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大兵岳飞-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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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祖珪虽然一贯光棍无赖,但是新婚燕尔,就当面欺骗心上人,此时还是做不出来。只得说:“不如你跟我回大宋吧?”
波睹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小人。不管怎样,你弄出来的那个出卖契丹国土的密约,一定得让它作废。本公主自然有东西,让你拿回去交差。明日就是我们这里的鹘里鞠,也就是偷儿节。各家都要敞开大门,主人躲出去。室内东西,任凭别人取用,过后也不能索回。我父皇宫中,定然准备了给各位娘娘、所有奴仆的赏赐,各人按照所发不同的腰牌,自行前去取用。你们大宋皇帝,不是一直想要那串劳什子定风珠吗?本公主就去偷来给你好了。”
小叶心道:“居然还有这等风俗!想必是部落时期的遗风了。”就问:“定风珠那样的珍宝,怎么会容易拿到手?”
波睹嫣然一笑,左手举起一块金色的腰牌,道:“本公主不仅有这个,还有这个。”说这话,右手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银匙。这个,竟是天祚帝藏宝地宫的钥匙。
到了第二日,波睹就要去盗宝。小叶自己不能跟随,想起汤怀机灵,就叫他扮作小厮,跟着自己媳妇,去老丈人家里搬东西。
叶祖珪等在这边,忐忑不安。没想到不一会,波睹就气鼓鼓跑回来了。汤怀背着一个大包裹,一手牵着天祚帝捕熊时,所骑的那匹白毛长鬃骏马,一手拄着一根黑黢黢的长棍子。波睹不肯说话,汤怀道:“师娘领我一直进了地库,里面没别人。可是找不到什么珠子,徒儿就胡乱划拉了一大堆东西。师娘出去,又抢了这匹宝马。”
小叶就问:“怀儿,你带根棍子回来作甚?”
“挑包袱啊!您当我是徐庆?没有这跟棍子,这一大包的,还真搬不回来。”叶祖珪就接过棍子来看,见是光溜溜的,没有任何花纹,入手挺沉。两头稍细,各有一个圆疙瘩。中间有些扁,比杯口还要粗些,上面铭刻着两个汉文的篆字。小叶自然是认得的,写的是:“裂日”。小叶看了半天,瞧不出啥名堂。就说:“好象是件什么兵器。”
波睹就说:“先收着吧!赶快收拾收拾,咱们今晚就出城。”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皇宫旁边的大长公主驸马骑都尉府,忽然一阵大乱。长公主耶律波睹一马当先,手舞双刀,杀了出来。满街的羽林甲骑,竟无一人,敢于上前拦阻。魏全端着他的九环大砍刀,跟在公主身后。叶祖珪身披软甲,又顶着一套沉重的板甲,只顾抱头鼠窜。汤怀提枪持盾,护卫在侧;徐庆头一次身披重甲,骑一匹黄骠马,倒提大锤断后。要说徐庆这匹坐骑,乃是太子专门从万马群中挑选给他,最能负重的。一行人众两侧,都是长公主府上死士、护卫。
待到天祚帝闻报,驸马萧祖珪裹胁波睹公主跑了,不禁暴跳如雷,传令起兵捉拿。耶律大石反应最快,提兵就追。西城门却是开了。等到萧嗣先闻报,太子府中已经跑的空无一人。萧奉先兄弟知道上当,督令各部人马拔营追赶。并派快马,传令中京留守,堵截太子所部。东北路兵马总管高永昌手下一万骑兵,刚刚从东京道抵达,人未解甲,马未卸鞍,故此追的最快。萧嗣先亲帅大军,随后赶来。等追到城南二十几里的兔儿岭,萧嗣先发现高永昌等人立马坡下,踟蹰不前。
萧嗣先气急败坏,喝道:“高总管,怎的不追?”
