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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云舒赋-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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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过来道:“夜将军,咱走罢。”
严冬留下信任的几个侍卫看守尸体,用衣物将死者盖了,等待提刑官来。夜赫与那些侍卫,全被严冬带走。
出得宫门,往会稽府衙方向走。走不多久,在皇城外面最清冷的地方,忽的脚步声起,二三十个黑衣人提着刀蜂拥过来,几人皆惊!看这些蒙面黑衣人的样子,来意不善。严冬紧张地喝道:“你们是谁?!”
黑衣人哪里理会严冬地话。拿着刀就撕拼过来。这些侍卫都不是皇上身边武功高强地人物,虽然会功夫,但哪里是这些江湖高手的对手。没两下就被打趴下了。严冬与夜赫并肩做战,他们却刀刀向着严冬去。夜赫奇道:“难道严兄得罪了谁么?”
“何曾有。你也知道我左右不过是朝廷家里。并不曾去什么地方,哪里会得罪了别人?”
严冬气喘吁吁,二三十人地攻击,他挡得非常吃力。突地听到夜赫一声小心!后颈却传来抹儿剧痛,在晕过去之前。他掉头看了看那个袭击他地人。
竟然,竟然是流光将军地,只剩夜赫一人了。他警觉地盯视着二三十人。竟然,暮瞳混在其中!蒙面地面巾散落在肩,露出他酷似流光的面容。原来还是韩霄派人要追杀他!
来不及想太多,这群人已经朝他攻来了。他不是铜墙铁壁,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此时硬拼,只能一死!他该逃。
论理逃到皇宫之内是最好不过地。可是这些人也不是傻子,往皇宫方向的路,堵了十几个人。他哪里能跑得过去,只好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几乎脚不着地。身子灵巧地往前疾奔。往闹区里跑。这些黑衣人仍是紧追不舍,追杀地场面吓得百姓大声尖叫。忽的一声马叫的吁声,传进了夜赫的耳朵。夜赫循声而去,看到一人正勒住马头,翻身下马。他飞快地朝那匹马夺去,以闪雷般的速度飞快地翻身上马,在马主人的目瞪口呆中,策马而去!
那些黑衣人岂会就此罢休,继续疾追。有一两个不知从哪里弄了马来,紧追不舍。夜赫只管策马往余姚的方向。穿过闹市,上了官道,路上就渐渐安静了。夜赫回过头来,官道上除了马儿疾驰过扬起的尘土,什么也没有。忽的远方又有马蹄声来,夜赫忙又策马疾驰。看来,他暂时不能回会稽了!
看来,昨夜韩霄派人请他到醉仙楼,是早已有预谋了吧?那个棉棉,那些侍卫,想必都是韩霄安排地棋子。
还有那个他还未怎么出手就暴毙的侍卫,应该早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吧,所以他一出手,他就死了!可是韩霄,这样安排会不会太罗嗦了些儿?想要他夜赫的命,只管多派些高手围攻,必能达成目地。设计醉仙楼冲突,宫内打死侍卫,这样顶多只能让他坐牢而已!难道他的目地,是想让他交出令箭吗?
夜赫疑惑着。出了宫门之后地追杀事件,又是为什么?想置他于死地,为什么却是先处理严冬等人呢?难道……
他皱了皱眉,不知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确地。
此时还是先到余姚,找部下先行盯稍罢。虽然令箭不在手,但昔日感情深厚,必要时借调士兵,应当还是能够的。
到余姚,找到以前的部下安武右将,将大致情况说了下,让他通知流光到余姚来。他先安置夜赫的住所,夜赫道:“不必了,我自己能解决。”
右将担心道:“万一遇上先前攻击你的人怎么办。”
“我不会在外面瞎晃,不成问题的。”
右将点头,方才准备到会稽去。夜赫待他走了,策着马,到城南郊。这里一如既往地僻静,心里如灌满铅,胀胀的苦涩的,走到那块曾经鲜血染满的草地,血已经消失了,绿草深碧,上面还有湿润的气息。前一阵子连下了几天的雨,把这草,这山都浇得格外葱翠。
他失神地望着地上,仿佛想从这里,看到她的痕迹似的。最后的记忆,只有透过莲花灯看到的她的脸。娇柔妩媚,万种风情。她的爽朗,她调皮地说莫要小瞧了我,好象日夜都在脑袋中不停放映!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想念一个逝去的人竟是这般痛楚的滋味,日夜不得安生,他定是前世欠了云舒的,今世要偿还。
会不会一辈子都在思念着她?
