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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神曲-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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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位老者所着衣衫与前一批一样,

但他们却不是用百合花

编成花冠套在头上,

他们所用的是玫瑰和其他朱红色的鲜花:

凡站在稍远之处的人观看他们的外貌,

定会发誓:说他们的睫毛上方有火圈在燃烧。

当大车来到我的对面时,

耳听一阵雷鸣,这些高贵的人们

似乎下令禁止再往前进,

他们紧随排在前列的那几面旗帜,就在那里止步立定。

第六十四章

第三十首

贝阿特丽切的出现

维吉尔的消逝

贝阿特丽切对但丁的责备

贝阿特丽切的出现

最高一重天的北斗星

从不知道黄昏与清晨,

也从未被除罪孽的布幕以外的其他云雾所遮隐,

它使每个人都在那里领悟各自的责任,

犹如那颗较低的星辰

令人掉转船舵,向港口驶进

当这北斗星停止运动时,那些真正的人

原先是走在狮鹰兽与北斗星之间,

此刻则转过身去,朝向大车,犹如朝向自身的安宁;

其中一位,几乎像是上天派来的使者,

唱道:“我的新娘,来吧,离开黎巴嫩”,

他高唱了三次,所有其他人也都跟随歌咏。

正如享有天福的魂灵把最新的召唤响应,

各自迅速从墓穴中立起了身,

用恢复了的声音高呼“哈利路亚”,把上帝赞颂;

有一百位永生的臣仆和使者也正是这样,

从那华丽的神车上站起身来,

会合如此高贵的长老的声音,一齐歌唱。

众人都在说道:“奉主名而来的人当受欢迎!”,

他们一边朝上方和四周投撒鲜花,

“哦,你们把满手的百合花掷洒吧!”

我曾在白昼初来的时分,

见过东方呈现一片嫣红,

苍穹的其他部分则是万里晴空;

我曾见太阳的面孔在冉冉升起,却被阴影遮掩,

而由于雾气把阳光冲淡,

双目也便能久久仰望那面孔而不觉刺眼:

同样,就在这从天使们的手中上升、

又在大车里里外外飘落下来

的一片花的云海当中,

一位贵妇在我面前出现,

她头头缠橄榄枝叶,罩在洁白的面纱上边,

在绿色的披风下面,身着的衣衫颜色宛如鲜红的火焰。

尽管那么多的时间已经过去,

一旦见到她,我的精神仍只是惊愕不已,

我浑身颤抖,四肢无力,

我不再是用眼睛把她认出,

而是由于她身上散发的神秘魅力,

我才感到旧情的巨大威力。

维吉尔的消逝

早在我脱离童年之前,

那崇高的魅力就穿透过我的心灵,

而这时,它又刺痛我的眼睛,

我把身子向左转去,满怀企盼之情,

一个孩子害怕时或伤心时,

就会带着这种心情跑向妈妈怀中,

我想对维吉尔说:“我身上

没有一滴血液不在颤栗:

我认出了旧日情焰燃烧的痕迹”;

但是,维吉尔已离我们而去,

维吉尔,最最慈祥的父亲,

维吉尔,我为求得解救,曾委身于他,作为凭依;

古老的母亲不论丧失过什么东西,

都不足以使被露珠洗得容光焕发的面颊

不会因流泪而重又变得惨惨凄凄。

贝阿特丽切对但丁的责备

“但丁,不要为维吉尔的离去

再哭啼,不要再哭啼;

因为你该为其他的剑伤而哀泣“。

几乎像是一位海军统帅在船尾和船头走来走去,

观察手下人等在其他战舰上克尽职责,

并大力鼓舞士气;

在大车的左面边沿,

我听到有呼唤我的名字之声,便转过身去——

这里,实录我名实在是万不得已,

我看见那位贵妇,她最初在我面前出现,

曾是在天使欢乐地抛散的一片花雨之下以纱遮面,

这时,则向溪流这边的我投出视线。

尽管那条缠有米内瓦的枝叶的面纱

已从她的头上垂下,

仍然不能令人看清她,

她那帝王般的威严仪态,依然高傲的言谈举止,却令人历历在目,

她继续说下去,就像一个人谈话那样,

那最激烈的言辞留到最后宣讲:

“仔细地朝这边看!我就是她,就是贝阿特丽切。

你怎么竟敢登上此山?

