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枯荣-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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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对面的人脸色立马阴沉了几分,驱逐之意明显。
陆玄试探性地踮起脚尖和崔公子比了比,最后像找到真相般叹气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嫌我太矮了。”
崔斩薇没有料到这个小豆丁竟然不自量力到要跟自己比身高,陆玄很是烦恼地皱着脸道:“斩薇,你等我,再过几年,我一定会长成玉树临风的少年郎,绝对不会让你丢脸。”
崔家主母胡九凤听了侍女讲述这一段时忍不住掩唇笑道:“这小皇舅倒也算痴情呢,只不知道等我家三儿长大后,他敢不敢上门提亲?”
这桩事被当做年少无知的玩笑揭了过去,隔年边疆异族进犯,崔广领命镇守边关,崔斩薇随父北上,临行前晚某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偷了宫廷窖藏二十年的御酒给他践行,喝醉了嘴里胡言乱语,“风萧萧兮易水寒……”后面的话在他的一瞪中没敢顺口吟出来,只抬头指了指他们头顶的夜空。
当晚京城上空的烟花燃了大半个夜,陆玄特神秘地揪着崔斩薇的衣领悄声道:“媳妇,你听到没?这是我的心意,我喜……哎哟,你打我干嘛?好疼!”
崔斩薇为一句“媳妇”狠揍了他一顿,掩饰住心底因有人送行溢出的一点小感动,取下身上的玉佩挂在陆玄的脖子上。
醉得不清不楚的某人摸了摸那冰凉的物事,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这算是定情信物麽?”就沉沉睡过去了。
边疆的荆野花开了又谢,足足八年,崔广被永无休止的战事搅得头发白了一圈,最后愤愤地敲着摇摇欲坠的烂木桌陡然起身,一把掐死了燕帝派来的传信使,怒喝:“他奶奶的,狗皇帝,这不是成心整老子麽?传令下去,撤兵,回京!”
当今大皇子懦弱无能,二皇子品行不端,三皇子是个傻冒,燕帝思虑多年一直定不下太子人选,崔广一点都不介意向燕帝推荐更合适的人才。
反正燕帝的身体已经被狐狸精掏弄得差不多了,徒留一具空壳,真不知道能不能坐稳那个皇位呢。
崔将军班师回京时朝野震惊,崔广不臣之心早就不是秘密,只是那群在干戈刀影中吓得面如菜色的百官没有料到这个莽夫竟如此胆大妄为,将他那把不知沾染多少鲜血的“斩狼”架在燕帝尊贵的脖颈上。
当年崔广不过是个死人堆里刨出来的脏小子,被先帝救出后花了短短两年时间就平定了边疆最彪悍的西狼军,位列东楚战将第一人,先帝殿前亲赐削铁如泥的斩狼刀,如今被架在他后代的脖子上。
燕帝定定望向对面的枭臣崔广,面不改色命手下小黄门捧来象征国家气运的玉玺,当场将其捏个粉碎。
史官唰唰两笔,花的墨水不多,就一句。
东楚大朝,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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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不过是换个皇帝,对身处京城的老百姓来说,真没什么差别。
南街的酒肆老板很是厚道,给酒添水时总比别的店少了两瓢,所以生意也比别的店热闹许多。
客人走到柜台前,豪爽地排出九枚大钱,喊了一声,“温两碗酒。”
酒肆老板搓着手笑呵呵道:“天寒地冻的,您不来盘热烧肉暖暖身子?”
客人掏掏口袋,居然笑得有些羞涩,“我可没这闲钱,老爹,您别为难咱这穷要饭的。”
酒肆老板指着他的领口,眼神直往里面成色极好的玉石上面钻,“我老徐也是京城底下混出来的,装傻扮穷的公子哥见多了,像小哥这样的,家里怎么也得算是红翎顶的高官……”
客人急忙伸手挡住他的视线,摆手道:“这是媳妇给的,老爹你再这么盯着看,它一会就会被瞅没的!”
