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犹记君归处-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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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点头,“没错。秀秀一直没对小花说这事儿,她觉得好玩,想看瞎子现在怎么戏弄小花,毕竟人家不是乞丐,只不过体验生活。”
“我才知瞎子拉得一手好二胡。”胖子抹嘴,“拉二胡跟唱戏的,这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嘛。”
“我也坏心,跟秀秀一起瞒着小花。”吴邪淡淡地笑了。
然后,胖子看到他俩头顶被巨大的阴影覆盖,空气流动瞬间紊乱,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脑袋上搅动空气。
“跑!”远处,解雨臣贴着青铜门扭头大喊,“快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每个国家,每个文明都有神话,这些神话囊括了世界起源、神明的战争与爱情,以及诸神之死等众多内容,形成一个完整的神话体系。从苏尔曼神话,古埃及神话,古印度、古希腊神话中能看出,这些文明体系的神话具有完整的神谱、神格,而且有出土文物作实体证据,但中国却没有,本土道教神话神谱来自后世文献追述,主神几经更改,西王母最后成了玉皇大帝的老婆,但西王母实际比玉皇大帝早出现许多年。
按照文明发展过程推测,华夏汉族,这个当时代表中国的民族必定有过一个独立完整的神话体系,然而除了《山海经》,后人并没有见到这样的神话体系。在华夏四周,边缘民族诸如蒙古族,藏族,鄂伦春族和纳西族都有属于自己的□英雄和史诗,最著名的当属藏族《格萨尔王》。
说起来,这事又要怪始皇帝,正是他焚书坑儒才毁掉了灿烂的先秦文化,毁掉了属于汉族的完整神谱,葬送了许多警示后人的秘密。
那么,提起《山海经》,吴邪想起解雨臣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自己说过,这本书像不像世界地图?他后来独自思考了很久,一直以来,很多人认为《山海经》荒诞离奇,只是古人对无法解释的动物及现象进行自己的理解与篡改后记录下来的文字。可是吴邪却认为,解雨臣的话很有道理,这本书最初的作者是一群战国晚期的年迈祭司,他们使用“拿来主义”,将古巴比伦,古印度,帕提亚帝国和古罗马的书卷进行翻译、抄写和拼凑,最终形成属于汉族自己的上古神话《山海经》。
究竟,始皇帝的焚书坑儒掩埋了什么真相?究竟,夏商周三朝持续一千多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吴邪原本想,此生怕是没有答案,也许进入张家古楼还有一丝希望。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倒斗这些年除了见到粽子外,他并不是没遇上稀奇古怪的动物,可眼前这动物……怎么说?竟是一只凤。
所谓凤,与凰当然有区别,因为它色彩艳丽,羽翼丰满,是只雄的。起初,这个世界并没有凰,只有凤。《山海经》中《南次三经》云:又东五百里,曰丹穴之山,其上多金玉。丹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渤海。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
这段话的大概意思是:很久之前有座丹穴山,山里很多金和玉。丹水从山里流出,方向为南边,一直流进渤海里。山里住着一种鸟,形状很像一只鸡,披着五彩羽毛,名字叫做“凤皇”。“凤皇”象征德、义、礼、仁、信,“皇”为王者,因此这里的“凤皇”是鸟中之皇,吉祥仁爱,凤出则天下太平安宁。
吴邪头上的鸟恰好就是这样一只凤,蹲在离他们最近的青铜锁链上,整体看起来像鸡,其他部位,颈如蛇颈,后半身接近麒麟,拖着长长的五彩尾羽,比一辆解放牌卡车大五倍,根本不慈祥仁爱,血红的眼睛瞪着下面,露出尖利的牙齿。
胖子呆了,一声不吭,因为所有生物,包括人类,对善意和恶意都很敏感,这只鸟,它是要攻击他们!
