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病患-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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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不咸不淡的点点头,像小孩子一样卷着薄毯在床上打了个滚,半晌扯着嘴角冲我不怀好意的笑,“我昨晚干了什么你知道么?”
“我哪知道啊昨晚太困了……”
话一出口我忽然意识到不对。想要稍微回想整理一下关于昨晚的记忆,他却没给我进一步推测的机会。
“等一下再给小阙打个电话吧,今天也会很辛苦哦。”
“啊,是!”
随便解决了早餐又给丹羽泡好了茶之后,我蹲在走廊里给少爷打了十二个电话,总算被他接住了一个。
“啊啊啊啊啊啊少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哎呀我都二十岁了,在外面过夜又怎样啦。”
自己跑出去逍遥快活的少爷完全就是一副我小题大做的口气,“我说啊,昨天运气不错撞桃花了,今天准备继续发展,你懂得。”
“嗷嗷嗷嗷嗷啊我不懂!”我嚎叫着企图博得他的同情,唤醒他的良知,“您要是今天不回来查账的话先生会把我做成人体盛的!!!”
“别废话,帮我顶过这一天回去帮你涨工资,就这样。”在美色面前露出了剥削阶级嘴脸的少爷丝毫不买账,我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就这样,心如死灰的我肿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来到办公桌前开始了又一轮让人抓狂的工作。丹羽帮忙把我今天要做的份内工作分配给了其他人,让我专心完成少爷遗留的那些,他负责审查后的核对。
有电脑运作着的办公室临近中午更加的闷热,我也顾不上什么个人形象干脆把衬衣从腰带里扯出来,把已经汗湿的袖子卷得高高的,我是不想在丹羽在场的时候开空调,他冷抗型的贫血体质呆久了绝对会受不了。
可这家伙却无视我的好心,嫌我多此一举似的走过去把空调打开温度调低,“……我都冷惯了,冻不死。”
“我是为您……!”
“干你的活。”
他去沙发那里拿起搭在靠背上的黑色针织衫披在肩上,径直走过来双手撑着办公桌的桌沿,发出“嘿哟”的一声坐在了我手边,自顾自的剥了一根梅子味的棒棒糖。
我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抬起头来。正对着我的是一排宽大的玻璃窗,墨绿色的落叶乔木在窗台上投下摇曳的树影,后面是深海一般蓝色的天空,还有宛若在海面上浮动着的、层层叠叠的八重云。
蝉噪声和空调冷风的呼呼声让屋子里显得越发安静。丹羽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可是隔着凉丝丝的空气却传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心感觉。
“先生……这样陪着我的话,还真是……谢谢了。”
没怎么考虑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沉淀下来的空气中只剩自己听上去有些紧张的鼻息。忽然冒出这样意味不明的话未免太也傻气,我赶快低下头继续专注于手里的签单,却感觉到丹羽的手放在我头顶上,手指顺着发丝的纹路轻轻抚摸。他比我大十岁,想必也是把口出此言的我当做不谙世事的小鬼吧。
我没敢抬头。直到他收回手放到原来的位置,我骤然急促的呼吸被翻阅纸张的沙沙声掩盖了。
这样的安静让人能感觉到薄涼的温度。盛夏的蝉还在声嘶力竭的叫着。
——暑假就快要来了啊。我忽然想到。
天黑之前,我拎着一小袋铜锣烧回到了公司,看到丹羽的时候萌生了一种今晚回不去我那狭小的单身公寓的预感。
“先生……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冷气十足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穿着兔子形状的长毛拖鞋靠在沙发上,映着灯光细细打量手指间捏着的一枚子弹,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把支离破碎的枪。我佯作无事的走过去把铜锣烧递给他,“先生你本来就怕冷空调就别开这么大了。”
我关了空调,远远的靠着门口正准备开溜,他的声音冷不丁的从我身后响起来,“慢着。”
我两条腿通了电似的哆嗦起来。
“千光啊。”
一个比我高一截的黑影从身后包围过来,我按在墙上的手指缝里不偏不倚的□□了一柄手术刀。男人在我耳边笑得我脊背发凉,“小阙好像不见了呢,嗯?”
“少爷……我,我不知道啊……”好死不死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的我,被胁迫下只能欲哭无泪的转过身来背靠着墙,看着他一手扶着我头顶的墙壁一手玩转着锋利的刀,“他失恋了……就说自己出去走走……然后……然后……”
“然后就把一堆注册表都扔给他敬爱的老师了。”
“不是!然后他说他今天不回来了——”
——完了,越描越黑。
能从丹羽英俊飒爽的笑容中看到缭绕的黑气,我只能憋着眼泪破罐子破摔的嘟囔,“我加班就是了……”
丹羽的脸只在我鼻尖不过几公分的地方,我靠在墙上只觉得从脖子到腿都是僵硬的,全身冒冷汗大气都不敢喘,突然他一只凉凉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忽然觉得这个角度看你好有趣啊。”
“哎,要亲一下么。”
我吓得差点咬住他,看不出来这个会买偶像团扇的男人也好这口啊!但是你眼光太高深莫测了吧亲谁不行非要亲我!我可没这癖好啊!再不济少爷失恋还等您安慰呢!“先生别开玩笑我不是买了铜锣烧给你吗……”
“你就当开玩笑好了。亲一下也比给你一刀来得划算嘛,听话,乖。”
“……怎么想都完全成不了一桩买卖啊!!”
