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洋水手-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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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母子俩在船上住了下来。期间,关于高船长的传闻满天飞。水手大喇叭曾经和高船长同过船,对他的风流韵事一清二楚。
原来,这个女人名叫“唐丽娜”,据说是中国E市海关关长的小老婆。海关关长因为贪污受贿被判无期徒刑。海关关长锒铛入狱后,身边的女人为避免受牵连,纷纷抱头鼠窜。正所谓:花开蝶满枝,树倒猢狲散。当时,年仅24岁的唐丽娜带着仅有的100万元人民币来到加纳投奔她的表妹。表妹为她介绍了一个来自台湾名叫“耿直”的小伙子。耿直,风流倜傥,一表人材,对她呵护备至宠爱有加。直到有一天,耿直带着她的100万元现金偷偷离开加纳,她这才发现那个名叫“耿直”的小伙子其实并不耿直。一夜之间,唐丽娜人财两空,欲哭无泪。
就在唐丽娜身无分文走投无路的时候,在加纳开赌场的张老板收容了她,并且安排她在赌场上班。张老板有一个女儿,名叫“张燕”。张燕的男朋友见异思迁,很快就爱上了唐丽娜。张老板一怒之下,将唐丽娜赶出赌场,同时在黑白两道放出口风,说谁要是和唐丽娜好,就是和他张某过不去。
据唐丽娜后来介绍说,这个张老板曾是某合资企业的总经理,后携带公款潜逃至加纳,并在加纳经营赌场、饭店和时装店。当时的张老板,是加纳的黑社会老大,黑白两道都得让他三分。迫于张老板的淫威,谁也不敢收容唐丽娜。唐丽娜离开赌场后,无依无靠,非常可怜。直到张燕的男朋友和另外一个女孩偷偷离开加纳,张老板方知自己错怪了唐丽娜。于是,将功赎罪,再次收容唐丽娜,让她继续在赌场上班。说是上班,倒不如说是疗养,因为她什么工作也不用做,只不过为赌场凑个人数,壮壮声势。张老板付给唐丽娜的月薪是300美元,而付给当地职员的月薪只有20美元。
赌场里还有一个正在疗养的中国小伙子,唐丽娜称他为“啤酒哥哥”,因为他最大的兴趣就是喝啤酒,一天能喝几十瓶。啤酒哥哥曾在英国留过学,获得过经济学硕士学位。因张老板以重金礼聘,所以就留了下来。啤酒哥哥的父亲曾是张老板的顶头上司,对张老板有知遇之恩。对此,张老板一直念念不忘。张老板非常宠爱啤酒哥哥,付给他的月薪高达1000美元。唐丽娜有什么心事,总喜欢向啤酒哥哥倾诉,但啤酒哥哥始终只把唐丽娜当成妹妹看待。每晚下班后,啤酒哥哥照例花5美元找一个黑人姑娘开房过夜,这令唐丽娜感觉很痛苦。
当高船长出现在赌场时,唐丽娜眼前为之一亮,多情的目光终于从啤酒哥哥身上移开,落在高船长身上。与此同时,高船长也被唐丽娜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
不久,唐丽娜因遭蚊子叮咬感染疟疾,住进医院。高船长每天守在唐丽娜的病榻前寸步不离,并且为唐丽娜支付极其昂贵的医药费。疟疾,在中国算是“小儿科”,而在医疗水平十分落后的西非远比癌症恐怖。每天早上,护士按时用两瓶掺药的生理盐水换走高船长手中的100美元,却从不开发票或收据,也不找零。护士每天只进一次病房,好像病房专属于病人。有时候,血液倒流入输液管,护士也不闻不问。幸好高船长学过《高级医护》课程,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唐丽娜需要大小便时,高船长就帮她解开腰带,扶她坐到马桶上,而后高举着盐水瓶站在一旁,之后还要替她擦屁股。起先,唐丽娜感觉很难为情,但是念在高船长对她一片真心的份上,也就卸下了所有防备。