你难道不知这里是幸福之人的洞天?”

我把双眼垂落到把清澈的水泉;

我从水中看到我的面庞,立即又把双眼移到草丛上面,

极大的羞愧重重地压在我的额前。

母亲对待儿子声色俱厉,

与她对待我的模样恰好相同;

因为严厉的怜爱味道就是带有辛酸苦痛。

她这时默不作声;天使们立即唱道:

“主啊,我在你里面寻求庇荫”,

但是,他们不曾歌唱“踏足”以下的诗韵。

正如白雪沿着意大利的山脊,

在活的条条梁木中间冷冻成冰,

被斯基亚沃尼亚的狂风劲吹,压缩成密密层层,

随后则又溶化为水,从自身涓涓流淌,

只要那失去阴影的大地吹来阵风,

这恰与蜡烛遇火就熔化为蜡泪别无两样;

同样,我在那些天使的歌声传来之前,

也曾停止流泪和叹息,

而天使们一直紧随天体永恒旋转的节奏唱出歌曲;

但是,我从那甜美的悠扬声中,

听出他们对我的同情,

胜过他们说出:“夫人,你为何使他如此灰心?”

那紧锁住我的心房的冰冻

立即化为叹气和泪水,勉强通过嘴和双目,

从我胸中一涌而出。

她一直纹丝不动,

立在大车的上述边沿,

这时则转向那些悲天悯人的天使发言:

“你们在那永恒的白昼中不眠守护,

以致黑夜与困睡都不能向你们遮掩

世纪沿着它自身的道路迈出的任何一步;

因此,我的答复更为关注的是:

让那个在彼岸啼哭的人能对我领悟,

以便使他的罪过和痛苦能达到同一种程度。

不仅出于天体巨轮的旋转——

这些巨轮把每个造物都安排到某个结局,

依照是什么星宿作为他的同伴,

而且还由于神的恩泽宽厚,

使水气将甘霖降到他们的身躯——

这水气是如此崇高,甚至我们的视线也无法靠近那里,

此人在他的新生时期,

就潜在地成为这样的人,

任何合适的衣着都会在他身上产生惊人的效果。

但是,一块土地愈是具有良好的地气,

倘若播下劣种和未做耕耘,

就会变得愈加恶劣,愈加荒野。

我曾用我的容貌支持他有若干时间:

我曾向他显示我那青春秀丽的双眼,

带领他与我一起朝正道勇往直前。

我刚迈上我的第二阶段的门槛,

把我的生活改变,

此人就舍弃了我,把自身向他人奉献。

等到我从肉体升为精神,

我的美丽与德行也随之倍增,

对他来说,我却不再是那么珍贵,也不再受到欢迎;

他掉转他的脚步,走上并非真正的道路,

他追求那些虚假的善的形象,

而这些形象不能把任何许愿全部还偿。

上帝所赐的启示对我也无济于事,

我曾利用这些启示在梦中或以其他方式劝他回头是岸;

而他竟把这一点很少放在心尖!

