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罗黄同人 扣心 日月凌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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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滴落在沙地上。
「这是吾的选择。」若黄泉断了银枪是为了要阻止自已,那麽他又何嚐不是这种想法。
若这肩上背负的罪太过沉重,他又岂能让黄泉一人独担。
罗喉看着黄泉手上的龙纹就像是藤蔓般开始不停往全身盘长,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麽给纠痛着,无法可解,无药可医的恶咒,却磨灭不了两人磐踞在心的皓爱。
纠缠的情感,停止不了爱与伤痛,寂凝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体内的邪力蠢蠢欲动,黄泉心知这将是他与罗喉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心中庞大压力积郁而增。
他抬起头望向罗喉,唇角带着的笑,隐隐显露出宿命的悲哀。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
语未尽,只见黄泉快速的执起一旁断成两截的银枪,狠力的剌进自身胸口。
「黄泉!」
来不及阻止的悲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在自已眼前上演,罗喉痛苦的喊着那人的名字,伸出的双手只能紧紧拥抱住那往後倾倒的身躯,止不住的血,就如同他的心一样,被狠狠的撕裂抽离。
黄泉的胸口被断截的银枪贯穿,滴滴冷凉鲜血,沿着衣袍绽落,他靠在罗喉的身上,用尽最後的力气举起手将银枪拔出,那一瞬间,从胸襟喷潵而出的血花,盛开的越发巨艳。
「不要…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原谅自已…」黄泉抓着罗喉的衣襟,他知道自已的这个举动会让罗喉陷入自责泥沼里。
「知你、懂你,吾又怎会怪你,但造成今日局面的主因是吾,你要叫吾如何原谅自已…」罗喉抚着黄泉苍白的脸颊,难道一定要这样的牺牲,才能让自已脱离恶咒吗?
「因为深爱,所以我选择了放弃…」黄泉知道,要是俩人再僵持下去,最终只会得到两败俱伤的场面,他又怎麽忍心看着罗喉陷於两难之间呢!
不放弃的情感,不死心的执念,彷佛凝冻了永恒时间,原本不懂爱的人,在懂了爱之後,却又丧失了爱人的机会,黄泉笑了,笑得好不凄美…。
用生命隽刻的情爱,在绝美逸散的瞬间,依旧让人甘愿沈溺其中,永不轮回。
*
无云的夜,夕染了一地靡碎月光,冷淡的莹白月色宛如尖锐匕丨首,照映在沿路滴流鲜血的大地上,好似在诉语着那遥不可及的奢望。
罗喉感觉到背上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生命不停流逝,焦急纷乱的意念驱使他疾步快行,徒留原地一滩凝固的血液。
「罗喉,让我…下来…」黄泉苍白的面容,晶澈的瞳眸里藏着一丝凄恻,漠暗悲凉的嗓音,缓缓对罗喉提出了要求。
听见黄泉的话,罗喉停下了奔驰的脚步,轻轻将背上的黄泉放下,自已席地而坐让黄泉的头抵靠在自已肩上。
黄泉的意识逐渐迷茫,他抬起一只皓白雪腕想要找寻以往被紧扣住的温暖,而罗喉看出他的意思,毫不犹豫的牵起他的手置於唇边亲吻指腹,接着再摊开掌心紧紧的让指间交叠相扣。
