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恋物语-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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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感情是可以升华的,只有两种人例外,一种人其俗如猪,全无心肝,只要有吃有喝,有玩有乐,就认为人生不过如此,心满意足,根本没有灵性——有灵性的话,其灵性也少得可怜。另一种人因为后天的工具太弱,想升华而无法升华。乡村里的小寡妇老太太们,不可能再嫁,独守孤灯,只有做做针线,一做就做到鼓打四更,有人说他们殷勤治家,我们当然同意,但也实在是,她们别无他法可以遣情。
电影明星当然不会死心塌地去做针线,而她们也不能在科学上、文学上以及其他艺术上发展。除了在剧作家和导演的摆布下演演电影外,幸而她是第一种人,自得其乐,尚无话可讲,否则她便会十分空虚。这空虚发展到极致,则骑到男人头上似乎成了唯一的补救。但这并解决不了问题,该男人如果甘心被骑,等于被她包下的小白脸,她的权威不能遇到对手,日久会产生厌倦。该男人如果不甘心被骑,便不得不无休止地打打闹闹。这种打打闹闹,如果是喜剧收场,世人称之为“欢喜冤家”,如果是悲剧收场,世人就说她红颜薄命。盖没有结婚之前,她骑到他头上没有关系,不但没有关系,臭男人一瞧,那么多追求的仁兄,她不骑到别人头上,而独骑到我头上,真是八辈子荣耀,连祖坟上的石碑都向他欢呼,从此甘心为她粉身碎骨。前不已言之乎,该忠贞之情,连上帝都得为他出真心证明书。可是在结婚之后,如果再继续地骑,恐怕他终有一天要反抗,把她阁下撂下马鞍。这不是变心不变心问题,如果教他为她粉身碎骨,他照样去干,但他却不甘心一直被骑,盖粉身碎骨时他可以保持自尊,而被骑的滋味却是一种长期的屈辱。
有些太太小姐以经常当众掴丈夫耳光而他不敢还手为荣,有些太太小姐以经常把丈夫骂得垂头丧气而他不敢还口为荣。我想这距“荣”的程度还远哩,而且这不但不是荣,恰恰相反,乃妻子之耻;如果该丈夫不过权宜之计原子同质,数量无限,形态大小各异,原子在虚空中凌乱而,则她就好像叮叮噹噹敲定时炸弹,其后患就更无穷。夫妻间只有相敬相爱才能幸福,还没有听说骑到头上能幸福的也。
前曾言之,一个女孩子如果生得丑陋不堪,她的婚姻前途势将布满了地雷。这个“丑”字的定义,似乎应该有个说明,除了五官不全,或五官虽全都受到严重的伤害而外,天下女孩子在原则上没有一个丑的,五官中的一官——那就是耳朵——即令被小偷割掉,仍挡不住她貌如天仙,盖只要在发式上注意注意,切忌一意孤行梳马尾巴,请理发师稍加修饰,有谁能看得出她是无耳之人乎?
