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可安-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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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的时候,可安有些紧张,但言泽舟却很从容。他和傅殷的关系,没有长辈和晚辈之间的拘谨约束,反而更像是忘年之交,带着一种无畏的亲近。
傅殷只留了一会儿,就借口告别。
他的出现和他的离开都有些诡异,但又让人感觉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这个人是谁啊?”可安看着傅殷上了一辆房车,夜色让他的行踪变得低调至极。若不是刻意去注意,这一切都不会显山露水。
“我朋友。”
“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的身份?”言泽舟的语气带着淡淡地抵触。
“你交朋友之前,都不问问清楚吗?”她很严肃地看着他:“你不怕别人对你有所企图吗?”
“能图我什么?”他逼过来,靠她很近很近,气势压人:“不如你说说,你非要和我做‘朋友’是图什么?”
可安忽然明白过来,是什么原因让他的情绪凝结到了冰点。
“我本来就不是你女朋友。”她怯怯地瞟他一眼,轻声又补一句:“你刚才不也说了吗?这是为了开后门弄虚作假的。”
他几秒微顿,眼底的情绪翻山越岭,忽而明朗。
“那不如你做我女朋友,真的。”
跆拳道馆一别之后,可安就再也没有见过言泽舟。
那场突如其来的告白,彻底在他们之间竖起了城墙。
她总是会想起那天晚上,他眼底倒映出的那片星光。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只有耳畔的风记得,他说要她做他女朋友。
“你开什么玩笑?”
她是这样回答他的,带着一丝慌张和逃避,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言泽舟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后来,他送她回家,一路都是压抑的沉默。临下车,他却没有失了风度,依旧为她打开车门。
只是,他没有回应可安的那句“再见”。
可安匆匆进了屋,却不争气地躲到窗帘后看他离开的样子。
本该是期盼欢喜的事情,却成了她的一场惘叹。
她只能安慰自己,也许他真的只是随口一提,并不过心。
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才不至于让心头的遗憾和后悔泛滥成灾。
这一个月,可安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公司,工作成了她最好的伴侣。也唯有工作,让她感觉到踏实。
南广平总下台之后,整个南广群龙无首,平德海的堂弟小平总平林华迅速上位。
徐宫尧抓准时机,多次出面和南广交涉,终于争取到了和平林华的会面。
对于南广这个企业,可安之前下过功夫,这一个多月的巩固,让她信心十足。
徐宫尧也调查了一些平林华的私人资料。
平林华是海归,观念进步且为人真诚,所以,他和奸诈的平德海素来不和。甚至有传言说,平林华当年之所以选择出国,是因为实在看不惯平德海不入流的做派。
这样新鲜的血液流进南广,自然是让人期待的。
可安在去见平林华之前,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
徐宫尧来接她时,也不由多看了两眼。
“徐特助,我今天看起来怎么样?”可安一边补妆,一边询问。
“很好看。”徐宫尧的回答实在得有些敷衍。
“你真不会夸女人,难怪没有女朋友。”可安忍不住揶揄。
徐宫尧很平静:“不如宁总教我。”
“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徐宫尧不再作声。
车子到了南广之后,他却执意要和她一起去见小平总。
“你跟着我干什么?”可安不解。
“因为经历了上次的事情,我不太放心。”徐宫尧解释着,顿了顿,又追补一句:“况且宁总今天这么明艳动人,尤其需要保护。”
可安反应了几秒,忽而就转过弯来。
她拍了拍徐宫尧的后背,笑得欢喜:“行啊徐宫尧,你领悟能力不错,真是孺子可教。”
徐宫尧笑了:“看来我很快就会有女朋友了。”
平林华对于可安的到访,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可安知道,为了见她,平林华特地回绝了宁稼孟。
“不知平总,为什么不见我大伯,却选择了见我?”
平林华耸耸肩:“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不如让宁总先猜个脑经急转弯。”
可安一怔,这人的思维果然清奇。
“平总请说。”
“为什么一般家庭中,奶奶和孙媳妇关系比较好?”
可安看了看徐宫尧,脑中思绪纷飞。
传言平林华与平德海不和,而平德海与宁稼孟交好,与她交恶。
想必,这就是答案了。
“因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第八十九章 山月不知9【4000+】
南广小平总笑了,徐宫尧也笑了。
气氛一片祥和。
这样的开始,已然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的交谈,畅快肆意但又没有跳出规矩。小平总对于可安和徐宫尧有种一见如故的倾心偿。
可安始终相信,人和人之间是有磁场的,虽然个性互有差异,但相同的理念能让人发出一样的光芒。然后殊途同归,人海里惊喜相遇,相知恨晚。
小平总最终同意将南广85%的订单交给宁氏,这样空前绝后的信任让可安欢欣鼓舞也倍感压力撄。
“平总,我是新人,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放心?”
“因为我也是新人。”他笑着,满脸和煦。
新人,才懂新人的干劲、热情和决心。
从南广出来之后,可安心情不错。
徐宫尧依旧平静如初,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不动声色,有时候会觉得无趣,可有时候又觉得,这样的他才让人安心。
“徐特助,要不要去喝一杯?”临上车,她忽然提议。
“回公司再庆祝吧。”
“回公司庆祝?”
