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枯荣-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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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履客疑惑道:“小弟,你刚刚怎么了?”
“他身上开始结冰了。”陆玄攥紧手,目不转睛盯着沉睡在冰棺中犹如一具死尸的少年,只见方才身上还只覆盖着少量冰渣的李寒洲自脚底起开始结出厚厚的冰层。
“难道这少年身上还有甚么古怪?”朱履客神色一敛,狐族秘传的玄火毫不留情地往李寒洲身上的冰层烧去。
火却并未融冰。
不知是不是受了那玄火的影响,冰层凝结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本就僵硬的少年身体完全被冻成了一整个大冰块。
“我就知道,师父留下的封印没那么简单!”朱履客没好气地顿住施法的动作,显然十分清楚自己再继续放火只会让那大冰块的防卫更加坚不可摧。
妖祖作为一个躲在幕后刷时髦值的BOSS,性子反复无常,留下的封印恐怕不能用常理去破解。
陆玄回忆起原作剧情,崔斩薇当时误闯入乾坤洞之后,一开始对冰棺中的李寒洲很是戒备,先用身上的冷兵器热兵器对李寒洲被冰冻起来的身体逐一试探过之后,发现都破不开这冰层,起了好奇之心,伸出染血的手去碰,封印随之破解。
需要人血麽……
想到这,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伸出手腕对着李寒洲所躺的位置,轻轻一割。
大滴大滴的鲜血顺着冰层渗入,可惜毫无效用。
难道需要特定人的血?比如天生兵种……可是现在事态紧急,根本不可能再出洞去找寻一个兵家之人。
“吱吱吱!”
溜到他肩头上的贺天鼠发出不满的叫声,陆玄怔了一下,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抓住肥硕的大松鼠道:“有了!”
当世的每只贺天鼠身上都加持有神之庇佑,一旦受到伤害,加害者就会引发天怒。
天怒的威力相当于一次小雷劫,兴许这天地之力,有可能化解掉妖祖的封印?
小雷劫的命中率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石室的面积大约超过小雷劫攻击范围的五倍,如果自己在李寒洲周围布置一个简易的引电装置,就能最大程度地增加那冰块被雷电劈中的概率。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吱吱!”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牺牲品的贺天鼠用身上的皮毛蹭了蹭他的脸,陆玄压住心底一点微不足道的愧疚,用罪恶的手捏紧了大松鼠肥硕的身躯,掏出匕首……
“住手!”
入洞前还对贺天鼠十分眼馋的朱履客急忙制止道:“小弟,你疯了不成?吃了它,你会永世不|举的!”
本来就是随口编出来的诅咒,她怎么就当真了……正欲做坏事的陆玄手一滑,锋利的刃口从贺天鼠死命挣扎的躯体上划过一道血弧。
“嗷嗷嗷!”
怕疼的贺天鼠在那刀口划过肚皮的瞬间发出三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很没出息地晕了过去。
叫声震天,待在石室中的姐弟俩对视一眼,陆玄回过神,推着朱履客大喝道:“出去!”
一声闷响,小雷劫应声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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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大松鼠圆圆的眼珠盯着他。
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的陆玄直起身道:“这里是?”
“我们已经到山洞外面了。”朱履客抱起肚皮上被绑了个白布结的贺天鼠,不高兴地撇撇嘴,“还好刚才只是小雷劫,没出大事。”
陆玄仍觉得有些眼冒金星,忍着不适左顾右盼道:“冰棺里的那个人呢?”
罪过罪过,他想出那法子的时候没仔细考虑过李寒洲的身体承受程度,现在这架势,可别是给雷劈得尸骨无存了吧?
其实也无需朱履客的回答,陆玄的目光随即一转,瞄到那个背影。
☆、第11章 作死模式全开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三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李寒洲一动不动。
陆玄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姐,你不会真的把他做成傀儡了吧?”
