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影谣(gl)-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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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被接连倒下的树挡了去路。北陵琇撑起身子,刚想站起却发觉腿上剧痛,却是一根断枝插伤了左腿,鲜血已染透下裳。耳边嘶吼再起,她抬眼看去,离她三步之外,熊罴人立而起,举起利爪就要向她拍下!
腐臭的气味冲进鼻间,令人恶心欲呕。
“北陵琇!”
挡住了天光的人影镀着金色的灿阳,让她看不太清楚,但那声音,却是极熟悉的。
疏影站在熊罴脖颈之处,双刀深深插进它的脖颈直到没柄。熊罴吼叫着伸爪去抓她,她却顺势从一侧翻身而下,手中带着双刀的劲力将熊罴脖子撕裂出一道极长的口子!
熊罴半个脑袋歪在一边,仍伸着爪子扑向北陵琇。跳下地的疏影抓起北陵琇负在身上,奋力跃过眼前断裂的树枝,再一脚踢起地上的石头,将熊罴脖颈的伤口再撕得大了一些。熊罴脑袋歪掉半边,总算是保持不住平衡摔倒在地,四脚乱蹬想要站起来。
“它身上……”北陵琇失了血,气息有些不稳,只能紧紧抓着疏影肩上的衣裳道,“定有尸蛊。”
“我知。”除了能操纵尸体的尸蛊,还有什么能解释这头熊罴既不怕伤也不流血,还带着腐尸的臭味?
尸蛊在北疆是很好用的蛊毒,只是炼制太过不易,耗尽百人性命才得一只,且寿命短又极难养活。因此不要说是讲求效率和成本的刺客组织,就是有钱的王族也不大爱用。
能让哪个不知名的对头专门养一只尸蛊来对付,北陵琇,你果真是够金贵。自嘲一声,北陵琇先抬手点了自己腿上止血的穴道,稍稍缓一缓才道:“操纵的人,该是在蛊虫两丈之内,以雀鸣哨为令。”熊罴一直嘶吼,她才找不到雀鸣哨的声音。
“嗯。”她既知晓,便少了自己去寻使蛊人的功夫。疏影双刀还鞘,一手抓过北陵琇手中弓箭,另一手从身上取出流丹所给的蛊毒葫芦,将绿线那只缠在一支箭头上,方缠好,断掉了半个脑袋的熊罴爬了起来,歪歪扭扭走向她们所在之处。
一声雀鸣。
熊罴举起巨爪,张大了嘴,却因被撕掉了半个脖子,再发不出声音。疏影目色一凛,弯弓搭起一支新箭,射向一丈之外的树枝之中。
雀鸣哨陡然停止,一条人影从树上摔落在地。熊罴的动作随之迟滞,却不过一个瞬息,又人立而起,这一次却是发了狂一般,四处摧木碎石,本已靠得近些的侍卫们又被逼退了回去。偏偏它之前毁了许多树木,竟是围了一个三丈方圆的笼子一般,侍卫们在这笼子外,而北陵琇与疏影恰恰就在这笼子内。
蛊主死,尸蛊狂。放任不管,让它闹个一天一夜,尸蛊寿命尽了就是。
但是……她们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北陵琇腿不便,熊罴的尸体又太过危险,稍有不慎,即会被它一爪毙命。
疏影摸出系着红线的葫芦塞在北陵琇手里。
“拿火折子,我让你烧便动手。”
北陵琇一点头,便见着疏影起身,几个纵跃靠近熊罴,再一跃跳到它断裂的勃颈处,抽出那支绑着绿线葫芦的箭矢一箭扎进熊罴伤口之处,深入骨肉。四处挥舞爪子的熊罴尸体无痛无觉,虽没有用爪子去抓她,却胡乱奔跑着撞树毁石,北陵琇眼见着疏影几次险些撞上树枝,差一点便要惊呼出声,只恨自己偏生受伤,不能冲上去将她拖下来紧紧护住。
扎了箭矢,疏影瞅准机会跳回北陵琇身边,道:“烧。”
北陵琇的火折子点燃了那只葫芦。带着火团的葫芦落地,熊罴尸体突然迟缓了动作,剧烈颤抖了一阵后,倒地不起。片刻之后,只见一只长角多足蛊虫撕开它的肚子爬出,却是一见到阳光便挣扎起来,化为一滩脓水。
不管是什么蛊毒,本能便是容不得同类在身侧。而疏影确信,流丹的这只蛊虫,定是比尸蛊更加厉害的东西。
只是……这样用掉了它,流丹定会大发脾气,会责怪她随手便浪费了最大的筹码。
这念头在疏影脑中一闪而过,随即在她看到北陵琇吃痛咬牙忍耐的神情时压了回去。将北陵琇半身抱起,刚想将她好好放成个方便休息的姿势,却被她死死拉住了手腕,一把扯进怀里搂着。
侍卫的脚步和呼喊声近了,北陵琇却没有松手。
疏影挣动起来,易水楼的刺客也好,北陵琇的“暗卫”也好,她都是不能在侍卫和臣子面前露面的。
“疏影,”北陵琇微微喘着气,声音很低,“你知不知道,我北珣当年能开国,是先祖君王得了天神相助,娶得一位九尾狐族天女为后?”
