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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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我沉吟着,是要两百两银子,还是三百两银子,其时银价甚高,两百两银子可以过一年了,若有三百两,就可以过得很舒适,一年时间,我应该可以与允倜联系上。话还没说完,皇帝就惊呼:“两百万两,朱玉,你可真能开口啊,不过,君无戏言,我既在悬赏榜上说任凭开口,好,我二弟的性命,别说区区两百万两,你再要多些,我也给!”
我目瞪口呆,拿着两百万两银票出宫时,犹如在梦中。走在街道上,我不知要往哪里去,官兵在撕墙上的悬赏告示,我扫眼看,不由笑出声来,原来皇帝在告示上说,只要能救得北靖王的性命,赐以万两以上白银,我只顾救人,哪里会细看。
第十九章
我虽然在这里呆了两年时间,却大半时间不是在江南,就是在府里,都城所有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空有几百万两钱票,想吃个馒头都不成,一想到馒头肚子突然就饿得再也受不了了,静下心来,我找了最近的钱庄,拿出张一千两的银票,这是我身上最小面额的钱票了,还是特意用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求张德给我掉换的,为此,还给了他一千两的好处费,黑啊,不过,在现代这也不算什么,平白得这么多银子,总得花钱消灾,给点回扣是应该的,这可比中大奖交所得税少多了。
把银票换成一部分小面额的银票,一部分现银,我直奔凤阳楼,在这里,我唯一知道的饭店就是凤阳楼了,不过,今非昔比,店小二一看我寒酸的服饰,眼珠都快冲上了天,只说没位置,我探头看里面,大厅空荡荡的,明摆着就是觉得我吃不起,不让我进。也不与他多说,我只掏出一个银锭子向他晃了晃,他立马变了脸,殷勤地让着我进去。
随便点了几个菜,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店小二看我的眼里多了鄙夷,我知道我很狼狈,在我两世为人的经历里,还从来没有这样过。有点心酸,我还从来没有这样孤单无助过,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店门口突然喧嚣起来,几个人大声的笑骂,还夹杂着一个孩子呜咽的求饶声。
我注目向外看,只见三个半大的小子围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又踢又骂,那孩子紧紧捂着一只馒头,塞得满嘴都是,一边哭一边使劲地往下吞咽,一个小子用力一脚踢到他肚子上,少年小小的身子痛得团了起来,嘴里的馒头一下子吐出来,他又赶紧抓起塞进嘴里。
路上的人来来往往,很少有人住足看这一幕,就是有人看了,也只是漠然,店小二看一
眼道:“这傻子,又偷成记的包子吃了,打死活该。”
我不想多事,自己的事还麻烦得很呢,扭过头不去看。打骂声越来越大,突然听到那孩子的惨叫,我忍不住回头,那孩子的一条手臂被一人死死踩在脚下,用力地捻,看样子,是断了,孩子痛苦地挣扎,用力摇着头,他的目光正对向我,我心头一震,那么痛苦的眼神,可那双眼,还是清澈如水,心突然揪了起来,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血?
我猛地站起来,足尖轻点,竟然一下子飘到门口,我的轻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了?此时也不及去细想这些,断喝道:“住手。”
那三人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一齐回头,看到我时,不由笑道:“又来一个乞丐。”
我不理会他们的讥笑,只冷冷地问:“包子多少钱,我来付。”
三个人诧异地看着我,那孩子也止住哭,怔怔地看我,“三文。”一个小子呐呐地说,我丢了一两碎银子给他,其时一两碎银可抵百文大钱,那三人收了钱,讪讪地走了,我回转身,与店小二结帐,小二道:“您倒是好心,不过,这傻子总是偷他们家的包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是我们不帮他,这年月,谁帮得了谁。”
我笑笑不语,是啊,谁帮得了谁。向他打听了最近的客栈所在,起身离开。
穿过几条街,就是店小二告诉我的客栈“莱阳居”。看门面虽然不大,倒是挺干净,我走到门口,迟疑了下,还是回头:“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偷馒头的孩子向后缩了缩身子,怯怯地看着我,眼巴巴的样子,像条流失在外的小狗。
心一软:“你家人呢?”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流浪儿。
“家人是什么?”那孩子开口,声音还是童音。
我怔了怔,果然是傻的,不过,还会说话,语音吐词也清晰。“去买点东西吃,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拿出一些碎银子给他,多了不能给,反会给他带来麻烦。
他不接,只是看着我,眼泪掉了下来,然后,给我磕了个头,站起来,抹抹泪,回身便走。右臂在他身侧荡啊荡的,显然是断了。
“等一下!”我知道他是个麻烦,可是,我不能不管他,如果他求我,我可能不会答应,可他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离开,我如果让他走了,一辈子都不能心安。
他回头,眼中是疑惑,我笑了笑:“跟我进来。”然后,我看到那孩子脸上漫天的惊喜,我伸手,他把没有受伤的左手递给我,在他眼中,是无边的信任和依赖,我握住他冰冷肮脏的手,对着他微笑。几年后,这孩子带给我的安慰和关怀,以及他为我做的事,比我当初为他做的,要多得多。
他就是后来的长歌,一个没有名字的孩子,人们都说他傻,他只是心灵纯净而已,痛苦的童年并有扭曲他的心灵,在他的眼里,只有美好的存在,所有的肮脏,都会被他自动过滤,我希望,他永远单纯快乐,所以,给他取名:长歌。
第二十章
我在莱阳居住下,长歌梳洗干净后,竟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孩子,我叫店伙计找来大夫,细细给他治伤,这孩子,身上伤痕累累,新伤叠着旧伤,看得让人心痛,他却只皱着眉,一声不吭。
着人去给他买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又省起自己其实也只有身上这一套单衣,深秋的天已是很冷,不过,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觉得寒意,向来,我是很畏寒的。
一切安置妥当后,我去靖王府打探消息,虽然知道允倜没有那么快能出宫,却也抱着万一的心情去了。
门房的人警觉地看我,什么都不回答,看来允倜遇刺的阴影尚存,不敢多问,我退了出来,怅怅地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来到原府,看到原立平出来,我迎上去,他眼角都没扫我一下,就上马走了。守门的家丁看我在附近徘徊,走过来驱我走,这些人,原来见到我是头也不敢抬的,这时候吆喝着赶我,就像赶走一条狗。原来,没有了原梦蝶的身份,我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心微微凉,没有了原梦蝶的身份,我在允倜眼里,还会是原来么?
