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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美人瓶-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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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旁人,难免会想着借此时机大大地出一次名。班主却让她“先避一避”。她知道这是父亲的经验之谈,自己也有些倦了,便告了病,一一回绝了。她本来不该出门的,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饮酒解闷。这才化装易容,步入酒肆。
  昨天去达鲁花赤老爷府上,三秀也开了眼。班主提议三秀认达鲁花赤老爷为干爹,夫人为干娘,老爷也允了,当场就磕了头。多了这一层名义上的人伦关系,聊胜于无。否则,恐怕就如父亲路上所担心的,自己的女儿就不明不白地赔进去了。即便现在这样也只是开始,就好比踩上了钢丝,以后怎么从容应对,一步都容不得错。声色场上这些事,以往三秀只是听得多,如今方知险恶。
  她听人说到潘四儿,就想起了那天酒楼受辱的事。潘四儿,大概就是于声色场上行差踏错,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伶不像伶,娼不像娼——也是个可怜的人。她那天的话越刺耳,她这个人就越可悲。只怕自己走错一步,也要变成她那个样子。
  看样子,如今人人都以为三秀和程笑卿是一对儿,虽说这并非事实,也并非三秀所愿听到的,但如此一来,之前潘四儿等人散布的她和陶小姐的香艳故事也就不攻自破了。这也是歪打正着。
  只是,三秀啊三秀,你真的是无愧于心吗?
  三秀又斟了一盏,一饮而尽。
  酒不醉人人自醉。三秀眼前依稀晃着陶洵美的眼睛,过一会儿又变成了瓶娘。她放下酒盏,发起怔来。
  程笑卿的放回,还是要谢陶家小姐让她能面见都达鲁花赤老爷。为这个怕是没有少受家里训斥吧。更何况外面还有不利的流言。陶家小姐这样不遗余力,所为者何?三秀忽然觉得于心有愧。
  这件事,自己也是不遗余力了,是为了程笑卿……还是为了瓶娘?
  酒气上涌,三秀的眼睛竟然辣出泪来。
  
  “啊……是你!”
  就在三秀饮酒的当儿,一个女影不知不觉就到了三秀的身边。
  三秀一抬头,是祝双成。她今天竟也扮了男装。认出了三秀,双成脸上的惊讶里还带着一点怀疑的神色。
  “请坐吧,‘双成兄弟’。”三秀作了个“请”的动作。
  双成便坐了。“你竟认出我了。”
  “你也是啊。”
  “《救风尘》那阵,天天对着你练唱,你的打扮骗得过旁人,却骗不过我。”
  “你的声音我也熟了,一开口就知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
  然而,三秀很快看出,双成心里似乎并不痛快。看她苍白的脸色,与那时不时痴痴看着眼前酒盏的眼神,颇有些闷闷不乐的意思。于是三秀便为她斟了酒。这让她脸上掠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多谢。”
  双成她这两个字说得小心而生硬。三秀知道,这“多谢”二字不是简单的客套,一半是为了程大夫。
  “这没什么。”三秀笑答。双成脸上却掠过了阴云。半晌,她才说:“听说……程大夫写了新戏?还说是给你的。恭喜啊。”
  这倒大大出乎三秀的意料。说起来,她还尚未见过放还的程大夫,但仔细一想,自己曾拜托程大夫写个戏给瓶娘,想必便是这个。双成以为是程大夫答谢三秀而给她写的,因此心生误会也未可知。想来双成因此必定有些不乐,只是三秀也不知该如何辩白。这时候,说“不知道”,说“那是给瓶娘的”,说“哪里哪里”,似乎都不太妥当。她只好默默不语,低头一边给自己斟酒一遍思忖着。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
  而这时候,邻桌的对话渐渐飘了过来。
  “既然程大夫是冤枉的,那河上的盗贼可伏法了?”
  “瞧你这话说的,哪里是‘冤枉’程大夫——只是去问问话。贼首已经擒获,砍头是难免的了。”
  “贼首?哼哼。”又有人忽然冷笑两声。
  “你笑什么?”
  “贼首?虽说是他杀了冯家公子,凶器也在,只是为何不劫旁人,独独劫了冯家公子?那江上盗贼,猖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为何只做下这一桩大案,旁的小案一律没有?”
  “依你看……”
  “小案是一定有的,只是因为某位贵人压了下去。这次也亏得林三秀胆大,闹得不好看了,都达鲁花赤老爷只好出手,平息舆论,程大夫虽然活了,冯大公子却是枉死了。”
  “依你看,这‘贵人’……”
  “自然是扯得上这事,又压得下去,还有本事让都达鲁花赤老爷帮着擦屁股的贵人。”
  “…………”
  祝双成不禁露出了恐惧的眼神,怯怯问三秀:“那人是谁?”
  “大概,就是赵王府的小王爷了。”
  三秀说出这个猜测,自己也不禁胆寒。她想起了《救风尘》第一天公演,小王爷不花特穆尔刚刚步入场中,全场霎时寂静的场面。自己这一次弄出如此大的新闻,不免得罪了这位“贵人”,也难怪父亲听说之后又是责备自己,又是带着自己去谢恩……
  “啊。”祝双成突然惊呼了一声。
  三秀起先以为她以前在扬州,被大都里权贵遮天的事给惊着了,但过一会儿又发现不是这样。她看见祝双成激烈地颤抖着目光恐惧又绝望,似乎要吐露什么,又似乎要隐瞒什么,最终只能用发颤的声音重复一句话:
  “原来是他……呵……原来是他……哈哈……”
  三秀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三秀,我先前只道你藏奸,没想到……唉!”
  祝双成惨呼一声,昏了过去。




