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恋物语-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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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享受起来,真是不虚此生。而后生小子,娶了个女学生就像娶了个母老虎,真是可怜可叹。想不到今天柏杨夫人也变了心,学年轻人模样,动不动就把我吆来喝去。
男人下厨房,是民主政治绝不可少的一章,盖民主的精义是人人平等,没有例外。不仅人人的人格平等,主要的还是人人的私生活平等。酱缸蛆总是气呼呼地掀美国疮疤,说美国男女关系鸦鸦乌,离婚盛行,跟一夫多妻制有啥分别?美国男女关系是不是鸦鸦乌,离婚是不是盛行,是另一个问题,即令真的离婚盛行,但跟一夫多妻制根本不能摆到一块儿乱比。盖离婚基于平等,而一夫多妻是臭男人骑到女人的脖子上也。男人下厨房是家庭中一种良好的平等教育,一个下厨房的男人跟一个回家当监狱长的男人,因灵性的不同,气质上也有显著的差异。
太太小姐对臭男人有“管”、“教”、“养”、“卫”的责任,牵着鼻子下厨房不过一连串家庭教育的开始,顶多像进幼稚园,以后的小学、中学、大学课程,就要看太太小姐如何教法矣。呜呼,男人似乎是世界上最不稳定的一种元素。大家常叹不完的气,说女人是一个谜,很难捉摸,可是男人特有的一股劲发作起来,却像大战二郎神的孙悟空,连如来佛都不知道他下一个节目要变成啥。当他阁下追求如花似玉时,真是楚楚堪怜,忠心耿耿,如花似玉想要不受感动,真得铁石心肠。可是真的嫁了他,谁知道他第二次会出啥花样?有些太太每天都要向丈夫问几次曰:“你爱不爱我?”当丈夫的最初还亲亲热热,甚至还会用一个香吻回答。可是十年下来,天天像一张古老的唱片,听上几千遍,烦都能烦死。这也不能怪太太啰嗦,盖女人们都有一种不安全感,希望耳朵里经常响着丈夫的保证,同时也是对不稳定元素的一种不信任,即令刚刚保证过,还得再保证。
正因为如此,所以对臭男人管之、教之、养之、卫之,成为太太小姐最大、最难、最没有成例可以遵循的课题。前不已言之乎,有些人呐喊助阵曰:“好好管教你的丈夫呀!”可是怎么管?又怎么教?恐怕各有各的主意,各有各的见解。如果没有独特的两下子化因时”。提出“民无不为本,民无不为命”等命题。隋唐以,一味蛮干,恐怕结果管砸了锅,不是把丈夫管得二十年不见啦,就是把丈夫管得拉下了脸,本上加利。
吾友诸葛亮先生在《出师表》上曾劝刘禅先生:“亲贤臣,远小人。”成为最响亮的名言。可是,话如果说回来,历史上哪个人劝皇帝老爷不是这一套乎?问题不在这些千古不变的原则,而在执行这原则时的判断。每一个皇帝老爷用人,都是看准了他是个大大忠臣才用他的,从没有看准了他是个大大奸臣而用他的。我有一次劝一个丢盔弃甲的出版商曰:“你应该看准了啥书赚钱才出呀!”出版商气曰:“我当然是看准了赚钱才出的,还有看准了赔钱才出的乎?”希特勒先生当初也是算得准准的才掀起大战,大日本帝国更是十拿十稳才东征西讨,最后不幸栽了个倒栽葱,不是主意错误,而是判断错误。
闺房幽怨
和“薄命”对垒的是“好命”,也叫“有福气”。关于好命,我们也可以比较比较。如果住高楼大厦、花园洋房是好命的话,则如花似玉住高楼大厦、花园洋房的多乎,抑不敢恭维住高楼大厦、花园洋房的多乎?如果出门坐汽车“嘟嘟嘟嘟”是好命的话,则如花似玉出门坐汽车“嘟嘟嘟嘟”的多乎,抑不敢恭维出门坐汽车“嘟嘟嘟嘟”的多乎?如果嫁给皇帝焉、国王焉是好命的话,则如花似玉嫁给皇帝焉、国王焉的多乎,抑不敢恭维嫁给皇帝焉、国王焉的多乎?如果被丈夫爱得天昏地暗是好命的话,则如花似玉被丈夫爱得天昏地暗的多乎,抑不敢恭维被丈夫爱得天昏地暗的多乎?最后,我们再回到妓女院,如果说妓女小姐“老大嫁作商人妇”,终于有了个归宿是好命,则如花似玉嫁作商人妇的多乎,抑不敢恭维嫁作商人妇的多乎?
