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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浣花洗剑录-第6章

小说: 浣花洗剑录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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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老夫人叹道:“你两人既然如此为他伤心,活着也无甚趣味,我老婆子就做做好事,让你们陪他一齐死吧!”将拐杖交到左手,然后探手入袋,方坷破,这老妖妇又要用梅子杀人了!”

就在此时,那始终不言不动,木偶般的褐衣人突然开口道:“木郎君的事,不容别人多事出手!”

语声生硬冷涩,每个字说出来,都似用了极大气力,仿佛他连舌头都已练得僵硬麻木。万老夫人微微一笑,道:“是!”

木朗君道:“丐帮弟子过来!”

瘦丐、破丐虽然心痛自家兄弟之死,但瞧这“木郎君”如此武功,哪里还敢有出手复仇之意。

两人竞乖乖的走过去,木郎君道:“瞧在诸葛通面上,饶你两人一命。”瘦丐、跛丐大喜道:“多谢前辈。”

木郎君道:“你两人自己砍下方才摸过珠宝的右手去吧!”

瘦丐、跛丐身子一震,刹那间便已急的汗如雨下,瘦丐伏地道:“前辈既与敝帮主有旧,便请前辈看在他老人家面上,饶了晚辈们

木郎君冷冷道:“连手臂一齐砍下!”

瘦丐、跋丐大骇道:“前……前辈,你……”

木郎君道:“将两只耳朵也割下!”

瘦丐、跛丐双膝一软,磺地跌倒,嘴唇都已骇得苍白,方宝儿也听得手足冰冷,掌心流汗。

万老夫人柔声道:“我老婆子好意相劝,你两人还是不要多说了吧,再说一句,只怕连左手、鼻子都不保了!”

瘦丐、跛丐知道此话不假,只得颤抖着站起身子,各各自怀中持出一柄匕首,反手去削耳朵。

两人平日杀人倒也手快,但此刻要削自己耳朵,却是手腕发软,削了几刀,连小小只耳朵都削不下来!

万老夫人叹道:“可怜的孩子……”掌中拐杖,突然斜飞而起,杖头立刻弹出一柄三尺青锋。

她这拐杖本已长达九尺,再加这三尺利刃,足有一丈二三,她身子不动,杖头利刃便已到了两巧面前。

但见青光闪了几闪,赃哼、瘦污几声惨呼,如飞逃走,连自家兄弟的尸身都不要了,地上一连串鲜血,鲜血中还有四只耳朵,两条断臂,万老夫人杖头青锋又已不见,拄着拐杖,只是喘气,摇头叹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掏出个梅子,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胡不愁本当她只是暗器奇异,出人不意才能伤人,此刻见她出手之快,才知她武功实是惊人,这条长达丈余的拐杖,更是件奇异已极,霸道已极的外门兵刃,一条拐杖中还不知另有多少妙用!

只听木郎君冷冷道:“谁要你出手的?”

万老夫人笑道:“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老婆子是送礼来的,神君你可不能为难我。”

木郎君“哼”了一声,万老夫人已解开手里的包袱,笑道:“神君若嫌不够,我老婆子还可再去寻些来。”

方自将包袱放到地上,木郎君盘膝端坐的身子,突然直立而起,枯木般的面容上,隐隐泛起一层青气。

万老夫人面色微变,仍然笑道:“神君要作什么?”

木郎君一字字缓缓道:“谁要你来的?要你来作什么?”

万老夫人道:“什么?什么什么?”满面茫然之态。

木郎君冷笑道:“你装的什么傻?”口中不绝发生刺耳的冷笑声,但面上却毫无表情,叫人见了更是心寒。

万老夫人笑道:“神君说的什么话,我老婆子装聪明还来不及,怎会装傻?”虽然仍是故作痴呆,神情却已微现不安。

木郎君道:“可是姓水的那贱人,知道本座要以‘神木令’调集珍宝,以之去求五色帆船主,才着你来伺机行劫的?”

