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 作者:厚年-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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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脸,被哀伤占据,喘着气,说不出的伤心。
季秉恒低估了爱情给予的伤害,也低估了冷漠赋予的灭顶窒息。
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无所谓的,在短短的时间内,给他带来的反而是加倍的伤害。
这些伤害侵占住他的五脏六腑,会在无人的夜里,狠狠地肆虐开来,痛不欲生。
这里有他和他,两个人。
但是他就像独自坐在昏暗的角落,因为那个人眼睛泛起一丝迷离,早已封闭在心底最深的世界。
纵是那个世界,只有冰冷,只有麻木。
也许只有在那里,才触碰不到过往没有丢失的深深疼痛,尽管那里是如此冰冷。
他们都被岁月无情地割裂,点点碎片缠绕在斑驳的指间。
久久不散。
那场遇见,注定成为一场梦魇。
男人嘶哑着声音,垂死挣扎,他问,“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他面如死灰,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不会是终点,而是另一篇幅的开始。
无论得到的是什么答案。
亦或者还是惯有的沉默。
在这时,徐礼却突然奇异般地缓缓醒来,一道道刻在瞳仁中的麻木渐渐消散,像是陈述,他忽然挺起身,转过去,严肃扎实的对着男人说道:“把明哥救出来。”
在男人反应过来之前,补充道,“他出来,我原谅你。”
第 54 章
以为一辈子都等不到的话,在如此意想不到的时间,从爱的人嘴里吐出。
男人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季秉恒忽然间毫无理由地收敛住情绪,不复之前的巨大欣喜,在这即将来临的转机下。
他显得很意外,并且静默了半晌,才简短的说了一句,“好”。
表面不动声色,一颗心却往下沉。
男人知道,这就是爱人苏醒的代价,亦是重温旧梦的惨重。
魏明死在了牢里,死因不明。
这是徐礼出逃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季秉恒突如其来的慌乱,心里像是被什么吞噬着,说不出的滋味。
有些报应的感觉,他说不出话,没有勇气坦白,在得到一线生机之后,告诉徐礼真相。
这是链接他和徐礼之间唯一仅存的契机,如果抓不到,脱了手,或许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他明白,徐礼也清楚。
明知无前路,却还要咬着牙硬撑着走下去。
男人竟然模糊地笑了一下,翘起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弧度,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大大地玩笑,让他在失去之后才明白,原来那段情和那个人是如此重要;最可笑的是,当他把两个人都推到悬崖,却被告知唯一可以挽救他的那个人,也早就被他丢弃在路上。
人生有许多种爱,但他却偏偏把它们都变成了伤害。
无一例外。
这是命,也是罪,更是罚!
季秉恒不是没想过,要查出真相,还魏明一个公道。
只是时候未到,以他现在的情况,简直天方夜谭!他是在上面挂了号的,光走私和偷税漏税这两项就够他死好几回,不是为了徐礼他不会铤而走险回来。
老头子因为被当成心头肉的小儿子在医院命悬一线大动肝火,甚至不惜做些不为人齿的小动作,花了钱把他往死里整。失算于老头子的手段和人脉,让他腹背受敌,又遭受围追堵截,有前狼后有虎,那些人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大口,生刮了他。
金钱的魅力,谁都阻挡不住,前赴后继。
这些他都不能说,说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他需要的不是可怜和同情,他早就不是当年的季二少,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是接下来漫长的一生,和徐礼一同共度的人生。
可是到头来,竟然是这种结局,注定无常。
一切终究逃不过是时间的安排,时间过了,再想留也无法挽留。
就算究其一生,也只空余叹息。
爱情赋予的伤害往往是把双刃剑,仔细一看,伤痕累累的永远不会只有一个人。
徐礼在一段时间的沉寂后,终于还是提不起精神,模模糊糊起来。
这次男人没有阻拦。
季秉恒没有动,苦笑了一下,面上居然浮现一丝痛苦之色,疲惫的抚上额头,手指节骨紧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无法说来的真相,只好继续这痛苦的追逐,即使换不来幸福。
他这一辈子都跟随着欲望的牵扯,慢慢地摸索,名利、爱情、权利、私欲……摸爬滚打机关算尽,然后回头看看,只余一地冷清。
最后愕然发现,那些带给过他美妙的人,皆成旧事。
除了心痛的无奈过后,还是无奈……
是他亲手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怪不得人!