高永昌苦笑道:“大帅,哨骑来报,前方十里,发现靖江军战旗。”
至此,萧奉先一伙扑杀太子大计,全部泡汤。萧氏兄弟顿足捶胸,耶律淳先同样五内俱焚。因为他最亲爱的妹妹耶律波睹,扔下他这个哥哥不要,跟着自己的汉子跑了。
波睹领众人出的城来,转身奔入一片小树林。各人下马,早有随众取出一袋牛皮兜子。然后大家学着波睹的样子,在每只马蹄上扎上一个皮兜子。这样战马再跑起来,对地面的震动就会减少,显然有利于匿踪。众人都换了黑衣,重新上路。却没有按照跟淳先事先的约定,一路向南奔丰州,回燕京。而是折向西北,径直翻过永安山,进入东乌珠穆沁大戈壁。一路走的,都是山沟小径。
野风呼啸,刮的人立脚不住。待攀上一座山梁,一轮皎月之下,但见满山松柏,皆倒伏于地,附着岩石而生。“武乾英”乌其鹦哥领人带着几十匹马,早已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等候。
所有人更换了坐骑,耶律波睹将那匹白色长鬃骏马,给叶祖珪骑了,转身对乌其鹦哥道:“鹦哥,我既已于叶郎结为夫妻,以后叶郎就是我们家老爷。你要把对我的心思,分一半在他身上。”乌其鹦哥受到公主托付,也只是轻哼了一声,算作答应。波睹当然明白,她一颗芳心,还在耶律大石身上。但是知她重诺,也不跟她计较,又对叶祖珪说:“夫君,鹦哥虽说是我家臣的女儿,但是从小陪我习文练武,早已跟姐妹无异。而且她所学的功夫,最善于易容潜踪,传递讯息。再往前走,就是黑车室韦部领地。我把她留在夫君身边,她自然会带夫君回到宋境,也算给夫君留下一个想头。”
小叶闻言心生警觉,满腹狐疑的问耶律波睹道:“娘子,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我夫妻二人,就要回家去啦,什么叫给我留个想头?”
耶律波睹惨笑道:“夫君为宋君立下大功,今番回去,想必能更加大展抱负。可我大辽国已经是风雨飘摇,波睹怎能弃父兄与不顾?”说着话也不等叶祖珪反驳,手起一鞭,狠狠击在他胯下白鬃战马臀上。神马吃痛,不顾一切的向着山坡下面冲了下去。山路陡峭,叶祖珪一时无瑕他顾,使出浑身解数,控制马匹奔跑。等好歹下到坡底,一身冷汗都湿透了。再回头看时,见耶律波睹在坡顶扬鞭叫道:“夫君,记得!此地名叫雁徊岭。待我哥哥登上大位,到那时四海升平,波睹自然会来跟夫君相会!”喊毕拨马转身,一晃就不见了。
叶祖珪又气又痛,就要打马重新上坡去追。旁边徐庆一把抓住他的战马笼头,说道:“少爷,此地不可久留,先做大事要紧!”小叶根本不听,还是打马要上。徐庆扯起他的马头就往前走,两下里拔河,小叶远远不是徐庆对手。
好象自从丫头初荷死了,小叶的泪腺就变得特别发达。这会儿想起自己跟波睹才相会三日,又要分离。雁徊岭,雁徊岭。雁叫声声,秋去春还归。斯人一去,“四海升平”,此世绝不可能。山高水长,恐怕再见无期。不禁悲从中来,泪如雨下。乌其鹦哥看到他今番如此痴情,倒是有几分感动。往日反感,稍有改观。乃拍马近前,轻声说道:“有耶律大哥在,公主不会有事的。老,老爷就放心吧!”也不知道她说的“耶律大哥”,到底是指的耶律淳先,还是耶律大石。
叶祖珪与爱妻波睹这一分手,有道是: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影,何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短松冈。
等到小叶多年后再次手执玉笛,物是人非,方知道,人生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纵大英雄也枉然!
