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 作者:厚年-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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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礼受虐的消息,被隔天帮他擦身的护工传遍了医院,季秉恒警示性地开了那护工,封了一部分的人嘴,但天下最藏不住的就是闲言碎语。
那些医生护士当着季秉恒的面不敢说,却生生热闹了徐礼的病房,让他像猴子一样不停被人参观。
季秉恒一切都了然于心,却不再有动作,他在等,等徐礼受不了,等徐礼想清醒,等徐礼说要离开。
然而季秉恒等来的,仅仅是徐礼在例行的身体检查后,医生出示地如果半年内病人依旧昏迷,可能会心脏衰竭的一纸分析报告。
季秉恒看着那张只有几页纸的分析报告,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下午就把徐礼从医院接了出去。
季秉恒认定徐礼是有知觉的,至少有听觉和感觉,直到他在说什么,做什么,这点医生也求证过。
他给了自己三个月的时间,做一个决定一生的选择。
这三月里,季秉恒哪里也不去,找了处房子,里面只有他和徐礼,每周会有固定的医生来做检查,成为这所屋子唯一来过的客人。
没人知道这三个月,他们是怎么过的,或者说季秉恒是怎么折腾的徐礼,事实是他败给了现实,最后只能选择不再折磨自己和对方,把一切都留给时间,只有时间会懂得人的心,也只有时间会让人忘记人的心。
不用再苟延残喘,遍体鳞伤,也不用孤自吞噬寂寞,舔吻伤痕。
疼到麻木了,恨到不痛了,就真不再爱了。
所谓永远,就是没有终点。而时间却在这一刻停贮。
指针过了12点,季秉恒站在徐礼的窗前,一个跨步的距离。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季秉恒说,“你听好了,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徐芷你带走,我厌了。”
季秉恒撂下这句话,没有回头,走的洒脱。
徐礼被每周固定会来的医生发现,接回医院,四周全是焦虑的谈话,他想醒来,却睁不开眼,就好像做了一个沓长的关于生死的梦,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开始是手指,然后是大片面积的肌肉,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重见光明的钝痛。
白袍的医生站满了不小的病房,主治医生一遍说这是个奇迹,一边做着繁琐的检查,徐礼用了一个月零十天来苏醒。
徐礼积极地配合复建,康复的很快,很快就能下床走路。
出院那天,医生通知他要来定期回来复查,徐礼道了谢,大跨步的走向出口,他知道徐芷会在大门口等他。
目的地是机场,他将离开这座异国他乡,回到他一直以为都渴求的故乡,带着徐芷,带着他唯一的宝贝。
徐芷坐在一辆黑色宾利里,司机是本地人,语言不通。
徐芷好像在来之前知道了一切,或者说被蒙骗了一切,他对徐礼消失的过去不再感兴趣,激动的拥抱亲吻了许久未见的爸爸,好奇的问他们要去哪里。
徐礼牵她的小手,说:“回家。”笑容浅浅淡淡,却是他能表现出的最大幸福。
“回去找叔叔吗?”
徐芷仰起头,大眼睛闪啊闪。
徐礼摇摇头,“是回爸爸和徐芷的家。”
徐芷听不明白,微偏了下头,“没有叔叔吗?”
徐礼微笑摇头,摸了下他的头。
飞机盘旋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带着某些不可言明的怀念,去了地球的另一端。
一些人终究无法在牢记另一些人回忆里,无论耗费多少沧海桑田。
茫茫人世间,或许只有幸福才能令人好看一些。
也许吧……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说好的HE在后记里。
谢谢大家!
69
69、第 69 章 。。。
罗素带着奉安,混迹在西进的火车上。
奉安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肚子大的就像个球,被汹涌的人潮推来桑去,额头上都是汗。
她虚弱无力的靠着墙站着,罗素站在外面,挡去来自身后的繁杂和吵闹,扶着她,也挡住她的肚子,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没事的,再忍忍,还有五十分钟就到站了,我们在那下车。”
罗素隐忍着,握着奉安的手又紧了紧,低下头,沉着声说,“我们会逃出去,不要怕。”
奉安显得很不舒服,刺鼻的气味混杂在空气中,呛的她胃液翻涌,回了罗素一个很难看又坚定笑容,复又吐纳了几口气,才慢慢地说,“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罗素挂起惨淡地笑容,凄凉地望向奉安,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拥着奉安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希冀她能好受一些。
罗素在痛苦中低下头,望着奉安的发旋,手指不经意间滑过发丝,说道:“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奉安点点头,猫一样微弱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画面定格在充满了混乱的车厢,还有对终点站模糊的展望上,未来在他们的脑海中,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向往,火车正驶向远方,源源不断的轰鸣声,带着整座车厢的喧闹,消失在黑暗地隧道里。
罗素的厄运始于十四岁,秋去冬来的一天。
代替他生病的父亲,在假日去到老爷家里帮工。
俩父子受过老爷许多恩惠,并且依靠这个家活着,他很感激,所以恭敬。
罗父病的很不是时候,这个家的少爷,老爷唯一的独子,将在三天后举行寿诞,庆祝他二十岁生日。
整座华宅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人进人出,忙碌非凡。
邀请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像老爷一样有头有脸的人物,准备的事物和礼节自是繁琐。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见到如此华宅,小孩心性,难免被眼前奢华所吸引,趁休息的空挡,跑去楼上盯着装饰用字画,看得入迷。
名家手笔,大气婉约,洒脱不羁,苍劲有力,琳琅满目。
罗素从小就喜欢书法,可是现实不允许,贫寒的家境,供不起他去念一百块一节的书法课。
有时候罗素会想,如果没有那一天,他是不是就不需要经历之后苦难的炼狱,他会和奉安幸福的在一起,他们的孩子会出生,安稳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奉安也会在。
奉安会带着他们的宝宝,在等家里等他,让他再一天的忙碌过后,回来吃上一顿温暖的饭菜,也许并不丰富,但这就足够了。
他们或许依旧贫寒,可至少幸福。
在那天,罗素遇见祁然。
祁然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地上如痴如醉的罗素。
拧紧眉,冷着声粗暴地说,“谁让你坐在这里?”