思及此,心里一刻之间,静默异常。
空乘人员礼貌的过来提示系好安全带,准备降落,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目不斜视。
季秉恒先是叫人把特别为徐礼置办的御寒外套拿出来准备好,才转过头摇醒徐礼,帮他系好安全带。这个季节东欧的天气异常严寒,男人要了条毛巾,帮徐礼擦掉黏在肌肤上津津地汗,不然出去了风一吹是要感冒的。
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几个小时,几句话,俩人的氛围却硬生生起了变化,隔膜依旧隐隐约约的存在,纵使他是那么的模糊不清。
新家的布局采用欧式风格,其他的和在国内没什么区别。
房子选在当地的华人社区,邻居来接触过一次,操持着一口流利的广东话,那人很是年轻,长的极富魅力潇洒极了,但是在俊朗的外表下却意外是个很威严的人,一双桃花眼透着精明,像个生意人。
见到这种组合有异家庭见怪不怪,一副见惯了世面的样子,和善的先对徐礼笑笑,点点头,做了番自我介绍,然后对着季秉恒熟稔的打起招呼。
徐礼礼貌地也朝他点点头,在心里默念这人的名字,耳熟,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那人坐了没多久就回去了,徐礼还在琢磨,所以没反应过来,等人走了,才猛地记起,这人是圈内赫赫有名的军火商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之后的几天,季秉恒和那人同进同出,不知道在忙碌什么,给了徐礼大把的闲暇时间。
徐礼不怎么适应这里天气,天天窝在房间里,男人现在给了他很大的空间,自由自在,去哪里都可以。
可是异国他乡,语言不通,他又能到哪里去呢?
倒是身边没有了总是跟着他的眼线,这让徐礼轻松了不少,整个人也显得精神。
每天吃吃饭,看看书,然后就是带徐芷。
徐芷就像上了发条的小人偶,对冰天雪地的世界异常的有兴趣,不玩的满身滚雪誓不罢休,小家伙精神头十足,天天缠着徐礼带她去堆雪人。
徐礼耐不住她撒娇,只好应下,结果徐芷喜欢的都是那种造型复杂,提及巨大的卡通形象,不然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她身子小能耐小,全都要靠徐礼来堆搭。
玩到最后,小家伙只剩尽兴,体力活都丢给徐礼,一老一小出了一身汗,累的不行。
小姑娘来了兴致,到了晚上还不停歇,一定要和爸爸睡。
被及时赶回来的男人挡在门外,以一架电子琴作为诱惑,让小姑娘老老实实地回房间和奶妈一起睡。
男人温柔了许多,只做了一次,而且小心,没使多大劲,怕徐礼受不了。
退出来以后还体贴地仔仔细细地帮徐礼清理干净。
徐礼白天被小姑娘折腾,晚上又被男人折腾,没多大精力,一般在男人退出去之后,就支撑不下去了,上下眼皮打架。
所以在男人收拾完一切,重新躺下拥住徐礼以后,发现了对方深邃有起色的眸子之后,好看的笑了一下,进一步贴近那因为先前剧烈运动微微发热的身体,揶揄道,“怎么还不睡?今天这么有精神?”
徐礼睫毛轻颤几下,直勾勾的看着看着他,声音有些嘶哑,“明哥那里有消息了吗?”
