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作品集-第20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迪,以至于使许多青年几乎在围抄中被逮捕。在这一点上,她比青年工人津元就差远了!
在这本书里,我们还可以极其真切的看到广岛比治山上臭名远扬的“原子弹伤亡调查委
员会”所做的惨无天日的罪恶行为。还有美帝国主义者强迫日本人民,为他们的侵略朝鲜的
军队“捐血”,而所付的代价,几乎是等于零!作者通过澄子的观察:一把绿绸伞,两杯
血;一个红皮的钱袋,三杯半血;一瓶威士忌酒,十杯血;一管新型的派克51自来水笔,
十六杯血!这怎能不使澄子气愤得冷汗淋漓,使年青的隆吉发出反抗的吼声:“不许把任何
一点儿血给他们!别给侵略者一滴血!”
通过这本书,我们还能了解许多日本人民的生活,他们在被炸的地上,收集骨灰,祷
告;捡好运豆;他们的悼念亡人部,晚上在神社里敲鼓吹笛,转圈舞蹈……以及他们的饮食
起居,农作技术等等,这些对于我们了解日本人民都是有益的。
最重要的还是,通过这本书,我们深深的知道了日本人民正在美帝国主义的残酷的压迫
与榨取之下,作着不屈不挠的“为祖国,为和平”的艰苦斗争,这斗争是保卫世界和平斗争
的一部分,值得我们六万万爱好和平的人民的同情与支持的。我们一定要和世界上爱好和平
的人民,和在艰苦的环境中为独立自由而斗争的日本人民,紧紧的团结在一起,为禁止使用
万恶的原子武器氢武器,和保卫世界和平而斗争到底!为和平而斗争的日本妇女
八月中,我参加了中国代表团,到日本出席禁止原子弹氢弹世界大会。
从八月九日我们到达日本东京的羽田飞机场起,到八月二十六夜离开羽田飞机场为止,
我们所到的机场、车站、码头都有妇女团体的代表欢迎招待,她们兴奋地挥着旗帜,唱着
“不准再投原子弹”和“东京——北京”的歌。在长崎、大阪、东京的大会上,都有妇女的
代表们发言,她们以沉痛激昂的声调,说出日本妇女反对原子弹氢弹的不挠的决心,和争取
和平的坚强意志。最可敬佩的是广岛和长崎的原子弹受害者——其中最大多数是妇女——双
目失明的、行动困难的、脸上臂上创痕斑斑的,她们举着旗子坐在会场的最前排。在各国代
表发言之后,她们鱼贯走上台来,泣不成声地控诉了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惨无人道的罪恶。
在痛苦悲愤的悠长的十年岁月之后,她们发出了悲壮激烈的呼声,她们把发动原子战争者的
恶迹和罪状,把十年中的痛苦实况,披露给来自世界各国的和平的战士们。因为她们知道,
她们不是孤单的牺牲者,她们的痛苦,已经使世界上爱好和平的人民的眼睛更明亮了,“不
准再投原子弹”,成了亿万群众的正义强大的呼声。
在大会里我们还看见许多年轻活泼的姑娘们,她们操着纯熟的英、法、俄语,为各国的
代表做着翻译,陪着代表们游览旅行。她们都是高等学校或是大学里的学生,有的经过了同
学校和家庭的斗争,才能来做——用她们自己的话——“为和平而努力”的工作。
日本的朋友们曾兴奋地和我谈起,说日本妇女运动和以前妇女运动不同的是:和平运动
是由基层劳动妇女所发起而推动的。一九五三年十月,日本的渔夫们,因受比基尼岛氢弹试
验所造成的伤亡,引起了无数母亲和妻子的无比愤怒。日本广大渔民被迫不能去海上捕鱼,
更影响到无数家庭的生活。
东京的杉并区和比较保守的山形县鹤冈市的妇女都挺身出来了。她们成了妇女禁止原子
弹氢弹运动的最积极的分子。
广泛的农村妇女,也行动起来了。在农村里有“女教师与母亲会”,在这会里女教师和
母亲们讨论着反对原子武器,日中、日苏友好,宣传和平教育,以及其他的妇女切身问题。
她们的刊物是“母之光”。她们发起了“歌声运动”,编了许多歌唱和平的歌曲,广泛
地歌唱。
自今年起母亲大会在日本各地积极开会,以妇女团体联合会为中心,像波浪似的,全面
扩展。“女教师与母亲会”的会员,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她们义卖东西如手巾扇子之类,
来资助赴洛桑世界母亲大会的日本代表的旅费。在日本参加母亲大会是受压迫受限制的,如
在山口县就有母亲因参加了母亲大会,她的儿女们就得不到入学准许。但是日本妇女们终于
排除了重重障碍,使六月六日至八日的东京母亲大会开成了,到会者两千多人,开会的第三
天,日本文部省也派员致贺。就是山口县的第二次母亲大会,到会者也有两千三百多人,市
长和县知事都来参加,“每日新闻”还以巨大篇幅登载。
她们还告诉我许多日本妇女在和平运动中的动人的故事,来说明日本妇女怎样从不断的
斗争中,取得了自己的权益。在长野县松本市有女建筑短工一百四十五名——这种短工,每
日只支工资二百四十元,称为“自劳”——因为参加了母亲大会,资方就要扣她们的工资,
当地的“母亲大会”代表就同她们到市土木科和职业安定所要求工资照发,当她们最后拿到
工资回到会场上来的时候,大家鼓掌热烈地欢迎她们,庆贺她们的胜利。母亲的胜利,使封
建家庭里丈夫和儿子们对妻子和母亲的看法有了改变。日本的妇女们,正在逐步敲开封建的
枷锁,和男子们在一起,向着和平的大道迈进。
在农村里妇女开会是有困难的,她们借不到地方。有一次一位妇女被邀到琦玉县做报
告,开会地方是在一间小小的自行车店内,妇女们把自行车推到门外,四十八个人围坐下
来,热烈地讨论了许多切身问题,如生活问题、物价问题、卖淫问题等等,情绪是极其高涨
的。
在日本防卫厅长官宣布学校里要实行军事训练的时候,母亲们也群起反对,她们坚决不
要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亚洲的战场上去。
我个人深深觉得,在我离开日本的几年中,日本妇女运动,已走上争取和平的道路。日
本妇女是日本人民中遭受战争痛苦最深的一部分。广岛、长崎和比基尼岛的惨剧,在日本妇
女的心里是创钜痛深的,她们绝不愿她们的丈夫儿女再作战争的牺牲品,再作原子武器下的
牺牲品,她们也绝不愿世界上再有第二个广岛、第二个长崎。
作为第一个原子武器试验地的日本妇女觉醒了,她们坚决反对这万恶的大规模毁灭性的
武器,这正义的呼声,在全世界每一个角落里,都得到了热烈的回响。1956年陶奇的暑
期日记
1953年7月14日晴昨天早晨,在发过成绩报告之后,张老师把我留下了。
她笑着问我:“陶奇,你对于你自己的学习成绩满意不?”
