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莲开-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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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鸨说得口沫纷飞,寒枫寒柏已站前两步,将她挡在一丈之外,那老鸨也不介意,又笑着道:“两位公子要不要找几个姑娘陪酒?昨儿新来了一批,都是没开过苞儿的小美人儿。”
上官逸仿佛没看到这个人似的,双眼仍是盯着唱曲的几个花旦,手指和着拍子悠哉地敲着桌面,望也没望她一眼。寒枫朝那老鸨低声道:“去去去,别打扰了我家公子的雅兴,没我的吩咐别进来。”
那老鸨讨了个没趣,悻悻地走了,留下一阵浓郁俗气的香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小声嘀咕道:“这种鬼地方有什么好来的,吵吵闹闹的,还不如找个客栈的好。”
上官逸不屑地哼了一声,“无双,男人都爱来这种地方,嘴巴上说不喜欢的,都是假正经的虚伪之人,就连你那个神仙般的师父,不也在隔壁日日醉生梦死吗?”
我差点把刚倒进嘴里的酒喷了出来,“什么?你、你是说我师父也在这里?”
上官逸说完那句,又饶有兴致地望着那几个花旦,嘴里跟着哼哧,像没听到我的话一般。我已习惯了他这种爱理不理、视他人为无物的性情,也不再多问了。心里却是一阵难受,他仇家这么多,每到一处必定会仔细察看一番的,说不定这个紫霞院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个嫖客都被他的手下秘密察看过了,他既然说狄靖也在这里,肯定是真的。而且他说狄靖醉了,这也合理,若狄靖不是醉了,又岂会任由他人窥探而毫无知觉。
只是,没想到那个一向出尘不染,如谪仙人一般的狄靖,竟然也会沉沦在这烟花之地,怪不得之前秦怒一直没找到他,原来他竟日日躲在这个离晋阳只百里之地的青楼里买醉。我的心一时五味陈杂,那些花旦唱的什么一点也没听进去,倒是把矮几上的酒喝了个精光。
一连七八日,上官逸一行人一步也没离开过紫霞院,每日都是在包房里听花旦唱戏,偶尔也找来几个姑娘陪喝酒,但是他们极小心,所有的酒水都是由寒枫寒柏两人亲自斟,从不让那些花姑娘替上官逸斟酒。而上官逸则一如既往的时喜时怒,明明这会儿还笑嘻嘻的,一个不顺心便突然黑下脸来,把那些姑娘吓个半死,偏偏他又出手大方,赏银子时丝毫不手软,那些姑娘尽管怕他,却都争先恐后地要到他的包房陪酒。
而我,每日都是男装打扮,有时闷了便也在他房里听听曲儿,更多的时候,则是自己躲在房里,一个人喝酒。如今才知道这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几瓶下肚,那藏在心底的悲痛会加倍地痛、留在脑海的甜蜜快乐也愈加刻骨铭心,大哭一场、大笑一阵之后,便是昏天暗地的宿醉,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偶尔晚上能听到西厢房里传出一阵悠悠的琴声,那琴声总是幽怨悲伤,听得人直想掉眼泪,弹着弹着,那抚琴之人总是抑制不住地一阵狂奏,直到那琴弦乍断。那是狄靖在弹奏他的那首幽兰,可是这么多天以来,我一次也没听过他完整地将整首曲子奏完。
有时我不禁会想,这座每日看似欢声笑语的宅院里,真正能开怀大笑的又有几人。
八日后,我仍在蒙头大睡,上官逸却突然将我的被子猛地一掀,在我脸上用力拍了几下,大声道:“无双,是时候浪迹天涯了,起来吧!”