胡不愁闻言一惊:“原来此事也与五色帆船主有关。”

只听万老夫人突然大笑道:“人道木郎君全身麻木,唯有心不麻木,如今看来,果然此盲非虚,竟能看破我的行藏。”

木郎君冷笑道:“本座并末传令于你,而似你这样的人,怎会平白无故,赶来送礼!”脚步一跨,使已跨出成堆珠宝。四肢看来俱都僵木不会弯曲,但行动之灵梗迅快,却是骇人的很。

万老夫人叹道:“我老婆子既被神君看破来意,只有求神君饶命了。”拄着拐杖,便待跪倒。

方宝儿暗道:“这老妖妇又要乘人不备出手了。”

一念尚未转完,万老夫人掌中拐杖果已直刺而出,杖头青锋飞弹,青光闪动,刹那间便已刺出十一招之多。

她身子远离木郎君丈余开外,丈三青锋杖,使的全是“刺”字诀,有如白蛇吐信,灵活无比,无论对方,她青锋杖便已先封住了对方去路,教对方永远攻不到她面前,自然无法向她出手还击,只因那青锋杖委实太长,她手握杖尾,手腕只要微微一震,杖头青锋便可移动两丈之多,对方轻功无论多么灵活,总不如她手腕震动来得灵便。而她招式间所使的“刺”字诀,更是在所有武功决要中攻势最最凶险,力道最最凌厉之一着。

胡不愁在一旁瞧的暗暗心惊,付道:“好厉害的招式,当真将‘一寸长,一寸强’长兵刃强霸之处,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着着进攻,自已却先立于不败之地。”眼见青锋化做万朵剑花,木郎君身形已变作淡淡一条人影,在剑花外纵横飞舞,却始终攻不进去。

惨蓝色的火焰,被尖锐的剑风,激的光芒闪烁不定,突然间,但闻木郎君一声低叱,身形突显,木立不动。

万老夫人杖头青锋停留在他胸前三寸外,也是动也不动,而两人身形停顿还不到刹那之间——

木郎君身形不知怎样一变,手掌已抓住了万老夫人杖头青镣,他空手紧抓利刃,手掌竟是毫无伤损、

万老夫人大惊之下,挫腕回收,而也就在这刹那间,木郎君突又撤手,万老夫人身子不禁微微向后一例,木郎君已一步跨入她掌中青锋剑之封锁圈内,出手一掌,直直的指向万老夫人左肩。

这几个动作看来虽然容易简单,但其中之微妙变化,却当真妙到毫巅,时间差不得半分,劲力也错不得半分,每一个动作,惧是不差不错,恰到好处,叫人看了固然舒服已极,又不得不拍案叫绝。

胡不愁虽然出身名门,但见了这几招,也不禁心动神驰,眼见万老夫人先机尽失,已是势将必败。

要知长兵刃虽可恃强远攻,尽占优势,但只要被人欺进身来,若不撒手抛下兵刃,便唯有挨打的份儿。

木郎君身上反震之力,已是那般阴柔狠毒,掌上功力,自更可想而知,掌力撤出,掌心已成青色。

万老夫人也未想到他身法竟然这般怪异,大惊之下,眼看已是闪避不及,方宝儿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看出万老夫人的煌急危险之状,不紧暗喜付道:“老天帮忙,若是叫这老妖妇今日死在这里,世上便算是少了个祸害,我真要吃素三年,以示感激……人由念一闪,突见万老夫人手掌急沉,杖头青锋已插入前面地里,长杖借势一撑,身子跟着例翻起,竟在那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翻过木郎君的头顶,到了木郎君身后,单手握杖,头下足上支在长杖上。

木郎君骤出不意,硬生生收回掌势,霍然旋身。

哪知万老夫人手腕一反,那九尺长杖,突然折为两段,一般焦黑色的浓烟,自长杖断处急涌而出,瞬即迷漫一片,掩去了万老夫人的身形,浓烟中竟还夹杂着一蓬银芒,急射木郎君胸腹。

这变化更是出人意外,方宝儿究竟年幼,失声惊呼道:“不好……”但见木朗君竞似已被银芒击得翻身倒地。

再看万老夫人身形早巳远在十余文开外,咯咯笑道:“我老婆予身怀七十二种变化,谁能伤得了我?”

