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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莫倚西阑锁清秋-第118章

小说: 莫倚西阑锁清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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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大家疑惑的目光,宋之煊只轻声说:“怀恩,我不知是你。”
    回到已经再无他人的家里,宋之煊命人清洗了院内的尸体血迹。
    与甘霖带着宋之煊和林昭清洗掉身上的尘土和血腥,这才泡了茶,四人在屋内坐定,刚刚经历了一番杀戮,多少有些别扭。
    “怀恩,你还活着,真好。当初还害我伤心了好一阵子!”林昭率先出口。
    看看林昭,再看看宋之煊,我只是轻轻问道:“你们,当真是玄英国的人骂?”若真是如此,阴谋可就大了,在庆王府深藏了那么多年。
    宋之煊微微摇头:“西夏国人,煊,西夏王第七子,皇甫煊!”
    宋之煊如此坦诚,我瞪大了眼,西夏,在鲲鹏大陆一直都默默无闻,固守着一方贫瘠的土地,别人对它也没什么兴趣,而今晚宋之煊,哦,不,皇甫煊以皇子至尊潜入金雀冒充玄英国人……又是一个圈套,局势,怕又要大变了。
    “怀恩,你不是中了绝魂丹的毒吗?”林昭不死心的问。
    我无奈的笑道:“得子诺,也就是摄政皇子落阳所救。”
    闻言,宋之煊笑得有些古怪,林昭嘟囔道:“早该想到的。”
    看着宋之煊的笑容,我心下了然:昔日庆王府,还真是卧虎藏龙啊,可惜都是别人家的。
    “这秋阳谷,是我和子诺的心血,却没能守住。”闻着空气中的焦味,我黯然叹了口气。
    皇甫煊手指轻叩桌面,沉吟半晌道:“西夏此番不欲与金雀为敌,只为挑拨金雀与玄英之间的关系。且……你要守护的,我尽量帮你守护,活着的日子里……我们不要反目……这秋阳谷,我尽量补救。”
    皇甫煊一言,主动解决了我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局面的难题。或许,从他叫人扑火的时候起就已经开始帮我解决了。
    谈了一会儿,我让甘霖出去找初宸他们,若是找到了,先把他们安置在外面,这谷中暂时不要让人进来了。
    皇甫煊说话算话,扑灭了火之后又命人修整被火毁掉的房屋,重新安置谷中的居民。看着眼前数千不知从哪进来的身着玄英士兵服饰的西夏国士兵,我万分无语。
    皇甫煊说,他们的计划是杀掉圣女,毁掉秋阳谷,让谷中居民选择到底是回玄英国还是留在这里。回,则生,不回,则死。生死就在眼前,即便不甘,众人也还是会选择回玄英国,如此一来,玄英国的恶名就算是落实了。而金雀就算不为了谷中这些人,就是为了外面枉死的那两千士兵和遇害的圣女,也不会善罢甘休。如此一来,玄英国愈加民心尽失,还得罪了金雀国——内忧外患。西夏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响亮。
    可是如今,他派人封锁了谷外两千士兵已经消亡的消息,连夜为谷中的居民修好了房屋,被烧掉的好些新收的粮食却是补不回来了。
    谷中的居民始终以为他们是自己故国的人,即便已经做了许多补救工作,对他们却仍是敌视。西夏国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吧。
    事已至此,我还能如何呢,秋阳谷总算是保住了,只是可惜了守在谷外的那两千兄弟。
    埋怨吗?这乱世之中,他能冲着我的面子做到这些,已经很是难得了。
    当秋阳谷基本恢复原貌,皇甫煊领着他的人匆匆离去,在谷中逗留这几日,恐怕他已经耽搁了很多事情了。与甘霖立在山头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山林间的身影,只记得他走前说的一句话:“不论你是齐云侯的女儿,还是金雀国的圣女,都好好的呆在金雀国吧,只有在这里,才不会那么为难。”
