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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冰心作品集-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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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个什么都做得不对的人成为同类了。我母亲是赞成同少数人来往的,但是这些少数人必

得是漂亮时髦的人!……每逢我坐在他的床边,听他说话或是念书的时候,我必得拼命忍住

我的眼泪。到了十二个月的终了,我也变成了一个退伍军人。……你看,我在很小的时候就

知道什么是愤怒——愤怒而无能为力。我永远忘不了这个……”

因此,吉米永远同情劳动阶级,同情“什么都做得不对”的人,而谴责时髦漂亮的社会

上层人物。他对于他朋友的母亲唐纳夫人(一个终身辛苦劳作赡养全家帮助朋友的善良的妇

女)的死,感到无限的伤心,他悲愤地斥骂阿丽森说:

“不该挨饿的人在挨饿,不该被爱的人却被爱着,不该死的人死去了。”

应该说,愤怒是必然的,但是“愤怒”之后,只感到“无能为力”,就没了劲了,这是

一个关键!这就注定了他永远陷在彷徨苦闷的绝境,而成了悲剧的主人翁!

作者从阿丽森对他父亲的谈话里,说出老年和青年两代的共同问题:

“您觉得伤心因为什么都变了样。吉米觉得伤心因为什么都不变。可是你们两个人都不

敢正视事实……一定在某个地方出了点毛病,对不对?”

在阿丽森和海伦娜的对话里说:

海伦娜你知道吗?我已经发现了吉米的毛病在哪里。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他生错了时

代。

阿丽森是的,我知道。

海伦娜现在再也没有这种人的地位了——不论在性的方面,或是政治方面,或是其他方

面。因此他就总是那样地夸夸其谈。有的时候,我听着他讲话,我觉得他是活在法国革命的

中期。当然,他们是应该活在那时期的。他不晓得他是在什么地方,或者他要往哪里走。他

永远做不出任何事情,而且他也永远成不了任何东西。

最后呢,他们就灰心绝望地过着“逃避一切”的生活。吉米和阿丽森“变成了有着毛皮

的脑子的,披着毛皮的小动物”。吉米是一只狗熊,阿丽森是一只松鼠,因为他们“不能再

忍受做人的痛苦了”!

但是在那样的社会下,动物也不能安生的。吉米困乏无力,温柔尖酸地说:

“……我们还必须小心谨慎,因为到处都埋伏着残酷的钢铁的捕机,就等着那些有些疯

狂,略带凶恶,而非常胆小的小动物的。对吗?”

在他们凄惶地互相拥抱,互相叫着:

“可怜的松鼠!”

“可怜,可怜的狗熊!”的声中,幕落下了!

在帝国殖民主义总崩溃的前夕,不想当“脑子长毛的动物”的英国青年人,要往哪里走

呢?我一直在想着。一九五九年一月二十二日,北京。朝阳和夕照

一九五八年的三月到六月初,我访问了欧洲几个资本主义国家,如英国、意大利、瑞

士;十月初到十一月底,我又访问了苏联。我看到了一个极其鲜明的对照——一边是夕阳残

照,暮色沉沉;一边是旭日初升,光芒万丈!这两次的访问,时间都只有两个月左右,真是

走马看花。但是两种不同的印象,给我以截然不同的感觉。在资本主义国家里的所见所闻,

都证明了资本主义制度,一天天在衰落腐烂,更引起了我对帝国主义者和资本家的憎恨,和

对那些国家里的痛苦的劳动人民的同情。在苏联的参观访问,则加深了我对社会主义制度优

越性和对苏联建设事业的成就与进展的认识。两次访问的两种印象,给了我极深刻的启发和

教育!