☆、第 15 章

  瓶娘正在屋中闷坐,忽听见一辆车子进了院子,正疑惑,又听见人敲门。她起身去看,一开门就看见了三秀那漂亮的脸。还是男装。她喜欢看三秀穿男装。正高兴着,她蓦地又看见三秀肩上还倚着脸色纸白的一个男装的人,不由得大为诧异,仔细一看方知是祝双成,不禁道:“这是……”
  三秀没答就进了屋,迅速将祝双成放在床上躺着,才道:“她昏了,快去叫班主来。”
  “这……”瓶娘面有难色,“班主不在,一早就被钱老板请去了。”
  三秀道:“我去叫程大夫。你在这里守着。”
  瓶娘答应了。她回头看着祝双成十分虚弱,额上还有汗,不禁把手伸向她的衣襟。
  三秀麻利地换回平日的女装,找到自己惯常穿的罩衫,对镜披在身上。她一转身,看见祝双成的外衣竟然已经给人剥去,衣衫凌乱。那罪魁祸首犹自手忙脚乱,一边解她的里衣,一边不停地掇来蒲扇给她扇风。
  “她又不是中暑!”三秀笑道。还不到五月呢!
  看见瓶娘这副滑稽又惹人怜的样子,三秀的忧虑一下子飘散了。
  瓶娘一怔,手里的扇子“啪嗒”掉在了祝双成的脸上。
  “哎呦……”
  祝双成被扇子一砸,竟然醒了。她一睁眼见了瓶娘,又见了三秀,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红着脸。一时间局面尴尬起来。
  三秀见状,遂笑道:“我走了。”便出了门去。
  