我的脸生生的痛,我天天穿男装,没想到这家伙竟真的将我当成男人一般,毫无顾忌,正想挥拳朝他揍去,他已将一套新的绸缎白袍扔到我脸上,“在这儿躲了这么多天,飞羽帮的人早就到其它地方找咱们了,我这只蝙蝠也该飞出巢穴了。给你半柱香时间,不出来我就自己进来替你更衣,哈哈哈……”
混帐东西!我暗骂一声,昨晚又是一顿豪饮,现在仍是头痛欲裂,我摇晃着身子勉力下了床,用冷水洗了把脸,又灌了几碗冷水下肚,这才感觉好点。匆匆换好衣服,寒枫已在门外等候,将我引到后门。
一出屋子,一阵强烈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痛,我急忙伸手挡住,这才惊觉已许久没见过天日了,每日都是日夜颠倒的醉生梦死,一时间竟有一种今夕何夕的感觉。
院子里已栓好了几匹骏马,上官逸正高高在上骑在他那匹蝠王上,他看上去却是神采飞扬,跟我的颓废潦倒模样大相庭径。他朝我粲然一笑,指着那几匹骏马说道:“无双,你挑一匹,都是一等一的汗血宝马。”
我揉了揉眼睛,随便朝离我最近的一匹指了指,寒柏立即将缰绳解开递了给我,我正准备跨上马背,身后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一扇雕花木门连门带框飞了出来,落到院中空地上,扬起了一阵烟尘。
我回头一望,那扇空门之下,站着一位绝色男子,一身青色素袍,手上提着一把普通的青剑,一头乌发没有像以往那般束在脑后,完全散开披在肩上,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剑眉微蹙,眼里也没了以往慑人的神采,只剩一片黯淡。
他定定地注视着我,我也定定地注视着他,心里却是一阵心酸,眼前这个人已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飘然若仙,勘破生死,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的狄靖了。
“狄靖……”我怔怔地轻呼一声。
“宁儿,好久不见。”他木然地回了我一句。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浑战
狄靖望了马背上的上官逸一眼,微微蹙了蹙眉,“是你?”
上官逸居高临下地瞥了狄靖一眼,懒懒地道:“是我。”
狄靖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朝我道:“你不该跟着他的。”
我朝他道:“夏帮主希望你能回去,还有悯儿,他每天都念着你。”
“我已不是飞羽帮的人。”他跨出两步,朝我说道:“跟我走吧,去赤霞,朔麒云不会为难你的,等我救了惜月,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我本能的退了一步,“不,狄靖,你根本不了解朔麒云,他是不会把惜月姑娘还给你的,他不过是想折磨你,让你痛不欲生,众叛亲离,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将我交给他,不但救不了惜月姑娘,还会得个寡情绝义的名声,被天下人唾弃。”
狄靖平静地道:“我知道。”
“你……”
“可我不得不试一试。”
上官逸哈哈大笑,指着狄靖大声说道:“真是个好师父啊,拿自己徒弟的性命去救自己的相好,哈哈哈……”神色一凛,突然沉着脸冷冷地道:“可惜了,偏偏遇上我,坏了你的好事。她现在是我的人,想带她走也不是不可能,你先求求我,看看我会不会心软……”
狄靖的目光变得阴沉,没有看上官逸,身子突然如青鸟一般平地拔起向我扑来,我迅速绕到马后,上官逸已从马背上跃起,黑色玄铁阔剑的寒芒已向狄靖扫去。
狄靖的剑法一如他本人,飘逸出尘且变化多端,而上官逸的剑法,诡奇狠辣,招式不多却招招直捣要害。两人一来一往瞬间过了二十多招,在院中不停穿插,那些马儿受了惊,惊惶地嘶鸣着在院中跑来跑去,扬起了满地尘土,在紫霞院留宿的嫖客也纷纷探出身来察看,那些姑娘们则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寒枫寒柏一见惊扰了院里的人,互相打了个眼色便招呼其它人一起向狄靖攻去。我虽不愿被狄靖带走,可也不愿意狄靖被他们伤了,连忙拉住一匹受惊的马跨了上去,奔出紫霞院。我一走,寒枫和寒柏等人不得不紧跟着我出了紫霞院,凭狄靖的伸手,绝不会在晨煞手下吃亏。
刚奔出两条街,前方却突然杀出一队人马,穿着打扮各异,手持的武器也是各式各样,看上去是不同门派的人,当先一名大汉站在大街中心横起大刀一挡,指着我们大声喊道:“来人可是天魔教妖人 ?'…'”
我赶紧将马勒停,身后寒柏已赶到,策马在我身旁停下,朝那人大声喝道:“在下天魔教寒柏,何人在此乱叫嚣?”