若她,还活着那该多好。他深深叹息,目光,伸至悠远的山间。
卷四·风云变 第十章 喜相逢(上)
云舒自床上爬起,伸了伸懒腰,袖子随肌肤滑落,露出大截雪白玉臂来。经过这几天的修养,她身子已经好多了,也经常出茅屋去走走,散散心。
真是世外桃源般的风景,好久不曾过这样宁静的生活,不禁让她有点乐不思蜀。徐应元待她很好,如待亲生闺女般,呵护疼爱,云舒竟未曾对他产生戒备心理。虽说徐应元有四十岁了,但是个男子,仍是应该避嫌的。可是,她对他感觉好亲切,脏污的想法,几乎从未在她脑海中升起过。她也相信,一个能把她从死神手中夺回的人,不会是个假君子。
走到外厅来,徐应元正临窗写字。见她出来,笑道:“你醒了。”
“徐叔叔在写字呀。”云舒看了看,他写的是《陋室铭》,字体苍劲有力,一股气魄立在字间。
徐应元平日不爱别的,就爱写个字,作作画。云舒几乎要羡慕他的生活,如此淡如水止水,好似无欲无求!要有多霍达,才能做到这样呢?
他吃粗茶淡饭,穿粗衣布衫,住可能捱不住狂风暴雨摧残的茅草屋。他的生活应当是拮据的,可是从他身上却看不出来过得凄惨的痕迹。云舒对他的身份很好奇,但她不问,他也不会主动告诉她。
二人端了饭,坐在饭厅吃粥。云舒小心翼翼地说道:“徐叔叔,不知云舒是否可以问几个问题?”
徐应元问道:“问罢。我看你已经忍了好多天了。”
云舒笑了,“为什么你一个人住在山间?”
徐应元明显愣了下,半晌才道:“父母早逝,妻子女儿……”说到这里。。16K;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蓦地神色黯沉了下,又温柔地看了看她,“心中无所挂念。住哪儿不是一样,这里倒清净。所以十年前就搬到这山上来住了。”
“哦。”看到他提妻子女儿时黯然的神情……肯定也是早逝了吧?失去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该是多么伤心。“那,你靠什么过活呢?打猎么?”
徐应元道:“是啊。猎点动物到山下去换点米和油盐醋。偶尔到城里给人号脉诊病。再就是写字换钱了,生活过得单薄啊。所以你在这儿,也不曾好好招待。”
云舒忙说道:“这是哪里的话。叔叔客气了。你的大恩大德,我还不知该怎么报答呢“傻孩子,报答什么?”徐应元笑道,“难得你在这里,也好和我孤家寡人做个伴儿。待你好了,真正想回去了,我再送你回。”
云舒低头不语了。该回皇宫去吗?其实,她不想回;好累。在皇宫里面,勾心斗角,日日提心吊胆。唯恐走错一步,万劫不复!而且。她还背负着毒杀韩霁地使命。可是要韩霁的命哪有那么容易!如果能够安排别的美色到韩霁身边。他们就无须想到御膳下毒这一招了。
韩霁,无疑是个好地君主。虽然是敌国的明君,可她也下不得手啊!她终究是妇人之仁!
倘若不回,她要去哪里?回北魏么?