  屋中只剩下瓶娘和双成了。一片安静。
  双成看看身边的瓶娘,面上一红。瓶娘也知了错,道:“我帮你再穿上吧。”
  “……我自己来。”
  屋子又陷入沉寂,只听得见双成整理衣服的声音。过一会儿,连这声音也没有了。
  “你怎么会昏倒的?”瓶娘忍不住问。
  双成没答,只是紧闭着嘴唇。好一会儿才道:“三秀她……和你很好么?”
  “一直很好,是她把我领回来的。”
  “你没有家?”
  “没有。”瓶娘的脸色黯然了。
  “我也是。三秀她运气真好,人漂亮,又聪明,有亲人在世……还招人喜欢。”
  “双成也很招人喜欢啊。”
  “有什么用呢。”
  瓶娘被双成说得有些糊涂了。
  忽然,双成又道:“瓶娘,我跟你打听一件事,你不要说出去。”
  瓶娘点头。
  “程大夫和三秀她,相识很久了吧?”
  瓶娘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老实答道:“好像是很久了。”
  “果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双成长叹一声。
  
  瓶娘还记得双成对程笑卿的情愫。祝双成为了这个男子忍受了从扬州到大都的一路辛酸,在他失意时还几次前去探监,纵使对方毫无回应也不愿意放弃。用情之深,天下能有几人?倏忽间,瓶娘觉得自己的一点心事,比起双成,看上去是那么渺小。
  瓶娘忽然间仿佛明白了双成在想什么。双成是在想,三秀那样不遗余力地救程笑卿出来,应是和自己有同样的情怀。
  而三秀是否真的……
  没有线索,一点线索都没有。瓶娘的心头忽然涌现一丝歉疚——说起程笑卿的事时,自己确实很少留意三秀的神情。而且,自从《救风尘》以来,她和三秀在一起说话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少了。
  
  瓶娘正沉思着,双成忽然又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瓶娘,要是我……犯了错,做了对不住三秀还有班里的事……”
  “哎?”
  瓶娘一惊。她万万没想到双成会说这样的话。“怎么会呢?双成姐姐也是我们班里的一员呀。”瓶娘笑了。
  双成勉强一笑。“说得也是呢。——啊,”她站起身来,“……我要走了。”
  “你身体没问题吗?”
  “已经好了。改日再来看你们。”
  
  将近正午,三秀才回来。她是一个人回来的。这让瓶娘大为惊讶。
  “你怎么一个人?不是说去找程大夫来么?”
  “我问过了。他一听,就说双成是几晚没睡的缘故,开了一点安神的药。我便抓了药回来了。”她手里果然提着一个纸包。
  瓶娘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叫程大夫来。你若叫他来,双成她见了他……”
  “我当然知道。”三秀笑着刮了一下瓶娘的鼻尖,“可惜啊可惜,本来‘有个人’可以借机见见程大夫的,结果煮熟的鸭子呀,飞了!”
  瓶娘知道她在取笑自己,就捶了三秀肩头一拳。三秀还是笑。瓶娘就又捶了两拳。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终于不闹了。
  “她几时走的?”三秀问。“她”当然指的是祝双成。
  “早就走了。”
  “那,她有说些什么?”三秀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瓶娘想起双成要自己保密,就笑了笑:“没什么呀。”
  “她没说起赵王府的小王爷?”三秀急切地追问。
  三秀的话,倒让瓶娘有些惊讶:“没有。为什么要说起他?这么可怕的人。”
  两人正聊着,外面突然起了不正常的吵闹声。两人就停了对话,一起留意外面的动静。
  
  这一留意不打紧。
  “介福班当家的出来!”
  外面这么喊着,还混杂着得意的笑声,正来自大院的正门口。似乎来者甚众,气势汹汹。
  瓶娘怕了起来:“怎么办,三秀?”
  三秀胆子虽比瓶娘大一些,但此时班里实在没什么人。且不说父亲不在,别的连个能撑场面的男人都没有。她想起早上祝双成晕倒的事,担心这两件事中必定有什么关联。她正着急,心中忽生一计:“瓶娘,你快从后门出去。绕到前面瓦子里,就说找陶府的人。知道怎么走吗?”
  瓶娘摇头。三秀便拿来笔墨,在随身的绢子上画了张草图,又从奁里拿了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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