正抱着大松鼠犹豫要不要饱餐一顿的朱履客闻言偏过头,一脸无辜,“我什么也没做,他从睁开眼就是这个样子,我让他生火就生火,让他老实站在那边他就真的一下都没动过,唔……如果这个人被冰封前脑子还算正常的话,现在他的神魂一定是受了那封印的影响,处于混沌期。”
三百年前的李寒洲脑子当然是正常的,所以现在李寒洲算是被妖祖留下的封印冻傻了?
陆玄心情复杂地望着李寒洲的背影,回想起《枯荣》里那个一路走一路被虐的少年,那个喊着“我不是妖”却在道门的证心宝镜下将妖身暴露无疑的剑客,那个会拉着已经生出三分情愫的同行女孩小心翼翼地问出“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难看?”的男人,那个大杀四方却会在被他的妖身吓得瑟瑟发抖的孩童面前弯下腰,落寞地说了一句“别怕”的李寒洲。
身已属妖,犹存人心。
纵然练就剑心通明,也无法将仇恨他的误会他的仇敌一一杀尽。
哪怕登上妖主阶位,终究难逃古今王者高处不胜寒的命运。
李寒洲的喜怒哀乐,兴衰荣辱,陆玄都记得一清二楚。
会同情,会感慨,在书评区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虐主爽文,粮草级别,可看。”,最后关上电脑睡大觉,如此而已。
如今,活生生的李寒洲站在他面前,怔怔望着暮日西沉的最后一缕残晖,眼中黯然无神。
身板站得笔直,右掌修长劲瘦,是握惯了剑的手,拇指和食指中间下陷的虎口处结了一层茧,十分厚实,掌背掌心有几道让人无法忽视的陈年旧伤,陆玄握紧李寒洲的手,把贴身携带的那柄紫霄剑塞进他的掌心。
剑客的手中可以没有剑,却绝对不可以丢了剑心。
原本失魂落魄的李寒洲一接触到那柄凝聚着无上剑意的紫霄,僵硬了许久的神色突然一凛。
“此剑名紫霄,是太华山纯钧祖师飞升前留在世间的唯一物事,几经辗转,最后在东楚皇宫的地下密室里蒙尘百年,我于五年前偶然所得,费尽心力终于让紫霄剑在十日前认主,世传宝剑有灵,不侍二主,要得到它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它原来的主人。”
陆玄收回手,定定望向李寒洲仍旧有些呆滞的双眼,“要想真正得到它,就杀了我。”
“名剑该赠英雄,我不过是一个碌碌无为走了大运的小人物,你才是英雄,够胆的,就杀了我。”
“你不是剑心通明吗?只要朝这里一刺,我就没命了,动手啊!”
李寒洲举剑一刺,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烤地瓜的朱履客霍地站起来,“住手!”
来不及了。
被紫霄一剑刺中心口,除非体魄已经修炼到大乘境界,否则绝无存活可能。
陆玄抬起头,说了声“很好”,跌跌撞撞朝朱履客走去。
“太过分了!”朱履客愤愤地咬了一口烤地瓜,瞪着刺出一剑后又呆呆站在原地不动的李寒洲,“那家伙居然敢用小弟你的剑削掉你的头发,原本看他还挺听话的,没想到这么不温柔。”
朱履客体内有一种名为弟控之魂的东西爆发了,恋恋不舍地又吃了两口烤地瓜,摩拳擦掌正欲找那傻子算账。
陆玄急忙拉住她道:“我没事的,唉……要不是这几天睡眠不足导致精神力不能高度集中,刚才也不至于被他削掉头发。”
朱履客凝神看他眼下的黑眼圈,发现果然比正午时更加严重,忍不住抱住他同情道:“小弟,你好可怜啊,你等着,我过几天就去端了神医谷的老巢,抓几个白胡子大夫来给你治病。”说着又把刚烤好的地瓜递到他手里,柔声道:“既然现在已经睡不好了,那至少要吃得好,才能快点长高,京城里的那个冰块脸小鬼就比你高了一个头,姐姐看着好不甘心啊。”
被她的话打击得一脸血的陆玄低头默默啃地瓜,朱履客才知自己失言,尴尬地掩饰道:“你今年才十四,比那个冰块脸小鬼少了两岁,以后会长高的啦。”见本该回应的人似乎没有得到安慰,她绞尽脑汁又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其实呢,男孩子在你这个年纪都会长得比较慢,那个冰块脸一定是个怪物,人间不是有句话叫盛极必衰麽?那个冰块脸过了今年一定长不高!”
