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角雄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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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突寂,“南天一煞”麦夫的“银弧长刀”挟崩山裂石之势,中锋暴进!
宗元甲手中“冷虹宝剑”一响“嗡”声长颤,急忙沾上,与对方的刃口一触,他整个身体“呼”的侧翻七尺,“昆吾金剑”快不可言的猝然挥闪。
闷“哼”了声,麦夫猛一扭头,千钧一发中,竟然险险躲开……
“银弧长刀”天河横空般再度反斩而回之际,宗元甲的“冷虹宝剑”,已突然挥出漫空剑影。
但——
这充斥在空中的剑影,却是怪异的,诡奇的!它不是那种单一的剑影……有的像箭似的那样细密的喷射,有的却幻成了弯月般的弦光。
有的扯长,宛若一抹抹的虹带,有的却奇妙地圈成团团的圆。
那是一片密密将天地塞满的各式各样的光影,但这些光影,却俱由锋利无比的剑所形成。
刺破天空,带着尖啸厉哨,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像千万鬼魂在嚎啼!
“南天一煞”麦夫一阵狂啸,身上那件长袍片片飞舞……沾着细碎的血肉,片片飞舞!
他宛如突然自激厉中趋向平寂,混身浴血,飞跃八尺,却变得极是安详的,没有立时再作拼命的反搏。
麦夫站在那里,任有点滴浓稠的血流淌,一双眼珠是那么深沉,专注的凝视对方……
神色之间,隐隐流露出一种湛然的慈祥,和镇静的安宁。
眼前“南天一煞”麦夫这个反应,是极不合常情,绝对反常的。
宗元甲没有跟着追杀,他站住了……目光森冷,谨慎的望着“南天一煞”麦夫。
当然,他知道……
敌人情形突然变得如此怪异,决非一桩好事……可能,这是再一次厉害杀手前,一个心绪上的准备。
果然,“南天一煞”麦夫缓缓的,每一步像提着千斤重石似的往前逼近……他那把“银弧长刀”像一条闪闪发光的怪蛇一样拖在地下……
就这样沉重的向前逼近。
宗元甲屹立不动,手中“冷虹宝剑”斜斜地上指天际,嘴唇紧抿,两眼一霎不霎,看定了对方那把拖在地上的“银弧长刀”。
眼前变化的发生,就像本来就已形成了那般情形似的
“南天一煞”麦夫,身躯就在眨眼间已来到近前,那把奇长的“银弧长刀”,以人的视线不及追摄的快速,直插向宗元甲的胸膛。
宗元甲没有估量到对方这一刀刀势,居然有这样的快速和功力……他刚发觉对方出手,这一刀已到了胸前。
瞬息间——还不到那瞬息的刹那间!
宗元甲猛地吸胸弓背,“冷虹宝剑”比闪电还快的向上倒翻。
于是——
一响“当”的急颤声,跟着“嗤”的一响,麦夫的“银弧长刀”震招三尺,宗元甲手中的“冷虹宝剑”脱手飞坠,他衣衫前襟也同时裂开一条破口。
动作是连贯的,也是一气呵成的……
宗元甲的身形,仿佛随着他被震脱的“冷虹宝剑”飞返,人在空中一滚倏闪——有如幻影辉映。
“南天一煞”麦夫的“银弧长刀”才始被荡抬,第二个动作尚未接上……
“嘶”的裂肉断骨声中,一条左臂已离肩削断,喷洒出大蓬血雨!
这就是高手相搏,精妙绝伦之处……最后生死之分,胜负之见,几乎全在一刹那间的力道,和动作是否连贯而紧凑。
谁能把握最后瞬息的演变,做出狠准的一击,谁就能得胜果。
“南天一煞”麦夫没有号叫,也没有吼喊,他猛然一个踉跄坐到地上……
断落左臂的伤口,鲜血突突涌冒,伤处肉齐骨平,却是血肉淋漓,翻卷嫩肉红颤颤的,包含着粘着血丝肉筋的断骨,犹在那里微微蠕动!