「你看…是月蚀…」黄泉吃力的抬起头望向天际,距离上次看到月蚀,已经是不可及的岁月前,那是在他小的时候,与他的娘亲在幻族一同观望的,当时的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自然情景,因为总会觉得圆满的月缺了一角後,就好像缺少了什麽。
只是後来,他的娘亲却告诉他,当月蚀过了之後,月就会显得更圆更明亮,就像人一样,在经历了磨难与绝望後,才能真正体会到人生的美好。
「黄泉,别再说话了。」罗喉将人紧紧拥着,握住的手,却因止不住的血而染满鲜红。
黄泉体内血液与真气,随着邪天御武的力量逐渐消失,伴随而来的,是另一种锥心蚀骨的疼痛,他知道罗喉阻止他再说下去的原因,是因为每字每句,烧痛的都是彼此的心。
开始倒数计时的爱,又该如何延续下去…。
「曾经,我以为自已就像那缺月一般,永远不可能会有得到圆满的一天,直到…我遇上了一个人,也许我们的相遇原本就是一场算计,但到最後,我还是将心给了那人…」
听着黄泉的话,罗喉的身躯微颤了下,心中的酸楚与悲痛,只能化为一句略显自责的言语渡出:「但那人却无法给你最完整的幸福…」
「我得到的幸福,已经够多了…失而复得的亲情,在天都里欢乐的种种,有曼睩、有虚蟜,最重要的是…还有你,你可知这是什麽样的感觉?」
「什麽感觉?」
「是一种,有家的感觉…」那是黄泉一直隐藏在心底,始终没说出口过的感觉,他的一生失去了太多,而罗喉却将他内心的遗憾,一点一滴用心的全数补满,对他而言,天都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
「家…」对罗喉而言,这是一个陌生的名词,但听了黄泉的话後,他才明白,原来英雄想要的天下,却不及一个简单平凡的家更让人渴望拥有。
黄泉说得对,天都是属於他们的家,一个温暖的家。
但如今…这个所谓的家,还能保有最初的完整吗…。
「罗喉…月,消失了吗?」黄泉那张本是艳绝的面容,只余留了生命将尽的苍白,燧亮的瞳眸,却是找不到焦距的黯然,而屠灭内心的不舍,是因他无法放下对罗喉的情。
黑暗已完全笼罩视线,黄泉眼中已看不见任何景物,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那从掌心传来的温暖。
「吾在,别担心,吾现在就带你回天都。」罗喉低下头去亲吻黄泉的额间,想要让他感受到自已一直在他的身边。
「但…我走不动了。」因为看不见,只能以脸颊轻碰着罗喉的脸,包覆着他俩呼吸的,是彼此熟悉的气息。
「吾背你。」
「哈,黄泉…岂敢…劳驾武君…」似是不想让罗喉担心,黄泉用着一如往常般的口吻对着那人说。
「那就先休息,待月蚀过去吾会叫醒你。」
「嗯…记得…叫醒我…」羸弱不已的话,已经轻细到快要让人听不见声音,黄泉缓缓地闭上双眼,他会等待,等待着罗喉叫醒他的那一刻…。
在黄泉闭上眼後,罗喉可以感觉到自已紧握的手,即便已不再有气力,却仍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不想让人发现到些什麽。
追求极致情感的二人,伸出那双荆棘围绕的手臂,刺得对方鲜血淋漓,流失的血液有如逝去的幸福,越是拥抱就越是痛苦,但即便如此,却始终不愿向对方放开手。
月蚀过…月雪落,飘掩了那盈缺不明的圆。
「是雪,让你的手变得如此冰凉吗…」罗喉看着黄泉的脸,他的唇角还扬着一抹笑容,让人感觉他是睡得那样的安稳。
罗喉并没有依照他与黄泉的约定叫醒他,他只是旋手一翻,一件黑色的袍子现於手中,他将黑袍轻轻的盖在黄泉身上,掩盖住那早已染满鲜血的身躯。
「这样,就不冷了吧…」罗喉在黄泉的唇上印上一吻後,随即将人抱起。
曾经,足踏战火的王者,如今只能踩踏着如心一样冰寒的霜雪,无法回头、不能回头。
只能,一步接着一步,走回属於他们的家。
*
天都大殿上,枫岫主人、君曼睩、虚蟜全都在等着罗喉的归来。