柏杨先生说这些,并不是肯定漂亮的太太小姐一定都福气冲天,而不漂亮的太太小姐铁定地就倒了霉,连当妓女都是第三流的。谁要是有此误解,谁屁股上就得长一个奇大的疔疮。我只是说:如果是男人跟女人比,恐怕男人薄命的数目和程度,要比女人多;如果是红颜跟非红颜比,恐怕非红颜薄命的数目和程度,要比红颜多。不过,问题也就是出在这里,一直到今天,仍没有叹臭男人薄命的,也没有叹丑八怪薄命的,好像上天已经注定他们非薄命不可,有啥可叹的哉?而漂亮太太小姐则上天注定地要大享其福,一瞧有一个没享到福,或虽然享到,却只不过少享了一点,就一齐猛叹,仅只猛叹不要紧,进而又造成人们一种印象,认为凡是红颜,一定薄命,真不知从何说起。
然而,“红颜薄命”这句话既然流传下来,而且谁都反对不掉,我想其原因大概有六焉:
第一,美和慧几乎是相连的,漂亮的太太小姐,可能在事业上没有什么大成就,但她们的智慧却不可轻视个性与共性反映事物属性之间相互关系的一对哲学范,这种智慧使她们在爱情上或婚姻上往往有过高的要求,一旦这种要求不能满足,忧郁便应运而生。懦弱的自怨自艾,自恨自悔,生上一场大病,花容惟悴,或吐上几口鲜血,送掉玉命;刚强的自觉委屈过度,怒不可遏,轻焉者红杏出墙,重焉者离婚而去,再厉害一点的则是索性买一块钱的巴拉松放到丈夫的碗里。前面已经介绍过谢道韫女士矣,她对那位窝囊丈夫,大概伤透了心,才忍不住抱怨曰:“天壤之间,乃有王郎?”这句话经过文人文言化,不能传神,惜哉。如果用白话记下来,一定更能表达她的感情,然而就这两句文言吧,闺房幽怨,也使人为她叹息。
智慧越高,要求也越高,有些环境,普通女人看来,已经满意得不得了啦,而才女看起来却仍嫌不够。像红拂女士吧,能够当超级二抓牌杨素先生的小老婆,不要说换了别人,就是换了现代有些大学堂毕业的女学生,都会踌躇满志,高兴得连屁都放出来。可是她到底是非常之人,竟然爱上当时不过一名穷小子李靖先生,而且抛弃了汽车洋房,和“应美国国务院邀请”等等盖世良机,冒着被抓回来就坐牢砍头的危险,跟他携款潜逃。这件事不要说千载之上,就是千载之下,恐怕任何聪明绝顶的太太小姐,都不肯干也。
和红拂女士同样“私奔”、同样“不安分”的,还有卓文君女士。她阁下新死了丈夫,按照当时的风俗习惯,名门闺秀,死了丈夫就等于塌了天,除了终身守寡外,恐怕别无其他妙法。可是她却看上了一个穷文化人司马相如先生(别瞧文化人穷得连裤子都没得穿,却硬是有如花似玉要嫁他,能把纨绔朋友气得捶胸打跌),当时还不知道他会写文章哩,而只知道他弹得一手好钢琴,由手指而推及全身,她就爱他爱得发紧,以致古井生波,芳心大动。私奔了不算,还在父亲大人门前卖馄饨面,把老头气个半死。如果换了个混蛋老头,早找一些甲级流氓把司马相如先生痛揍一顿,然后把女儿送到美国,幸而卓老头还有点灵性和爱心,补送了一份嫁妆,让他们也有得过的。