半个月后,圣旨下,左丞相原思远之嫡长女原梦蝶,赐婚北靖王正妃。普天同庆,街头巷尾都在为他们心中的英雄高兴,我却犹如当头浇了盆冷水,站在靖王府门外,我看到允倜回府,赶上去,被他的近卫挡住,眼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深深的宫墙里,我让门房去通报,门房问我要名贴,买到名贴,我却不知往上写什么,我是谁?
布衣,朱玉,我只能这么写,当初在皇宫时,皇帝问我叫什么名字,我不想说叫原梦,那个我,是真的死了,不想再与过去有瓜葛,南宫飞的名字见不得光,现在的我是谁?自己也不知道,玉罗司叫我玉儿,我的本身原是块朱纹碧玉,我随口说叫朱玉。
他是那样聪慧敏感的人,虽然我当时因为情况不明,又不能让他在病中受刺激,请求原梦蝶暂时冒我的名,他应该很快就能发现原梦蝶与我的不同之处吧?他知道我与朱纹碧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朱玉这个名字,他应该想到点什么吧?
我用朱玉的名字献上的解药,他就是什么都想不到,也应该见见有救命之恩的人吧?
名贴被门房冷冷地还给我:“王爷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不见外人。”
我塞上银子,门房脸色稍许好看了些,又进去通报,不一会,尴尬地出来:“今天不成了,王爷已经歇下了,要不,你过几日再来?”
我只能点头,回身离开时,原府的马车正正地停在了靖王府门口,小莲从车里跳了下来,扶下了原梦蝶,门房顾不得理会我,把我向旁边一推:“别挡着道!”点头哈腰地上前,原梦蝶搭着小莲的手,头也不抬地进去,经过我身边时,淡淡扫我了一眼,我低下头,只听她说:“王爷近来身子不适,闲杂的人,就不要放进府,扰了王爷休息。”
“是,是。”门卫点着头,又回头喝我:“还不快走,看杵在这里碍事!”
我咬牙离开,不争不争,与这些小人计较什么。
又去了几次,名贴依旧递不进去,不是说王爷不空,就是不见,去得多了,与门房也混得熟了,当他再次揣下我给的一锭银子时,劝我道:“小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执着要见我们王爷,求官还是求什么?想走我们爷门道的多了,爷从来不见的,否则这府里的门槛还不给踩烂啦。爷虽然是朝中第一人,可从来行得正,坐得端,看小哥你也有些钱,在我们爷这里是讨不到好的,要不,去别地看看,或许有门呢。”
我苦笑:“差爷,朱玉不求官,不求财,只是想见王爷一面。有事与他说。”
门房想了片刻:“要不,你写个函,我给你递进去,看爷怎么说?”
我思量半晌,写什么?突然间一阵迷茫,其实,我与他之间有什么?见过几面?聚少离多,只是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和他默默的关注,那把匕首不插进他胸口,我也不能承认自己对他竟然真的有感情,而他心里的,是那个有着我的灵魂,梦蝶相貌的人。现在的我,已经不复美丽,就是站在他面前,他还会爱我吗?
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第一次,我觉得,允倜,已经离我很远。
浑浑噩噩在街上走,有人拉我,笑嘻嘻一张脸,很久没有人这样对我热情地笑,她的手很暖,虽然身上的香气有点刺鼻,我还是跟着走进一座楼里,人很多,香气混浊,当我回过神来时,竟已是在一座妓院里,后来我才知道这里叫艳红楼。
艳红楼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大堂的中间扎着个花台子,花团锦簇,极尽奢华。从周边传来的话语中,我知道今天是艳红楼花魁胡仙兰开苞的日子,价高者得,很多人都是志在必得,那帮好色之徒的嘴脸让人恶心,我刚要离开,就听一阵锣响,拍卖开始了,我好奇地向台上看,想看看古代的花魁到底长什么样。
台上的胡仙兰一脸木然,眼底是一片死灰,让我震惊的不是胡仙兰与众不同的神态,而是她的容貌,她竟然与我原来的样子很相像,烛光下,浓浓的艳丽的化妆都掩饰不了的相像。
我听到我冷冷的声音:“三千两。”
一锤定音,胡仙兰惊恐的眼望向我,我向她微笑,她木楞楞地瞪着我,眼中隐现的是对命运的不甘。
我直截了当地向老鸨询了她的身价,两万两,当我牵着她的手出门时,她却惊惶失措得像只兔子。
“怎么?你很喜欢这里?”我笑:“如果你想留下,现在我就送你回去。”我在她耳边说道。
“不。”她摇头,小小的脸胀得通红,眼眶也红了:“不要,奴婢死也不回去。”
“那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