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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黑暗塔系列之四:巫师与玻璃球-第74章

小说: 黑暗塔系列之四:巫师与玻璃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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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过,不知她作何感想。



“我相信你。”现在阿兰脑子里一团糟,连自己也搞不清他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



“很好,那我们就交换再数。记着,我这里是三十一。”



“三十一。”阿兰确认道。他举起双手,然后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大腿上,强烈刺耳的声音使他那匹向来安静的坐骑缩了缩耳朵,惊跳了几下。“三十一。”



“我想今天我们可以早点回去,你该满意了吧,”罗兰说完便骑马离去。阿兰看着他离开。他一直弄不明白罗兰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现在他愈加摸不着头脑了。



5



嘎吱。嗄吱,嗄吱。



这正是他在寻找的声音。乔纳斯在这个地方走来走去,听了老半天,正打算放弃搜寻,终于他如愿找到了。他原本认为会在床附近找到他们藏东西的暗洞,但他们真的很谨慎。



他单腿跪下,用匕首撬开那块嘎吱作响的木板。木板下面有三捆东西,每一捆都用深色棉布裹着。布条湿哒哒的,散发着枪油的味道。乔纳斯把这三捆东西掏了出来,不无好奇地把它们拆开,想看看这几个年轻人到底藏了什么枪。两包里各有一支五发子弹的左轮手枪,这种型号的手枪在当时叫做“雕刻师”(没人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称呼)。另一包里有两支枪,是六发式左轮手枪,制作得比雕刻师精良。刚才,乔纳斯兴奋得几乎停止心跳,还以为自己找到了枪侠的大左轮手枪呢——结实的钢质枪管,檀香木枪把,枪膛粗得像钻头。如果真是那样的大枪,那么不管对他的计划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也会把枪拿走。看到眼前手枪上普通的枪把,他松了口气。人们不会去寻求失望,但失望却能让你静下心来。



他把枪重新包起来,放回原处,再把木板原封不动地盖好。也许城里一帮游手好闲的家伙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把撕不烂的东西到处乱扔,但他们不可能发现这样的隐蔽之处;当然不会,这显然不像他们所为。



你真的认为他们会相信这一切都是城里的小混混干的吗?他们也许会相信;起初乔纳斯低估了他们几个年轻人,但这并不意味着现在他要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开始高估他们的能力。再说,这无关紧要。不管他们怎么想,这里的情形,他所做的破坏,肯定会让他们气得火冒三丈。气得忘了谨言慎行……让他们把水搅浑吧。



乔纳斯把切下的狗尾巴塞进一个鸽笼,狗尾巴翘在外面,就像一根嘲讽的大羽毛。他用颜料在墙上涂写了两句孩子气的脏话:吃屎。



终于回来啦,有钱的大蠢蛋。



写完,他离开房间,在门廊上站了一会儿,老K酒吧仍旧只有他一人。



当然不会有别人。但突然间,他觉得心神不宁——好像他的行踪已经被察觉。也许是被某种来自内世界的感应察觉到了。



你知道,有这么回事。那个被称为感应的东西。



对啊,但那是枪侠、艺术家和疯子们才用的工具;不是男孩所能拥有的,不管他们是贵族子弟还是一般的毛头小子。



乔纳斯几乎是疾步返回拴马处,骑上马回城了。事情已经快达到白热化的程度了,在魔月升起之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6



蕤的小屋蜷缩在库斯的最后一座小山上,屋子的石墙和屋顶开裂的鹅卵石都粘着苔藓。屋子的西北方向是一片宏伟的景观——恶草原,沙漠,悬岩,爱波特大峡谷——但是对于一路的景致,锡弥根本没心欣赏。午后不久,他牵着卡布里裘斯蹑手蹑脚地走进蕤的院子。一小时之前他就觉得饿了,但现在饥饿的痛苦已不见踪影。在整个领地,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更加让他痛恨了,这儿甚至比西特果吱吱嘎嘎,叮叮当当的大尖塔还讨人厌。