“……”这时候谁有心思跟你话当年?疏影瞪她一眼,却在北陵琇弯起的眉眼和唇角那熟悉的九尾狐式笑容下,陡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北陵琇,你……”
面上一凉,北陵琇掀开了她的面具,染着血的手抚上了她的唇,划下鲜红如胭脂的印子。
然后,北陵琇揽着乍然震惊无法反应的她回首,优哉游哉面向冲过来跪下请罪的众臣和侍卫。
“神佑北珣,派遣天女下凡助本王逃脱劫数。天女无私,不慎被本王污血所染,回天难矣。本王万死之罪,无以为报,今诏:北珣燕王琇,立天女疏影为后!今生今世,尽心侍奉,绝无二心!”
疏影头顶炸开一道天雷。
北陵琇看着她,笑容苍白,眼睛却亮得出奇。
第六十七章
北珣燕王三年,国祀,王入林猎,遇罴,大危。天神庇佑,降天女化劫;然,天女染血,不得回天。王感天恩,立为后。
北陵琇的心情非常,非常,非常好。一半自是因为疏影被她牢牢套住,另一半则是因为自己的见缝插针,啊不,机敏智慧。
为什么燕王身为女帝,却还能册后?
因为新后是天女,怎能以人间男女之别为拘?
为什么新后总是戴着严严实实的面纱,目光冰冷又沉默寡言?
因为她是天女,高贵冷艳目无下尘方是神仙气度。
为什么新后常常无影无踪,神出鬼没?
因为她是天女,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燕王,自是身怀异能。
为什么新后除了册立大典,连王宫宴会也没有陪在燕王身边?
因为她是天女,不慎堕入凡尘已属意外,又怎能多番沾惹红尘凡俗之气?
为什么燕王不为子嗣着想,册后之后就不再扩充后宫,收纳鸾君?
因为新后是天女,天女!怎可与一帮凡俗男女共处后宫?更何况,娶了天女还不一心一意倾国之力供奉,燕王是嫌国运太昌隆?
“因为新后是天女”真是万能金句啊。
不用疏影或是北陵琇多说一个字,想象力丰富的人自然会用这句话来解释所有的疑虑,即使还有人心怀疑窦,也不敢冒着天谴的危险认真查探什么。
说到底,北珣子民对于北陵祖先的狐族天女助王开国传说还是怀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情从而十分推崇,人总是会把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通过各种各样的想象来变成确凿的事实然后加以精心维护,最后至于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反倒不重要了;再说,她娶个天女,朝堂上下乐得四处宣扬燕王有天女为后,北珣今后定是国泰民安蒸蒸日上,对北疆其他部族也有不小的震慑。
一句话就能得到这么多好处,北陵琇的尾巴几乎要翘上天去,当然,对着朝堂众臣和外人,面上还是十分淡定的。
北陵璟皱皱眉,把她批阅过的折子利索一收,“事务繁忙,臣先告退。”
“璟王兄,不必如此,略放松一下没什么。你好久没与小妹共饮了,喝一杯再走不迟。”
北陵璟睨她一眼,有点受不了地转开眼睛。
“不必。”不过是娶个王后而已,身边就随时随地开小花是怎样?
