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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广陵剑-第89章

小说: 广陵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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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嗔和尚呢?”

“戒嗔和尚伤得也是不轻,还幸终于脱险。我们碰上他的时候,他又是欢喜,又是伤心,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他也就支持不住,倒下去了。”

陈石星大惊道:“戒嗔和尚,他,他他——”

云瑚说道:“他只是体力不支晕倒,没有毙命。

“他本来要我们把这个消息立即带给金刀寨主,但我们怎可以把他丢下不管呢?

“我们想,截劫既不成功,计算行程,那瓦刺密使恐怕也快要到达北京了。我们虽有日行干里的骏马,也是追不上他。反正龙文光这老贼勾结瓦刺已成定局,我们也不在乎早几天迟几天把这个消息送给金刀寨主了。”

陈石星道:“哦,原来你们是为了照料戒嗔和尚,所以迟了行程。”

“我们在荒山看护了他几天,他的病情好了一些,后来我们找到一家猎户,将他安顿在那猎户家里养伤,我们才继续行程的。”

“段大哥急急离开大同,想必是为了给金刀寨主送信了。”

“同时也是为了你的芷妹的缘故。我也不知她是什么原因。不愿意等你回来,第二天就要段大哥带她去找金刀寨主。”

“你是应该知道的,她是为了我们的缘故呀。”

云瑚面上一红,说道:“你已经把我们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么?”

陈石星道:“没有。不过她甚为聪明,见到了你,说起了我,她猜也猜想得到。”接着说道:“其实你也应该和他们一起去的。”云瑚嗔道:“你不喜欢和我见面吗?”

陈石星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公事要紧。”

云瑚嗔道:“你别以为我只知儿女私情,我等你也是为了公事,我有另一套想法。”

陈石星道:“什么想法?”

云瑚说道:“我想你帮我的忙,咱们一起到北京去行刺那龙老贼。”陈石星道:“哦,原来你是这样想法,我倒错怪你了。”

云瑚一咬银牙,说道:“龙老贼骗了我的亲娘,害了我的亲爹,我一家家散人亡,都是受他所赐,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不过这老贼如今已升任兵部尚书,又兼九门提督,我也知道要行刺他谈何容易,我是拼了这条性命去干的。陈大哥,你愿意陪我去冒生命之险吗?”陈石星毫不考虑,便即笑道:“到现在你还这样问我,这不是太过‘见外’了吗?能够和你同生共死,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云瑚笑靥如花,“陈大哥,我早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所以我不敢把这计划告诉段剑平,只告诉你。”陈石星心里甜丝丝的,说道:“我谢你这样信任我。不过,段剑平是‘小王爷’的身份,你不让他冒这个险也是应该的。”

忽地想起一事,“龙家叔侄和他们的手下许多人都认识你,可惜我不懂改容易貌之术,那可如何是好?”云瑚说道:“你应该可惜的是,你跟你的芷妹相处了这许多日子,却没跟她学会改容易貌之术。”陈石星怔了一怔道:“啊!你已经知道她有这手绝技。”云瑚笑道:“你不用愁,你没学会,我已学会了。”

陈石星喜道:“你真是聪明,和她只是同住一晚,就学会了。”云瑚说道:“改容易貌之术,其实也并不难。不过你不肯学罢了。”

街外传来更鼓声,已经是四更了。

陈石星步出中庭,看月影西斜,想到明天又将与云瑚踏上新的旅途,内心充满喜悦。只听得云瑚唤他道:“陈大哥,可以进来了。你看看我扮得像不像你的芷妹?”陈石星诧道。”怎么你要扮她?我以为你还是扮作——”他一面说一面走进房间,“男子”二字尚未吐出口中,只见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一个俊俏的书生。

陈石星呆了一呆,说道:“我还以为你真是扮作韩芷呢,原来是骗我的。你扮作书生,那好极了。”云瑚笑道。”那晚你的芷妹来到这儿,就是作这个打扮的。她告诉我,她一直是女扮男装与你一路同行的,我是依样画葫芦,学生学老师。”

陈石星笑道:“咱们可以作异姓兄弟联袂进京了。”

云瑚打量了他一番,说道:“还不行!”

陈石星道:“什么不行?”

云瑚说道:“你这个小商人的模样和我同行,身份可是不配,你应该扮作一个贵介公子,身份和我一样,是进京赶考的秀才。”

陈石星道。”你这套秀才衣裳是早就准备好的吧?我可没有准备。”

云瑚说道:“你的身材和段剑平差不多,他还留有几件衣裳在这里,刚才我已替你改好了。”

陈石星换上衣裳,让云瑚替他施展改容易貌之术,揽镜一照,镜中的自己,果然变成风度翩翩的美少年。陈石星笑道:“我都几乎认不出自己来了,你即学即用的本领,当真是青出于蓝。”

云瑚笑道。”我或许不算太笨,但比起你那聪明伶俐的芷妹,我可是还有自知之明、知道差得远呢。嗯,说起你的芷妹,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了。”

陈石星怔了一怔,问道:“什么事?”

云瑚推开窗门,看了一看天色,说道:“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就天亮了,那天晚上,韩姑娘也是和我谈到天亮的。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有一件事情,我知道她是不便问你的,我想替她问你。我希望你和我实话实说。”

陈石星心头一颤,说道。”瑚妹,你知道我是不会瞒骗你的。”

云瑚说道:“你曾在丘老前辈墓前许下誓言,愿意遵守他的遗嘱。”

果然是问这件事情!陈石星低下了头,颤声说道:“不错。”云瑚再问。”他有一封遗书给你,你就是遵守遗书的吩咐,和韩姑娘结为兄妹的?”陈石星又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云瑚跟着问道:“这封遗书,你并没有给韩姑娘看过?”陈石星第三次点头,说道:“不错。”

云瑚说道:“好,那么你拿给我看!”