他已堕落到这等地步,

一切能使他得救的话语都已效力不足,

除非向他指出那些人如何永劫不复。

为此,我才往访亡魂的进门之处,

含泪把我的请求

向曾领他上山的那位倾诉。

上帝的崇高旨令将会被打破,

倘若他竟渡过勒特河,

也品尝到这样的玉液琼浆,却不做任何

痛哭流涕的忏悔,补偿罪过。”

第六十五章

第三十一首

贝阿特丽切的指责与但丁的忏悔(1…63)

悔罪与昏厥(64…90)

浸入勒特河(91…126)

贝阿特丽切显露真容(127…145)

贝阿特丽切的指责与但丁的忏悔

“哦,站在神圣的河水那一边的你”,

这时,她把她的词锋直接对准我,

即使那言词的刀刃间接触及我时,我也觉得十分尖刻,

她重又开言道,毫不拖延地继续前面的话题,

“你说,你说这是否符合实际:

应当把你的忏悔与这许多指责连在一起。”

我此刻的心情是如此惶惶然,

声音刚刚起动,便在它的那些器官

容许它发出之前,哑然收敛。

她颇不耐烦,随即说道:“你在想什么?

回答我;难道是因为你身上的那些可悲记忆

尚未被河水抹去。”

混在一起的慌乱和恐惧

促使我把这个“是”字送出口去,

而又必须用眼睛来理解这个字的含义。

犹如射箭时把弓弦和弓身拉得过紧,

弓弩因而裂成碎片,

弩箭也便不是那么迅猛有力地把箭靶射穿,

同样,我在那沉重心情的压抑下,嚎啕大哭,

把泪水和叹息一涌而出,

而声音则迟迟哽噎在它的出口处。

于是,她对我说道:“正是我的切望

曾引导你去热爱至善,

饿而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向往,

在我的切望感召下,究竟是什么壕沟横亘在你的面前,

或者你究竟发现什么山峦把去路阻挡,

因此,你才不得不抛弃继续前进的希望?

究竟是什么舒适条件和利益,

令你不得不对它们如此流连忘返?”

在发出一声苦涩的长叹之后,

我才勉强有声音做出答复,

双唇也好不容易才把声音形成话语。

我一边哭泣,一边说道:“你的面容刚刚隐没,

眼前的东西就以其虚假的欢乐

诱使我的脚步走入歧途。”

她又说道:“倘若你保持沉默或否认

你所忏悔的一切,你的罪过也不会变得不为人所见:

这样一位法官对此定然明鉴!

但是,当对罪孽的谴责从自己的面颊上迸发而时,

在我们的法庭上,磨轮

就会把自身对准刀刃。

不论如何,既然你如今对你的过失感到羞耻,

既然以后,听到海妖的歌声,

你会更加坚定,

你就且把哭泣的种子撇开,侧耳倾听:

这样,你就会听到我那被埋葬的肉身

如何不得不推动你走上相反的途径。

自然或人工从未向你显示有什么取悦于人的东西,

能抵得上曾把我包拢在内的那些美丽的肢体,

而这些肢体又已散失在地里;

倘若由于我的死去,你就丧失了最大的欢愉,

那么尘世还有什么东西

该使你产生要把它获取到手的情欲?

既然虚妄的东西使你中了第一次箭伤,

那么你就该追随在我身后,

善自奋力向上,尽管我不再是当初模样。

你不该沉重地垂下双翼,

坐待更多的打击,或是妙龄少女,

或再是其他过眼云烟的浮华东西。

新生的小鸟会遭受两三次打击;

但在羽翼丰满的鸟儿眼前,

张网或射箭都会是枉费心机。”

悔罪与昏厥

犹如孩子感到羞愧,一语不发,

把眼睛朝向地下,一边听人训斥,

一边认错,悔恨交加,

我这时也同样如此;她又说道:“既然由于听,你感到伤悲,

那么就抬起你的胡须,

看一看,你必将感到痛苦加倍。”

粗大的橡树,在或是来自我们本国的风、

或是来自雅尔巴的国土的风狂吹之下,连根拔起,

它为顶风而做的抗拒,

还不如我在她的命令下抬起下巴所花费的力气,

而她提出要求时,不说面孔而说胡须,

我深知这样用辞的尖酸刺激。

因为我扬起了脸庞,

我的眼睛才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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