“璟王兄……真的不喝一杯么?小妹才弄到的好茶呢……”
“给我闭嘴。”被那过于刺眼的笑容闪得有点头疼,北陵璟顺手抄起一本折子甩到她脸上,突然后悔心血来潮亲自来收折子而且没把水银带来有难同当。瞪了一眼捂着脸故意嘤嘤嘤也不知是哼给谁听的燕王陛下,璟亲王揉揉眉心起身就走,不管什么告退的君臣礼仪。
啧,居然都不愿意分享一下妹子的快乐;还有某人,越来越不好拐。北陵琇放下手撇撇嘴,端起那杯好茶饮了,心思动了动,朝阴影处低声一唤:“过来,陪我喝茶?”
阴影里的疏影略略抬眼,看了看她那张左边写着“我十分想让你夸我”,右边写着“我特别想让你夸我”的脸,心情恶劣地挪开视线,不出声也不理睬。
那一日,北陵琇回宫就趁乱匿去了她的面具和旧衣,只留下了武器。美其名曰“天女之物燕王藏,不归天界永伴王”。
真当她是被偷了羽衣的天女不成?
原本疏影一怒之下想要走人,可是北陵琇当天就借着“人家受伤了很柔弱很难过求照顾求安慰”的伎俩把她扯到床上——想到这里疏影很想抽自己一耳光:明知道这只九尾狐越示弱伤就越轻,怎地还是上了当!
然后就走不掉了。
【哼哼,你若走了,我这回可有的是理由让全北珣跟我一块把你翻出来。】
懒洋洋揽着她一边哼哼唧唧一边吃豆腐的北陵琇得意得很,一点都不在意刚才为了捂住声音埋在被窝里的脸上还是泪痕交错红通通的。
疏影完全能想象这只狐狸会表演出多么丧心病狂的悲恸戏码来忽悠北珣臣民,而对于那些很好忽悠的臣民而言,“帮燕王找天女王后”的动力可比“帮燕王找无名暗卫”强上太多。那时候就算北陵琇再怎么劳民伤财,怕是都有人愿意跟着她胡闹。
作为“暗卫”,疏影本是可以准备万全就抽身走人的——愿不愿走,想不想走的选择权全在她一念之间。而现在,她的选择权已被北陵琇一句话打得粉碎。
而且英明神武的燕王陛下显然太懂得什么叫做“得了便宜又卖乖”,天天在疏影面前晃荡着一张刺目,啊不,灿烂无比的嚣张笑脸,翘着尾巴妖娆地走来走去;晚上有空时更是想方设法把人激怒了现身然后拐到床上文斗武斗——打不打得赢另说,推人还是被推也另说,总而言之,第二天北陵琇都能带着十足的好心情去上朝,连发脾气拿东西砸朝臣都格外有劲。
这就是传说中的新婚蜜月啊蜜月!!!北陵琇双手握拳仰天流泪,无比感激,苍天怜见,她终于出运了!
至于疏影的“坏心情”,哎呀,新婚期的妻害羞不要太正常好吗?小小的别扭而已啦,你看她这些日子对付摸进来搞暗杀和刺探情报的刺客探子都更加高效了,自是因有了情意滋润才能如此心狠手辣啊不,眼疾手快嘛。
所以当疏影一刀捅进那个纳楚探子的喉咙,再一刀挑出藏在他口中的细竹管连着血沫碎肉一起摔到北陵琇眼前时,北陵琇的眼睛里仍是带着开满小花的笑意,一边调笑一边用帕子裹起竹管指尖用力,管子里的帛书便显露出来。
纳楚的诸侯被琏王兄分化得越发厉害,而琏王兄也很有耐性地在纳楚边陲暧昧之地建起了自己的辖地作为军塞,她输送过去的那些匠人牧民果然十分争气,发展经济,如同当初的西塞一般,慢慢开始招揽到纳楚的流民。
她当初建西塞是要从零开始养军练兵才花了那么多时间,但琏王兄的黑鹞子可从没放下,最多三年,黑鹞子为刀,军塞钱粮为盾,靠着这两样,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