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宫阙帝王业:半袖江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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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弥走到半道忽然停住了,回眸看去,视线从我的头顶掠过,最后落在鸾凤公主的雅斋门上。这种神色同鸾凤公主方才如出一辙。我有些恍然明白的感觉,略略一笑,候在那也不催,
椒弥悠悠地叹了口气,回神时似乎才看见我,微微一笑,道:“你是公主的女御?你叫什么?”
我答道:“回驸马,小官西奴。”
“哦,西奴。”椒弥点了点头,微微有些苦涩道,“我方才对公主的态度是不是过分恶劣了?”
我摇头:“驸马只是喜欢了公主才会这样。”
椒弥一愣,笑道:“皇家婚姻,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我看了他,一脸似是而非的表情:“那么,驸马不喜欢公主么?”
经此一说,椒弥表情反而有些尴尬,轻声道:“皇宫内院,你这女官怎可以这么口无遮拦。”
“如次,小官只能告罪了。”我欠了欠声,垂首一副欲领罪的模样。
椒弥摆了摆手,无奈道:“日后在外,记得万万说不得就是了。”我起身,笑盈盈地看了他。其实鸾凤公主待我不薄,我还是希望能让她得个好日子的。此时看椒弥,感觉他对鸾凤的心思的确不浅,但是这人不知什么缘故,却偏偏要和她如个仇敌一般。椒弥对我这样的神色似乎有些不习惯,面色尴尬,看了半晌我的眸子,苦涩一笑道:“西奴,留了这样一个你在身边,看着这双眼,鸾凤何以能忘了他……”
我一惊,下意识地抚摸了抚自己的眸子。轻轻触上,手指的冰凉泛滥了开去。以鸾凤公主的举动来看,我原以为驸马椒弥该不知她心中实则有了一个男子;但以椒弥所言来看,他又是确确实实地知道的。
椒弥见了我的神色,有些无奈道:“西奴,你只需服侍好公主便是,其他的不需多问。如果有个男子明知道自己是杀害某人心上人的帮凶,却偏偏还要这样地留在她身边,这个人,恐怕该当得上天下第一大傻瓜了吧。”
虽然他没说明,但我也可以猜到几分。一个鸾凤公主,一个椒弥驸马,一个辩明王子,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但其中恐怕分不清谁对谁错。我表面上依旧淡淡的,看了远处,漫声道:“驸马,那人并不傻,只是有些痴而已。‘痴情’的‘痴’,是为对方的幸福。”
“幸福吗?”椒弥体味了会,微微一笑,道,“今日有劳西奴多伴了公主了。”他说罢便转身离开,我远远望着他的背影渐去,神色也有些迷散,微不可识地摇了摇头。痴情自有痴情苦,受情也有受情伤,但我总归喜欢鸾凤公主同椒弥驸马可得个好结局的。
看了看天色,我转身忙是匆匆回去。
走近雅斋时我隐约听到了有谈话的声传出,心想椒弥刚刚离去,猜不透里面来了何人,略略有些惊奇。待走到门口一看,才慌忙行了一礼,道:“小官给王子、公主问安。”出于规矩的一礼,引得里面的人都投来了注视。
屋里此时有五人,其中鸾凤公主、四王子阑宣、九王子代宣都是我认识的,另二人以装束来看也是王子的身份,但我不知道更多。其中一人耳钉一片片幽幽的蓝,隐约相似的淡淡注视,让我不由回想起领了官服后经历莫名的那一晚。
第五章 驸马清恋(四)
鸾凤公主已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唤道:“西奴,人可送走了?”
