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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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要到时候再搜一搜,芸芸没带任何兵器的话,就算她图谋不轨,刘其独自也可以制服她。
这个暗号刘宾很少听到,从前总是弄点药酒,把女的迷昏,少了许多乐趣。但他向来也不怪陆李二人,因为他们的小心谨慎,对他的安全实在极为有效。
他陡然兴奋起来,差点就要芸芸坐到他身边。但他终究是有身份的人,还是按捺住这个想法。
芸芸一直都是低头浅笑,或是流波顾盼,唇边只露出微笑的痕迹。
可是在刘宾的感受中,她这种神态情致,却要比投怀送抱,担胸露腿要动人万倍。
他简直已被迷住,多少年来,心里未曾有过这种颤动,这一回当真坠入情网中了。自从应试初员,经过二十多年的宦海生涯,本以为心肠已如铁石,永远不会有真情流露之时,谁知今夜……
酒筵歌席终于散了,刘宾躺在舒服的床上,居然一点不困,睁大眼默想心事。
芸芸的倩影,固然叫他难以忘记,还有她那比旁的女孩子高雅的吐属,更足以令文人出身的刘宾为之心移神醉。
做官做了几十年,不择手段的追求荣达,这一方面他可以算得是成功了。然而,有时午夜梦回,清宵不寐,可就不免想起了在读书时候的理想,以及风流雅逸的瑕思。
然而这一切早已远离他而去,整个人变得那么庸俗,连身材也长得胖胖的,永远找不回当年那份潇洒。
现在这个空灵清丽的女孩子,却悄悄闯入他深心中,挑触起昔年旧梦刘宾在枕上长长叹口气,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怅惘。他轻轻地转身,好像生怕动作一时会把这个尚未织成的美梦辗碎似的。
府邸外面的街道,已是早晨开始繁闹的时候了,人来人往,夹杂着车马声,叱喝声,叫卖声,组成人类活动的记录。
顺着大街过去,绕过三条街口,再往右折,就是这座府城夜间最繁华的所在,叫做逢春坊。乍看都是深院大宅,但到了午后,便渐渐热闹。然后灯光如海,每一间大门都做开了,人出人进,并且从门内传出丝竹管弦和开怀畅饮的种种声音。
芸芸独自坐在一个院落内的房间中,耳朵微微侧起,倾听着外面小花厅内传来的对话声。
她那张清丽艳俗的脸蛋上,不时泛起一丝飘忽的凄迷的浅笑。
外间的花厅内,一个五十左右的妇人,穿着得十分整齐,但那样子一看而知是老鸨之流人物。
另一个人是劲装疾眼的大汉,腰间插着一口短刀,神态甚是凶悍。
他眼中泛动着凶恶的光芒,盯住老鸨,冷冷道:“阿金嫂,你放明白点,这是我王涛的大买卖,生意不成,人头落地,没有第二句话说!”
阿金嫂打个寒华,眼光扫过他腰间的短刀。这王涛的话决不是吹牛,因为她就亲眼见过他杀人,虽然杀的是一个流氓,但他那种凶悍而又轻松的样子,使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这王涛不是什么包娼庇赌的地痞光棍,但却是江湖中的人物,真正是干哪一行;她毫不知道。只知道他杀人之时宛如杀鸡,一身的好武艺,三五十个壮汉也未必是他的敌手,这一天知府派人来,要每一家妓院派一个出色的女孩去陪酒。
王涛不知如何得到消息,突然送了一个绝色美女来,就是穿红衣服摄了刘宾魂魄的芸芸。
她一看这芸芸果然长得不错,又怕王涛寻仇生事,不敢违背,把芸芸送了去,顶用了“芸芸”这个名字,至于芸芸的真姓名,她根本不知道。
但经过一夜长考,阿金嫂终是在风尘中打滚了多年的人.越想越觉着蹊跷,知道这事必有内情,尤其是芸芸已被铁差大人看上了,一旦事情败露,那便是脑袋搬家的罪名!