那大汉哼了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尔等无名小辈不配知道我的名号,把你们的魔头晨煞小子叫出来受死!”
寒柏冷笑着道:“好大的口气,想会我们教主,就得看看你在我这无名小辈手里保不保得住性命了!”
寒柏说罢,已放马冲了过去,在马上挥起长剑与那人交起手来,刚过了几招便大声喊道:“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盈月山庄的漏网之鱼,上次被你跑掉了算你走远,不想你却自己送上门来受死!”
寒柏的剑影瞬间将那名大汉罩住,一招狠似一招,那汉子一边招架一边连连向其它人呼唤:“陆大哥、刘大哥,咱们一起联手上啊,别让天魔教的魔徒有机可乘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已快招架不住了,可那些和他一起来的人,却没有一个上去帮忙,倒是在议论纷纷。
“这几人是晨煞的爪牙,晨煞那恶贼必定在这儿附近,那圣女一定是和他在一起。”
“不错不错,晨煞那臭小子掳走了圣女,想独自霸占宝藏,真是豺狼野心。”
“走,咱们别跟这几个小喽罗浪费时间,找到晨煞和圣女才是正经。”
那帮人说走就走,对那个和寒柏打斗的人完全不管不顾,那人惊慌之下,奋力挡了一刀转身便想逃跑,不料寒柏已一剑刺中他背心,随即和寒枫他们一起拦住那十多名汉子。
我将剑横在身前防备着,刚才那人说什么晨煞掳走了圣女是想独自霸占宝藏,难道与我有关?他三番四次地进入逍遥谷,难道就是为了伺机将我掳走?只是碍于谷内防卫森严,他就算掳了我也带不出去,而这次却正好是我自己撞到了枪口上,主动配合他让他带我走。
这样一想,不由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见这群人打得正酣,趁他们不备,我狠狠抽了马背一鞭,提缰狂奔。此时大街上早已混乱不堪,小贩的货物撒了一地,鸡飞狗走。跑了一段,却见前方又是一队人马,约有十人左右,不像刚才那群乌合之众,他们穿着统一,手里拿的都是大刀,那大刀的样子跟刚才被寒柏毙命的人一样。
我心中暗叫不好,那群人已发现了我,勒停了马打量着我,我急中生智,朝他们拱了拱手,大声道:“几位前辈,敢问是盈月山庄的英雄吗?”
为首那人怔了一下,随即也朝我拱了拱手算是回礼,“不错,在下盈月山庄王大山,这位小兄弟是……?”
“原来是王大哥,这下正好了,刚才贵庄有位兄弟和天魔教的人交上了手,已不幸惨遭恶贼毒手了,小弟援手不及,痛心不已,正要前去搬救兵呢。”
那人脸色不由一变,“什么?何师侄他、他已惨死了?”那人一声怒吼,又大声道:“天魔教这帮丧心病狂之徒,我盈月山庄到底与你有何不解之仇,你要灭我全庄?咱们今天不将晨煞这大魔头活活剐了,誓不罢休!”
其余人脸上也是一片悲愤之色,大声应道:“活剐魔头,誓不罢休!”
“天魔教的人正在东大街上,晨煞那魔头正在紫霞院,飞羽帮的右护法正在对付他,几位英雄快去吧,莫被那大魔头逃了,小弟这就去找多点人来帮忙。”我往后指了指,趁机说出狄靖也在这里,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飞羽帮的人便可尽快找到他了。
那人慨然点头,朝我拱手道:“多谢小兄弟指点,还没请教小兄弟怎么称呼?是哪个门派的?”
我正想胡乱说个派别,却听后方马蹄声急响,应该是寒枫寒柏他们往这边追来了,看来刚才那群各自为营的乌合之众,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惊呼道:“哟,天魔教的人来了,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