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花红剑-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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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无情吃了一惊道:“佛门中人上千累万,又怎知是无我师父干的呢?”
白羽道长歉然一笑,接道:“据逃回的那名弟子告知贫道,对方是位年轻僧人,而且双目已盲,因此贫道很自然的就会想到是无我小师父。”
这使纪无情不由暗暗吃惊,他想起与无我和尚相遇之时是在官渡,而这事又发生在和无我相遇之前,实在很难替他辩护。
但他却又不相信这事会是无我干的,因为他虽然凡心未泯,却绝非嗜杀之人,尤其不致无端杀害武当弟子。
纵然真有这回事,他和他相处多日,无所不谈,总该会在无意间提到,但无我却从未透露过任何口风。
明心大师紧盯着纪无情的神色道:“为了这事,老衲曾陪白羽道兄到过司马山庄,当时常庄主刚回庄不久,据他说无我和纪公子曾在官渡救过他一命,纪公子既然当时和无我在一起,一定知道他的下落了?”
纪无情道:“晚辈可以答应帮助老禅师和道长查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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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大师紧紧追问道:“莫非纪公子真知道他的下落?可否带老衲和白羽道兄与他一见?”
纪无情略一沉吟道:“能否找到他,晚辈也无法确定。”
明心大师想了想道:“这样吧!老衲和白羽道兄若不查明此事,暂时也不愿返回少林,鄢陵城内有间‘青山客栈’老纳以前曾住过,回头就和白羽道兄住在那里,不管纪公子是否能找到小徒无我,都请在三日之内到‘青山客栈’去一趟。”
“晚辈遵命,告辞了。”
在返回“垂杨草庐”的晚上,纪无情一直思解不透无我和尚怎会杀害四名武当弟子,即使明心大师和白羽道长不曾交代,他也必须查明不可。
这些天来,他和无我和尚一直住在“垂杨草庐”,无名老人第一次召见他们后,三天后又召见一次,亲自指点讲解秘籍上的刀术和剑术,以后就完全由他们自己练习。
不过据他所知,无名老人召见无我和尚的次数较为多些,而且再后来又把无我和尚安置在另外一间秘室,亲自为他施行复明之术。
此后两人就不曾再见了,连他复明之术究竟进行得如何,也不得而知。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无法向明心大师和白羽道长保证。
当然,他是绝对不能把无我和尚住在“垂杨草庐”的事告诉他们。
至于他上次单独到了司马山庄,也是因为在“垂杨草庐”闷得无聊,才偷偷跑出去,今天的情形也是如此。
到达“垂杨草庐”住处,在房门口正遇上了周翠玉。
周翠玉一见他就带着不安神色问道:“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纪无情一愣道:“周姑姑,可是有什么事?”
“老爷子刚才问你来!”
纪无情不知怎的,他对无名老人一见面就既敬又俱,闻言神色一紧道:“老爷子问晚辈什么?”
周翠玉道:“他老人家问你,必定有事,至于什么事,我也不敢问。”
“晚辈这就过去参见老人家。”
他真想藉这机会去拜见无名老人,因为他来到“垂杨草庐”算来已半月有余,只见过无名老人两次。
也因而令他奇怪的是,虽然“垂杨草庐”前后数进有几十间房舍,但范围也并不算太大,竟然再也有不见无名老人的踪影。
难道他是一年到头足不出户?
只听周翠玉道:“慢着,没人通报,你怎可随便闯进去!”
纪无情想起无我和尚,默了一默道:“周姑姑,司马公子的眼睛到底怎么样了?”
“可能已好得差不多了,说不定这一两天就可离开秘室和你见面。”
“周姑姑听谁说的?”
“这些天我曾到秘室去见过他好几次,当然是自己见到的。”
“那就请周姑姑替晚辈通报!”
周翠玉摇头道:“不成,老爷子正在打坐,谁也不敢去惊动他。”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明天一早我去送早点的时候再找机会向他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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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感恩家人喜团圆
纪无情既喜且疑的道:“这事晚辈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的两眼被毁成那种模样,纵然扁鹊复生华陀再世,恐怕也难有回天之术。”
周翠玉淡淡一笑道:“老爷子能人之所不能,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等见到司马公子以后,一切自然明白。”
正说话间,突见一位蓝衫老人,缓缓向这边走来。
纪无情凝目望去,但见这老人满头白发,赤面长须,神态庄严肃穆,不怒而威,步履沉稳中而又自然飘逸。
在这刹那,纪无情打内心有种莫名的肃然起敬感觉。
周翠玉乍见这老人,也不禁神色一变,急急垂手侍立,几乎连头也不敢抬。
赤面长须老人行至门前,轻咳了一声道:“待会儿就要他过去!”
周翠玉躬身应了一声是。
赤面长须老人随即又缓步而去。
纪无情只觉赤面长须老人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但在记忆中却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
“周姑姑,这人是谁!”
“别问!”周翠玉用近乎命令的口吻道:“快些把仪容好好整理整理!”
纪无情茫然道:“天色快晚了,马上就要睡觉,还整理的什么仪容?”
“你就这样去见老爷子吗?”
“周姑姑刚才不是说要明天再去见他老人家?”
“可是他老人家已经传喊你了。”
纪无情这才悟出方才赤面长须老人那句“待会儿就要他过去。”是要自己过去。
如此看来,那赤面长须老人该是无名老人手下所使用的人了,但周翠玉为何见了他如此恭谨畏惧?