红拂女士和卓文君女士,她们的惊天动地杰作,成为千古佳话。呜呼,正人君子每每宣传“私奔”和“不安分”的下场一定要糟,恐怕得请她们二位出面打其嘴巴。这当然不是说“私奔”和“不安分”一定有好下场阿拉伯亚里士多德学派的奠基人。重视数学、逻辑学和自然,谁要是硬往这上抬杠,谁就照样也得挨嘴巴。盖别的女士们却没有二位这种运气。君知道步非烟女士乎?和红拂女士乎?,也是二抓牌——武公业先生——的小老婆,好好洪福不享,却爱上了邻居穷小子赵象先生。二人最初不过你看我,我看你;看得久啦,进一步题诗唱和,你送我一首诗,我送你一首诗;唱和得久啦,遂找一个地方,幽而会之。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勇气逃走,而最后被武公业先生发觉,把她吊起来,用皮鞭痛打,教她供出“奸夫”是谁。她被打得遍身流血,奄奄一息,却只闭口无言。武公业先生打了半天,筋疲力尽,回去小憩,临走时悻悻然告侍女曰:“好好看住她,我回来还要再打。”他走后,步女士知道不免,教侍女把她早准备好的毒药拿来,一口饮下,叹曰:“今生已矣,结缘来生。”
节育!节育!节育
发生恶补的原因是:人口日夜不断地滔滔增加。那就是说,同胞们都在勇不可挡地猛生,而越是比较贫苦的家庭,小孩越是奇多。有些人说,这跟缺少娱乐节目有关。有钱人家,夫妻们跳跳舞啦、打打牌啦、看看电影电视啦、听听音乐啦、串串门说说闲话啦、烫烫头发做做衣服啦,赏心乐事多得很,而穷苦朋友则只有颠鸾倒凤一条路。我想这话当然也对,不过应该再加上一点,经济稍微宽裕的朋友,往往都有节育的认识,也有避孕的方法。而穷苦朋友,大多数都不知道生孩还可以用人工控制。于是乎,顽童纷纷问世,把学堂挤得眼看就要爆炸,恶补自然应运而生。
罗素先生认为世界的灾难来自大家猛生,他在《科学与社会》大著上,有一段严厉警告,曰:“如果不及时抑制人口的增加,将会发生什么不可避免的结果乎哉?目前繁荣的国家,必将降低一般生活水准。生活水准降低之后,接踵而来的是工业产品需要的急剧减低,底特律只有停造小汽车而造大卡车矣。甚至,像书籍、钢琴、手表等,都将变成少数特权阶级的奢侈品,最后乃是普遍的艰难穷困。而马尔萨斯的人口律适用于天下,全世界在技术上是联合在一起的。全世界丰收时,人口就增加。歉收时,则因人们纷纷饿死而减少。现在的城市与工业中心都将变成无关紧要的弃物,那里的居民如果还能活着,将备尝中世纪农夫所遭受的艰苦辛酸,世界将会获得一个新的安定,但付出的代价是牺牲一切赋予人生价值的。”
人口不断增加的远景是人类普遍贫困——本来还有破席子可睡的,届时只好睡门板;本来生活过得很好的,也被别人生的孩子拉下马来。罗素先生的预言,在今天台湾,已开始应验,学堂已经变成奢侈品矣,不经过可怖的恶性补习,便读不到也。
根绝恶补的唯一方法,只有节育,使建筑教室的速度跟生孩子的速度相配合,使兴学的数量跟升学的数量相差无几。台北市今年初中联考,如果招生总数一万人康德,前者断言在人的感觉之外客观世界是否存在,这是无,而应考的顽童不过一万零三四百人,恐怕就是教习倒找学生一块钱,也恶补不起来。相反的,今年初中联考招生总数一万人,而考生却像曹操先生下江南的大军一样,浩浩荡荡八十万,八十个孩子只有一个孩子有机会考取,请问阁下,如果你是家长,或你是学生,你恶补耶?不恶补耶?
节育是一个崭新的观念,中国立国五千年,就是靠的人多,忽然间有人喊曰:“人多不行啦,应该节育啦。”除了吓一跳外,还一下子失去重心,站也站不稳,坐也坐不住,而且疑心生暗鬼,总以为有人要暗下毒手。好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