“我想人面鸟就是这么死的……”吴邪开始往胖子身边退去。那鸟扇着巨大的翅膀,头朝下,摆出大型飞禽狩猎小动物时的姿势。
解雨臣已经开始往回爬,可是黑眼镜阻止了他,“花爷,你先呆在上面,我去,以免增加无谓的死伤。”
“不!”解雨臣恼火地拒绝。
黑眼镜仰望着他,缓缓勾起嘴角,“你死了,解家怎么办?小三爷和胖爷不会怪你,再说我们未必没胜算。”
趁解雨臣发愣的间隙,黑眼镜已经往吴邪和胖子身边走去。此行因为顾及人面鸟,所以带了少许枪支,可又不是倒斗,所以在武器方面稍显不足。吴邪只拿了闷油瓶给的麒麟匕首,胖子揣了支手枪。
“怎么办?我们先开枪?”胖子掏出手枪对准上面的大鸟,“还是以静制动?”
吴邪扭头看了眼黑眼镜,发现他正朝这边打手势,看意思是先不要动。
“瞎子叫我们别动。”吴邪握紧匕首,“这鸟哪来的,怎么上次没见到?”
“上次肯定没有,要不人面鸟一早被咬死了,还能袭击咱们。”胖子紧张地回道。
吴邪点头称是,“那它到底从哪里冒出来?不可能从外面飞进来,那样绝对有目击者,难道……是门背后?”这么想,似乎说得通,“门在这几年间又打开过?”
“日!瞎子说的那故事你还有印象吗?二道白河的传说,玉帝的儿子凤凰鸟?”胖子的枪口一直对准青铜链上的凤。
待黑眼镜跑过来,三个人就这么同大鸟僵持着,互相瞪眼,谁也没动。
“要这么站多久,”胖子有些不耐烦了,“老子豁出去拼了吧。”
“退回原来那条路,缝隙里它进不去。”黑眼镜看了眼解雨臣,解雨臣已经下来了,不过站在门边没动。
“我数到三,我们慢慢一起退。”黑眼镜很轻地说,期间又给解雨臣打了手势,解雨臣心领神会,一个人先往缝隙那里挪动。
“一……二……三……”
吴邪在最左边,胖子站中间,黑眼镜在右边,三个人刚刚迈了一步,只听头顶风声大作,有种忽然被小型龙卷风刮倒的感觉,一下子全扑到地上。很快,熟悉的压迫感传来,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人类进入墓穴后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谷底,成了任鸟宰割的对象。
黑眼镜拿的是半自动步枪,也是唯一的主火力。他躺在地上便是一阵连发,打在凤的肚子上,可那鸟完全没反应,子弹仿佛射在一团橡皮泥上。三个人只得爬起来分开跑路,可能胖子比其他目标肥硕,所以那鸟直接俯身冲向胖子。
胖子边跑边喊,“我□祖宗王八狗屎火鸡凤!胖爷我不好你这口,胖爷是雄的你也是雄的,胖爷喜欢雌的你也应该去找只凰!”
胖子哪里跑得过凤,很快,他的后背被凤锋利的爪子勾去一块肉,吴邪看到他冲锋衣的破洞里血肉模糊。胖子皱眉,压抑地低吼一声,想来剧痛难忍,但他还持续往前跑。
“小三爷,你先走,我去救胖子。”黑眼镜把弹匣插在自己的口袋里,一副准备拼命的架势。
吴邪这时候不能说不,有的只是配合。他看了胖子一眼,嘴里默念“胖子我们上天遁地这么多次你可不能有事”跑向解雨臣。
凤再次冲向胖子,这次直接把胖子按到地上,巨大的身体不知重多少斤,这一下去,胖子少说断几条肋骨,那还是轻的。胖子吐出一口血,从凤的爪子间艰难地抬起头,“瞎子你跑吧,别管胖爷我。还有吴邪,胖爷我今天算舍在这里了,以后每逢胖爷的忌日,来长白山上几柱清香,烧一沓美女照片就行了!”