“夫人?”他一边叫唤,一边牵着骡子往院子里走。当他走近小屋时,卡布里裘斯突然停了下来,垂下了脖子,不肯再往前走。锡弥只得用力拽了一把缰绳,卡布里裘斯才又走起来了,锡弥为此感到有些抱歉。



“夫人?善良得连只苍蝇都不忍心伤害的老夫人?您在吗?锡弥很高兴为您带来了您喜欢的格拉夫。”他微笑着,掌心朝上摊开手,表明他没有丝毫的恶意,但仍旧没有一点回应。锡弥感到他的肠子卷成了一团,开始抽搐。某个片刻,他觉得自己都快像婴儿那样尿裤子了;他放了个屁,感觉好了些。至少肠子不那么难受了。



他继续往前走,每前进一步,他对这个地方的厌恶程度就会加深一点。院子的地高低不平,丛生的杂草都是枯黄的,仿佛小屋的住户用她的巫术把这块土地弄得枯竭不堪。一边有一个菜园,锡弥看到里面种着蔬菜——南瓜和尖根,大部分是变异种。接着他注意到了菜园里的稻草人。它也是突变异种,长得很是丑陋,令人作呕,有两个稻草头;一只鼓鼓的手戴着女人的绸缎手套,从胸膛的部位戳出来。



我再也不会答应托林小姐到这种鬼地方来了,他心想。再多的钱也不干。



小屋的房门敞着。锡弥觉得,这就像一张正在打哈欠的嘴巴。难闻的阴湿气味从里面飘散出来。



离房子大约还剩十五步的时候,锡弥停了下来,卡布里裘斯突然用鼻子去蹭他的屁股(仿佛要问他们在等什么),引得锡弥惊叫了一声。他吓得差点撒腿就跑,动用了所有定力才把自己锁在原地。这天天朗气清,阳光明媚;然而到了山上这个鬼地方,阳光显得软弱无力。这不是他首次拜访此地,蕤的山丘从来就不是令人愉悦的地方;现在的气氛更是糟糕透顶。他感觉和三更半夜被无阻隔界的低吟声惊醒时的心情差不多,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悄然向他袭来——像是疯狂的眼睛和鲜红的爪子。



“夫……夫……夫人?有人吗?”



“走近些。”一个声音从虚掩的门里传了出来。“傻小伙,走到我看得见你的地方。”



锡弥照着吩咐走上前去,心惊胆战,欲哭不能。他觉得这次是下不了山,回不去了。也许卡布里裘斯还能回家,但不是他自己。可怜的锡弥说不定会被放进烧锅里煮——今晚烧成热滚滚的晚餐,明天做汤喝,年底再做成冷菜。没准他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锡弥很不情愿地拖着步子朝蕤的门廊挪动——如果他的膝盖靠得再近一些,两条腿就会像说快书用的响板那样前撞后碰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和原来的不太一样。



“夫人?我害怕。我是说真的。”



“害怕也是正常的,”那个声音说。余音飘散,悄然溜进阳光里,仿佛污浊的烟雾弥漫开来似的。“不过不用担心——就按我说的,放松。再走近些,锡弥,斯坦利的儿子。”



虽然锡弥脚下的每一步都被恐惧拽着,他还是表现得很顺从。骡子埋着头跟在后面。卡布里裘斯来这里的一路上都像只鹅似的叫个不停,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了。



“行了,就到那儿吧,”从阴暗房间里飘出的声音低声说。“就站在那儿。”



她从敞开的门里走出来。太阳照到她身上,她立刻往后退缩了一下,因为强烈的阳光照得她眼花。她手里拎了一只空桶。爱莫特像条项链似的盘卷在她脖子上。



锡弥见过这条蛇,过去他总会想,如果他不幸被这样的蛇咬了,会在怎样的痛苦中挣扎着死去。今天他倒没有胡思乱想;因为和蕤相比,爱莫特看上去就不那么可怕了。老妇脸颊下垂,整个脑袋和骷髅差不多。她稀落的头发和突起的眉毛上到处都是褐色的斑点,令人恶心得像一大群猖狂横行的虫子。左眼下面还有一个伤口,笑的时候露出所剩不多的几颗牙。



“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她问道。“感到心里打颤,是吗?”



