红楼之暖玉-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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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垂眸,不去看贾母枯槁的面容和濒死乞求的眼神,她确实心软,没办法冷心冷肺,更做不来心狠手辣的事情,否则不会从未蓄意报复贾家,可若叫她放下对贾家的积怨,反过来以德报怨保护他们,就未免强人所难了。
“老太太且莫这般说,”黛玉道,“这世上自有公道国法,只要奉公守法、安稳度日,谁也害不了舅舅他们去。至于其他,我不过是一个外嫁的外孙女儿,却不能够插手去管舅舅家的家事,否则旁人也要说我不识礼数的。”
笑话,贾家的行事作风,旁人害他们可没有他们害别人来得多,难道也要护着他们不成?他们王府里尚且自律不肯作奸犯科,哪里能为了这不相干的贾家坏了自家的门风家风?她所能够做的,不过是冷眼旁观,若是贾家因为以前犯过的错误和罪孽付出代价,那原就是该当他们得的,她是绝不会保护纵容他们的。
贾母被黛玉一句话噎了回去,狠狠地咳嗽起来,黛玉趁机避开把位子让给了带来的御医,自己立于一旁,身边丫鬟围绕,虽身段婀娜,却并不显得娇柔,而有一股子叫人不敢轻易冒犯的气势,叫等在一旁听到了贾母和黛玉全部对话的王夫人和邢夫人虽心中不满,却不敢表露分毫,更不敢胡乱说话把人给得罪了。
黛玉趁势离开贾母的房间,贾母后来又见了林海,林海比之黛玉更加圆滑,任贾母说什么,都只是不痛不痒地绕了开去,贾母拿他半点办法也无。贾敏已死,更别提拿孝道来压林海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讲情份,贾母害怕林海把当初东平郡王府借她的手送太医给贾敏的事情翻出来算旧账,这件事情贾敏都知晓内幕,林海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贾母虽请了林海来,其实并没有期望林海能帮贾家多少的忙。所以贾母和林海并没有说上几句话,林霁和林雩更是只见了一面,说了几句套话便罢。
所以到了最后,贾母真正叫林海和黛玉答允下来的,也不过就是派人去把贾宝玉找回来罢了。
找人这种事情,自然是庄煜手下的人马更为擅长。
黛玉跟庄煜说了,庄煜二话不说地答允下来,只派了五人,却分做五路,往不同的方向寻找而去,而并不仅仅只盯着五台山一个方向——谁知道贾宝玉和李冉两人会不会走岔了路?更何况,他们身上应该并无许多银两,路上会遇到什么,还真是说不准。甚至也有可能被人拐骗了去,就越发不一定是往五台山方向去了。
事实上,李冉出门,就只带了些散碎的银两,他和李琳进了贾家,家财便没能留住,虽说吃喝都是贾家的份例,也和三春一样有月钱可拿,却不过每月几两银子,他本身又不是个善于攒钱的,总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所以这几年下来,身上也只有二三十两银子,其他的都被他散掉了。
贾宝玉和李冉都不曾意识到银钱的重要性,所以两人上路没两天,就觉得银钱不凑手了,后来若不是贾宝玉身上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典当换了银两,李冉还真就需要一路“化斋”才能赶去五台山了。
只是他们两个年轻的公子哥儿,没半点儿出远门的经验,典当了贾宝玉身上除了通灵宝玉之外的所有佩件玩器后,也不知“财不露白”的道理,贾宝玉更是难掩首次和李冉出远门的兴奋,兴冲冲地走在路上便谈论起银子来,可不叫人给盯上了么?没几日就叫人偷、骗、抢光了当东西得来的全部银钱,李冉倒是想化斋,可是他还未剃度,根本无人理会于他,反觉得他是个骗子,到最后两人快要沦落到乞讨的地步,偏偏两人都细皮嫩肉的白净模样,如何放得□段?宁肯饿着,却又别无办法,想做工挣钱,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彷徨来去,叫有心人看在眼里,轻而易举地就将两人骗了去,等到被人关起来,两人还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两人身上被搜了个彻底,连贾宝玉的通灵宝玉也给搜了去,任他怎么哭闹怎么哀求,都没能把东西要回来,哭闹得叫人烦了,还被人狠揍一顿,贾宝玉也就不敢再纠缠不放。