麦夫那张赤紫色的脸孔,如今也化成了煞白干黄……就在这一刻,武林中有“老怪物”、“老魔头”之称的强者,骤然萎颓,苍老了十年。
左手的“昆吾金剑”倒贴腕上,宗元甲的神态,也透着一股无可言喻的疲乏,他站在相隔麦夫一丈来处,低哑的道:
“麦夫,何苦呢,我们并无夙仇新恨!”
喉间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麦夫十分费劲的道:
“你胜了,宗元甲!”
柳残阳 》》 《麟角雄风》
第四章 师门把舵
宗元甲漠然道:
“这场厮杀是多余的,麦夫,你只是受了‘大幻仙’姜冲的唆使,授意……结果,你断了一条手臂!”
脸肉一阵抽搐着,麦夫艰涩的道:
“宗元甲,我‘南天一煞’麦夫从不欠人的情……你方才那一击,只削落了我一条手臂,没有砍下我脑袋,这件事我会记着……你没有摘下我头颅,我还活着,我还会来找你!”
冷然一笑,宗元甲道:
“听凭你,麦夫,姓宗的‘啸天盟’总坛,你不会不知道!”
从地上站了起来,麦夫的脸色愈发焦黄,一头赤发也变得暗涩无光……从牙缝中挤出声音,道:
“你……你现在可以改变主意,把我宰了,宗元甲,这样才是一了百了!”
宗元甲冷然道:
“我放你走,麦夫,你是留有另一条手臂——同时你把刚才情形告诉‘大幻仙’姜冲!”
嘿嘿嘿一阵怪笑,麦夫指了指,道:
“你没有把我宰了,宗元甲,我还会来找你……看看下一次谁比谁强!”
“南天一煞”麦夫虽然断去一条左臂,但并未失去原有的内家功力——拔身纵起,翻过“大兴客栈”后院风火墙离去。
僧浩走近过来,从地上捡起“冷虹宝剑”,交给宗元甲……宗元甲朝庭院回顾一匝,道:“僧浩,你和孟达两人,把地上血渍除去,麦夫断去的那条左臂,找个隐僻处掩埋起来。”
宗元甲嘱咐过后,和岳申、田敏两人回到客房……经过这番折腾,虽然天色尚是黑黝黝的,两人已无一丝睡意,在宗元甲房中逗留下来。
前面“大兴客栈”的老掌柜,已听到后院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客店掌柜的显然见识多,知道这是江湖上寻仇厮杀,不想踩入这淌混水,干脆来个不问不闻。
僧浩、孟达两人除去地上血渍,把麦夫断去的手臂掩埋后,进来宗元甲客房。
两人心里一直惦记着刚才那场厮杀,一脚踏进房里,孟达接到僧浩投来的眼色,躬身道:
“盟主,刚才那老家伙哪里冒出来的?‘偷鸡不着蚀把米’,留下一条手臂离去!”
视线移向两人,宗元甲道:
“从刚才那‘南天一煞’麦夫老头儿的话中判断,显然出于‘大幻仙’姜冲的授意。”
在灯光亮下,突然有所发现,僧浩“喔”了声,指了指道:
“盟主,衣襟上裂了一条缝,您没有受伤吧?”
宗元甲摇摇头,道:
“不碍事,刚才给麦夫长刀划破了外衣!”
刚才三人正在客房里谈着,僧浩、孟达进来,中断了话题……岳申击鼓似的大声又道:
“操他奶奶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也来个直捣黄龙,把老小子姜冲的‘狗窝’踩个粉碎!”
点点头,宗元甲平静的道:
“不错,宗某要估估‘大幻仙’姜冲份量,究竟有多重,不过不是现在,待天色放亮,再去找他那个‘妙手医庐’。”
一副不解之色,田敏道:
“宗兄,这一点田某就想不通了……我等去‘妙手医庐’是下午的事,继后‘大幻仙’姜冲用了他那门‘缩骨神功’从卧房小窗逸去,前后时间算来,并不很久,这老小子又从何处找来这样一个高手?”