(第二卷终)
……(本卷结束) ……
第三卷 自古英雄出少年
第一章 师徒情深自在心
丁酉年腊月二十三,岳飞与舅父姚黄、弟弟岳翻,辞别师祖周童等人,回到安阳城外公家里过年。
岳飞母子相逢,自然欢喜。更兼外公姚太翁,虽然不是豪门巨富,但是也算家道殷实。一家人扫洒屋宇,杀猪宰羊,沽酒蒸馍。岳飞内外帮忙,脚不沾地。姚氏与合家女眷,赶制新衣,也是针线不离手。姚太翁特地取了一匹乳白暗花的细绢,交与姚氏,一定要给外孙岳飞成上一件锦袄。于是岳飞有了平生第一件锦袄,只祭祖时穿了一天,待跟着母亲拜过岳氏先祖灵位,就舍不得再穿,仔细叠好放在包袱里。
年关到,贴门神,换旧桃。四更天,爆竹响,送瘟神。家家户户关紧大门,把蒸好的素糕扔到街上,又在门内燃烧竹节,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合家老小跪在院中,祈求瘟神不要进门。然后一起跑到街上,邻里互相祝福。姚太翁今年寻见女儿、外孙,合家团聚,心里分外高兴,吩咐姚黄买下的四只“钻地鼠”、两条“过天龙”,就在庭院里燃放。那“钻地鼠”还则罢了,这“过天龙”一放起来,窜上去三丈多高,方才“哄”的一声大响,霎时光华四射、五彩缤纷,引得街坊都来观看,真是好不热闹。
从初一到初五,都不劳作。灶间天天煮甜米酒,顿顿蒸酥肉、熬糟鱼。大人、孩子,馍馍、枣糕,敞开了吃。岳飞母子,可谓过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大肥年。
可是刚刚十六岁的少年岳飞,这年过的却不踏实,甚至常常觉的忐忑不安。师父叶祖珪自从在济南府金秋诗会,七步七诗,惊采绝艳,名满大江南北;然后任副使,出访北国,再就杳无音信。连带着徐庆,还有后来去送信的师弟汤怀,三个多月了,尚不见回程。姚氏夫人见儿子小小年纪,就似乎心事重重,细问之下,才知道是挂念师父、师弟。姚氏闻言也是惴惴,早晚在菩萨座前焚香祷告不提。
叶祖珪一去不回,府里却一直没有给汤阴,派下新的县令。到了年关前,县衙内宅叶大老爷的丫头紫蕊、碧萼,连带着车夫、下人,都给叶祖珪的大哥叶祖洽,接回东京去了。只有幼萍因为还要学剑,紫蕊姑娘允她跟随七妹,暂时留在韩府。副山长韩京,将师祖周童、秀才刘广定,牛皋、梁兴等无甚好去处的人等,一股脑拉到家中,一起辞旧迎新。
到了初五,韩京受父亲所托,带上汤阴县衙新添的秉笔师爷刘广定,到安阳韩府“昼锦堂”老宅,给族中长老拜年上供。连续两三日,韩京都给长门大哥韩轩拉着,托着大盘的橘子和柿子,取义“大吉大利”、“升官发财”,四处给人行礼作揖,弄的不胜其烦。(起点中文网首发2。/book/1170234。aspx)
其实在这安阳城中,真正说一不二的,倒不是知府李卫等人,而是韩轩、韩京这些韩氏子弟。韩家自从出了韩琦这个三朝名相,加上其子韩忠彦又在徽宗朝早期为相,门阀势力之大,可谓根深蒂固。到这会儿,韩氏一门在朝为官者,依然不下五、六十人。其中,与皇室结亲者三,与宰执结亲者五。韩轩的大哥韩治,就是前任的相州知府。待到韩治故去,出身陇右豪门李家,自身也是进士及第的李卫,还是因为宗族与韩家世代姻亲,才坐上了这个知府的位子。所以韩京来到府里,跟李卫还能客气一二,对于名义上的上司,胡海、程刚等人,都是没大没小,别人也是无可奈何。
韩京在家中、府里周旋了两日,觉得没劲,就叫上刘广定,吩咐家丁,抬着酒食、糕饼、鲜果,到姚太翁府上,拜望岳飞的外公和母亲。韩府上少爷、堂堂县尉亲自到访,姚府简直蓬荜生辉。姚太翁老怀大畅,觉得自己这个外孙,算是给自己挣得了脸面。乃不惜工本,置备酒席款待。席间姚黄那是百般逢迎,岳飞也来作陪,刘秀才再绉些个应景的歪诗,大家也是其乐融融。
酒还没喝出多少味道,就有韩府管家过来,说是李知府有急事,请韩公子过去。等过午韩京回来,却好似脸色青白、神情古怪,再也无心吃喝,拉着刘秀才,就要赶回汤阴去。姚家众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