“不……不,”锡弥颤颤巍巍地答道,马上又觉得自己说错了:“我想说是的!”天哪,他越说越糟。“夫人,您很漂亮。”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她噗哧一笑,把空酒桶推给锡弥。她的劲很大,差点把他推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她的手指碰到了锡弥,不过是一瞬间罢了,但足以使他浑身发麻。



“天气不错啊。俗话说得好,真正的美丽在于美丽的心灵。这用在我身上倒是恰如其分。傻小子,把格拉夫给我。”



“是,夫人!马上给您拿来!”他把空酒桶搁下,去解骡子背上捆酒桶的绳子。他的动作笨拙不堪,因为他意识到蕤一直盯着他;不过他终于把绳子松开了。桶差点从驴背上滑下来,他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要是桶摔在到处是石头的地上,非砸得稀巴烂不可。还好他一伸手,及时把桶抓住了。他把桶递过去,猛地发现蛇已不在蕤脖子上了,紧接着就觉得自己的靴子上有东西在爬。爱莫特仰头盯着他,嘶嘶作响,狰狞地咧着嘴笑,露出两排毒牙。



“孩子,放聪明点,别乱动。爱莫特今天脾气可不好。把桶搬到房里去。太重了,我搬不动。我已经连着几顿饭没吃了。”



锡弥板着张苦瓜脸弯下腰(托林小姐叮嘱过,要向她鞠躬作揖,表达你最忠诚的敬意,这些他都铭记在心),他想挪一下脚步,缓释背上的压力,可是蛇依然盘旋在他脚边,他害怕得不敢动弹。当他直起身子的时候,蕤取出了一个斑驳的旧信封,信口用一小块红蜡盖上了封印。这样的红蜡不知会是用什么熬制成的,想到这个问题锡弥就觉得毛骨悚然。



“把这封信带给科蒂利亚·德尔伽朵。你认识她吗?”



“呃,”锡弥努力控制住紧张的情绪,结结巴巴地说。“她是苏珊小姐的姑妈。”



“没错。”锡弥迟疑了一下,正要伸手去接信封,她却突然把信封收了回去。“傻小子,你不识字,对吗?”



“不识字。学也学不会。”



“很好。我提醒你,不要把这封信给任何识字的人看;否则,晚上爱莫特会在枕头底下等你的。我可以看得很远。锡弥,记住我说的话了吗?我看得很远。”



虽然这只信封再普通不过了,锡弥拿在手里却觉得又沉又可怕,仿佛它不是用纸,而是用人皮做的。另外,蕤给科蒂利亚·德尔伽朵信干什么呢?锡弥回想起上次见到德尔伽朵女士时|Qī…shū…ωǎng|,她脸上满是蜘蛛网似的东西,那可怕的形象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说不定那些蜘蛛网就是这个站在屋门口,隐匿不定的可怕女人搞的鬼。



“如果你把信弄丢了,别想瞒过我,”蕤压低嗓音说。“你要是给别人看,也别想瞒过我。记住,斯坦利的儿子,我有一双千里眼。”



“夫人,我会小心的。”如果他真的丢了这封信反倒更好,但他不会。每个人都认为锡弥的脑袋瓜糊里糊涂的;但是他还没糊涂到弄不清叫他来的真正用意:醉翁之意不在酒,让他来送格拉夫只是个马虎眼,送信才是真正的目的。



“不介意进来一下吧?”她低沉着声音说,一根手指指着他的裆部。“如果我给你吃些蘑菇——这可是特别待遇啊——我可以变成你的梦中情人。”



“哦,我不行,”他说着紧紧抓住裤腿,拼命地笑着,仿佛有一股尖叫声想撑破他的脸皮冲出来似的。“那讨厌的东西上星期出问题了。”



蕤直瞪瞪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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