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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瓶邪]犹记君归处-第44章

小说: [瓶邪]犹记君归处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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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和解雨臣一直跟着闷油瓶,闷油瓶前进时不断变换方位,不久,这种混沌如鸡子的情况结束,在他们面前出现一条笔直的甬道。
  这甬道,长得看不到尽头,目测高十八米左右,上方呈穹型,宽是高的两倍,四壁材质跟他们在沙海之下遇到的新石器时代的文明遗址一模一样,就是那种添加了铬,青中泛白的青铜壁。同时,在青铜壁上每隔三米便会出现一盏没有点燃的长明灯,灯有一米高,鲛人造型,鱼尾向外弯曲,两只手分别托着拳头大小的镂空圆形器皿,距离地面五米,吴邪必须仰着头看。
  “鲛人?”解雨臣举起蜡烛对吴邪道,“这种造型的长明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看那镂空的圆形灯盏,上面刻的是四灵兽。”
  吴邪哪有功夫管什么四灵兽,他紧紧跟着闷油瓶,生怕那人又忽然一下凭空不见。甬道里除了长明灯,穹顶还嵌满夜明珠,也就是鲛人的眼泪,照得这里亮如白昼。
  晋干宝《搜神记》卷十二:“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凤缩小了身形,像只拖着尾羽的五彩雏鸡蹲在闷油瓶肩头。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解雨臣已经收起蜡烛,吴邪还是没有看到尽头,只不过前面忽然冒出一间两万多平方米的大厅,穹顶比外面更高,同样镶嵌着夜明珠,空间大得足够修建一座工厂。
  解雨臣东张西望,道,“吴邪,我们之前在海拔两千多米的山上,现在一直往下走,也就是说,其实我们还在山体里。这种甬道和大厅,我认为青铜时代的人类无法建造,当然,外面的门就是神迹,里面会这样,我一点也不奇怪。”
  “我知道你想什么。”吴邪头也不回地说:“你看我们进来的入口,旁边的墙壁上有东西,不过我现在没时间,我要跟着小哥。”
  吴邪很执着,所以注定他会受伤。
  闷油瓶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眼神冰冷,分明动了杀机。凤似乎感应到闷油瓶的情绪,张大嘴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响亮地鸣叫了几声。
  解雨臣顿时翻了脸,他们会来这鬼地方,除了人类天生的好奇心,剩下的不都是为了他?
  “张起灵,有话就说,不要摆脸色给爷瞧。”
  闷油瓶望了解雨臣一眼,“这里不是你们可以来的地方。”
  吴邪简直要哭了,闷油瓶终于跟他们说话了,这人在门后呆了许多年,仿佛更加惜字如金,能说话就是天大的恩赐。
  “小哥,我们是来帮你的。”吴邪连忙解释道。其实,只要闷油瓶没失忆,他一定明白这群人出现在门后的目的。而且就算他失忆了,他能给凤起名叫吴邪,就证明他对自己还有些印象。如今,逻辑推测与事实相反,他杀意弥漫,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吴邪顿了顿,见闷油瓶的目光已经移到自己脸上,于是接着说:“还有,你说这儿不是我们可以来的地方,但原本就应该我守门。如果你说小花不能来,那也不对,我来这里天经地义,他是来帮我的,为我两肋插刀,所以你的说法根本不成立。”
  解雨臣同吴邪对视一眼,点点头。
  闷油瓶没有表情,没有反驳,只是仔细看了吴邪很久,然后说:“我不能让任何人破坏这里。”
  “我们根本没想破坏这里,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保证不动任何东西。”吴邪道。
  解雨臣“啧”了声,心说你敢保证,要是那胖爷晕着还好,不晕的话,他恨不得把值钱的东西全搬走。
