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红颜落-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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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当雪儿与雨翎回到小屋里时,天已经黑了。忘忧老人手拿着一个瓷瓶,见到雪儿进来便递给她,嘱咐道:“这药丸啊,一日服三次,服用三天,你的毒就会解除了。”雨翎松开雪儿的手臂,蹦蹦跳跳地钻进了后屋,当她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好香啊。雪儿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她可是一连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真怀念家的感觉。雨翎的面此时却放到了雪儿的手里,雨翎嘻嘻的说:“雪儿姐姐,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吧,这碗面是孤鸣哥哥亲手做的,你可要赏脸尝尝哦。”孤鸣做的面?雪儿一怔,想再问时雨翎和忘忧老人都出去了,她只能讪讪的坐下来吃面。面里没有荤菜,只有些山里的野菜,脆脆的好好吃。
望着屋里吃面的少女,雨翎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欢喜,同样又有一丝不解,她抬头望向师公:“师公,她真的是您所说的贵人吗?”忘忧老人收起了经常挂着脸上的老顽童之气,他抬眼望向广阔而无边的苍穹:“天意啊。这个女孩,注定与我们有缘。只有她,才能化解你与孤鸣的劫数。”忘忧老人,曾经是宇文皇朝第一神医。由于性格古怪,他早早地移入忘忧山过活,并在十几年前拒绝出山,坊间传言他早已仙逝。然而,这位老人不但精通医术,还善于观天象知天意。他早就测到雨翎与孤鸣将遇大劫,然而,两人的命数在一个多月前突然改变,改变的他竟然测不出两人的命数。随之改变的还不止这两人,宇文皇朝的一切都将偏离命运的轨道。而这一切的改变,都与那个叫苏雪儿的女孩息息相关。苏雪儿,应该就是杜如心的女儿吧。他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雪儿可以改变那么多人的命数。直到他见了雪儿胸前挂的珠子。那珠子,他以前在如心那里也见过。但那时的珠子是不完整的,其中并没有什么让他感到诡异的力量。而苏雪儿脖子上挂的那颗珠子,应该还是如心曾经挂着的珠子。就是这颗珠子,竟然散发出神奇的力量,以至于在苏雪儿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结界,一个他无法进入的结界。珠子现在应该是对雪儿无害的,如果他猜的不错,苏雪儿的命能延续到现在,十有八九要归功于那颗珠子。然而,这颗珠子到底是什么来历?难道就是因为这颗珠子,改变了宇文皇朝的命数吗?他长叹一声,但愿苍生可以少一些劫难。
第14章 道是故人(上)
在山上住了三天后,雪儿的毒差不多消除了。雨翎虽然不和她住在一起,但时不时地往她这里跑,向她叽叽喳喳地说自己看到的事情。她兴趣大发时还会为雪儿针灸驱毒,可惜她的针灸技术不到家,总是扎错穴位,搞得雪儿巨痛无比。这丫头,刚见她时她还很腼腆,但跟她接触多了之后,觉得她是个心直口快十分可爱的姑娘。与她交流,比跟别人打交道少了无数的麻烦。然而,她的毒一旦解除,就意味着她即将离开忘忧山,离开那位老顽童爷爷,离开淘气的雨翎与沉默的孤鸣。“孤鸣,”她轻轻吟出声,感觉这个名字里隐藏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感,但其中有什么她只能猜到一点。雨翎,应该是喜欢孤鸣的吧,不然她就不会那样痴痴地看着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脸红。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失落,雨翎,应该会好好照顾孤鸣吧。好怀念那一晚孤鸣做的面,那碗清香无比的面。
此时,一个宏伟的声音打破了雪儿的思绪,不知不觉间,忘忧老人正站在她的面前,冲她轻轻笑着:“丫头,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该不会是想情郎了吧?”雪儿的脸一红,忙辩解道:“哪有。”忘忧老人嘿嘿地笑了起来:“丫头,老爷子我这辈子阅人无数,很少出错的哦。说实话,你看上了哪家的小子?”雪儿的脸更红了,避过他探究的眼线:“老爷爷您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喜欢别人。”糟糕,雪儿急忙捂住了嘴,这下羞死了,不是明着告诉他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吗。“师公,”孤鸣的声音在门口不紧不慢的响起:“苏郡主的东西已经备好了。”他平平地说着,声音里没有一丝波动。雪儿在松口气的同时,突然感觉到无比失落,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忽然,她抬起头,眼巴巴地问忘忧老人:“老爷爷,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你说过的那位被你救起的叫如心的女人,”她顿了一下:“我能不能知道有关于她的事呢?”