酒肆老板可惜地收回目光,烫了两碗酒,连带着一碟茴香豆送到他桌上。
客人闻着酒香,食指大动,举碗冲店老板一笑,“老爹真是厚道,我以后一定常常来。”
他这一笑俊俏风流,店老板揉了揉眼,顿时觉得这小年轻不该出现在自己店里。
他娘的,那模样活像上青楼调戏花魁的公子哥,纨绔中的纨绔,一看就是金玉其表的败絮。
估计正经人家的闺女被他看一眼,都会脸色羞红地别过脸去,口不应心地背《女则》了。
客人吃了大半碟茴香豆,突然弯着身体,朝前方吹了声口哨。
一只趴在店外的白毛小犬摇着尾巴跑进来。
客人抚摸着白犬的头顶道:“可怜,可怜,大冷天的,你也吃点。”过了片刻直起身又叹道:“一夕改朝换代,连狗都不得安生喽。”
大抵百姓骨子里对高高在上的人都没什么好感,那年轻人触了这话头,店里一帮大老爷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新皇帝来,一些喝到脑子不清楚的醉汉急吼吼地红了眼,指手画脚恨不得把此刻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干掉自己上位。
这种心情,白纸黑字写作“意淫”,俗称暗爽。
不过老天似乎连这点可怜的空闲都不肯分给这群酒徒,离酒肆不远处的城门缓缓驶入一帮铁骑,兵分两列,马蹄踏起的尘土厚重得能蒙了人的眼,为首的人一身盔戎,j□j战马威风凛凛。
乖乖,西域那边的汗血宝马,随便一匹拉出来遛遛,价值连城哪。
店老板的眼睛兴奋得发光,随即瞄到飘在铁骑上方写着“崔”字的战旗,立马识相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余光往店里一扫,方才还坐在那处喝酒的年轻人此刻已经醉倒在酒桌上,嘴里直喊,“我还要……”
店老板有点摸不透他了,表面看着是个纨绔子弟,实际酒量就这么浅,待会可得叫小侄子好好打发掉他,省得在店里发酒疯。
铁骑从店门口经过,店老板正对着那汗血宝马眼馋,酒疯子突然眨了下迷蒙的双眼,喊了声“斩薇”。
声音极轻极轻,恐怕除了和他靠得近的位置,没人听得出来。
铁骑中为首的少年将军却在这时勒紧缰绳。
店老板一看那少将军目光所投的方向,立马苦着一张脸,心想这酒肆小本经营,你这皇旗加身的人物难不成要找甚么麻烦?
整间酒肆都安静下来,唯有刚才被喂食过的白毛小犬舔了下恩人的手指,汪汪叫了两声。
一身落魄衣饰掩盖不住纨绔气的年轻人似是被这狗吠声惊醒。爱抚了一下白犬的毛发,摇摇晃晃朝门口走去。
军中混久的人难免沾上一点匪气,店老板暗道乖乖不得了,这下匪军遇纨绔,真不知鹿死谁手。
脑子犹自昏昏沉沉的酒鬼一路低着头,碰到挡路的东西才抬起眼,眼前的影像三个重叠成一个,晃得他头晕。
“烦请让道……我……赶路……”
挺客气的措辞,却让旁边的副将皱起眉头,手中马鞭悄悄捏紧。
少年将军却在此时朝他瞥了一眼,微微倾下身朝那酒鬼伸出手。
“去哪?”
☆、第3章 早恋去死去死团
王府门外张灯结彩,一身锦绣绫罗的艳婢站在石狮子旁巧笑倩兮。
陆玄刚清醒就看到这景象,脑子一激灵,动作僵硬地侧过脸跟身后的人打商量,“这位兄台,刚才冲撞了你是我不对,阁下家大业大,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罢。”
腰挎佩刀气势凛然的少年将军闻言微微皱眉,覆着薄茧的手指顺着陆玄的脖颈摸了下去,一把攥住贴在他胸前的暖玉。
穿过玉孔的红绳朽旧到几乎褪色。
少年将军的眼神暖了一点,陆玄却被他摸到鸡皮疙瘩都要颤立了,还没有来得及发火,就听那个光天化日非礼良家少男的富贵人物开了口,“这块玉,你一直贴身带着?”