好迷惘。
半晌才道:“我有几个朋友在会稽,不知可否劳烦徐叔叔帮我给他们传个信……”
“当然可以。”徐应元笑眯眯地应允了。
吃过饭,本欲收拾碗筷,奈何徐应元不让,让她去歇息,云舒哪里还肯躺床上,便到外头来走走。
云舒缓缓地走在山间。夏天的气息扑面而来,暖暖的,脚下的泥土还有些湿润。鸟儿叽叽喳喳地叫,听着心情也格外地好。四周绿意盎然,阳光落在叶子的露珠上,有晶莹地光泽闪现。
她漫步着。绕过茅屋的后面,是一大片树林。尽头是悬崖,可以看到山的下面。她走到悬崖边上,看着山底下,深深叹息。
寂寞的官道,只停着一匹马,从这里望下去,那马,却只有一半棵矮树高。怎么这里会停着一匹马?
云舒蹙了蹙眉,隐约的有所感觉。忽的,一道小小的人影,缓缓地走向马匹,背对着她,想是从山底下走过去的。
那是谁呢?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人也显得好小。他穿着黑色的衣衫,走路笔直倔强。蓦地,她地眼眶湿润了!那背影,好熟悉,是……
是夜赫吗?好象是!云舒蓦地揪住胸口的衣服,咬紧红唇。是他!他站在下面,是来找她的吗?两个月不见了,他是否以为她死了?
她地心扑腾扑腾地跳,正欲喊的时候,突地,他回过头来,视线,与她相接在了一起。
夜赫走向马匹,准备回余姚城中地时候,忽然莫名的,仿佛什么力量在催促着他回头一般。于是,他转过了身,视线上扬。
突地,那不是太高的山上,一抹模糊纤细的身影跃入了眼中!
人影很小,他移不开眼。那个人,是谁?鬼魅么?为什么定定在站在那里不动?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清啸。从上方传来,已经隐约模糊。可是这一清啸,却让他的心突突的狂跳!是云舒!
那次在陷阱底下,她也发出过这样的清啸的!
刹那间,万种滋味全在胸口荦绕,他在下面大叫:“是云舒吗?是不是云舒?”
他看不到她的回应,心跳如雷,他喊道:“你在那里等我,我上来!”
真的是云舒吗?她没有死?!一想到这个可能,他感觉一股血气往上汹涌!但愿这一切不是他的幻觉,不是一场梦。
他找到山路,往上爬。他迅速地前行,不顾满头大汗。在积聚的力气用尽,行路开始艰辛的时候,突的听到了一阵急促脚步声,然后,他就看见她了。
小跑而来。穿着白色的衣衫,宛如山间的精灵。黑发舞动,她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地出现在他面前。
两个人,四目相对着。一样的心跳如雷,一样的狂喜!夜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她!她真的没死!泪雾,瞬间就蒙上了眼睛。他迅速别过头去,用手掌抹了抹脸,才回过头来看着她。
卷四·风云变 第十章 喜相逢(中)
天。如果她没死,为什么不来告诉他们,难道不知道,他这两个月有多煎熬么!
云舒看着夜赫,鼻间酸涩,眼泪迅速地就下来了。他刚刚,是哭了么?她上前两步,扑入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
夜赫的身子在颤抖。真实的温暖从胸口传来,她纤瘦的身子,就在他的手掌之下。他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好似要揉碎她似的,抱得那般紧。
“你怎么才来。”云舒抽抽噎噎地离开他的怀抱,望着他,苍白的脸上两抹红晕。
“我们都以为你……”夜赫的大掌擦着她的眼泪,狂乱地盯着她,“你怎么会瘦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舒笑了笑,吸了吸哭得通红的鼻子。“对不起,失礼了。“还有什么失不失礼。”这傻丫头。夜赫从胸口拿出属于她的绢子,细细地帮她擦泪。“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我过得有多……”他隐忍地把话咽回去。语气中有着责备。“你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云舒却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你还留着它啊。”
“你不是也将我的绢子放在身上么?”
云舒红了脸儿,“其实本来放在身上,是想还予你的。可是最后都没还成。”或许,是有些不舍吧。“可是我醒来之后已经找不着了。”
“嗯,我到山下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染满鲜血的麻布袋,和完全被血染红的绢子。”想到那一幕,心还是止不住地疼!“我们以为你……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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