  吴邪的话不起作用,闷油瓶已经转身,还扔下一句,“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杀了你们。”
  解雨臣冷笑一声,“吴邪,我看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这里山高水冷,有人还不领情,爷可不奉陪了。”
  吴邪也火大,可他怎么会空手而归?闷油瓶软硬不吃,这个他知道,只可惜黑眼镜不在,据说黑眼镜的身手跟闷油瓶不相上下,如果他们几人合力,把闷油瓶强行带出长白山并非痴人说梦。
  解雨臣知道吴邪的想法,绳子都备好了,还不是普通的绳子,俗称“捆仙索”,是种软钢,老祖宗的发明。除了绳子,还有止痛的麻醉剂,张起灵再怎么能折腾,麻醉了还折腾个屁!原本这些都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看来全要用在张起灵身上。
  不过,两人到底过了热血青年的阶段,就他们现在对上闷油瓶,可谓毫无胜算,何况还有一只凤。吴邪对解雨臣使了个眼色,两人没跟得那么紧,而是远远跟着,同时吴邪还在盘算怎么把凤引开或是处理掉,减轻掳走闷油瓶的难度。
  又过了十几分钟,闷油瓶再次停住脚步。
  吴邪立刻小声对解雨臣说,“小哥怕是要动手了。他这人说一不二,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我感觉他现在绝不会念我们过去的情份,所以,小花你走吧……”
  “你觉得张起灵可怕还是你二叔可怕?”解雨臣斜睨着吴邪,“我可没忘记当年霍家围堵我,找我要霍婆婆的事情。我怎么这么命苦,净摊上这种事。”某种程度上来讲,吴二白比闷油瓶可怕很多。闷油瓶大不了直接拧断你脖子,吴二白却会整得你生不如死。“吴邪,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他一会儿真动手,我肯定求他放了我们,大丈夫能曲能伸,死有重于泰山轻如鸿毛,你觉得死在这里有价值吗?我要把你带出去,安全交到你二叔手里。”
  吴邪苦笑,解雨臣能这么说,肯定已经打定十二万分的主意,可现在叫他回头,那才是让他生不如死。闷油瓶说过,自己是他与世界唯一的联系,这话分量有多重,只要了解闷油瓶的人都明白。既然自己被闷油瓶扣了顶大帽子,就算头没那么大,也要对得起这顶帽子,硬着头皮上。
  解雨臣没有等到吴邪的回话,可他能看到吴邪的表情,还有他坚定的眼神。解雨臣摇摇头,道,“为什么?我不明白。”
  “呵呵。”吴邪盯着闷油瓶的背影,“我也不明白。”
  这个世界哪需要这么多理由?这个世界唯独有什么事情不需要理由?
  正在吴邪一筹莫展之际,宽广的四周忽然传来一声箫鸣,吴邪怔住,闷油瓶的凤还好好蹲在他肩头,也正仰着脑袋往上看。
  “吴邪!”解雨臣指着穹顶,无数璀璨发亮的夜明珠下,一只披着五彩羽毛的凤瞪着血红的眼睛,露出锋利的牙齿,直直扑向闷油瓶。
  “这……这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同伴吗?”吴邪结巴道。
  “你当张起灵是养鸟专业户,那凤明显跟他不是一路。”解雨臣说。
  下一秒,攻击闷油瓶的凤脑袋一甩,喷出一团足有三人高的火球,朝吴邪他们飞来。
  闷油瓶肩上的凤发出愤怒的鸣叫,腾空现形,撞向另外一只凤。吴邪和解雨臣分头逃命,拿出吃奶的力气往两边飞奔,试图逃出火焰的范围。然而,这是无用的,吴邪现在才见识到什么叫地狱业火。无差别攻击他们与闷油瓶的那只凤肚子里像装满了汽油,无穷无尽往外喷火,而且那火不会熄灭,很快,两万多平方米的范围变成一片火海,温度飙升,如十八层地狱里的火山地狱,吴邪的眉毛、头发和衣服全被烧焦了。
  “要死了!”吴邪吼道,“我他妈快熟了!小花,你说现在怎么办?小哥那好像比我们这安全点。”
  解雨臣灵巧的左躲右闪,居然游刃有余。“到张起灵身边,他第一个宰了我们,你想去就去,被他杀还不如我自己烧死。”他说。
  “我看不是烧死,不知道这里空气流通情况怎么样,空气消耗完了,我们会窒息而死。”吴邪道。
  幸好闷油瓶的凤没有喷火,否则他们早死了。
  “你看两只凤在空中斗殴,咳咳……”吴邪猛咳了几声,“小哥也没辙,他没长翅膀。要是瞎子在这里,我们趁机把他弄晕了扛走,是不是很不错?”
