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洗剑录-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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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转处,铁温侯果然已沉声喝道:“瞧着!”右手戟直点而出,万老夫人身子一统,这一戟眼看便已够不着部位,哪知这三尺长的铁戟,戟头实又暴长一尺三寸,明明够不上部位的招式,此刻却已足够有余。万老夫人凌空一个翻身,倒退五尺、铁温侯吨道:“着!”右手戟中,突然飞出七点银星,直打万老夫人胸腹面目,左手朝斜挥,朝头竞带着条银链飞出,有如链子长枪一般,急缠万老夫人双足,上下交攻,其急如电!突然间,一条人影如飞而来,挡在万老夫人身前。
只听“笃!笃!笃!”—6连串轻响,如钉枯木,那七点银星,惧都已打上了这人的胸膛、接着,“呛卿”一声,银链带着万宇夺,也缠上了这人的双足,此人却仍行所无事,直挺挺的站着。
群人俱都大惊失色,铁温侯虽惊不乱,挫腕回收,只望能以双臂千斤之力,将这人拉得跌倒。
哪知就在这时,又有一条黄影凌空堕下,不偏不倚,跌在银链上,铁温侯但觉虎口一阵剧痛,七丧戟竟自脱手!“开碑手”宋光,“踏雪无痕”李英虹,“万人敌”战常胜大惊之下,展动身形,抢至铁温候左右身旁。
只见前来的那人,身子高瘦,面色清褐,那七点银星接在他胸前衣楼上,竞未能钉进去。
后来的那人,已盘膝坐在地上,一张圆脸,虽然满股笑容,但那笑容却是说不出的怪异,有如庙中泥塑的笑弥陀一般,他这笑容也似是用泥堆上去的,既无丝毫变化,亦无丝毫笑意。
宝儿早巳瞧出前面来的那人,正是水郎君,他实也未想到万老夫人约来的帮手,竟是此人。
只固他记得那时木郎君与万老夫人本是仇敌,自想不通如今竟会变作朋友,却下知江湖中敌友本自难分,今日为友,明日成仇,本是司空常见、不足为奇之事,只要厉害相关,自可化敌为友、宝儿深知木朗君之能,见他突然在这里现身,不禁暗暗为姜风与中原四大高手担心,哪知铁温侯等四人,对那盘膝而坐的黄衫窖显然深怀畏惧,反倒未将木郎君放在心上,四人目光,瞬也不瞬地凝注着黄衫客。
“开碑手”宋光一字字缓缓道:“久闻‘极天戌土官’之名,瞧朋友神情模样,其非是6成土宫‘中来客?”万老夫人格格笑道:“乖娃儿,果然有些眼力。”
宋光也不理她,犹自凝注着黄衫容,沉声通:“朋友为何不说话?莫非不屑以姓名相告么?”
那黄衫客仍是满面笑容,仍然不说话,却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含笑播了摇头、宝儿恍然付道:“原来这人是个聋子……”目光转处,却发现铁温侯等四人面色更是大变,齐声脱口道:“土龙子!”再瞧李名生、周方两人,似是吓得更厉害,宝儿忍不住悄声问道:“这聋子有何怕人?”