不长不短也有一个月,办不办的成总该有个说法。
季秉恒又笑了一下,毫无缝隙的圈住徐礼,说道:“在托人办了,有些棘手,上面阻力太大。”
徐礼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对方回视,四目相对。
没有欺骗,没有躲闪,沉迷和坦然在眼底深处。
男人拉起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没放下,窝在手里,十指交缠。
“我会尽力。”男人说。
困乏袭来,这次,他选择相信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翻过身,不说话了。
季秉恒从背后抱紧徐礼,患得患失的幸福。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社区都非常热闹,家家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徐礼想想,按照旧历来算,新年将至。
新宅的阿姨也是中国人,做菜很是有一手,早早的也加入准备大军,置办了好些个年货。
阿姨是季秉恒高薪请过来的,实诚又勤快,相处久了,徐礼和她的关系竟然不错。
小年包饺子那天,阿姨让徐礼要多出去走走,年轻人老呆在家里要生病的,也没朝气。
徐礼笑笑,他早就不年轻了。
阿姨重重地拍了他一下,说:“你说什么,阿姨我今年才三十,你才多大!”
徐芷平时被阿姨照顾的舒坦的不得了,这时候赶紧拍起马屁,扔下手中包子不像包子,饼不像饼的面团,不顾满身满脸的面粉渣子,扑过去抱住阿姨圆滚滚的腰,狗腿的讨好着说,“对,对,阿姨最漂漂!”
结果是当天被奖励多吃了一颗巧克力。
小姑娘很满意,美的不行,那感觉爽呆了,激动的表示会再接再厉下去。
吃饺子的时候,阿姨也被请上桌,大家都很高兴,连带着徐礼也柔和不少。
季秉恒开了瓶酒,给几个大人都倒满,小姑娘最近喝果汁喝的有点腻,口水滴滴的也想尝尝酒的味道,水汪汪的大眼睛哼哼唧唧的盯着徐礼的杯子看。
季秉恒哈哈大笑,提议给她也来杯鸡尾酒,被徐礼拦了下来。小姑娘不高兴,嘴巴憋着憋着,绷了半天也没哭出来,索性作罢,高高兴兴地吃起了饺子。
阿姨是东北人,包的饺子好吃的没话说,形状还很精致,小姑娘吃的是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小肚子最后都撑出来了,就是不肯停嘴。
她这么吃是有原因的,阿姨在饺子里放了枚硬币,谁吃到来年一定就有好彩头。
没成想,她这边还在奋斗呢,硬币就落在别人嘴里了,这下是真不高兴了,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唰唰往下落,酒没喝到,好彩头也没沾到,还把自己的小肚子搭进去了,她太吃亏了。
她这一哭,徐礼就受不了,心疼的过来问她,是不是吃多了难受的?让阿姨给她去拿钱消食片。
小姑娘哭着哭着气笑了,笑过了就不好意思哭了,眼巴巴望着季秉恒吐出来的硬币,甭提多委屈了。好容易从大人那把硬笔要过来,小姑娘抓起来就放嘴里,她也要沾好运气,结果那叫一个硬啊,咯牙啊,牙疼啊,然后又哭了,弄的在场几个人哭笑不得。
一顿小年饭被小姑娘哭着吃完,最后硬是被大人抱出去买了套极具中国民间特色的大红色旗袍袄子,感觉才好了那么一点点。
袄子是季秉恒开车带着徐礼他们去市区买的,因为节日的关系社区周边的商店早早就关了门,回来的路上徐礼抱着小姑娘坐在副驾驶座上,表情安静,但不冰冷,浅浅淡淡又不失神采,特别像从前。
季秉恒瞥了他一眼,没收住。
晚上的时候特别卖力,那劲道简直大的吓人,高潮了好几次都不嫌累。
徐礼被折腾的浑身骨头都好像被人打断了似的,第二天到中午才起来,还是阿姨叫的,说是有他的电话。
徐礼讶异,“找我的?”
阿姨点点头,说:“是啊,找徐先生,早上打过来好几次了,我之前怕你睡觉没叫你。”
徐礼接过电话,昏沉沉地开口,“喂——”
第 55 章
“请问是徐礼先生吗?”清冷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