    为难,我一直都很为难啊,如今又多了他。放眼四国,佑景的沈家兄弟、金雀的子诺、西夏的皇甫煊和林昭,手心手背,我更加难以自处了。在金雀国,勉强眼不见为净吧。
    待他们一走,秋阳谷的消息马上传遍天下:圣历三百八十年八月初七夜,玄英三千军士潜入秋阳谷,屠两千守卫士兵,放火烧谷,刺杀圣女,强令谷中居民归国。谷中居民感念金雀厚待,誓不从命,玄英军欲杀之。圣女清秋逃脱杀戮复又返回谷中,为战刀下的原玄英民求情,感化三千军士,最终军民同心扑灭谷中大火,重建秋阳谷。
    与事实有些微的差别,算是我报答皇甫煊的手下留情吧。
    消息一出,举世哗然,纷纷指责玄英国。秋阳谷意味着什么,众人皆知,玄英国若真有此举也是情理之中,且之前劣迹斑斑,因而再三辩驳也无人相信。
    金雀国向来以和为贵,不会为了两千士兵而征讨玄英国,却也调集了大量兵马严守边疆,要求玄英国还个公道。
    玄英国只认为是金雀国自损两千士兵,以此来做讨伐玄英的借口,断不承认自己有派兵潜入金雀。
    双方各执一词,在边境严阵以待。
    子诺得知秋阳谷中发生的事情,日夜赶路,马不停蹄的从宫中赶来,到达秋阳谷已是八月十八。看到谷中焦黑的印迹,子诺悲愤莫名,眼中有湿润在流转。
    看着子诺情难自禁的样子,我心中一阵阵的难过和愧疚,只是,皇甫煊的事是万万不能和子诺说的,就让我再自私一次吧。只是这秋阳谷对子诺而言,重要至此了吗?那么,幸亏皇甫煊没有把它彻底毁掉了。
    子诺有些脆弱的低头靠在我肩上:“姐姐,若当初那小院没有被火烧掉,我们是否就不用经历这些?你可知我有多后怕?多怕你就此受伤,就此永远离开我?”
    原来,这场火让子诺想起了那场毁掉我们幸福的火。
    听子诺如此说,我也后知后觉的有些后怕起来。若来的人不是皇甫煊和林昭,若他们不曾认出我,那么现在这一切是否都不存在了?甘霖饮血剑纵然厉害,却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我,且甘霖力战那么多人后,也会力竭的,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次甘霖是如何软软的倒在我怀里。
    安慰的拍了拍子诺的肩背:“放心吧,经此一事,外敌再难侵犯秋阳谷了。”
    子诺仍是不放心:“宫中虽然是非多,却暂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姐姐还是随我回宫吧。”
    我始终是摇头:“如今世人的眼睛皆看着秋阳谷,此处现在倒是安全的很。且我若这时候离开,世人只道我贪生怕死,又将谷中众人置于何地?先前的种种经营不也白费?”
    我百般坚持,子诺劝说不过,只得安排了更多的人手谷中谷外的守护着,把个秋阳谷守得如铁桶一般,又调派了许多补给到谷中,谷中居民的生活再度安定下来。
    八月底,玄英国中内乱,金雀国谨守防线,沉寂几十年的西夏国却如同一头睡醒的雄狮,一鼓作气占领了玄英西部许多城池领地,其速度之快,气势之强,令世人咂舌。思及皇甫煊潜在佑景多年,玄英国难保没有他们的人,西夏国此番定是不鸣则已,一鸣便要惊天地了。
    经历一场劫难,即便谷中已恢复得差不多,但气氛终是压抑了许多,孩子们也变得格外安静,那场大火,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了吧。
    没有人和初宸玩闹,初宸受不了谷中的死气沉沉,硬是央着要去外面走走,想来是祁州住了几日,又喜欢上城里的车水马龙了吧。
    一大早驾了马车,带了近身的几个人进城。中午时分,让车夫赶了车去驿馆,一行人先在街上找家酒楼吃饭。
    外间如何打闹,离金雀国都似乎很远,祁州城如往常一样热闹非凡,商旅往来不绝,只不过他国的战况却还是成了人们议论得最多的话题。
    找了家酒楼坐下,因带着纱帽,我的出现也没引起人们的注意,点了菜,边安静的等着饭菜上桌,边静静的听着厅内诸人的谈话。
    “这玄英国,真是报应!亏得咱们国君大度,不计较他们的挑衅,还帮他们安顿灾民,却反过来恩将仇报!”