这话问得真是莫名其妙。
陆玄撇撇嘴应声道:“嗯。”
“此玉名曰麒麟,相传为上古瑞兽魂血所凝,长期佩戴可驱邪避祟。”
少年将军说着,将那玉置于日光下,“当年南雍国世子屠九城出生时,异姓王屠起为博他的生母息夫人一笑,杀尽西秦部宗四十万人,献上九座城池作为聘礼,南雍国师曾直言屠九城一降世就背负杀孽,注定祸患随行,浑身煞气唯麒麟玉能压制。”
陆玄觉得后颈被勒得疼,便抄手抢回玉道:“我可不知道甚么麒麟玉,这玩意是街口出的便宜货,一两银子能买一打!”
少年将军面无表情抽出银票道:“我出一百两。”说话间当真把一叠银票往陆玄怀里一塞,稍稍用劲就把套着玉的红绳扯断了。
简直是……极品恶霸啊。
无辜被抢了玉的人目瞪口呆,少年将军纵马扬鞭,卷住他的腰身把人扔了下去。
力道不轻不重,还不至于让人狼狈到狗啃泥的地步。
陆玄拍拍身上的尘土,目送少年将军入了王府。
八年,京城,故友。
当年的将军府幺子,如今已贵为三皇子的崔斩薇心情很好地抚着掌中的麒麟玉,触手温润,犹带余热。
有幸被三皇子施舍了一百两的陆玄拐过街巷,不适应地摸了摸空落落的脖颈。
巷口深处是座小竹屋,一个比刚才王府门口的艳婢还要美上百倍的女人坐在石阶上。
她生得纤巧柔弱,削肩细腰,精致地如同皇宫里最名贵的瓷器,秀眉微蹙,便是再善嫉的女人也会忍不住对她产生怜惜之意。
前朝余孽口诛笔伐,恨之入骨的祸妃陆合德。
身为祸妃之弟的陆玄却从未喊过她这个名字,除了平日偶然调侃的“姐姐”这个称呼,他惯常挂在嘴上的是朱履客三个字。
百年前被誉为“绣口锦心”的前朝君主煜帝曾亲执笔墨丹青,为心爱的梓珠夫人朱履客画了一幅美人赏春图,道门青霄真人偶然得之,称其不似凡间之色,略一推演,算出梓珠夫人乃是妖界媚国狐所化,为祸人间。
媚国狐朱履客此时修为已臻化境,浑身媚气内敛,神态端庄不似妖界中物,接过陆玄递过来的鸡腿啃食时竟也是仪态万千,令人啧啧称奇。
陆玄心疼道:“姐,你慢点吃,我很穷的。”
朱履客不以为然,伸出粉嫩香舌舔了一下沾上油腥的纤指,美目一眯,忽地朝陆玄问道:“小子,你脖子上的那块玉呢?”
陆玄抓着头傻笑道:“刚才好像是被我……我媳妇抢回去了。”
“好像?”朱履客柳眉一挑。
陆玄嘀咕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总觉得很像,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朱履客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陆玄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苦恼,“呃……我觉得媳妇她好像长残了,脸还是那么好看,可是身材越来越男人了。”
朱履客对他的烦恼嗤之以鼻,“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糟糠之妻做得再好,终究比不过一张芙蓉面,一束杨柳腰。”
被专门祸害男人的狐狸精这么斥责,陆玄忍不住辩解道:“我绝不会那样!”
朱履客弯唇笑道:“真是痴心郎,只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有福气被你看上呢,她有我美吗?”
陆玄刚想去倒水,听了她的话微微睁大眼,“怎么可能?你是媚国狐,还是修为最高的那种,她十倍也比不上你。”
朱履客抬手拂了一把被微风吹乱的青丝,“有我这么个大美人陪在身边,你却还想着别的女人,看来我的蛊惑术当真退步得一溃千里。”
陆玄觉得身上的寒意都要被这妖怪撩起来了,连忙转了个话头道:“姐,你前段时日不是说想去解开什么妖祖封印,都半个月了还不动身?”
朱履客拿凤簪敲了一下他的头,“我去青鸾山,你也得跟着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男子汉保护弱女子,天经地义。”
……
终于要揭开序幕了。
临去青鸾山的前晚,陆玄睁着眼躺在床上,在虚空中悬着手一笔一划勾勒出两个字:枯荣。
说起来,已经算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枯荣》是他以前看过的一部东方玄幻小说,主角李寒洲少时行侠仗义时不慎卷入道门与妖界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