周方赶紧将他拉到一边,耳语道:“这士龙子就是‘戌士宫’的少主人,天生又聋又哑,但武功之高,据说已不在金河王、火神君等大魔头之下,生性之残暴,却比那些魔头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最是好色,只要见着漂亮的女子……”说到这里,嘎然住口。
宝儿随着他目光瞧了过去,只见那士龙子再也不理别人,只是呆望着姜风,不住招手。
姜风本是长江水上—霸,也是近年江湖女子豪杰中的特出人物,身子虽弱,但性如烈火,当真是瞪眼杀人,不皱眉头,平日谁也不敢将她视为女子,她自已也专将自己视为男子,但此刻姜风见了土龙子这双目光,心底竞情不自禁泛起一阵寒意,—步步向后退去,退了几步,后面便是船舷,眼见她只要再退—·步,便得落入水中。
突见人影一花,但听—声惊呼,再看土龙子还是盘膝坐在地上,而姜风本知怎地,竞已被他矮人怀里。
她全身都似已没了气力,软绵绵被士龙子抱着,又亲又嗅,宝儿又惊又怒,只望铁温侯等人解救于她,谁知铁温侯四人虽然满面怒容,但却紧紧守着舱门,未曾出手,那四条红衣大汉本已退到一旁,此刻见到帮主受辱,大喝一声,扑了上去,土龙子头也不抬,只腾出了一只手来,挥了两挥,只听“砰蓬、噗咚”接连四响,四条红衣大汉已被他打得凌空飞起,跌入池塘中,突听“嘶”的一响,土龙子竟撕开姜风的衣襟,露出了莹白的胸膛,姜风又急又气,又羞又怒,惨呼一声,晕了过去。
周方等四人神情却更是沉稳,掌中也撤出了兵刃,但四人守位能门,仍是动也不动,似是舱中有着什么珍贵之物,只要能保着舱中物无恙,他四人便已心满意足,至于姜风是死是活,惧都全没要紧。
宝儿但觉一股怒气直冲上来,暗道:这些人,自命英雄,但眼见个女子在面前受侮,竟然不立不睬,我虽非英雄,却容他不得。“只觉深身热血沸腾,脑袋里也是热烘烘的,生死厉害,全都抛到了一边,当下大喝一声,跳了出去,指着土龙子大骂道:“你是人还是畜生?放手!”土龙子根本听不见,自然不理他。
木郎君、万老夫人见了他,目中却突有光芒一闪。
万老夫人格格笑道:“小鬼,原来是你,你脸上抹了泥巴,奶奶还是认得你的,来——乖孩子,吃个梅子。”
木郎君早已一步步向宝儿逼了过来,嘶声道:“那大头鬼在哪里……叫他出来……叫他出来……”
只见他双手十指箕张,不住屈伸,似乎恨不得胡不愁就在眼前,好叫他一把捏死,显见他对胡不愁,实已怨毒极深,恨入骨子里。
万老夫人笑道:“水天姬不在,紫衣侯死了,还有谁能保护你?乖孩子,快过来给奶奶磕头,奶奶就求他莫要杀你。”
铁温侯等四人心头一动,才想起这孩子果然似乎是五色帆船上的,他们海滨观战时,也曾远远瞧过一眼、只见宝儿挺着胸膛,大骂道:“我本将你们当人,谁知你们却是畜生,你就是将我杀了,也休想……”木朗君狞笑一声,乌爪般的手掌已向宝儿抓了过去。
铁温侯等人似待出手,哪知那“锦衣侯”周方竞抢先一把将宝儿技到背后,干笑道:“堂堂青木官少主,竞与我书童一般见识……”木郎君怒道:“滚!”伸手一挥,便将周方打得跌倒在地。
但这时宝儿已被铁温侯披了过去,沉声道:“到后舱去,快!”不容分说,将宝儿推入了舱里。
宝儿还在猜疑,哪知就在这时,那帘幕低垂的后舱中,竟传出一声轻呼,颤声呼道:“宝儿……”
这呼声竟是如此熟悉,宝儿只觉耳畔“轰”的一声,热血又都冲上了头颅,三脚两步,冲入了帘幕,他眼前什么没有瞧见,已有六条手臂将他紧紧抱佐了,三个人齐地大呼道:“宝贝……你怎会来了……”
宝儿但觉一阵阵甜香冲鼻端,挣扎着偷眼一望,只见这三人赫然竞都是五色帆船上被金河王逐走的少女。
她三人又是惊奇,又是欢喜,目中流下的眼泪,也不知是欢喜?还是伤感,三个人紧紧搂住宝儿,在宝儿的小脸上亲了又亲,眼泪将宝儿的脸也打湿了,到后来连宝儿也不知自己脸上的眼泪是她们的,还是自已流下来的。这一份真情的流露,又有什么话能描叙?又有什么事能替代?