陈石垦苦笑道。”这件事我本来也想告诉你,请你——”云瑚接了那封信,打断他的话道:“我不要你解释什么,你让我看了这封信再说。”

看过了这封信,云瑚正容说道:“你不该骗韩姑娘的,丘老前辈的遗书是要你们结夫妇,不是结为兄妹!”

陈石星吃了一惊,忙道:“可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当时我还未知道你会回到我的身边的,我己决定不会再娶他人的了。”

云瑚摇了摇头,说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我不愿意你做个背信弃义的人!”

陈石星十分苦恼,说道:“可是这是咱们的终身大事呀!而且、而且——”云瑚道:“而且什么?”

陈石星道:“而且现在已经有了可能是两全其美的结果了。本来假如你是做‘王妃’的话,我还可以把这封信给韩姑娘看,让她决定,但我也要把你我的事情告诉她的,如今,如今……”

云瑚道:“如今怎样?”

陈石星道:“如今是我和你一起,韩姑娘则是在段剑平身边。你不希望她成为‘王妃’吗?”

云瑚叹口气道:“可惜这只是希望,将来是否如我所愿,还是不知之数。而且,在此之前,我还未知道有丘老前辈留下给你的这封遗书。丘老前辈对你恩深义重,我只觉得你不该背弃你在他墓前许下的诺言。”

陈石星道:“那时我也不知道他是要我娶他的义女为妻的。”

云瑚说道:“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你还要把这件事情瞒着韩姑娘,那就不够光明磊落了。”陈石星深情的望着云瑚,说道:‘倘若你我没有今晚的相逢,要是我没有听见你的琴音寄意,我还可以硬着心肠避开你。如今我见着了你,我是再也不能和你分开了。”

云瑚眼角有晶莹的泪珠,那是欢喜的眼泪,半晌,说道:“我也舍不得和你分手的,但一个人总得要讲信义。”陈石星勉强笑道:“咱们这次上京行刺龙老贼,说不定我未必能够活着回来呢!”

云瑚说道:“不许你说这样丧气的话。”

陈石星道:“要是我能够活着回来,那时再说。”云瑚说道:“我再见着她时,我觉得你最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她。嫁不嫁你,是她的事。你可不能骗她。”陈石星笑道:“那时恐怕她已经做了‘王妃’了,又或许即使没有成亲,也已经是一对不怕给我们知道的情侣了。那时要是我把她义父的遗书告诉她,可就是大煞风景的事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云瑚想了一会,说道:“好,我再让一步。要是当真如你所说,你才可以把这封遗书烧掉。否则我还是要你遵守你对丘迟的诺言。”

陈石星松了口气,笑道:“你这样说还稍为合乎清理,那我可以放心了。我是相信天下有情人总可以终成眷属的。云瑚幽幽叹道:“要是不能如咱们所愿,你一定要答应我娶她为妻。至于我——”陈石星抢着问道:“你怎么样?”云瑚缓缓说道:“不管你娶不娶她,我都不会另嫁别人的,难道现在你还不相信我么?”陈石星笑道:“你的想法正是和我两个月前的想法一样。嗯,那我唯有希望韩姑娘和你的段大哥他们早日成为鸳侣了。我相信我这希望会成为事实的!”

云瑚好像受了他的乐观所感染,柳眉乍展,说道:“但愿如此。”

话虽如此,但在他们心上总是留下一个阴影。虽然一路上云瑚是没有再提起此事。韩芷是不是会爱上段剑平呢?尽管他们那样希望,可还是一个未曾揭开的谜。

这个谜底还未到揭晓的时候。因为连韩芷本人都还未能答复。

抛跟段剑增去找金刀寨主,此际,也正是像陈石星和云瑚一样,心乱如麻。

那天晚上的事情,再一次在她脑海中浮现。”

陈石星悄悄离开那家茶馆,夜已三更,她伏在窗前,目送他的背影穿过横街,没入小巷。

不知怎的,她忽地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陈大哥不知还会不会回来,他该不是想摆脱我吧?唉,他对我这么好,我怎能这样怀疑他。”

心底叹了口气,不觉又再想道:“他对我好像是有情又好像无情,真是叫我捉摸不透。”想至此处,不觉面上发烧:“我真的是喜欢上陈大哥了吗?”她在心里自己问自己,也是觉得有点像又有点不像,她对自己的心事也是捉摸不透!

正在她一片惘然想要关上窗门之际,忽见一条黑影在街口的转角处出现。三更时分,店铺早已关了门,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忽地出现了一个人,韩芷自是不觉有点诧异,对这个人加以注意了。

月色不很明亮,但也可以看得出来,是个女子。韩芷更奇怪了。半夜三更,不在香闺睡觉,跑出寒冷的街头作甚?

还有更奇怪的事情在后头,这个少女来到了茶馆的门前停下脚步。

韩芷不觉吃了一惊:“难道这个女子是来侦察我和陈大哥的?她是什么人呢?”

那个少女在茶馆门前徘徊一阵,就从她的身法已经看出她会武功,准备她进来的了。却忽地隐隐听得她一声叹息,又走开

韩芷好奇心起,一个燕子穿檐,钻出窗子,跳上屋顶,居高临下,凝眼远眺,只见那个女子的背影就在那个地方隐敝了。

韩芷早就从主人和陈石星的谈话中知道那间大屋乃是云家,抑制不下好奇之心,于是也来个“反侦查”。

她一踏进云家,就听到幽怨的琴声。

那少女正一面弹琴,一面漫声低唱:

“行迈靡靡,中心遥遥。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彼何人哉?”

韩芷听到这样幽怨的琴声,不知不觉受了感染,想起自己飘零的身世,但感悲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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