我应了声,代宣在一旁皱了眉责备道:“皇姐,你怎可以这样对待姐夫?这宫里现在到处是你们不合的谣言,你倒好,竟然叫人把他给轰了出去。”
鸾凤闲闲地饮了口茶,声色不动:“没大没小的,倒教训起皇姐来了。”
代宣“哼”了声:“什么皇姐不皇姐的,从小就给我摆了姐姐的架子。”
回忆起儿时,鸾凤的面色才稍稍柔和了些:“小时候你淘气,比诗词歌赋又比不过兄弟姐妹们,我胜你一筹怎么不可以摆摆架子。”
阑宣道:“九弟,当着八弟和十四弟的面前,你们怎的就叙起了旧?可别忘了正事。”
八王子佩宣、十四王子靛宣。知道了另二人的身份,我暗暗打量了几眼,立刻收起了神色。蓝色耳钉的男子略沉稳一些,原来就是八王子佩宣。内敛的眉,深邃的眼,顺和的脸线,在一边一站,总有几分注意会不自觉留到他的身上。靛宣相比下则有几分金贵感,浓眉修眸,嘴角不自觉微微显笑。一个是前皇后古氏之子,一个是容妃之后,任哪个在九位王子中都是不容人小觑的角色。
身边微微起了一股淡淡的香,我才在思索中回神。这时候阑宣已经站到了我面前。一唬之下我欲行礼,已被他牢牢地搀住了。鸾凤有些诧异地问道:“四皇兄,你这是做什么?”
“说正事。”阑宣依旧温文尔雅的神色,但动作却是丝毫不犹豫地将我拉到了众人面前,淡声道,“妹妹可否将西奴借我一用?”
我一愣下忘了挣扎,鸾凤亦微微蹙了眉:“借西奴?皇兄莫不是身边没了待用的女官?”
代宣在一旁笑呵呵地接口道:“皇姐这样小气做什么?又不是还不得你。”他过来很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掂在手里捏了捏,道:“皇姐也知道过下月便为父王的寿筵,你也知道我仍没有成婚,自然是要讨一个人去装扮下门面了。”
我狠狠地将手从他掌心一抽,一心想要推托,道:“王子这不是折煞小官了么,小官何德何能,哪受得起这福分。”
鸾凤见我神色,啧了代宣道:“你看看,人家不乐意,总不得强迫人家吧?”
代宣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不乐意么,西奴。”
这神色不善,我低了头道:“小官不敢。”
“既然不敢……”
“得了得了,人家说得是‘不敢’而不是‘愿意’。”鸾凤将我领了去,环视了下周遭,道,“九弟,你只为来讨个人,居然叫那么多人来陪?架子当真是大。”
代宣暗看了我一眼,转向鸾凤笑道:“皇姐有所不知,今儿个来的可都是对西奴有兴趣的人。”
我一直以来谨行慎言,哪惹了那么多人的注意?我略有疑惑,这时靛宣在一旁柔声道:“母妃曾在我面前提起过西奴,说是有一对天下无双的眸子,今日九哥说要来,就跟了来看看。”他看了我微微一笑,吟道:“小轩独倚,妆成旖然。柳眉轻带,眸绯嫣然。今日一看,果真是叫人不得不赞的。”
阑宣含笑看着:“娇笑似钩,皓洁清然。婉转带露,渊渊温然。西奴这双眼,的确是叫人赞叹的。”今日不知何故,他看我的神色已经不似初识时带些猜疑了。我隐约诧异,但这时视线于一身,辞藻溢美。不由想起鸾凤公主之前的调侃,在他的注视下我感到身上微微一热,只得低首立着。
这里一群王子公主,我这小小的女御,真是完全没有什么出言的权利。
第五章 驸马清恋(五)
和乐融融的情景,这一切看在眼中,总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只是因为各人面上带着的面具。
“西奴,借我玩几日吧。”淡淡轻挑的声音,我还未回神,面前多了一双漠然含笑的眼。他的笑很冷,但冷得叫人难以抗拒。明明是咫尺地凝了我,无由却叫我觉得他离我是这样的远。
鸾凤对此一愣,换上一抹笑意:“八皇弟红颜知己遍天下,别再拿了我府中西奴取笑。”
“取笑,我可不是。”佩宣依旧是双深邃的脸,伸手捏了我的下颌,散散地端详了翻,道,“西奴其实长得不错,皇妹便借我玩上两天吧。”
玩。我很讨厌这个词语。虽然一直以来卑躬屈膝,但也不代表可以毫无脾气。我微微偏了头,从他的手中脱了出来。佩宣眼微微一沉,戏谑地看了我。这时代宣在一边神色低沉道:“八哥,你这是做什么呢,西奴我方才已经向皇姐讨了去。”
“讨了么?似乎并无人答应?”佩宣淡淡地道,“或者,是该问西奴想要跟了谁?”