宝儿只觉这些日子来自己所受的慷骇、寂寞、失意、痛苦……都已有了补偿,都已不算什么了。
突听一人冷玲道:“也不害躁,抱着人家大姑娘亲什么?”宝儿脸微红,心频跳,钻出了她们的怀抱……
只见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子,高高地坐在一张桌予上,模样虽是冰冰冷冷,但脸却是红红的,眼圈儿也是红红的,正瞪着眼在瞧宝儿,却不是小公主是谁?宝儿心弦一阵震动,生生在她面前呆佐了。
少女们娇笑道:“小公主真烦人,把人家气成这样子,我们却是他大姐姐,亲亲有什么关系?”小公主道:“亲亲没有关系什么?”少女们笑道:“自然没有……”
话末说完,小公主突然大呼一声,张开双臂,自桌上跳了起来,一把抱着宝儿,在他颈子上咬了一口,轻轻道:“小坏蛋呀小坏蛋,为什么人人都喜欢你,你以后可不可以变得讨厌些?免得人人都要亲你。”
宝儿但觉心里又是一阵激动,也不知是甜是酸,真恨不得在小公主小脸上也狠狠咬上那么——口。
但他这一口还没咬,小公主已又在他脸上咬了两口,方宝儿疼得“哎哟”一声,小公主却“暖陈”笑了出来,咬着樱唇,道:“疼么?就是耍疼死你!”突又伸手打了宝儿一拳,跳上桌子,背对着宝儿,再也不睬他了,宝儿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捂着肚子,又呆住了,少女们格格地娇笑,笑得弯下了腰。
只听一人怯生生唤道:“大哥……”
宝儿这才回过神来,转眼瞧见了牛铁兰。
但他还未说话,小公主又跳了下来,通:“你叫他大哥?……小坏蛋,想不到你有个大妻子,还有个大妹妹。”
铁兰脸已有些红了,宝儿也红着脸,道:?莫理她……她是个小疯子……哎哟!“脖子上又被咬了一口。这时,船舱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呼!”七丧戟“铁温侯单戟犹存,”开碑手“宋光铁掌当胸,”踏雪无痕“李英虹手提”七十二节锁喉练子银枪“,”万人敌“战常胜双手例提一对精钢豹尾竹节鞭,左鞭净重三十七,右鞭净分四十四,共重九九八十一斤,双鞭荡起,当真是千军披靡,万夫莫敌,乃是当今武林最最霸道的三件兵刃中之一。这中原武林硕果仅存的四大高手,放过了宝儿,便一排挡住了木郎君去路,四人惧是面色凝重,不轻言语。水郎君纵是目中无人,但瞧见这四人气势,脚步也不禁为之一顿,道:“这件事你四人是管定的了?”铁温侯道:“是!”
万老夫人叹道:“可惜吸可惜!中原武林豪杰,自柳松以来,已死了数个人,白三空也是中死不活,连家里都不敢佐,走褥不知去向,剩下的好汉,只有你们四人,不想你四人今日也要找死了。”铁温侯冷冷道:“不错,正是来找死的。请!”万老夫人笑道:“乖孩子,你急什么?”
她口中在说话:“公里却在盘算,天风帮弟子虽不足为虑,就只这四人已是够难对付的了。木郎君迟迟末出手,显然算准凭他三人,绝难胜得这四人,再加上万老夫人,也是不够,唯有等土龙子出手。但士龙子却是死人不管,只是抢着姜风……木郎君跺了跺脚,一掠到他身旁,拍了拍他肩头,指了指铁温侯,士龙子却只作没有瞧见,木朗君大骂道:“这厮有了女人,连命都可不要了。”万老夫人微微一笑,道:“我有法子。”
只见她也一拍土龙子肩头,拢开双手,作了个曲线,又伸出二根指头,左手竖起大拇指,向舱中点了点、这手式人人都可明白,她说的是:舱里有三个女人。
土龙子这砍可也瞧见了,霍然长身而起,双手一抛,竞将他方才还在着意温存的姜风抛人水塘里。
牛铁娃与他二弟还站在水塘里,你打我一拳,我拍你一掌,铁娃道:“小子,你可是娶了媳妇了?”
牛铁雄道:“老大,你今天吃了饭么?”铁娃道:“小子,你长大了。”
两人虽然答非所问,胡言乱语,但却说的甚是开心,而且也不知哪有这么多好说的,别人吵闹争杀,他两人竞完全不理不睬。
突然一个人在铁娃身旁跌了下来,铁娃这才止住口,倚身将这人抱了起来,咧嘴笑道:“赐,是个大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