她越想越怕,所以把王涛找了来,跟他商量打算来个釜底抽薪之计,叫芸芸装病,下午不再应召了。
王涛立刻发狠,登时骇得阿金嫂心头打鼓。一想官府遥遥未知,但这王涛一翻脸都是现成的眼前亏。
她连忙道:“王大爷,我不是不肯,而是怕它里查出真相。到时你大爷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阿金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时候……”
王涛皮笑肉不笑地冲着她一毗牙,道:“芸芸已约上了贵人,眼看就可以发财,你担了风险,我王涛是个光棍,将来三一三十一,差不了你一份。
你一份,我一份,怎么样?”
阿金嫂宁可不要这一份,但既然推不了,反正被拖下水,脱身不得,乐得捞回一点。于是一横心,道:“好,王大爷,就这么一句话……”
王涛拍拍胸脯,道:“我王涛说一不二,你去瞧瞧,还有什么破绽没有,我还得关照芸芸一下,别要露出马脚……”
当下两人分开,阿金嫂出厅去了。王涛等她走不见人影,才敲了敲门走入芸芸房间。芸芸坐在窗下,晨光透过窗子,她看来有点苍白,也很纤弱,可是眼中却闪动着坚毅的神色。王涛在外对付鸨娼阿金嫂那么凶横,现在一踏房间,对这个美丽娇弱的烟花女子,却忽然显现出另一种神情。那是崇敬和钦慕,还有无限地同情。他毕恭毕敬地躬身行了一礼,才走近了芸芸,压低声音,道:“小人的话,姑娘已听见了吧?”芸芸点点头,赞许地笑了笑,道:“听到了,王大哥你真了不起!”王涛垂头道:“不,姑娘你才了不起,小人在你面前是比尘土还要渺小,还要微贱!”芸芸道:“王大哥,别再说这种话!”王涛沉重地道:“这是小人心中的声音,如果姑娘烦厌,或者会引起你的不高兴,小人以后正经就是了!”芸芸微声道:“好啦,我们谈谈正经事,你见到了莫公子没有?”
王涛道:“还未见到,或者要下午才赶得来!”芸芸抑住内心激荡翻腾的波涛,她多么渴想见到莫家工,在这世上,她只能把深心中的恐惧。愿望等,向他一个人倾诉。而且她现在正是最需要有一个人可以倾诉,以及获得他的安慰的时候,可是他却在那么远的地方。
“这样也好。”
芸芸极力挤出一丝笑容,也极力保持着平常的声调,说道:“如果现在我们见面,有很多话都不便说……”
王涛毫不费力地觉察出她那强烈而深沉的痛苦,故此心中的同情,像澎湃的波涛一般。
他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道:“姑娘,我要是莫公子,一定不让你再去见那万恶奸贼刘宾……”
她轻哦了一声,装出不了解的意思。
王涛又道:“你是千金之躯,当世的才女,刘宾那种狗贼,连看你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
更何况怎么样,他没有说出,可是就算是不知内情之人也能够明白,在更何况下面,必定是“给这个奸贼玷污玩乐”的意思。
他又说道:“小人宁可丢了性命,也不愿姑娘受此委屈!”
这两句话,说得既豪气,又真挚,江湖好汉的本色,溢于言表。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武力能够解决的,”美会说,那神情好像在分析别人的事情似的。
“如果武力能够解决,英公子就不会请千里神剑江如龙大哥送信给我了!”
王涛道:“小人承蒙姑娘你托以诚心,连莫公子的私函也给我看过。只是,莫公子并没有说到请你冒充歌技,去迷住刘宾呀!”
芸芸道:“他当然不便说出来,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人能近他身,从他贴身口袋中取出通敌密函?”
王涛道:“我们人多一点,或者能活捉刘宾,岂不是可以搜出来?”
