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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黑暗塔系列之四:巫师与玻璃球-第116章

小说: 黑暗塔系列之四:巫师与玻璃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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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对它习以为常了——如果你一个晚上不用这药,第二天早晨醒来,你会坐在床沿上想:‘我他妈的出什么问题了?难道我病了?感觉特别奇怪。难道我在半夜中风了?’”杰克听了哈哈大笑,接着他猛地用手捂住嘴巴,似乎不光是想要压住笑声。而且想把它塞回嘴里似的。“不好意思,”他说。“你的话让我想起我的父亲。”



“和我一路的,是吧?”埃蒂说。“总之,我想经受痛苦,我想经受疲劳,我希望走路的时候,骨头会咯吱作响……但目前我想做的就是赶紧去灌木丛里撒一泡尿。”



“然后吃点东西?”罗兰问。



这时,之前一直挂在埃蒂脸上的浅笑褪去了。“不,”他说。“讲完刚才那段经历以后,我不觉得饿。事实上,我根本就不饿。”



2



埃蒂将苏珊娜带到一片月桂树丛,让她在那里方便。杰克在东面六七十码开外的白桦树丛里。罗兰说过他要在安全岛上方便,见他来自纽约的朋友们因为这话大笑不止,他挑了挑眉毛。



但苏珊娜不是笑着走出树丛的。她的脸上闪着泪痕。埃蒂没有发问。



因为他了解她,并且他自己也一直在跟那种感觉做斗争。他温柔地把她搂在怀里,她的脸靠着埃蒂的脖子。他们就这样站了一会儿。



“杀人树。”她终于开口说道。像罗兰那样,她把最后一个字念成了升调。



“是啊,”埃蒂说着心想,不管查理换了别的什么名字,他还是查理;玫瑰也终究是玫瑰。“来吧,收割。”



苏珊娜抬起头,抹着泪汪汪的眼睛说:“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压低声音说着……接着她朝收费公路口看了一眼,确定罗兰不在那里之后,便继续说道:“而且是在十四岁的时候。”



“是啊。与此相比,我在汤普金斯广场搜寻钱袋①『注:此处似乎暗示了埃蒂曾小偷小摸。』的历险就变得小儿科了。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感到释怀。”



“释怀?为什么?”



“因为我本以为他会告诉我们是他杀了苏珊的,为了他那座该死的黑暗塔。”



苏珊娜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但他就是那么认为的啊。难道你不明白吗?”



3



他们重新聚到一起的时候,食物就摆在眼前,于是大家还是决定吃点东西。罗兰把剩下的玉米煎饼拿了出来(今天晚些时候,说不定我们能到附近的波音波音汉堡看看那儿还剩了什么吃的,埃蒂心里盘算着),大家围在一起吃了起来,除了罗兰。他拿起自己那份煎饼,看了一眼,就把脸转开了。埃蒂发现枪侠脸上流露出忧伤的神情,使他看起来既苍老又迷茫。这让埃蒂感到伤心,但又无能为力。



比他足足小十岁的杰克倒有办法。他站起来,走到罗兰身旁跪了下来,接着用手臂搂着枪侠的脖子,抱住了他。“你失去了朋友,我感到很难过。”他说。



罗兰的表情有了变化,有那么一阵,埃蒂觉得他都要绷不住了。也许,罗兰很久都没有被人拥抱过了。太久了。埃蒂不忍再看,他移开目光,盯着别处。这可是堪萨斯的早晨,他告诉自己,你以前可没料到自己能看见这样的美景,那就多看一会儿吧,不要打扰他。



他再看罗兰时,发现他已经控制住了情绪。杰克坐在他身边,奥伊的长鼻子贴着枪侠的一只靴子。罗兰开始吃起玉米煎饼来,他慢慢地嚼着,似乎没什么胃口……但至少他在吃。



一只冰冷的手——苏珊娜的手——悄悄伸到埃蒂手里。他抓着它,把它合在自己手里。



“一个夜晚。”她惊叹道。



“至少,根据我们的生物钟是这样,”埃蒂说。“在我们的脑子里……”