笑笑,宗元甲道:
“田兄,天下就有不可思议的‘巧合’事……说不定我们离开‘妙手医庐’,躲在暗处的姜冲回到他住处,那个‘南天一煞’麦夫就找去他那里……”
微微一顿,宗元甲又道:
“当然,也说不定是‘青冥会’会主狄平,布在他师叔附近的人物……姜冲挨上这记闷棍,从小窗逸去,就找去求助……”
眼珠一阵滚转,岳申道:
“宗兄,这龟孙子如何知道,咱们五人是宿在这里‘大兴客栈’?”
想了下,宗元甲道:
“这情形可以作这样解释:也就是孟达在‘顺来酒店’所,说的——敌暗我明,‘大幻仙’姜冲就在后面衔尾跟踪,才知道我们落宿这家‘大兴客栈’……”
众人在房里谈着时,窗外晨曦初曙,天色放亮,已是黎明时分。
朝窗外看了看,岳申道:
“宗兄,我等现在找去正好,老小子姜冲即使要打什么主意,现在还没有起床呢!”
听来有理,宗元甲点点头道:
“也好,我们这就走吧!”
五人离开“大兴客栈”往“妙手医庐”而来,“白河桥”镇上这条大街,过了“娘娘庙”就是西街了。
这时辰光尚早,除了赶早集买卖的外,街上行人稀少……五人过“娘娘庙”,一阵风迎面吹来,孟达掀掀鼻子道:
“怪,这阵风顶面吹来,带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走在旁边的僧浩,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微微一皱眉,道:
“风中带着焦臭怪味,怕不是哪里失火啦?!”
宗元甲走在两人前面,接口道:
“不错,火烧场中可以闻到这股味道,可能是哪里失火了!”
走在边上的田敏,抬脸朝天空环顾一匝,道:
“没有看到焦烟、火舌,如果真是失火的话,这是夜晚的事,此刻火势可能已熄!”
五人往东街那端走去,焦臭怪味愈来愈浓,拐入东街第三条横巷时,虽然黎明清晨街上行人稀少,但第三条横巷尾端,却围住了不少人……
脱口“嗨”了声,“旱地蛟”岳申嚷叫的道:
“入娘的,敢情昨夜老小子姜冲的‘妙手医庐’失火啦?”
众人走近跟前看去,末尾那家砖墙瓦房的“妙手医庐”,已是一堆焦土废墟,同时波及了左边邻居,也烧得残墙颓塌,面目全非。
房边围上了不少附近街坊邻居,比手划脚,窃窃私语。
其中有个蓬头散发四十左右的妇人,指着已成了一堆焦土的“妙手医庐”,呼天抢地的咒骂:
“你是个千刀万剐的杀腿,你烧了自己房子,把老娘也害苦了……老娘只有这栋房子,一把火烧掉了,以后叫我住哪里去……哎啊……我好命苦呀……”
这个中年妇人说出这些话,显然就是“妙手医庐”左边的邻居住户。
宗元甲见中年妇人哭叫出这些话,听来似乎别有蹊跷……“你烧了自己房子”……那是纵火,并非不小心引起的灾祸。
向其中一个正在观望火场的老者,宗元甲抱拳一礼,问道:
“这位老丈,昨夜‘妙手医庐’失火了?!”
这老者可能认为宗元甲是“白河桥”镇上的乡邻,没有转过头来,两眼望着前面烧成焦墟的“妙手医庐”,嘴里回答道:
“有人说是姜大夫自己放的火……”
旁边那个二十多岁肥肥胖胖的年轻人,接口道:
“不会错,章老爹,你看姚大妈哭得死去活来,在骂姜大夫……要是不小心失火的话,活的姜大夫找不到,烧成一堆焦土里,有姜大夫的尸体……”
另外一个声音嘶哑的汉子道:
“咱李七就住这条巷子里,那是四更左右,出来撒泡尿,看到‘妙手医庐’冒起火舌,咱正在大声叫‘失火’的时候,巷口拐弯处有一匹坐骑,上面骑着两个人,一抽缰绳,飞也似的离去……”
章老爹一皱眉,问道:
“在骑上两人是谁,李七,你有没有看清楚?”
李七道:
“其中那个手执马缰的,很像姜大夫。”
章老爹百思不解,却又带了几份恼怒的口气,道:
“一位仁心仁术,悬壶救世的大夫,竟忍心烧自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