高船长怕唐丽娜寂寞,又从二副手上借来手提电脑,供唐丽娜使用。期间,唐丽娜无意中读到储存在电脑里的《艾鸣文集》,爱不释手。当然,最终要感谢的还是高船长。人是有感情的高级动物,一旦感恩,自会图报。对于一无所有的唐丽娜来说,身体是她惟一的本钱。一个深秋的夜晚,唐丽娜从噩梦中惊醒,发现高船长趴在自己的病榻前疲倦地睡着了,心里感觉特别温暖。在感动与冲动交织之余,唐丽娜毫不犹豫地脱光衣服,一丝不挂地出现在高船长略感意外的目光里。期待已久的高船长,于是心领神会地扑了上去,像饿汉扑向面包一样急不可捺。
唐丽娜出院后,白天在赌场上班,晚上则由高船长接到船上过夜。去赌场赌博的船员们,将高船长和唐丽娜的绯闻捎进赌场。啤酒哥哥听后,笑笑,无语,之后一口气喝了10瓶啤酒。有个满脸刀疤的男人,一听说唐丽娜和高船长有染,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刀疤男人随后放出狠话,说非要阉了高船长不可。来赌场赌博的人,鱼龙混杂,有的是白道上的正人君子,有的是黑道上的卑鄙小人。据说,唐丽娜就曾被这个刀疤男人所追求,但是唐丽娜始终不为所动。自从那些长舌之人将这些狠话添油加醋而后打包带回船上,高船长就再也不敢下地了。从此,唐丽娜每晚开着张老板的私家车来到船上……
事隔多年,高船长在唐丽娜体内播下的那颗种子竟然开花结果,长成了一株幼苗。
就在唐丽娜和高航住在船上的这段时间里,船员们成天泡在张老板的赌场里,赌得天昏地暗。赌场里,赌徒们神情专注,败者垂头丧气,一蹶不振,于是倾其所有,孤注一掷;赢家则兴高采烈,忘乎所以,加大赌注,继续拼搏。和许多赌徒一样,付涛也报着“试试看”的心态,赌赌运气。原本对赌博一窍不通的付涛居然狠狠地赢了一把。见付涛赢了,那些眼红的船员随即向赌场蜂拥而去。他们每天抱着希望而去,却没有背着钱袋而归。来自湖南的大厨,大起大落,今晚赢一千,明晚输一万。最终输得最多最惨的也就非他莫属了。短短半个月时间内,赌场共赚取船员们两万美元。事后想起,船员们都觉得自己很傻——明知赌场的游戏规则对自己不利,偏还要抱着侥幸的心理投注。再说,赌场不赚钱,还能生存下去吗?
当然,也有一些船员早就看清其中的奥秘,并且对赌博避而远之。二副、孔夫子、洪七公等人就是这样的聪明人。在他们看来,赌博是无耻之举,不为利欲所动,安分守己,踏实工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付涛是在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输得最惨的那天晚上,决心戒赌,并且向二副等人积极靠拢。每天晚上,别人在赌场里拼命输钱,二副等人就在赌场下面的餐馆里拼命吃喝。参与吃喝的人轮流埋单,谁也不吃亏。同样都是消费,同样都是填肚子,输钱的人填进肚子的是怨气,二副等人填进肚子的却是美酒佳肴。
餐馆的老板娘和厨师,均是50来岁的老年女性,来自中国广东,是付涛的同乡。餐馆里的两位女服务员,则是在当地雇用的黑人。一回生,二回熟。在餐馆吃了几次,主人和客人熟稔得如同一家人。每次,付涛都要招呼老板娘和厨师坐下来一同进餐。老板娘念在他们是常客,又都是中国人,时常在结账的时候给予五折优惠。因为玩得开心,彼此也就无所不谈。厨师喜欢孔夫子文绉绉的秀才样,对博学多才的孔夫子情有独钟。老板娘最爱坐在付涛身旁,听他讲述船员生活,但又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主动要求上船参观。付涛当时就应允了,并和她约定了见面时间。
这天上午八点整,浓妆艳抹的老板娘和厨师,准时出现在付涛门口。付涛将二人让进室内,并且拿出水果和饮料招待。坐了一会,厨师起身告辞,说是去找孔夫子。付涛担心被别人看见影响不好,等厨师走后,赶紧关上房门。就在付涛转身的一刹那,老板娘从身后将他一把抱住。付涛刚想挣扎,却听老板娘说:“你一定很寂寞吧,那就来吧!”