笑声未了,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方宝儿忍不住又自叹道:“可惜……”

两个字说出口来,木郎君身子已直挺挺跃起,冷电般目光向上一扫,注定方、胡两人藏身的岩洞,道:“下来!”

方宝儿目定口呆,失色道:“他……他原来没有死!”

胡不愁叹道:“那区区暗器,怎能伤得了他?”

方宝儿道:“咱们就不下去,看他怎样?”

胡不愁笑道:“反正逃也逃不过的,还是下去吧!”他胸襟开阔,虽然觉得这是方宝儿多话闯出来的祸,但口中却无半句埋怨的话,反而面带笑容,伸臂抱起方宝儿的身子,自丈余高的岩洞一跃而落。

木郎君目光一扫,道:“孩子,你过来。”

胡不愁还未说话,方宝儿已大声道:“过来做什么?”

木郎君道:“方才可是你在上面说话?”

方宝儿挣落地上,道:“不错,你要怎样?”

木郎君缓缓走到方宝儿面前,面上绝无丝毫表情,谁也看不出他的来意善恶,方宝儿也不怕他,瞪眼挺胸而立,动也不动,胡不愁暗中虽有畏惧之心,但知道逃也逃不走的,是以也不退避,木朗君枯木般的身子,直挺挺站在方宝儿面前,突然微微笑了一笑。

那笑容虽然生涩冷硬无比,却也使他那冷冰冰的面容,有了些许暖意,方宝儿想不到他此时竟会露出笑容,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木朗君道:“哈哈,本座平生杀人无数,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我立刻死去,哈哈,想不到今日你见我有了危险,居然会替我着急,见我倒在地上,居然会为我可惜,哈哈,这当真是我平生未遇之事,哈哈……”他每说一句话,便哈哈大笑一声,似是心中得意高兴已极,但面上却又复冰冰冷冷,看来有如戴着面具一般。

说到这里,目光突然转向胡不愁,道:“你是谁?”

方宝儿挡在胡不愁身前,瞪着眼抢先道:“他是我的大头叔叔,你要怎样?”他虽年轻体弱,此刻却傲然以保护者自居。

木郎君道:“你暗中偷窥,本应处死,瞧在这孩子面上,且饶你一命,快收拾东西,随我去吧!”

方宝儿大声道:“谁要随你去?”

木郎君缓缓道:“我已有收你为徒之意,只要你一路乖乖的听话,此间事完之后,你便是本座的收山弟子!”

方宝儿道:“我不要学武,更不要拜你为师。”

木郎君冷冷笑道:“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跪着求我收他做徒弟,我都不肯,如今本座既要收你为徒,却容不得你拒绝。”

方宝儿道:“我偏要拒……”突觉胡不愁悄悄一拉他衣襟,道:“傻孩子,你一路若不乖乖舱听话,神君还未见得肯收你为徒哩!”他已知木郎君此行便是要去寻访那五色帆船主,听得他要自己同行,正是求之不得。

木郎君道:“这话不错。”

方宝儿心念一转,忖道:我一路就偏不听话,到处和他捣蛋,倒要瞧他怎样?”一瞬间已想出数十种调皮捣蛋的花样,想到自己竟能将这些花样用在木郎君身上,不禁大是得意,笑道:“好,我随你去。”

木郎君道:“哈哈,好,哈哈……”身子一旋,掌风挥出,那七堆火光,突然一齐熄灭,木郎君道:“收拾东西,走!”

胡不愁暗喜道:“遵命!”将十余只包袱,都结到一齐,这才发觉那七面铜盆中,盛着些黑色的油膏,他虽然不知这就是康藏一带所产的原油,却已猜出这必是一种极强烈的燃料,所燃起的火光,风也吹它不灭,当下三人各自背起几只包袱,乘着朝日初升,向东行去。

一路上方宝儿果然随时随刻的捣蛋,再无片刻安静,木郎君要他倒茶,他便捉几只嫁蛔放在茶杯里,木郎君问他:“今年几岁?”他便答:“我睡觉不盖被。”胡不愁知道这孩子平日虽然老气横秋,但若有人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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