    “正是,如今他们国中大乱,咱们何不趁机掺一脚?眼睁睁的看着西夏国慢慢坐大?”
    “嘘,此等事情,咱们还是不要乱说。国君和摄政皇子深谋远虑,定是自有安排的。”
    众人又絮絮的说着西夏国又收了玄英几座城池了,玄英王又如何猜忌珉王,再不肯让他带兵抵挡西夏了……
    “这些事算什么,佑景倒是发生了一件奇事。”一人突然插嘴道。隔着纱帽,我看不清那人容颜,听其声音,却是有些年纪了。
    “什么事?”人们的好奇心很快被勾起,我也微微僵直了背,心跳得厉害。
    那人呵呵一笑,神神秘秘道:“九月十五,庆王与齐云侯在丹城大战,两人弃兵阵不用,在阵前对决,齐云侯重伤于庆王之手,庆王却未再下杀手。更奇的是,齐云侯被救回后,拒不接受医治,一意求死,急坏了二皇子,而今齐云侯命在旦夕。”
    听着那人的话,我呼吸阵阵急促,心中如他们一样疑惑,却又慢慢似乎有些明白。
    那两人阵前对决,我只能理解为男人之间的战争,而与他们两人都有关系的女人,便只有我的娘亲了……只是齐云侯喜爱的是沈庭轩的娘亲,只可惜那是康玄帝的女人,齐云侯爱而不能。而今沈庭轩与他娘亲都在齐云侯府,康玄帝已死,齐云侯若想续情也不是不能,等了那么多年,他又怎会在此时一心求死呢?
    那个冷冷清清的人,他有什么想不开的?
    只是,想着那个人如今生命垂危,心底竟有莫名的难过,这种难过,是即将失去亲人的痛,但,我对齐云侯有感情吗?我有把他当成亲人过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可心里愈加痛得厉害,那种感情陌生得让我害怕。
    “娘亲走了,连爹爹也要走了吗?”一道悲泣的声音自心底响起,我恐慌的抓住甘霖,尖声道:“不是我!”
    甘霖被我唬了一大跳,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爹爹真的不能再抱我了吗?”那个声音仍在我心里,我只能抓紧了甘霖的手臂:“她在那里,不是我!”脑中却是混乱不堪。
    见我如此失常,甘霖大惊失色,也不管众人诧异,抱了我便从窗口跃出:“别慌,我去找大夫。”
    而我,听着那道声音不停的喊着“娘亲”,“爹爹”,恐惧得冷汗湿了全身,又被一波接一波的哀伤弄得心力交瘁,终在甘霖怀里沉沉睡去。
第136章
           迷雾中,慕怀恩一声声的喊着“爹爹”,“娘亲”,记忆的碎片里,红袖居的梨树下,一个锦衣的俊朗男子含笑逗弄着她,哄着她叫“爹爹”,那人,分明就是齐云侯。只是,那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几时真的从他脸上看到过?
    身旁浅笑吟吟的俏丽女子,便是娘亲莫茹了,可惜,莫茹眼里看到的只有慕怀恩,从来都不曾对齐云侯投去一瞥。
    心被抽得死紧死紧的,好些事情,或许并不是之前想像的那般模样。
    “要救爹爹。”慕怀恩说,“爹爹不能死,怀恩还有好多问题要问爹爹。”
    我忍不住皱了眉,她一直都在这个身体里不曾离去吗?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太孤单了,没有娘亲,我活不下去,一直睡着,”似乎感应到我心里所想,慕怀恩说,“只要能向爹爹问个明白,我就可以安心的离去,再也不会回来。”
    占据了这个身体这么多年,慕怀恩想问什么,我大概都知道,因为那似乎也就是我想问的。慕怀恩三岁多的记忆不是很清晰,但关于齐云侯和莫茹的片段却又那般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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