“谁知道呢?”罗兰表示同意。“但讲故事总会改变时间。至少在我的世界里是这样的。”他微笑了一下。这个微笑还是一如既往地出其不意;也正如以前一样,在这微笑的映衬下,他的脸几乎可以用美丽二字来形容。埃蒂暗自想着,看看罗兰这时的面容,你就能够理解曾经会有女孩子爱上罗兰了。那时的罗兰还在长个儿,但也许没现在这么丑;那时候,黑暗塔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完全地攫获他的心。



“我认为这是所有世界的规则,亲爱的,”苏珊娜说。“在我们动身之前,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问吧。”



“后来,你发生了什么事?你……迷失了多久?”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迷失了。我在游走。徘徊。确切地说,并不是在梅勒林的彩虹里……如果去了那里,我想现在不可能回得来……因为我当时还……病着……但很显然,每个人都有一个巫师的水晶球,就在这儿。”他庄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前额,也就是两道眉毛中间偏上的那个地方:“这就是我去的地方。我的伙伴和我一起往东行进的时候,我就是去了这里。在这个地方,我一点点地缓过气来。我依靠这个玻璃球,在自己的脑子里游走,于是我渐渐好转。但巫师的玻璃球却一直沉寂着,始终没有再在我眼前闪耀过……直到城堡的防卫墙和城市的塔楼都历历在目了,它才活过来。要是它复苏得早些……”



他无奈地耸耸肩。



“如果它在我缓过气、回过神之前复苏,我现在不可能站在这里。因为任何世界——甚至是玻璃苍穹的粉红世界——都会比这个没有了苏珊的世界更受欢迎。我想赋予玻璃球生命的力量明白此事……因此一直在等待。”



“但是,当它重新苏醒的时候,它把其余的事都告诉你了。”杰克说。“我敢肯定,它把你没能亲眼见到的事情一一向你呈现了。”



“是的。我之所以能像现在这样,知道这故事的大部分情景,是因为我在玻璃球里都看到了。”



“你曾告诉我们,约翰·法僧想要把你的人头挂在柱子上,”埃蒂说。“因为你偷了他的东西,他珍爱的东西,那就是玻璃球,对不对?”



“对。他发现后,暴跳如雷,几乎都要气得发疯了。用你的话说就是,埃蒂,他气爆了。”



“后来它在你面前又亮了几次?”苏珊娜问。



“还发生了什么?”杰克追问道。



“我们离开眉脊泗领地后,我又看到了三次。”罗兰答道。“第一次是在我们回到蓟犁前的一个晚上。那是我在球里面游走时间最长的一次,我告诉你们的事情就是那次在里面看到的。我说的那些,有的是我的猜测,但大部分都是从球里看到的。它给我看这些东西不是为了教化启蒙,而是为了让我受伤痛苦。残余的巫师彩虹中的几个球都寄寓着邪恶与不幸,伤痛赋予它们生气。它等待着,等我的意志坚强到足以理解和抵挡这些事情之后……便把事情统统摆在我面前,那些由于我的年少轻狂而失去的东西:那些令我目眩恍惚的相思忧愁,以及那几乎夺去我性命的傲慢自得。”



“罗兰,别这样,”苏珊娜安慰道。“别再为此难过了。”



“但我仍在痛苦,这种伤痛还将一直纠缠着我。不过,不用担心,现在我没事了。故事讲出来了,我就没事了。”



“我第二次看玻璃球——准确地说,是走进玻璃球——是在回家后第三天。我母亲不在家,尽管那天晚上她本该回来。她去了德巴利亚——那是一个女性的静修地——以等待祈祷我的归来。马藤也不在。他和法僧一起在克莱西亚。”



“那玻璃球呢?”埃蒂问。“那时候是由你父亲保管着吗?”