这不是柏杨先生故意瞪眼说谎,安慰那些其貌不扬的太太小姐。非也非也,她们既不能弄点巴拉松放到我碗里,而我又不打算向她们借钱买米,安慰她们干啥?而是说,有两种东西,只要她自己努力,就可化丑为美,或益增其美,有神出鬼没之功。
一日,外在美是一种美,而内在美也是一种美,二者看起来是两回事,实际上相辅相成奠定了新托马斯主义的发展方向。,异其曲而同其工,是构成女性魅力的两大要素。一个一肚子草包的美女,她的前途恐怕难测得很,不要说一肚子草包啦,就是言语乏味,其面目自然而然地会走到可憎的一途。漂亮女孩子如果在学识、性格、做人、人格、仪态谈吐上,有深度的修养,那将使她的美更光彩万丈。而一个不敢恭维的女孩子,如果学识丰富,谈康德就谈康德,谈莎士比亚就谈莎士比亚,弹钢琴就弹钢琴,写篇国际局势的论文,她同样能下笔千言,倚马可待;而性格温柔,深知做人三昧,对亲戚、朋友、同学、邻居,都诚恳真挚,一团和气,既不做作,也不忸怩,至于其人格顶天立地,更不在话下——有女如此,即令她长相差劲,也同样使臭男人爱她。天下最可怕的事是“丑人多作怪”,有些太太小姐,其貌平平,如果稍微在内在美上下点功夫,马上就可颠倒众生,可是她偏偏不走这条路,而走了“作怪”路,以致天怒人怒,臭男人见了她就赶紧往屁股上绑马达,溜得飞快。而臭男人越溜得飞快,她阁下也就越是作怪,相激相荡,她的精神和感情遂在这个世界上完全孤立。因“作怪”之故,其嘴当然是硬的,但其芳心恐怕难堪得很。
内在美完全靠自己修炼,而修炼则靠读书和反省。柏杨先生绝不说内在美可以代替外貌,如果这么说,那就是存心骗人,空言安慰。但相由心生,心地慈祥的人,外貌往往也慈祥;而心地烂污凶恶的人,外貌也差不多满脸横肉。电影观众一眼就可看出“好人”、“坏人”,乃是基于“心”“相”可以互相影响的原理。呜呼,内在美至少可以在玉面上增加秀丽的光泽和自信的尊严,而这正是臭男人所倾慕的也。
面貌并不严重
二曰,太太小姐除了培养内在美外,同时应该培养外在的优美线条和优美举止。所谓“美”也者,面貌占的百分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一个曲线玲珑、体态婀娜的女孩子,就是面貌差劲一点,也同样有火热的魅力,而且还可以使差劲一点的面貌转为妩媚。
肥胖是太太小姐们第一大敌,有些人为了日渐发福而叫苦连天,但叫苦连天虽叫苦连天,一旦遇到八宝饭、冰淇淋,却照样狼吞虎咽,天作孽,尤可逭,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要惩罚她自己,别人有啥办法哉?市面上也有卖减肥药的,我亲眼看到过肥婆同志,一面猛吃八宝饭、冰淇淋,一面猛吃该药,其聪明才智,使人脱帽。呜呼,减肥的唯一方法,迄今为止,恐怕仍只有一个,那就是节食。药物的功用只不过把肥婆同志口袋里的银子勾走而已,不能为之解决问题也。如果每天都要下肚五公斤油腻,而其腰竟纤不盈把,那还有天理乎哉?
美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任何一种体型,除非得了肥胖病,都可以借锻炼而得。日本花嫁学堂里,一半以上的功课都在训练女孩子如何走焉、如何坐焉、如何站焉,以及如何洒扫应对进奶。“雍容华贵”和“小家碧玉”似乎在此可看出分别。柏杨先生这辈子最害怕之物,就是小家碧玉,即令她受过相当教育,如果不特别下点苦工,也难以掩盖那种奇劲。好比吧,她跟你说话时,不像是跟你说话,而像是向你表演节目,不是乱摇其腰,就是乱踢其腿,再不然乱伸舌头舐嘴唇,哼哼唧唧,扭扭捏捏。你曰:“你真漂亮呀。”她不会大大方方说一声:“谢谢你。”反而急曰:“哪里哪里,开啥玩笑。”你曰:“你在什么地方读书呀?”她不会大大方方说一声:“某某学堂。”反而眼睛瞪地曰:“你问这干啥?”有的则索性摇头摆尾,以手掩嘴,笑得嘻嘻嘻嘻,却一言不发,甚至用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教人受不了也,受不了也。