虽然是问句,但依旧不脱皇族的自打和傲慢。我本想说“谁都不从”,佩宣突然侧了耳到我唇边,轻轻擦过,淡淡笑起:“原来是这样……果然是要从了我的。”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说……我正欲反驳,已经被佩宣抓了手带了出去。远远看到代宣本欲追来,却是被阑宣给拦住了。回眸时我看到阑宣站在门口看了我远去,身后代宣有些忿忿不甘,那样修长的身影渐渐留作了沉寂的背影。
那日或许缺少了什么,但我觉察不出,只是隐约失落。
佩宣将我带到一处后便不再走,我站了那看他,神色漠然。佩宣眸色深凝,不屑地一笑,道:“以叶代琴,吹上一曲吧。”
没想到他将我讨了来只是为了要听上那夜的曲子,我打量着他的神色,琢磨不透这人的心思。他似乎很习惯被人这样看,靠近了些,鼻息吹在我的脸上,表情淡淡的:“又或者,你想要本王子先赏你一个吻?”
我面上一热,不自觉地退了步,随手挑了片绿叶。这时才发现这里是倾玉园。这个八王子似乎很喜欢这里。不过这里绿旖新碧,风色清雅,的确有舒适温和的感觉。
佩宣回望了身后的殿阁,问:“这里如何?”
我应道:“清新雅丽,比宫内很多地方好上许多倍。”
本是赞叹的话,佩宣听了微微挑了挑眉:“你可知道这倾玉园是什么地方?”
我摇头。
嘴角的弧度有些讥诮,佩宣问:“那你可知我生母是何人?”
前皇后古珞儿。现在在宫里这已经是极少人提起的名字。我诧异地看了周围,倒不想这里竟然会是古氏当初宫中的寝宫。
佩宣见我知晓,转身坐入亭中,淡声道:“吹吧。”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有些寂寞。唇边又响起了乐律,漫漫的舒缓。轻乐过耳,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我。回想起鸾凤公主“八弟红颜知己满天下”的这句嘲讽,我面上一热,欲要挣脱。这样一个风流成性的王子,本就不便多加招惹。但佩宣忽然吹了吹我的耳际,声音散散的:“我四皇兄,的确是个风姿万千的翩翩君子,不是吗?”这话入耳时我一愣,佩宣一笑,轻轻巧巧地松了我,又坐回了亭中,背对而靠,只留下一个修长的背影。
我咬了咬唇,有些微痛。慢慢将叶片放回唇间,我这样尽显平静地吹着,心却随那风,不自觉地乱了……
第六章 倾天之相(一)
既然从鸾凤公主处“借”了我,佩宣便将我带出了宫。坐了四面锦绣的轿子,心中滋味有些复杂。佩宣的轿子在我之前,掀起帘子,周围小贩各自张罗着买卖,店面四开,皆是送往迎来的繁华。自从入了鸾凤公主的府邸,我便同外界彻底地隔离了。回想四处乞讨的日子,又想想如今似处牢笼,也不知当悲还是当喜。
轿子款款落下,我以为到了八王子府中,轻轻提了裙角下来,不由一愣。紫红桃木的雕阑,红缦妩然,莺声燕语一片,隐约飘散于周围的是种浓重的脂粉气。一眼看去满眼缭乱的华彩,我一愣,佩宣已经抬步走了进去。
“鸳鸯楼”,我看了那个招牌,神色几分古怪。一个王子,竟然堂而皇之地出入这种烟花之地。我并非轻视风尘女子,很多女子都是被迫才会沦落,且技艺才华皆的寻常贵族家的小姐之上。只是,皇族依旧不该与之有多少牵连。
所谓的风流之名,同此有关也未必。我站在门口,并不随佩宣走入。周围的粉尘味有些重,我不喜欢。平日里见人我一直也是稍稍施了点唇脂,向来素面朝天,也已成了习惯。我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