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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月亮潮汐(gl)-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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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水就好。我说。他转身去倒了一杯水回来,在我身旁坐下。
    黛瑶呢?我问他。
    她在里屋,华新说,你进去之前,能先和我说会儿话吗?
    嗯,我说,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说这话时,我已经把整个房间的格局尽收眼底。房间不大,十五六个平米的方形,墙纸上有黯淡的玫瑰纹样,那墙纸本来的颜色大约是米白色,现在已经泛黄,浅红玫瑰也褪成了几欲调零的颜色。房间里有高低错落的几个柜子,全是结结实实的暗色木头所造,矮柜上放着电视机,角落里有个崭新的小冰箱,乳白色,和整个房间八十年代初期的风貌格格不入,大约只有这个冰箱是华新的手笔,其它一切,显然是租屋里现成的摆设。
    我想起他们位于三十四楼的家,落地窗外可以看到漂亮的夕阳。记忆与现实的对比,让人有轻微的悲凉之意。我的脸上没有流露任何表情,只是安静地看一眼华新,问他,你还好吗,这阵子?
    勉强活着。华新不无嘲讽之意地回答,你呢?去哪里晒过太阳?看起来气色不错。
    回了趟老家。我说,柯和我一块儿去的。
    我想也是。
    我沉默片刻,又说——
    我本来以为你会去日本——
    这话说得太过直接尖刻,刚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但既然说出口,只好等他回答,或者回避。
    华新没有立即回答。我看着他的侧影,这个男人有着聪明的额头,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的缘故,总觉得他前额的头发比之前更加稀疏一些。从最初见他,我就觉得他会有过早谢顶的趋向,而这征兆现在愈加分明了。我相信人的面相虽然未必决定命运,但必然能显出性格的某些特征,按照我对人的有限判断,华新有一张思虑过多的脸。这样的人很难获得幸福,因为缺少平常心的缘故。
    当然,这完全可以看作我的个人偏见。
    华新终于开口说,我去了日本。大概,和你在同一天离开的上海。
    他没有转头看我,我便继续注视他的侧影。他把十指交叠,放于膝上,也许是灯光的缘故,那双手传达出某种安静得接近颓然的情绪,如同折翼的鸟。
    华新继续说,后来安怀告诉我黛瑶出了事,我就回来了。
    我听说安怀去了澳洲。我插口说。
    他上周走的。华新低声说,他说他不会原谅我。
    你做了什么,让他这样说?
    我没有做什么。他用近乎于辩白的口吻说,然后声音陡然变得无力——
    我又不是不回来,我只是和佐久间合作一段时间,然后就会回来。画廊已经撑不下去,我只能这么做。可我最亲近的两个人,却都不相信我。他们只想死死把我拴住,一点也不为将来打算……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几乎掩饰不住眼底的一丝鄙夷。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华新吗?这个总是笑容温和的男人,终于无法用笑容掩盖他的软弱。
    只听得他继续喃喃说道,现在好了,一个走了,一个疯了,他们都离我而去。
    我一惊,飞快打断他说,你说什么?谁疯了?
    华新转过脸来,我这才发现他眼睛下有细微的纹路,印象中不曾见过这些纹路,他实在是一下子老了,因发生的一切。
    还有谁?华新苦笑着说,当然是黛瑶。
    实际看到黛瑶的时候,我一向悲观的想象力顿时有些失重。她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异样。黛瑶坐在里间的床上,盖着被子,低头看一本画册。台灯的光线把她的轮廓染成一片温柔。灯旁的床头几上有一个花瓶,里面插满粉色玫瑰,已经凋零大半,有粉红色的花瓣静静零落在茶几上和附近地板上。空气里浮动着玫瑰馥郁幽暗的味道,这味道和黛瑶很相称。这样的女人是值得呵护宠爱的,我不由得想,但世界上的事往往没有道理可言。她爱他,他爱他,我不过是个匆匆过客,目睹这场纠缠。
    无法否认自己对黛瑶素来的怜惜,她是一支温润的女人香,让我无法不在她身边驻足。
    但,之前仍是决绝地带着柯挣脱她身边的漩涡。对一个人的感情可以很复杂,唯有爱最为直接无可避,影响人的生活,乃至命运。
    而今,我回到黛瑶身前。她的面容一如往昔。这个曾经在我面前流露脆弱的女人,此时却安静得出奇。
    若不是听过华新的话,我不会想到,她的精神已经分崩离析。
    我在她身旁的床沿坐下,低声轻唤她的名字。
    黛瑶似乎置若罔闻,兀自看着手里的画册。
    我伸出手,将她手中的画册合上。她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也不说话。她的眼睛幽深,没有表情,或者该说,没有活人的神采。我凝视她的脸许久,终于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在这个异常安静的房间里,我的叹息声被放大扩散开来,如同风掠过无波的湖面。
    几乎是同时,我听见身后传来华新的声音。
    她连你也不认识了。
    你以为她会认得出我?我没有回头,低声问华新。
    我曾经这样期待过。华新苦笑着说。
    我继续注视黛瑶美丽而无动于衷的脸,她看上去无端让我想起被主人遗弃的芭比娃娃。她曾经是那样活生生的一个女人,我还记得,当她的唇迫近的感受,不是那个吻本身,而是她从中传递的郁郁和挣扎。而今,一切都消退在她无表情的双眸背后了,没有人知道她深锁的内心里,是否还有过去的一幕幕在不断重演。
    你还是不懂她。我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也不想想,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因为你抛弃了她?
    说完,我转身站起来,和华新隔着两米多的空间相视而站。他的脸上晃过飘忽的神色,我忽然对这个男人生出无可忍耐的厌恶。
    隔了片刻,华新开口说话。
    芮敏,他慢条斯理地说,似乎在心里斟酌着什么。
    我等他说下去。
    你可不可以试试看,能否医好她?
    我不是医生。
    我知道。可是医生救不了她。我们已经看过最好的医生了。她现在的情况,医生都只能给出一些敷衍的建议,其实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那你想我怎么做?
    他沉吟片刻,说,你大概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瑶现在的状态,和柯……以前的样子很像。
    我听说过这事。
    所以我在想……
    你想要我用瑶当初对柯的方法,来治疗她?
    华新看了我许久,慢慢地点一下头。
    我做不到。我干脆地说。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脸容茫然。这一刻,华新看上去是无助的,而且,真切地悲痛着。
    我也知道,我不该对你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没什么。我能谅解,我说,不过我做不到,也不觉得这样就一定有效。我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
    你说。
    我会经常来看她,照顾她,陪她说话。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不过,我想能够真正医好她的,只有你。心病还需心药医。
    说完这番话,我和华新道别离开,他送我到门口,问我要不要伞。我谢绝说,我不喜欢打伞。
    说过再见后,华新突如其来地又问我一句话。
    你们都觉得我负了她,是吗?他问我。
    我怎么想并不重要吧,我说,至于安怀……
    我微笑一下,没有说完这句话,转身走进夜色里。雨还在下。很快,那栋铁灰色小楼就消失在我的身后,连同楼顶房间里让人窒息的某种东西,我无法形容刚才置身其中的感觉,也许可以称之为沉重的宿命。
    回到家,柯已经在里屋的床上安睡。我从她身后悄悄贴着她的曲线躺下,她立即半醒过来,握住我的手,旋即又昏昏睡去。这一夜,我几乎未曾合眼,眼前不断闪现黛瑶喜怒尽消的脸,混合着玫瑰萦绕的香气。我知道自己会尽所有可能,去唤醒她沉睡的心灵,只除了一件事,我不会也不能去做。
    下定这样的决心之后,在天色微明之际,我终于得以入睡。我大约睡了很久,意识在混沌里穿行,似乎是做了梦,而梦境本身也含混不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有人轻轻唤我,我知道那是柯。
    起床了,小睡猪。她在我耳边低语,呼吸直缭我的发际。
    我嗯了一声,然而意识和身体都在朦胧的彼岸,一时间无法折回。
    起床嘛。柯重复道,随即轻咬住我的耳垂。一阵麻酥的痒传来,我闭着眼睛抬起一只手,触到她的颈,接着滑下。早晨的光线将我的眼皮染成一片晕红,世界醒着,柯醒着,而我仍想逃匿到睡乡中去,那里没有黛瑶也没有其他人,没有我必须要面对的一切。
    柯加重轻咬的力度,有细微的疼传来,但几乎是让人享受的。我依旧闭着眼,感觉到她游移的呼吸和唇,沿着我的脖颈和锁骨下移,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无,只好任由她去,直到身体忽然无法预期地传来一阵隐约的荡漾,我闷哼一声,而柯不依不饶,继续用纤细得若有若无的触碰撩拨着我的神经。身体传来的暗涌让我忍不住咬住下唇,柯却在这时倏然凑近我的耳际,低笑着说,起不起床?
    我只好睁开眼,环住她的颈。明黄色窗帘使得房间一片清澈灿烂,柯似乎刚洗过脸,额前发梢上带着水珠,散发清新的香气。她是这个房间里最明亮的存在,我忍不住凝视她,嘴角漾起一个笑,再也化不开。
    你坏笑什么?柯抵住我的额头,问。
    没什么。我说着,猛然一缩手,她的柔软顿时满怀,柯惊笑一声,便不再动弹,把脑袋贴在我的肩上,心满意足地拿我当作肉垫。
    你好重。我夸张地做出痛苦状。
    压扁你。她顽皮地回道,却猝不及防地被我一翻身压到身下。
    来,看看谁先被压扁。我笑起来,轻咬住她的耳垂,如她刚才那样游曳而下。满室温暖的浅黄色光线,照在我们的身上。我不知道现在是早上或是中午,时间以及其它一切,都消失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飘散在她轻微的喘息之中。