从前孔丘先生有过这么一段,他阁下正在廊檐下站着,他的儿子孔鲤先生大概刚从酒家回来,歪歪斜斜走过,老头就教他快去读《礼记》类。一类以讲述教育哲学流派为主,兼述教育中的主要问题;,并训之曰:“不学礼,无以立。”那就是说,如果不经过锻炼,连站都不会站。圣人到底有一套,不服气不行,小家碧玉就恐怕很少会站的。别看她小事伶俐,一旦遇到正式一点的场合,不但脚没地方放,手没地方放,简直连头都没地方放。于是脚就拼命划地,偶然还会来一个缩腿式的金鸡独立。两只玉手更是发毛,一会摸摸头发,看被谁剃光了没有,一会绞绞手帕,看能不能绞出一块钱,一会插到口袋里乱掏,好像要掏出一包巴拉松,而其尊头更仿佛是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以致她不得不随时调整。
内在美可以改变面貌,刻苦锻炼可以改变身材。不要以为电影明星的美丽胴体都是天生的,为了保持那个美丽胴体,一生似乎都活在半饥饿状态之中,有的每喝一口牛奶都要跑到磅秤上秤一秤,有的索性除了桔子汁之外啥都不敢吃。我们介绍这些,不是鼓励太太小姐一年四季饿得昏昏欲睡,而只是说明,美是可以争取得到的也。
十一年代,上海有一个女子学堂,校名偶忘之矣,对学生走路都有训练,那就是头上都要顶一本书,跚跚而行时,以该书不掉下来为原则。那时风气未开,消息传出,全国哗然,尤其是正人君子,马上就认为世风日下,未日将至。可是哗然虽哗然,世风日下虽世风日下,而他们对该学堂的女学生,固心中奇痒。我有一位朋友,不知道怎么搞的,竟娶了一位该学堂高材生,全体朋友,无不羡妒交加。而该家伙不但不肯表示罪该万死,以安众心,反而曰:“想娶好太太,一定要祖宗有德,我能跟淑兰结婚,并不简单,盖我们刘家三代为官,绝不贪赃一文。”把众小子说得一愣一楞。
到了现在,头顶书本走路,已经最平常的啦——当然也有些人不耐受苦的。呜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编。认为物质是唯一真实的客观存在,物质之外不存在所谓,天生丽质的固然有,但为数不太多也。而且即令真正的天生丽质,没啥可挑剔的,如果内在的再充实,外在的再锻炼,岂不更顶尖了乎哉也。
有好几位读者老爷来信问我“上空装”问题,我想关于这玩艺,似乎不必太过于认真,我敢跟你赌一块钱,它绝对流行不起来。这不是我顽固成性,因盼望它流行不起来,念念有词之余,就硬认为它流行不起来,而是它绝不会为绝大多数的太太小姐所接受。当然不是因为她们的道德高不可攀,盖露出不露出乳房,跟道德不道德十万八千里。太平洋若干群岛上的女人就是一年四季都露出乳房的,看惯了有啥稀奇?记得中日战争爆发的前两年,我在北方做事,全国运动会在上海举行,有一位同事在代表队中当了一名职员,前去观光。大会闭幕后,他随队回来,神色跟从前大异;问他发生了啥事,他紧张曰:“不像话,不像话。”问他为啥不像话,他曰:“上海的女人都是不穿袜子的。”话没有说完,大家已经笑得声震屋瓦,造谣也不是这种造法,天下哪有女人不穿袜子的?但他赌咒曰:“真的不穿袜子,谁说谎谁就是王八蛋。不但不穿袜子,还把十个脚趾甲抹得红红的哩。”
比了解上帝都难
依柏杨先生高见,要了解女人,比了解上帝都难。凡是有过紧张恋爱镜头的臭男人,都一定有此痛苦之感。我们平常是以推理去判断女人的。好比说,她既然花了那么多钱做了一件旗袍,当然要天天穿之,可是她偏偏只穿了一次就挂在那里让它生尘。问她为啥,她也说不出理由,如果非问不可,她会谈淡地曰:“我不喜欢它啦。”盖女人只是一个单纯感情动物,而不是推理动物,她每个时候说的话都是真的,过去她说永远爱你,她确实是要永远爱你。现在她说不爱你啦,也确实是不爱你啦。没有啥惊天动地说出来人人点头的道理,而只是靠她们的直觉。呜呼,女人们的直觉固然不见得可靠,但可靠的时候却也颇多。臭男人用推理推不出来的东西,她们能用直觉感觉出来。于是,臭男人爱上一个太太小姐时,那太太小姐马上就知道他在打自己的主意;而太太小姐爱上一个臭男人时,那臭男人可能一辈子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