「是武君,他回来了,啊…黄泉…」君曼睩看见罗喉的身影出现,她原本是欣喜的,但却又在见到罗喉怀中紧闭双眼的黄泉後,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武君,黄泉他…」君曼睩试着叫唤,但罗喉虽是经过了众人身旁,却没有停下脚步,然而,覆盖於黄泉身上的黑袍,不经意地掉落了下来,也让众人看到了黄泉那一身的血与胸前的伤口。
「枫岫,带她们离开吧!」罗喉终於开了口,却是要枫岫主人带君曼睩她们离开天都。
「曼睩不走。」君曼睩走到罗喉面前,她看着黄泉,张了口想要唤出黄泉的名字,却是怎样也唤不出声音,这样的事实太过突然,让她几乎无法接受,而眼中的泪也是不听始唤的开始滴落下来。
「他累了,吾要带他回房休息…」绕过君曼睩,罗喉抱着黄泉,缓步的往寝殿方向走去,而在此时枫岫主人却阻挡了他的去路。
「救他!若救不了他,就让开!」
「罗喉…很抱歉吾救不了他,而且吾相信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
再也无法逃避的事实,随着枫岫主人接下来的话,在罗喉心中腐蚀出了一道深浓的伤口。
「黄泉,已经死了…」
听见枫岫主人的话,虚蟜跑到罗喉面前看着黄泉,性情率真的他,此时却也流下了武士不常见的泪水,他大声的对黄泉说:「黄泉,醒来…你不能死,醒来…」
而君曼睩则是别过脸不愿意去看罗喉眼中的悲伤,她只能掩面小声的低泣,因为她明白失去黄泉,心中最感疼痛的人,是罗喉。
「哈哈…哈哈哈哈…」忽然,罗喉笑出了声,那是一种极近崩毁绝望的笑声,他的脸上平静无波,但眼中却是充满了哀伤,没有回答任何人一句话,只想用笑声,掩盖那些令人悲痛的哭泣声,一步步的走回寝殿。
众人望着罗喉离去的背影,是那样的沉重,回荡在天都的笑声,却只是令人倍感凄凉。
没有人再上前阻止罗喉前进的脚步,因为他们都很清楚,罗喉只想要一个人,陪伴黄泉,走完这最後一程…。
回到寝殿後,罗喉将黄泉轻轻的放在床上,而他则是坐在床边,牵起那开始僵硬的手,罗喉眼眸中暗涌着彷佛下一瞬就要灰飞烟灭的血色。
沉静的空间,静默到连呼吸都感紧迫,罗喉伸另一只手,替黄泉拨开了脸烦上沾染鲜血的发丝,一句撕心裂肺的话,纵然明白已得不到回应,但他仍是强忍悲伤的告诉床上之人:
「黄泉,我们…回到家了。」
最终回 (上)
三途河畔,黄泉躺在焰红花影中,雪白色的银丝与火红色的荼靡交织成最灿烂的颜色,一朵朵飘坠的血花掉落在他的身上,渐渐地掩盖住那如雪般的身影,彷佛要将他融入寂碎的夜色般,昙花姿放却显寂寥。
在永寐的黑暗中,黄泉听见有人一直在唤着他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无止无尽的回荡耳际。
是谁……在叫我?
浑沌的意识逐渐清醒,黄泉睁开双眸,他看见天空飘扬如雪的红花像是被时间凝冻住而停泊在半空中,如此虚渺的景象并没有让他的目光多作留恋,他缓缓坐起身,此时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一直叫着自已的名字,而这次,他听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罗喉!」激动地站起身大声喊出那人的名字,耳边传来的低沉嗓音很明显是罗喉的声音,但他却是只闻其声不而见其人,而那声音却又是离自已非常近,就好像那人一直在他的身边,从来不曾走远。
「你到底在那里?罗喉……」着急的四处寻望,黄泉只觉得那声音开始离自已越来越远,而他则是不死心地追着那微薄的声音往前行。
越往陌生之地的深处走去,四周空气就越见稀薄,黄泉也感觉到自已的身躯好像被什麽给束缚住,逐渐难以步行,而在此时他也看见了自已一直想见之人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已直往前行。
惊见罗喉身影,黄泉拖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