  ☆、二十五、 病

月亮潮汐  二十五、 病  

    当我对柯说起黛瑶的病情时,她的反应几近冷淡。
    我没想到你还要管这家人的事情,柯一边喝我煮的鸡粥,一边没有表情地说。
    你曾经爱过她,我几乎如此脱口说道,却终于没有出口。柯这样的态度,我本该感到欣慰才是,若她对黛瑶有太多牵绊,从我的角度来说,总不是一件好事。但我总觉得其中有某种生硬的情绪,一个人真的可以如此轻易转过身去吗,对于曾经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另一个人。我从来不曾做到过。而我也知道,柯毕竟不是我。她的决绝后面隐藏的东西,我也不想去妄加推测。
    所以我只是嗯了一声,默默喝粥。
    过了一会儿,我又问她,你要不要去看看黛瑶?
    她一扬眉,脸上隐现拒绝的神气,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下午,我和柯一起去到华山路48号甲。这栋楼在白天看来比那个雨夜的印象少些凄凉,不过仍是旧,墙体在阳光下呈现灰白的颜色。我知道这种旧洋房租价实在不菲,真不知道华新为什么喜欢住这样陈旧的建筑。这一次我带着柯径自走上三楼,敲了几下门,却久久无人来应。
    好像不在家,我对柯说,改天再来,还是等一会儿?
    在这里等吧。柯说着,一撩裙摆就坐了下来。她现在依旧穿着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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