我本来自己觉得还满意。我的算术、历史、地理、美术、体育,都是五分,语文、自然
和音乐,都是四分;就没有三分的。但是我一想,我还有三种科目是四分的,到底还不算顶
好,就说:“我不满意,我下学期还要努力,决心消灭‘四分’。”
张老师问说:“你知道我对你的学习成绩满意不?”
我抬头看看她的脸,说:“我不知道……”
张老师说:“我不大满意!特别是你的作文,你没有尽到最大的努力。”她说话的时
候,一直是笑着,可是我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头也抬不起来。
张老师把我拉到她的身边,看着我,很严肃又很温和地说:“陶奇,你是能写的,但是
你不好好地写。你的条件比谁都好,你家里有那么多的书。我知道你看的书很多,你姐姐说
你把《吕梁英雄传》和《卓娅和舒拉的故事》都看完了。”
我低着头说:“我看书尽是瞎看。我就是看故事,快快地看完就完了。许多字我都不认
得,有的时候连人名和故事都记不清。”
张老师笑了起来,说:“你这个形容词倒是用得恰当,‘瞎看’,看完了和不看一样!
看书一定要细细地、慢慢地看。
你这种‘瞎看’的习惯,一定要改。不过你有一件长处,你很会说故事,同学们不是都
受听你说故事吗?”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说和写就不一样,说就容易,写就写不出来。”
张老师说:“那怎么会呢?话怎么说,就怎么写。”
我说:“我有许多字不会写。还有,我的形容词太少了!
有的时候,我的话很多,就是形容不出来,我就索性不写。”
张老师笑了说:“所以我说你看书要慢慢地看,看每一个字是怎么写的;要细细地看,
看人家形容一件东西的时候,是怎么形容的。你说你不会形容,可是我知道你很会学人,我
看见过你学郑校长。”
我的脸又红起来了。那是在一次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偷偷学给大家看的,张老师怎么会
看见了呢?!
我笑着没有话说。
张老师追问我说:“你学得像极了,你是怎么形容她的呢?”
我没有法子,就说:“郑校长不是长得很矮吗,所以她说话的时候,总是踮起脚尖,端
起肩膀,用左手的大拇指和中指扶一扶眼镜,然后就咳嗽一声,抬高嗓子,说:‘孩—子—
们!’”说到这里,我看见张老师不笑了,就赶紧停住,说:
“我知道我不应该……”
张老师笑了一笑,说:“我还看见你学过李春生。”
我也笑了,说:“李春生刚来的时候,总是不擤鼻涕,因为鼻子不通,说话总是呜囔呜
囊地……”
张老师说:“你是班里的‘卫生干事’,你应该好好地劝他,不应该学他,嘲笑他。你
还喜欢给同学起外号,比方说你管范祖谋叫‘四眼狗’,因为他戴眼镜……”
我心里难过极了!张老师对于我淘气的事情,知道的真多真清楚呀!我赶紧说:“就为
这一件事,范祖谋和我大吵了一顿,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有再给同学起过外号了。本来我说
‘四眼狗’也没有什么坏意思,我爷爷给我讲过太平天国的故事,说太平天国有一位勇敢的
将军,名叫陈玉成,他的外号就叫‘四眼狗’……”我说不下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张老师又笑了,说:“我们都知道你淘气,可是我们中国古语说‘淘气的小子是好的,
淘气的姑娘是巧的。’从前所谓淘气的孩子,都是心思很活泼的。比方说你会学人,会给人
起外号,都是你眼睛尖锐的地方。你会看出每一个人形象的特点,把他突出的地方夸大了。
不过我愿意你把你的尖锐的观察力,放在帮助你描写的一方面,不用它作寻找人家身体上,
或是别方面的缺点的工具。”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点了点头。
张老师又笑说:“你还会编歌,听说你们跳猴皮筋时候唱的歌,差不多都是你编的。”
我摇了摇头,说:“那是我们大伙编的——编歌很容易,说顺了口就行。从小我爷爷就
教给我背古诗,都是很顺口的,像‘床前明月光’……”
张老师就笑问:“这首诗是谁做的?”
我说:“是唐朝的李白。”
张老师笑说:“对!好!你爷爷旧文学的根底很深,所以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