被捆绑着关在马车里,两人也不知被运去哪里,贾宝玉更是日日只知道哭,闹着要李冉想办法。
李冉又知道什么?只会日日念佛。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诚心感动了佛祖,终于在这一日里,有人从天而降,救了他们。
救了他们的正是庄煜派出来寻找贾宝玉的五人之一,名唤韩哲,是庄煜的近卫之一。
诚恪亲王府的近卫,不论是庄晔的还是庄煜的,都是精锐,上战场可以以一敌十的存在,如今只是出门找个人,还真的是不算什么。所以他们虽是单独一人成一队,可不管是效率还是速度,都不是贾家那群奴仆可比的。
事实上,贾宝玉和李冉两人被人绑了,早已偏离了五台山的方向,倒是离京城还不怎么远,难怪贾家人怎么都找不到人了。
若非庄煜派人四面开花,这贾宝玉和李冉,可就不知道被人送到什么腌臜地方去了。
绑架了贾宝玉和李冉的人贩子,不过七八个乌合之众,韩哲没费多少工夫就把他们全部打翻在地,又随手掏了锭银子叫了一个路人去报官,就将人贩子们交给当地官员处理去了。
而贾宝玉,却是他要立时带走赶着进京的。
第132章
贾宝玉和李冉被韩哲从马车里拎了出来的时候;是两人今生从未有过的狼狈,两人几天来被绑着塞在狭窄的马车夹层里面;每天只吃有限的干粮和水;更别提洗漱了,如今早已蓬头垢面得不成样子了。
韩哲见此;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将贾母病危的事情道出,贾宝玉立刻便哭着要回京见贾母;李冉却在犹豫了一番之后;表示他还是要接着去往五台山;向佛之心,本不该因为凡尘俗事而更改。
贾宝玉又拉着李冉抽抽噎噎了半日,看得韩哲脸都黑了,自家祖母都生命垂危了,偏他这里还废话不断。
韩哲不耐烦浪费时间,丢了一包碎银子给李冉,便将贾宝玉拎上马背带走。直到见不着李冉的身影了,贾宝玉才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泣,这才想到自己的通灵宝玉被那帮歹人搜了去,还没找回来,当下又扑腾着闹着要韩哲去帮他把通灵宝玉找回来。
韩哲接到的任务本就只是把人尽快地带回去,也知那贾家老太太吊着一口气等着见孙子,哪里管他身上的财物去了何处?凶神恶煞地叫贾宝玉闭嘴,顿时唬得贾宝玉不敢吱声。贾宝玉平日里见过最厌烦的浊臭逼人的男子,也不过是长相、行为粗鄙一些的,可没见过这般眼神冰冷、杀气腾腾的。
贾宝玉不会骑马,韩哲只能带着他同骑一匹马,死命狂奔。
贾宝玉没半日就被颠簸得吐了起来,他胃里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如今更是吐得连黄水都吐出来了,可韩哲不过在他难受时下马让他吐一场,吐完喝口水,继续上马。
贾宝玉直嚷着受不了了,一会闹腾着要洗漱,一会又说饿了。
韩哲可不敢、也不愿意耽搁时间,塞给贾宝玉一包干粮和一袋水,下马休息了小半个时辰,让贾宝玉吃东西。
贾宝玉自小饮食精细,这几日被人抓了,吃不好睡不好,还被绑着,早已不堪负荷,如今知道自己安全了,哪里还受得了吃干粮喝冷水?只觉得这个冷冰冰的侍卫实在是叫人厌恶,半点儿也不会照顾人,果然还是府里的姐姐们好,吃喝起居都对他无微不至,如此可见,男人果然叫人讨厌。
可是贾宝玉被韩哲满含杀气的眼神吓着了,也不敢多折腾,只是要求到客栈洗漱吃饭,然后再雇个马车上路。
贾宝玉自认这个要求不算过分,甚至表示,回了贾家,他会叫人还十倍的银钱给他。
韩哲在军营里见惯了流血流汗都不流泪的男子汉,哪里见过这般娇气的男儿?颇有几分叹为观止之感,更多的当然是厌烦。这祖母病危,不说快马加鞭赶回去,倒惦记着吃饭洗漱?说什么身上浊臭逼人不能见人 ?'…'呸,男人要那么好看干什么?好看还能比最疼爱自己的亲人重要?