付涛确实很寂寞,可他还没有寂寞到要和一个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女人上床。在情场上,付涛向来喜欢扮演猎人,没想到今天他竟成了别人的猎物。霎时,一种四面楚歌的悲哀涌上心头,并迅速渗入血脉,它化解了付涛原本高涨的激情。
“等一下,我去拿套。”付涛急中生智。
“不用套的,我又没病!”
“那我先上卫生间洗一下!”
老板娘极不情愿地松开双手,嘟囔道:“洗不洗也都无所谓,反正我又不会嫌它脏的。”
没等老板娘说完,付涛犹如虎口逃生的羔羊,一阵风似地从门缝里挤了出去,而后又一阵风似的跑到船头。见船头油漆间没有上锁,遂毫不犹豫地躲了进去。
等到付涛晕头转向地从油漆间爬出来时,已是正午时分。付涛因为在油漆间内停留的时间过长,连呼出来的气体都带有一股油漆的刺鼻怪味。中午的餐桌上,付涛成了重点排挤对象。水手长在餐厅打饭时,闻到了付涛身上的油漆味,张口就骂:“你他妈的王八蛋,掉进油漆桶啦?”
付涛故意对水手长的牢骚充耳不闻,只当他在放屁。水手长走后,付涛将自己遭受老板娘非礼、之后又如何逃生的全过程绘声绘色地描述一遍。大喇叭听后骂道:“你他妈的,尽走桃花运?!”语气里既有妒忌和羡慕的成份,也有怀疑与讽刺的意味。不过,付涛只听出了其中的妒忌和羡慕。
晚上,付涛去找孔夫子。孔夫子一见到付涛,就哭丧着脸说:“我失身了!”
付涛笑着说:“30年前,你就不是处男了,‘失身’二字从何说起?
孔夫子叹道:“想我一生清白,到头来晚节不保,惭愧,惭愧啊……”
后来听了孔夫子的诉说,付涛才知道他也遭遇到了同样的不幸。付涛当即抱紧孔夫子,安慰一番:“没关系!没关系!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至此,付涛和孔夫子再也不敢下地了。
转眼到2001年春节,高船长“一家三口”在一起度过了一个令人羡慕的团圆年。正月初二,船就启航了。一大早,唐丽娜和高航哭哭啼啼地下了船,而高船长一直没有出现。
洪七公埋怨道:“高船长真无情!老婆孩子走了,也不来相送!”
孔夫子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毕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送。”
付涛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此乃真功夫也!”
大喇叭说:“一年前船在巴西的巴拉拉瓜港装货的时候,也有一位牵着小男孩的女人来找高船长。看样子,那个女人是巴西人,而那个小男孩一头黄发,高鼻梁,但他的眼珠是黑色的,皮肤看上去有点黄,似乎带有亚洲人的血统。奇怪的是,那个小男孩像极了高船长。后来的情形和现在差不多……”
付涛说:“以前我就曾听高船长说,有个巴西女人怀了他的种,但不知道是真是假。看来,这高船长天生是颗情种,撒到哪里都结果。真可谓儿孙满天下啊!”
大喇叭说:“听说那个小男孩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你猜叫什么?叫‘大陆高’。就是因为小男孩的爸爸是我们的高船长,来自中国大陆,所以就叫‘大陆高’。”
四肢发达的小胖按逻辑推测:“这么说,一个来自台湾姓李的男人和巴西女人交配,生下的孩子就该叫‘台湾李’了?”
大喇叭说:“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我曾经听别人说,高船长把他的小姨子都干了!”
付涛顿时睁圆双眼,不无艳羡地问:“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