  “都这会儿了你还琢磨呢,我服了你。”解雨臣也咳了几下,看向闷油瓶,后者确实只能望着在天上打架的两只鸟,什么也不能做。
  “吴邪。”忽然,闷油瓶叫了一声。
  吴邪习惯性“啊”了声,却看到闷油瓶正对天空挥手。吴邪那个气血上涌,奔腾如滚滚袭来的钱塘江大潮。
  不远处,有人身形矫捷,正急速往火海里冲。解雨臣一下看到,那人竟是黑眼镜。
  “小花,小哥这是要跳到凤的背上?”吴邪看到凤渐渐靠近闷油瓶,很快闷油瓶便能跃上凤的后背。“他想干嘛?骑上去揍另外一只凤?”
  解雨臣说:“八成是。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你看,我们的救兵到了。你做好准备,我让瞎子缠住张起灵,咱绝不能让他到凤背上去。成败在此一举,能否把张起灵掳出去,就看这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闷油瓶和黑眼镜,一个在道上叫“哑巴张”,一个在道上叫“黑瞎子”。
  这两人民国那会儿不认识,直到史上最大规模倒斗,他们才见着。因为清朝灭亡时,徒有贝勒虚名的黑眼镜被当做保护动物送往国外,守护三枚鬼脑袋戒指。新中国建立后,黑眼镜终于遇到和他有着相同宿命的闷油瓶,他还开玩笑,说他俩凑一起是标准的天有残地有缺,一个瞎一个哑。
  闷油瓶不爱讲话,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老九门齐集四姑娘山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尊敬他,也许更多的是敬畏,只有黑眼镜,喜欢勾着闷油瓶的肩膀,油腔滑调地说,哥们,咱俩去喝酒呗?其实对于彼此的事情,这两人都很清楚,张家和女真族历史渊源非常深,几乎同时在历史的长河中运转,他们是世界上最无奈的人,也是最孤独的人。
  闷油瓶很少喝酒,即便喝,也不会跟黑眼镜一起。于是黑眼镜总喜欢拎着酒瓶去找闷油瓶,也不经本人同意,就这么一屁股坐下去,边喝酒边跟闷油瓶说话。黑眼镜在北京老胡同里装瞎子阿炳体验生活时,某天晚上,凑巧看到路过的闷油瓶。他尾随上去,发现闷油瓶不声不响翻墙进了解家,他也翻墙,刚爬上屋顶,就见闷油瓶冷冷地看着他。
  黑眼镜笑了笑,说,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你进解家找东西?
  那晚月色正好,花开似梦,风过无痕,清冷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落到院子中央。闷油瓶没说话,往另一个方向而去,黑眼镜却看到一个穿着戏袍,淡妆浅饰,足以入画的人,所以他没有跟过去,而是坐在青瓦上拉起二胡。
  其实,黑眼镜做贝勒那会儿倒是潇洒了几年,每逢节庆,也入宫陪太后和皇帝听戏,看惯了婉转水袖,盛世繁锦,尽管最后全部化作黄粱一梦。他拉起自己谱的小曲儿,摇头晃脑,好不自在。而院子里的人明显一愣,居然没叫人驱赶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沉默了一会,自顾找了唱词,合着黑眼镜的曲子唱起青衣。于是那晚,水袖轻舞间,黑眼镜正式记住了十六岁的解雨臣,这个喜欢往他面前扔钢镚的少年当家。
  我只是戏子,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
  解雨臣喜欢笑着说这句话,可到了黑眼镜面前,他永远不愿给对方一个正眼,也不可能在对方面前流下眼泪。那天黑眼镜收起二胡,转身发现闷油瓶站在对面的屋顶静静看着他们,他咧嘴一笑,挥挥手,潇洒地跳下高墙,从此开始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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