芸芸凄凉微笑一下,转眼向窗子外望去,答非所门地道:“啊,朝阳已升,全城的人都起身啦……”
她目光转口来,落在王涛面上,终于解释道:“第一点,莫公子这一方人手有限。第二点,刘宾的侍卫队实力太强,尤其是陆杰三和李奉。这两人你也是知道的,已经是时不知名的顶尖高手之流了,我方谁能赢得他们两个?”
王涛道:“陆杰三和李奉虽然高明,但也不是没有胜过他们的人!”
芸芸答道:“有是有,可是有些请不动,请得动的又太远了。再说动武之法靠不住,刘宾见势不佳,必有迅速烟灭证据之法。他或者不会想到我们志在夺取通敌密函,但他第一步要做的,却是毁销证据……”
王涛还是不明白,道:“咱们抓到他,还不是一样。”
芸芸道:“从前我听莫公子他们谈过,要取信于主上,扳倒奸相,必需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而且还要有活口对质。所以,我的任务不但要盗取密函,还要掉包,使他一时不会觉察才行!”
她从怀中摸出一枚白蜡九,向他展示一下,又藏回怀中,道:“这就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蜡丸了!你可知道,奸相的密函一向都用这种形式的丸密封的?”
王涛对这些没有兴趣,他的心仍然集中在如何能劝阻她,另外找出一个可行的代替方法。
“姑娘,你这样做了,就算完全成功,可是你的损失!你可曾注意到?”
芸芸问道:“你是特地来跟我谈这些问题的吗?”
王涛愣一下,感到这个柔弱美丽的少女,已有着坚定无比的决心,多说徒乱人意,并无益处!
他沉重地叹一口气,摇头道:“不,小人要向姑娘报告,一切部署都依你的指示办妥了,那颗害人的蜡九很快就可以送出去!”
芸芸道:“值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了一下,突然郑重地问道:“江大哥,你看我迷不述得住刘宾?”
王涛愣住不动,眼中茫然地注视着她。过了一会,才惊醒似地转动眼珠,垂首说道:“小人不愿谈这种话!”
芸芸道:“我也不愿意,谢谢你!”
王涛向来是豪气飞扬,讲究的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不皱眉哼气。可是,这刻他却感到心疼鼻酸,眼眶老是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往外涌。
他极力忍熬,觉得决计不能让眼眶内的东西涌出来,因为那是热泪,是女孩子或懦夫才会掉眼泪的。
谁知道这作怪的泪水却不受他控制,硬是向外涌,刹时间,他眼眶一片潮润,竟然已热泪盈眶。
芸芸看了,娇躯一震,道:“王大哥,别……别为我……难过……”
不难过?她自己也不能办到。不,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比王涛的还多还急……
王涛眼睛眨动一下,两点泪水悄悄地流下来。
他虽然觉得可耻可笑,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算是怎么回事?但这些想法,却分散不了他内心中深刻的、震撼的伤感。
她那种自我牺牲的伟大情操,才是感动他的主要原因。
若只是个人的祸福生死,王涛的铁石心肠,绝对不会受到影响,更别说要他涌出眼泪了。
芸芸抽出绣帕,揩拭面上泪痕,忽然想了起来,便起身伸手把绣帕轻柔地替他拭面。
绣帕上的的谈香气,轻柔的感觉,以及替莫家玉难过的想法,使他突然悲从中来,觉得这些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男女,实在伟大可敬而又可悲可怜。
他退开一步,使芸芸的绣帕落空。
于是,她得以看见他那强悍而微有泪水的面庞。
“或者你们这样做是对的!”他含着泪光,却渐渐恢复他坚强的口气,说:“但是这件事过后,莫公子和你,还能够在一起吗?”
芸芸的娇躯震动一下,凄然道:“我不知道,我们或者还能够在一起,永远都不提到这件事!可是……可是我不知道……”
王涛道:“请恕小人多嘴,但这些事情,姑娘也应该及早考虑才好!”
芸芸回到椅边颓然坐下,困惑而又痛苦地道:“我不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