我先到的是资本主义国家,在这些国家的大城市里,车辆行人往来如织,商店橱窗五光

十色,霓虹灯的广告,眩人眼目,但是在窗外徘徊观看的人多,买主却是很少。到过解放前

的上海和现在的香港的人,对这种情况都能体会一二。离开城市稍远,第二次大战的伤痕,

宛然尚存。在英国伦敦的东部,可以看到颓废荒凉的街道,倒塌严闭的民居和萧条冷落的商

店。在意大利罗马城外,贫民在古水道的桥孔下安家,在米兰城内还有贫民住在半倒塌的楼

房里。

意大利的朋友们指给我们看街头的新盖好而门窗紧闭的住宅大楼,那都是“吃瓦片”的

资本家所兴建的,房租很贵,一般劳动人民住不起。市政府所盖的住宅,不但数量极少,而

且非有“内线”,难以迁入。在伦敦我们也参观过市政府兴建的住宅大楼,也是数量少而房

租贵,和人民的要求相差太远。

在西方的大城市中,美国低级文化到处泛滥——一位英国教授称之为“可口可乐化”—

—书摊上和药店里,摆满了黄色书刊和滑稽画。资产阶级的报纸上除了以大量篇幅登载商品

广告之外,头条新闻不是杀人越货的报道,就是诬蔑社会主义国家的文章。街头上的大幅电

影广告,也都是色情和恐怖的叙述和描写,嗅不到一点健康和艺术的气息!

假如文艺作品是人民精神生活的风雨表,那么我们在英国所看到的英国青年作家奥斯本

所写的那个剧本——所谓“像炸弹一样投在伦敦的舞台上”的“愤怒地回顾”,就可以看出

现代英国青年知识分子的普遍的灰色的人生观,对于殖民地逐渐削减的无可奈何的留恋,惋

惜;对于未来大战的核武器的恐惧,对于被美国奴役的不甘心……一切的悲哀、恐怖、苦

闷、彷徨、绝望,合成一股所谓“愤怒”之火,在疯狂地爆发,但这也只是一股软弱无力的

虚火,只能在苦闷悲哀颓废中熄灭下去!我曾经向这些作家提出这样的问题:“重要的不是

‘愤怒地回顾’,而是怎样地‘前瞻’吧?”听者苦笑摇头,莫知所答!据说这一派“愤

怒”的青年作家,约有十一二人,他们的作品,主要是暴露知识界的龌龊与黑暗,音调悲观

而低沉。老作家们有的已从文坛上渐渐消失,有的就堕落到专写神秘和色情的作品。诗和短

篇小说没有销路,恋爱和侦探小说却极其流行。我们在伦敦的国家画廊,还看到许多现代派

的美术作品,这种作品看来既不健康又无意义,有些畸形扭曲的人体画,使人看了发生一种

生理上的厌恶。在有些学者诗人的壁炉墙上,我也看到“国旗式”的图案画,或是模模糊糊

的一些线条的巨幅,据说这些画幅是越凝视越能看出意义来……但从这一切作品的背后,我

只能看出无聊、昏乱、苦闷和悲哀,而得不到一点美感和激发。

至于和我们接触的知识分子中,对中国不了解的人多。他们对我们往往抱着一种怀疑、

嫉妒、或是敬而远之的态度。时至今日,他们不能也不敢否认中国伟大的成就了,但是他们

总是把这些成就,归功于中国的传统文明和民族性格,而不联系到中国今日在共产党领导下

的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提到中国赶英国的问题,他们苦笑着说:“我们就是这个速度,你们赶我们也这样,你

们不赶我们也这样。”资本主义的腐朽制度,紧紧地限制了他们的速度,除了苦笑以外,他

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当然,知识分子中也有进步分子,他们努力于和平运动,对新中国的和平劳动的人民,