徐宫尧点点头,这一路他都没有再露什么口风。
可安觉得这个提议奇怪,但也没有细细追究,直到走进公司,看到大厅里早已准备好的鲜花蛋糕和香槟,她才恍然明白,徐宫尧的庆祝,并非庆祝首战告捷,而是,今天是她的生日。
“生日快乐。”
徐宫尧温和的笑容在她眼前,像是触手可及的星光。
生日对她来说从来不是一个需要大张旗鼓去铭记的日子,母亲去世之后,更是如此。
徐宫尧从不提及却细细铭记,想来,如此让人感动。
“祝宁总生日快乐!”早已蹲好点的同事们一齐跳出来,声势浩大。
这一刻,无关往日恩怨,尽是祝福。
“谢谢。”
可安低头吹熄了蜡烛,只是许愿的时候思来想去,竟觉得无愿可许。
也不是没有期待,而是期待太多,反而不懂如何取舍。索性算了,也不让情绪的小鬼,觉得她偏了谁的心。
“宁总,上班时间喝一杯会被扣工资吗?”助理于佳靠过来问。
“原本是绝不允许的,但今天可以破例。”
大家欢呼起来。
于佳开了香槟,人手倒了一杯。自己却并不喝,可安问她,她狡黠答说:“怕你事后后悔。”
真是,古灵精。
可安并不会说祝酒词,即使这一瞬间感慨万千,却仍旧组织不好语言。
她推了推徐宫尧的胳膊:“不如徐特助你来说几句吧。”
徐宫尧看穿她的局促,仗义举了酒杯。
他的祝酒词很简短:“希望宁氏在宁总的带领下越来越好。”
在她的带领下,越来越好。
这份责任,这份情怀,让人热血沸腾。
喝了香槟,吃了蛋糕,大家就各归其位,继续工作。
可安怀抱着徐宫尧送的白色百合,被那丝丝缕缕的清香蛊惑了神经,好像做了一场梦。
最近一段时间,她失去很多,也得到很多。岁月自有它能量守恒的公式。
而她,在时间的长河里,不过只是划桨前行的摆渡人。
下了班,可安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她开车回了一趟宁家,去酒窖提了宁容成留下的红酒,打算今晚一人独醉。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也许,她应该去把言泽舟顺走的钥匙拿回来,也许那样,就不会再有期待。
她洗了个澡,换上舒适的衣服,准备了两个高脚杯,就软在沙发上喝酒。
一杯归她,一杯留给宁容成。
宁容成生前,爱江山也爱美酒。他时常说,酒是知己,很多慰藉,女人无法给予,但是酒可以。
那时候,可安还会笑他,让他不如和酒过一辈子。现在想来,却是唏嘘不已,那时候,她应该劝他早点成家的。
但是,一切都已来不及。
可安一杯一杯的下肚,她不懂品酒,囫囵吞枣间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好像看到了哥哥,执着酒杯,风月无边的模样。
往年的每一个生日,他都会去看她,无论她在哪里,无论他们相隔多远的距离。
而今年,好像不行了。
因为他们相隔的,是一个人间。
眼泪来得猝不及防,她哭着哭着,就沉睡过去。
酒精作祟,让她睡梦之中都不得安稳,头痛欲裂。
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上落了一张轻薄的毯子,她费力睁眼,就跌进一双深邃的眸。
“言泽舟。”她轻声地呢喃,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是我。”
言泽舟蹲在沙发前,看着她像是受伤的小鹿一般眨巴着双眼,楚楚迷离,欲语还休。这一刻,说不上是心酸还是心疼。
只觉得这一月未见,好不容易沉淀的感情,在她眼波流转间,再次浑浊不堪,汹涌而来。
放得下的,都是思念,放不下的,才是执念。
她何时,成了他深入骨髓的执念?
“你怎么来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像是画笔一样临摹着他分明的轮廓。
哪里是他的眉,哪里是他的眼,哪里是他的唇……而他一动不动。
“来给你过生日。”
她的手一顿,像是忽然清醒:“几点了?”
“还没到十二点。”
她“咯咯”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就不安分地翻了个身,她踢开了毛巾毯,把脚踢向半空。
“没到十二点,那就是说我还穿着水晶鞋是不是?”她精致可人的小脚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的光,白玉一样。
言泽舟看了一眼,将她按回去。
“穿着呢。”他认真地回答她。
“那你,是不是驾着南瓜马车的王子?”她醉意盎然,却把童话记得清清楚楚。
言泽舟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如果我是,你想怎样?”
“我想吻你。”
她说罢,就钻过来,像条泥鳅一样滑进了他的怀里。
言泽舟没躲,任由她攀住脖子,主动送吻。
这是一个酣畅淋漓的吻,夹着酒香花香,带着星光月光,只是唯独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像之前那样,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
“不是说给我过生日吗?”她忽然停下来:“你的生日礼物呢?”
“我。”
“你?”她轻笑出声:“你要把自己送给我?”
“不满意?”
“狡诈。”
“那你收不收?”
她眨眨眼,眼底盎然出笑意。
“不收白不收。”
言泽舟箍住了她的脑袋,狠狠地吻住她。
一个月前的拒绝,一个月后的靠近,他似乎想将这一个月茫然无措化作一个吻惩罚她。
一寸寸的啃咬,一遍遍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