实在令人不解,却又不敢问,以免再碰钉子。
说来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在外面,大有目空四海之概,在司马山庄两度解围和今日对百花夫人手下大开杀戒,他全然不把那些对手放在眼里。
但一回到“垂杨草庐”,却又变得像只小老鼠般,几乎对这里的任何人,都要打心底做出毕恭毕敬的态度,对无名老人那就更不必说了。
于是他匆匆盥洗更衣,忙了将近顿饭工夫,才整理完毕。
在周翠玉的带领下,绕过最后一进草庐的左边,又到了紧靠山壁的那所独立跨院。
这里正是无名老人的住所,在半个多月时间里,纪无情仅来过两次。
在门口周翠玉吩咐道:“等着,我先进去为你通报。”
这次很快,纪无情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周翠玉就已在里面招呼道:“进来吧!”
无名老人依然坐在堂屋正中的藤编太师椅上。
他身穿织锦绣团花的杏黄长袍,面庞既圆又大,脸上虽白得不见半点血色,却又腻滑生光,看不出一丝皱纹,颔下则又光秃无须。
纪无情是第三次看到这样的面孔,每次都有打内心发出的凛然而又肃穆的感觉。
他慌忙上前深施一礼道:“晚辈纪无情拜见老前辈。”
无名老人微一欠身,湛湛目光,凝视着纪无情道:“看你的神色,好像杀气很重,可是在外面闯过祸来?”
纪无情心头一震,呐呐的不知该如何问答才好。
无名老人淡然笑道:“老夫明白,你不可能妄杀无辜,不过,现在还不是真正开杀戒的时机,而且将来真正大开杀戒时,对手也不是这样容易对付。”
纪无情谨问道:“老前辈传唤晚辈,可是有所训教?”
“当然不是为了你今天杀人的事。”
无名老人语气稍歇,接着说道:“老夫第一次召见你时,曾说到府上十年前全家被害,真正元凶并非司马长风,而是另何其人,这话你还记得吗?”
纪无情道:“晚辈时刻不敢忘记,今日杀了几人,也正是为此事所引起。”
无名老人颔首道:“当时你曾向老夫询问这事有何根据,现在老夫就决定向你揭示真情,而且更要让你得到一番惊喜。”
纪无情虽然弄不清楚无名老人究竟要拿出什么证据,更弄不清有什么值得自己惊喜的事情。
纪无情却情不自禁拜伏在地道:“老前辈对晚辈的大恩大德,晚辈感激不尽!”
无名老人道:“老夫早已对你说过,当年和令尊曾是知交,而且令尊曾有恩于我,我今天对故人之子施以援手,不过投桃报李而已,如果要你感恩图报,那反而是见外了。”
这使纪无情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无名老人继续说道:“你年轻气盛,待会儿得知真相以后,必定急于找那女人报仇,所以老夫必须警告你不可过于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可明白老夫的话吗?”
纪无情低头答道:“晚辈谨遵训诫!”
无名老人又道:“好在你不须忍得太久,那女人已到了鄢陵,可能由鄢陵再到司马山庄,想来你的报仇时机,也为期不远了。”
纪无情依然拜伏于地道:“那女人武功高不可测,所属高手又多,不但常玉岚蓝秀等人为她所用,连八大门派也必听令于她,晚辈一人之力,实不敢预料是否能报得大仇?”
无名老人不动声色的道:“司马骏将是你的帮手,他和那女人照样也有着血海深仇,必要时老夫也不能坐视。”
“可是司马公子的眼疾?”
“你放心,经过老夫详细检查,他的双目并未全盲,否则他如何能独行到西北大漠?又如何能与人对敌?经过这半月来的施行手术,老夫已可担保他必可完全恢复,连疤痕亦可不复存在,如果一切顺利,你明天就可与他相见。”
他说着,伸出右手虚空一托,竟然把纪无情的身子,由跪姿托得站立起来。
“翠玉,带他去见他的家人吧!”
周翠玉随即低声道:“纪公子随我来!”
骤闻无名老人之言,纪无情有如身在梦中。
十年前一家二十四口,全已死在一把无名大火,又到哪里和家人相会,莫非无名老人能施术使自己进入阴曹地府?
只听周翠玉又道:“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随我走!”
纪无情慌忙向无名老人施了一礼,茫然出了跨院,才再急急问道:“周姑姑,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要我带你和家人见面,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舍下一家二十四口……”
“方才我已对你说过,老爷子能人之所不能。”
“可是人死不能复活……”
“他们本来没死,哪里来的人死复活?”
“真的?”
“别问了,马上便可见面,见面一切自然明白。”
在这刹那,纪无情全身的热血,几乎要沸腾起来,他真的怀疑是身在梦中了。
绕过最得一进草庐的后侧,右边靠山壁处,又是一所跨院。
一进门就看见一位白发皤皤的老妇人正坐在天井中一棵桂树下的藤椅上乘凉。
纪无情定了定神,立刻扑倒在那老妇人膝前。
在这刹那,过分的激动,除了热泪夺眶而出,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那白发老妇人乍见一个年轻人扑倒膝前,也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纪无情就激动无比的叫道:“娘,孩儿是无情!”
那老妇人呆了一呆,顿时也泪水夺眶而出,俯身抱住纪无情道:“孩子,娘终于看到你了!”
母子恍如身在梦中,相拥喜极而泣。
当纪无情止住哭声,抬起头来,身前早已围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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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中年人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叫道:“二弟,你……你真的回来了!”
纪无情再抱那蓝衫人道:“大哥,原来你也……”
他本来要说“原来你也在世”,话说到一半,急急又咽了回去。
蓝衫人拉起纪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