“不,”罗兰低下头盯着手看,埃蒂发现他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起先我没有把球给他。当时我觉得……难以放弃。”



“我相信,”苏珊娜说。“无论你还是任何其他人,只要被这该死的东西迷住,都躲不过。”



“第三天下午,在人们设盛宴庆祝我们安全归来之前——”



“我可不敢肯定你有心思参加宴会。”埃蒂说。



罗兰浅浅一笑,仍旧盯着自己的手:“四点左右,库斯伯特和阿兰来到我房间。我觉得,我们像是艺术家们画出的三人组——历尽风雨,眼神空洞,如稻草人一般瘦削,手上满是爬峡谷留下的割伤和擦伤,伤口尚未愈合。阿兰在我们三人中还算比较结实的,但他如果侧过身子几乎就扁得看不见人了。我和他们面面相觑。他们将保守玻璃球的秘密——他们对我说,这么做是出于对我的尊重和对我失去苏珊后伤痛的理解,我相信他们——但他们也只能把秘密保守到晚餐之前。如果我不主动把它交出来,事情会怎么处理就由我们的父亲决定了。虽然他们感到万分为难,库斯伯特尤其如此,他们还是下定决心要这么做。”



“我告诉他们,我会在宴会前把玻璃球交给我父亲——甚至会赶在我母亲坐车从德巴利亚回来之前。他们应该提前过来,看看我将如何兑现自己的承诺。库斯伯特哼哼哈哈了一阵,说没有必要,但事实上,这很有必要——”



“是啊,”埃蒂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你可以独自承受这一切,但如果你有朋友在身边,那么收拾这么一个狗屎烂摊子将会变得容易得多。”



“至少阿兰知道,如果我不必独自把球交出来,那会对我更好——那样不会太费劲。于是他让库斯伯特打住,告诉我他们到时候会在场。事实上,他们确实到了,于是我尽管满肚子不情愿,还是把玻璃球交了出去。当我父亲打开袋子,看到里面装的东西时,脸色顿时苍白得像纸一样,随后他离开了一会,去把它放好。他回来后,又端起葡萄酒杯,继续和我们谈论眉脊泗的冒险经历,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但从你朋友和你谈玻璃球的事到你把它交出来之间的这段时间,你又看了玻璃球,”杰克说。“你走进了玻璃球,在里面游荡,那时你看到了什么?”



“首先又是黑暗塔,”罗兰说,“还有通向那里的道路。我看到蓟犁的毁灭和‘好人’的胜利。我们摧毁了油罐车和油田,但这只是把事情推后了二十个月左右而已,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我无能为力,但它让我看到一些我能够应对的事。我看到一把刀,刀刃被涂上了一种特制的强力毒药,这毒药来自遥远的中世界一个叫伽兰的王国,药力极强,很小的一道伤口就会导致猝死。一个流浪歌手——事实上是法僧的大侄子——把这把刀带进了宫廷。接受这把刀的人是城堡的内务首领,这个人将把刀递送给真正的刺客。他们本不打算让我父亲看见宴会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他阴沉地对他们冷笑着说:“因为我从玻璃球里看到了这件事,所以那把刀最终没能到达刺客的手里。并且在那个周末,新的内务首领上任了。我给你们讲的这个故事很离奇,不是吗?啊,这实在是离奇得很。”



“你看到刀是为谁准备的吗?”苏珊娜问。“看到真正的凶手了吗?”



“看到了。”



“还有什么?你还看到什么?”杰克又追问道。他似乎对谋杀罗兰父亲的计划不太感兴趣。



“还有其他东西。”罗兰看上去有些困惑:“鞋子。就那么一瞬,我看到鞋子在空中翻腾而去。起先我还以为它们是秋叶呢,而当我看清是什么东西时,它们就不见了,而我正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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