迄今为止只亲过女孩子的我根本没法想象两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想想就觉得脑袋像被雷劈了。
我被他缠得晕头转向推又推不开,折腾半天他倒是忽然笑了,撑在墙上的那只手反过来拉着我的肩膀勾进他怀里,搂着我的后背安抚似的拍了两把,“别哭呀,我又没欺负你。”
我双手捂着脸实在是不想跟他说话。
“好了不玩了,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把小阙找回来吧。”
被他放在一边的我只能哑口无言的看着他换了衣服,轻描淡写的把桌上那把组装好的枪揣进衣服里。
总觉得该提前跟少爷说一声让他叫好救护车什么的,如果他手机打得通的话。
我们先是来到我和少爷分别的公园,丹羽在这边粗略的看了几眼就转向了不远处人声鼎沸兵荒马乱的歌舞伎街,看来他挺了解少爷的心情和习惯;挨着进了几家灯影灼灼的夜店,一片狂欢的红男绿女中也看不见少爷的影子,倒是把我呛得不轻。
我一直不喜欢这种喧嚣的地方,热闹之下好像掩盖着什么似的,虚伪浮夸让人不痛快。第五家店依然搜寻无果,在进出着各种醉鬼的洗手间门口,丹羽怒极反笑地扯住我的衣领,露出一口夜叉一般白森森的牙,“他真的没说他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真不知道啊他就说他出去随便逛逛……”
“千光,你二十二岁生日还没过的吧,我记得。”他看似顾左右而言他,眼中的杀意比袖子里的刀还亮,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您还记着劳您费心了……!!”我声音里不禁带上了狼狈的哭腔,再这么下去非把店里的伙计招来不可,只能低声下气的劝他,“先生……少爷失恋了心里不好受……您就放过他这一回……”
“失恋了是倦怠的借口吗,杀。”
他眼神凌厉的盯着我身后的某个方向,洗手间里的人估计也觉得这人不好惹,干脆把门都关上了。
“有什么工作我能帮您的我帮您做就是了……您别难为少爷……他,他够伤心了……”
我好声好气的说完看着他放下了我,半晌温柔得近乎凶残的给我整理了一下衬衣衣领,我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你还挺护朋友的啊,小家伙。”
我觉得能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我离精神分裂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那就听你的,随他去吧。”
听他终于肯松了口,我如获大赦拉着他好一通谢天谢地,“那好先生我们这就回去吧。”
我拉着他的手腕从来往的男男女女中找到一条通往外面的路,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却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指,“那边有个女孩子在看你。”
“哪里?”我有点难以置信的顺着他扬下巴的方向望过去,角落里一个小圆桌旁边坐着一个穿紧身上衣和短裙的女孩子,微卷的栗色头发披在肩上,托着下巴跟人聊天的侧脸的很像优芽。看我目光鲁莽的就这么盯着看,貌似很不悦的转过了头去继续和身边的人讲话。
“认识吗?你女朋友?”
“好像,好像不是……”
——不可能的,优芽是黑色的头发,也没有这么暴露性感的衣服,一定是我这张路人脸长得像某个不自量力追过她的男生吧。
“我女朋友长这样。”我把手机屏幕上优芽做鬼脸的自拍照给他看,他拿过手机像是鉴宝一样摸着下巴欣赏起来,“嗯,哪里长得像板野友美……你小子挺有福气的嘛。”
“过奖过奖。”我傻笑着。
“那就走吧,”这次换他拉住我,“被你女朋友知道夜店里有女孩子这么盯着你看,说不定会生气哦。”
“她不可能知道的啦。”
“而且还这么晚来歌舞伎街,你数数今晚一共看了多少大腿。”
“我为啥要算这个!”
“凭记忆应该是五十三双,啊,五十四双,胸口开得真低啊……把她从中间切开一定更漂亮,嗯。”
“先生不要脑补奇怪的东西啊……等等难道先生也要跟少爷一样去泡妞吗,那我就吊死在办公室门口。”
“那个不叫泡妞,叫□□。”
“这种事情没必要争论啊!”
马路边我习惯性的让丹羽走在靠里的一侧,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扯着皮回公司,我几乎都忘记了今晚等待我的是多么繁重的工作。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我浑身酸疼的趴倒在办公桌上,旁边摞得老高的注册表被我的动作震得摇摇欲坠,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收拾它们了。
没处理完的还有一摞,还好明天早上没课,或者我可以奢望少爷良心发现回头是岸。
不过就这个时间来看,我只有做梦的份。
好不容易睁开一只眼看了看手机上优芽的未接来电和短信,从第一条的“森君!为什么不接电话!”到最后一条“好啦我猜到你加班!我睡了!明天下午上课再拿你是问!”,我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自顾自笑着回了短信,然后筋疲力竭的仰倒在椅子上。
台灯照不到的地方一片寂静的漆黑,丹羽在自己房间也不知道弄完那些出口账单没有。
困死了。
我有种迫切的趴在这里睡一觉的冲动,但是明天早上起床身体一定比现在还要疲惫,所以我要下定决心爬到隔壁休息室的沙发上去。
但是身体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了。
我半死不活的瘫在椅子里半天也没动,感觉就算这时候出现一个青面獠牙的办公室女鬼,她都不能阻止我两眼一闭睡死过去。
可恶,就这么随便睡下去算了。
我在心里自暴自弃的说着关上了台灯,然后就是一片令人满意的黑暗,可我刚把眼睛闭上没多久,猛地感觉到有一只手推了推我的肩膀。
——喂,都说了你来也没用的啊,女鬼小姐。
“你这家伙……别在这里睡啊。”
听到是丹羽的声音,我连眼都没睁就那么摇晃着脑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