抱着很大的好感和敬意。至于我们所接触到的工农群众,对于我们的成就和进展,更是表示

着最深的关怀与莫大的鼓舞。比如意大利西西里岛上的农民,都灵市的工人,和英国苏格兰

和南威尔士的矿工,对待我们真是热情洋溢。他们详细地询问中国人民的生活情况,欢呼着

我们的建设成就,那种诚挚的阶级感情,使我们十分感动。

在这些国家里参观名胜,真是几乎全部是“古迹”,二十年前看的是它,今天看的还是

它,能够不改旧观的,都是能更多地吸引游客的地方,不但以风景著名的意大利如此,老大

帝国的英国近来也是如此了。一位英国朋友告诉我:从前英国人到国外去旅行,现在英国是

借着历史古迹来吸引外来的旅客了。但是当我们参观他们很大的博物馆,很豪华的宫殿,或

是很美丽的花园别墅的时候,一想到那里面的古物和美术品,都是过去从各殖民地或半殖民

地巧取豪夺而来的,那些异树奇花和高楼大厦,都是用殖民地和他们本国自己劳动人民的血

汗来浇灌和建筑的,仇恨之情就会像泉水似地怒涌起来了。

我这次在苏联的两个月参观访问,先是参加了亚非作家会议的中国代表团,在中亚细亚

的乌兹别克共和国的首都塔什干开会,会后在乌兹别克的几个城市参观。以后我又参加了中

国劳动人民庆祝十月革命观礼团,观礼后访问了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两个加盟共和国。在这

里,到处是朝气蓬勃,热情洋溢,使人在初冬也感到了浓春的气息!

我从莫斯科过路,四五年中已不下于七八次了,仅仅从机场进入城市,我的观感就每次

不同,其实不但是莫斯科,就是伊尔库次克,鄂木斯克,新西伯利亚等等飞机停歇的站头,

也是年年有新的建筑,新的设备。苏联人民的生活,仅从我目击的衣食住行来看,每次就都

有极显著的提高。这次刚到过资本主义国家,对照之下,印象更是鲜明。在游览城市时,亲

身体验到在苏联共产党领导下的苏联人民怎样地以艰苦卓绝的精神,医治了从法西斯侵略带

来的创伤。在莫斯科、列宁格勒、明斯克和基辅各城市,不但看不见一点伤痕,而且大大地

扩充修建了许多新的大街道、大建筑物和住宅大楼。

(苏联在十年至十二年中要完全解决住宅问题,一九五八年约有八百万人在迁入新居,

在郊区修建八十万幢新屋。)莫斯科比从前更加壮观而美丽了。英雄的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

城重建一新,使人联想到“火里凤凰”的故事。明斯克在战争中,城里只剩下一所房屋,如

今在那废墟上出现了一座光彩耀目的近代城市!街道宽广,高屋连云,绿树成荫,而城市的

边缘,还在扩充、在引伸煤气管、在绿化。至于中亚细亚一带,过去是饥饿的草原,落后的

民族,今天已是地上都是白金(棉花),地下都是乌金(石油)的近代化地区了。从沙漠地

上建立起来的城市,就像大公园一般,树木葱茏,花草鲜艳。

街道两旁有淙淙的流水,有雄伟的建筑物,其中有以本民族的作家诗人命名的剧场、博

物馆;也有摆满了印刷着本民族文字的各种书籍的书店。商店里琳琅满目地陈列着精美的商

品,下工下班的时间,顾客挤得水泄不通。各城市中到处皆是休息公园,老人们在长椅上读

书织活,小孩子在草上树下奔走嬉戏。公园里的塑像和纪念碑,不像资本主义国家那样,尽

是纪念封建帝王或是以侵略立功的将领,而是有革命历史或社会教育意义的美术品,如列

宁、斯大林、普希金、高尔基、马雅可夫斯基、舍甫琴柯、伏龙芝等的塑像,都是苏联人民

所衷心爱戴的人物。

苏联文学艺术方面的巨大成就,是我们所熟知的,不用多说了。义学作品里总是充满了

乐观勇敢的精神,创造着为共产主义奋斗的英雄人物形象;绘画和雕塑,也是如此。文艺方

面最为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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