“哦。”陆玄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声,看向李寒洲所站的方向,“所谓剑心通明,就是在面对任何幻术,骗术,招数,一切迷惑人心的事物时都能保持清醒,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并且招招都能攻击到对方最薄弱的一点——想不到那人虽然神魂混沌,却还是能在我用蜃妖的内丹布置出幻境的情况下击中我的身体。”
他的掌心微微摊开,一颗淡绿色的珠子发出微弱的光芒,在他手里滚来滚去。
正是刚才在乾坤洞幻境中击败蜃妖得到的内丹。
朱履客捻指取过碧珠道:“四品妖兽的内丹,在这地方,也算少见的,照你这么说,那傻子挺厉害的,不过我觉得他并非真正的通明境,顶多……顶多算是一脚踏入罢了,即使在他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我也能保证,他绝对碰不到我的一根头发。”她伸臂又拍了拍陆玄的肩头,“被削掉半截头发的伪剑圣,以后还需好好努力啊。”
“当然。”陆玄表情并未多有挫败,招手喊了一声“剑来!”,紫霄赫然出现在他手上。
李寒洲在神识混沌时挥出的充满杀意的一剑已经被他牢牢烙印在脑海里,随时可以模拟解构,分析出其中的变化规律,取其精髓,弃其糟粕。
大千世界,万物皆可为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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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鸟。
两只鸟。
三只鸟。
向来餐风饮露的杨柳姬欲哭无泪,想她如今也是堂堂准妖主阶位的强者,放着舒舒服服被手下伺候的日子不过,却沦落到帮那狐族的长公主殿下抓鸟做点心的地步,说出来一定会让族里那群闲着没事干的家伙笑掉大牙。
长公主殿下那么爱吃,保持身材已是不易,居然每回看见她都用那种嫉妒的眼神盯着她的细腰看,高高在上冷嘲热讽,实在是太过分了。
有怨不敢言的杨柳姬提溜着肉乎乎的三只小鸟,行走在阴暗的山路上。
虽然妖力不凡,但她修炼出来的人形外表楚楚可怜,要是走在山贼横行的地方,一定会被饥渴的糙汉掳回去当压寨夫人。
不过现下她是在妖兽横行的青鸾山,道门的人怕伤及无辜百姓,早在入山处布下阵法,寻常武夫想进也进不来。
尤其是她现在所走的地段,能站在这里的,按照他们妖界的定阶规则,至少已经到了能与四品妖类抗衡的水准。
譬如现在挡在她面前,身着紫袍,广袖飘飘,远看很风|骚,近看表情有点傻的青年。
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能靠脸吃饭,这青年人毫无疑问是这类人中的佼佼者,骨子里对美好事物有着异乎寻常憧憬的杨柳姬提着三只鸟,冲那美青年妖娆一笑。
她曾修炼过勾魂术,一双红眸非但不会让人觉得诡异,反倒甘愿拜倒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无数妖女先驱的惨烈经历告诉她,夜间停在路旁的美青年,怎么都不可能和艳|遇沾边,虽然爱美之心妖皆有之,但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先下手为强!虽然她杨柳姬不吃荤,但不代表她就能任人宰割。
那青年却并未受到她的蛊惑,只是垂下眼羞涩地一笑,拱手行了一礼,态度活像八百年没见过漂亮女子的纯情书生,“这位姑娘,在下……姓,姓,姓纪,师从南雍国问道峰门下,此番进青鸾山办事,不巧和师侄走失了,我,啊不不不,应该是在下,在下对认路一事极不擅长,不知能否请姑娘……”说到这,他的脸越来越红,几乎不敢抬起头看着杨柳姬美艳的脸,“……请姑娘帮忙带路呢?”
他这一番略嫌生涩的自我介绍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