韩哲像看傻子一样冷冷地看了贾宝玉一眼,说好的休息时间到了,就拎人上马,甚至都不管贾宝玉只是抿了一小口水,干粮是碰都没碰。
又骑马狂奔了小半日,贾宝玉是真的吃不消了,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就算惧怕韩哲,也是止不住地哭。
在无人的野外还好,没人瞧见,可在城镇村庄经过时,看见的人无不露出异样的眼神,甚至有那正义感强烈之人,还跑去报官,若非他有诚恪亲王府的腰牌开道,这一路还真的有点是麻烦。
韩哲心里窝火,这叫他跟人打一架,都没这么累的,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贾宝玉给拍晕过去,只是怕马背上驮着个没意识的人,沿途更麻烦。
好在到了晚上,得了他消息的其余四人都陆续赶来汇合,五人一行,摆明了诚恪亲王府近卫的身份,这才一路畅通无阻。
一个凶神恶煞就够贾宝玉胆颤的了,如今来了五人,贾宝玉除了哭,也不敢提别的要求,就连他们为了省时间不投宿而是露宿野营,他也只敢缩着叫干什么干什么。
不过他的身体到底不比当兵的强壮,两日后回到贾家,已是脸色苍白如纸,心神放松之下,很是病了一场。值得一提的是,他到底还是没能赶上见贾母最后一面,而贾母咽气之前,仍是低声喃喃着:“宝玉……宝玉……”
贾母的丧事要办,贾宝玉的病也不轻,这府里的事务如今都是王熙凤在管,王夫人便一门心思全放在了照顾贾宝玉身上,又听了贾宝玉述说一路回来的辛苦,心底非但对派人救回贾宝玉的庄煜和黛玉没半分感激,倒是生了埋怨,若他们好生照料着贾宝玉回来,哪里会让她的宝贝儿子受这样的痛苦?反正也是没能见贾母最后一面,早几日晚几日,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庄煜和黛玉这么做压根就没指望过贾家人的感激,压根就不在乎贾家人是怎么想的。
贾母出殡,庄煜陪着黛玉前来吊唁了一番,其余的便不再多管。
倒是贾宝玉这个被贾母惦念到死的宝贝孙子,因为“伤心过度病了”,都不曾替贾母守灵,前来吊唁的宾客听了,有的人干巴巴地道一声“是个孝顺孩子”,更多的是目露冷笑,直道贾母是白疼了他一场。
贾宝玉确实是病了,折腾了这许多日子,平常读书累了他都要病一场,惯来是娇养的,如今更是瘦了一大圈,王夫人如今只有他这么一个依靠了,生怕他步了贾珠的后尘,坚决不同意贾宝玉去守灵,生怕冲撞了什么,毕竟他的护身宝玉都不见了,这也是王夫人恼恨黛玉和庄煜的地方,送佛也不送到西,居然任由贾宝玉的通灵宝玉就这样流落在外,也不派人找回来。
贾宝玉对贾母的疼爱也是十分感念的,倒是想给贾母守灵来着,不过实在是病得起不了身,王夫人又劝他“只要他的心中是孝顺的,贾母在天之灵也会知道的,孝心并非只表现在行动上”云云等语,再加上房里诸多丫鬟纷纷劝解,道是“他的身体为重,若是因为守灵伤了身子,贾母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感到安慰的”,贾宝玉也觉得这些繁文缛节比起他的真心来,也不算什么了, 便留在了房里,思及贾母往日里对他的宠爱,也是泪水涟涟,悲痛不已。
只是旁人听闻他在房里“悲痛欲绝”,却并不能够体会他的用心。更何况,贾宝玉当初由诚恪亲王府五个近卫护送着一路快马狂奔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