罗素受到惊吓,明白自己现在仪表很难看,连忙站起来,有些畏惧,低着头,不敢看眼前衣着光鲜却戾气十足的大男孩,罗素知道他是谁,因为他在帮父亲打扫房间的过程中,看过这个大男孩的画像,出自名家之手,摆在很显眼的地方。
他狼狈对着祁然深深鞠了一躬,急急忙忙说:“对不起少爷,我,我马上走。”
祁然还年轻,俊美又危险,的线条姣好地轮廓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张完美的脸。
刚刚睡醒的眼睛里面透露出叫人害怕的危险气息,“站住。”祁然的声音阴冷地让人忍不住打颤,“我没有准许你离开。”
罗素收住脚,依旧低着头,他有些紧张,后悔不应该如此大意,如果惹的少爷不高兴,自己父亲就会失去这份工作,那么他的学业和现在房子都将失去,那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祁然没有接着训斥,罗素的后颈,曲线很美,不似女人的娇柔,又不像男人般刚硬,白皙,很脆弱地样子,好似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碎。
罗素的双腿崩的笔直,祁然看着,意外地扯动嘴角,阴冷的笑笑,他对这个比白纸还干净的少年,起了兴趣。
“你是谁?”低沉地嗓音。
罗素揪着自己的手指,惴惴不安地回答,“我是管家的儿子,是来帮忙的。”细声细气。
挑挑眉,罗素的必恭必敬让祁然很受用,他的目光移到少年被裹在衣服里的肌肤上,想象着它们是否被吝啬的主人常年隐藏在这黑暗之中,常年没有阳光照射一定是白皙而又娇嫩吧?
忽然一股没来由的恶作剧心理涌出,祁然把身子往旁边一侧,让出一个空挡,“既然是来帮忙的,就先过来跟我'干'活。”
罗素虽然是个半大的孩子,但从小生活在三教九流的地方,应该知道和不应该知道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他的心里对少爷发出的侵略意味惴惴不安按,隐隐约约觉得很不妥,可自小父亲对他灌输的感恩和服从,让他不得的乖乖的踏进祁然的房间。
他略微的惊慌失措和茫然被祁然尽收眼底,笑意更深了,在罗素踏进房间之后,门锁被身后的人“咔哒”一下,锁的死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真是各种不想写,之前看评论,也觉得这个文到这里也就足够了,要是大家没意见……后记我就不写了= =
70
70、第 70 章 。。。
后记(一)
徐礼在这一年里,做了许多事。
最重要的一件,是他不再去怪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在这些经历过后,他终于明白,过去的不再回来,回来的不再完美。
人生没有如果。
对于曾经,忘不了,那就放下,因为还有明天。
爱恨纠葛都随着日子流逝,流也流不走的,是当时的刹那间的感同身受。
一时的玩物也好,一生的陪伴也好,都与年华一并消失,不见。
徐礼去看了魏明和毛仔,带了花,上束香,恭恭敬敬地拜过。
之后他去探望了罗素,却被告知查无此人,再问,得到罗素已于三年前保外就医的消息,算一算,是他出狱后第二个月发生的事。
徐礼明水街盘下糖水店,30平米大小的地方,用木板隔起来,前边卖糖水,后面住家,生意不算特别好,但也过得去,小店的斜对的那条巷子,就是徐礼曾经住过十几年的地方,虽然已经在一次次的拆迁和城市发展中被修改的面目全非,但巷口那颗高大的梧桐树,仍旧依稀的漂浮着旧时光。
等生活稳定了一些,徐礼就又带着徐芷,买了点礼物,去找了趟魏太太。这个素雅的女人依旧做着教师,他们没有过多的交谈,提了一句魏明,之后的全是囡囡和徐芷。
囡囡已经在女人所授课的学校,登记进了小学部,那天回来的路上,徐礼算了算,徐芷也到上幼儿园的年龄了。
徐礼为她在店子附近附近找了一家全托幼儿园,不是现下流行的双语教学,私人开的,只招收附近居民的小孩,与其说是幼儿园不如说是托儿所,平日只是教一些简单的生字和数数。
徐礼对这家幼儿园很满意,一来是收费合理,二来徐礼不想让徐芷的童年都被淹没在ABC里,他希望徐芷过上快快乐乐,一点负担也没有的生活。
徐芷初时还会问问叔叔在哪里,为什么不一起生活,可自打进了幼儿园认识了那么些个同龄的小朋友,小姑娘白眼狼那劲头就翻上来了,再也不提,简直都要把她仅次于爸爸喜爱的叔叔抛诸脑后了,成天跟着班里小男生小女生疯来疯去,着实让徐礼松了口气。
徐礼一直有个困扰,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徐芷说她妈妈的事情。他不希望徐芷收到一丁点的伤害,可是在徐礼的成长中,被人骂作没有妈的野孩子,是常有的事,徐礼一直很担心,害怕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会问到徐芷,一旦徐芷没有妈妈这个改变,那随之而来的可能就是孩童天真的残忍的言语。
可徐芷表现出乎意料的有精神,天天自己到点起来,也不用叫,要是徐礼忙店忙晚了,她还会在旁边催着,要迟到了,上幼儿园那叫一个积极,过的是如鱼得水,精神奕奕。
徐礼对这种打鸡血的状态不是很理解,直到有一天,幼儿园老师来家访,徐礼才知道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