吴邪听到这话就止住了步伐,心里一阵酸楚,马上回头,“靠!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哪型,你先告诉我才能死!”
“吴邪!你个……”胖子再次吐出一口血,忽然发现压在身上的重量居然减轻了一些,他疑惑地扭头,凤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瞪着他。
胖子怔了半秒,忍痛往外爬,他是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惊人。
吴邪可再也不想跑了,他坚持要和黑眼镜一起把胖子拖进缝隙里。没料到,胖子刚爬了几厘米,那鸟又踩下来,而且力道比刚才还重。“胖子,你别动!”吴邪焦急地喊。
胖子一脸决然,从没见他露出过这种表情,他说:“胖爷我年少上山下乡,跟我兄弟出生入死,他娶老婆去了美国,胖爷又碰到你们,这辈子算没白干,以后还有人哭坟。胖爷是□的战士,现在去见他老人家,给你们向他带个好。”
吴邪又想笑又想哭,原先还说这胖子关键时刻靠谱,可他现在嘴里瞎念叨些什么。“你倒斗事业还没成功就半途而废,□最烦你这号人,你甭去见他,小心他叫人喂你吃枪子!所以还是留这吧!”吴邪大声吼道。
黑眼镜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胖子被凤踩在脚底,胖子四处乱抓,凤却稳如泰山,既没有放开胖子的意思,也没有继续攻击他们的意思。
僵持了一会儿,吴邪说:“瞎子,你看它是不是逗我们玩?就像猫抓老鼠。要是这样,胖子可被整惨了,我们得赶紧把他弄出来,肋骨刺穿内脏就晚了。”
黑眼镜思忖了片刻,没发现解雨臣已经走了过来。“花爷?”看到解雨臣后他似乎有些生气,“我不是让你呆在那里吗?”
“你算老几?”解雨臣呛了黑眼镜一句。
“要不我们去交涉一下……”吴邪□他俩中间,“你们谁懂鸟语?”
谁也不懂鸟语,所以无法交涉。胖子开始嚎唱革命歌曲,只把气氛渲染得无比悲凉。
吴邪后背全是汗,手心也是,青铜门就在不远处,里面关着闷油瓶。他虽说情商高,人缘极好,可真正交心的用五个指头都能数完。他见过太多离别,无论是失踪的亲三叔、解家三叔、陈文锦,还是死去的潘子、霍玲,甚至是阿宁,那都是他永远不能磨灭的回忆。吴邪深深吸了口气,抱着一种既茫然又视死如归的心态走向大鸟,他想就算和胖子一起死在这里,也比遗憾终身好,而且闷油瓶在这里,他日小哥真能从门后出来,看到自己与胖子的白骨,不用理会是谁,只需轻轻投上一瞥,也算死得其所。
“吴邪!”解雨臣向前疾走几步,却被黑眼镜拉住。
凤的脑袋动了一下,可没人发觉。
吴邪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在凤五米开外站定,仰起头,“那个,我们初到贵宝地……也不算初,第二次,那边的瞎子是第三次。我们没恶意,主要来看看老朋友,他被关在门后……就是那边的青铜门……所以你能把胖子放了吗?他不好吃,这些年皮革奶地沟油苏丹红三聚氰胺吃了不少,有毒的,你要吃我们这有罐头,还是荤的……”吴邪觉得自己很像傻子,实际他就是个傻子。他不明白他现在为什么会站在云顶天宫里跟一只鸟说话,难道他来之前应该捎上一名动物学家?
胖子愣了,望着大鸟前方那道身影泪流满面。
凤没有任何动静,可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到吴邪身上,美丽飘逸的尾羽摆来摆去,扫过的地方却是成片的人面鸟尸体。
“啊……我忘记自我介绍,”吴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叫吴邪,我可以代表他们,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只要你放了胖子。”说完,他指了指胖子。令人没想到的是,凤真的抬起爪子,尾巴一扫,将胖子推往黑眼镜的方向。随后,它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