忘忧老人微微一笑:“原来是为了这事啊,其实我早就打算告诉你了。那个如心啊,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孩子,人长的漂亮,又善良孝顺。不过我对她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十八年前,当我去京城接孤鸣回来的时候,我们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子。当时快初春了,但天气依旧寒冷。这个女子躺在岸边上,身上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我看她还有气,便为她做了针灸,然后把她带到了忘忧山。当时,她……她已经怀了半个多月的身孕了。由于过度劳累与悲伤,她肚子里的胎儿差点没保住。她在我这里住了半个多月,开始时不吃不喝,还几次想要……然后就告辞下山了。”忘忧老人的话语一顿,终于没把想要后面的那两个字说出来。但孤鸣心里却很明白,当年的事,他也是略知一二的,此刻,他竟忧心地看了一眼雪儿,却发现她的魂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一脸的悲伤与难过。师公后面的话她应该没有听到吧。也许,傻丫头,有些事你不知道会更好。
叨扰了几日的雪儿终于要走了,这让雨翎非常难过。不过师公特准她下山送雪儿,此外,独孤大哥也要下山。听到这个消息,雨翎的心里更高兴了,这下子,她可不愁路上没人保护她了。未来的日子里,她要跟着雪儿好好的游京城,两个小女生在玩的事情上总能找到共同语言,当即一拍即合约定去京城的好吃的好玩的地方玩个够。不过,当雨翎孤鸣和雪儿告别师公下山后,她发现雪儿竟然一点都不高兴,脸上浸透着一点悲伤。孤鸣向她示意不要多问,她也就乖乖的闭上了嘴。三人绕行了一段时间,终于发现了来时的马车。让她们吃惊的是,马车里竟然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压了一发卡。那发卡,雪儿认出那是秀云的,难得秀云遭了什么不测?下面压得字条更显示了这一点,上面写着:“若想见她活命,一个月之内务必到西平。”雨翎好奇的歪过脑袋,看了看字条,再歪头看了看雪儿。“秀云被抓走了,不知那个村子……”雪儿咬了咬牙,心里暗暗祈祷那边千万不要出什么事。然而,当三人驾车回到原本平静的小山村时,那里的平静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没有鸡鸣,没有狗吠,没有人声,整个村子就像是被废弃般,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仿佛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孤鸣紧握着腰中的配剑,而雪儿则摸向了身下的匕首。推开一户人家的门,只见屋子里残留着大片的血迹,血中的老人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极其愤怒地寻求公道。雨翎捂住了嘴,急忙抽身向后跑去,雪儿和孤鸣紧随其后,然而,随之雨翎的尖叫声,村里的宁静被再次打破了。孤鸣最先冲了进去,当雪儿进去的时候,雨翎已经跪在了地上,哭的双肩颤抖。而孤鸣提着剑,一脸阴沉的望向屋里。雨翎的邻家大娘死了,她的身体被牢牢地定在墙上,看样子是一刀毙命,那把凶器至今还插在她的胸前。大娘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带着的不是愤怒而是吃惊的表情。雨翎呜呜的哭着,雪儿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和雨翎一起跪着。想着大娘过去对她的好,两行清泪也不禁掉落下来。
查看了一圈的孤鸣回来了,雨翎依然在呜呜地哭着。他不禁上前劝解道:“这些人都是一刀或一剑毙命,手法十分娴熟,在村子附近我找到许多马蹄印,看来这次血洗山村的人不止一个。”雪儿闻言,想起了那张纸条所写,心里不禁一颤,难道是因为她?想到这里,她的身体不禁软软的倒了下去,瘫在了地上。为什么,为什么又是因为自己?她痛苦的打着自己的头,不,她一定要找到真相,这些人的冤屈不能白放,他们的血不能白流。为了遇害的村民,为了死去的侍卫。
和孤鸣一起安葬了村民后,雪儿把自己锁在了小屋里。此时的她没脸去见雨翎,她无法面对雨翎痛苦的失去亲人的眼神。也许,她该自己了结一些事情了。入夜,雪儿房间的木门吱呀一声响了,但只是很细微的声响,仿佛怕惊扰到别人。一个黑影背着包袱,借着夜色的掩护从房里闪了出来。她已经留下书信告知他们不要担心,自己会很快回到京城,其实她最终要求的地方是西平,那个见证了她出生并成长的地方。对不起了,雨翎,我不能把你放到我的危险之中;对不起了孤鸣,我要先行一步。好好照顾雨翎啊。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从她踏出了那道门,一道深邃的目光,就紧紧地盯住了她,一刻都不想放开。
雪儿骑着马走了很久,久得自己坐在马匹上都想睡觉。这匹马是原来驾车时用的马,而孤鸣下山的时候骑着他的马,所以她便理所当然的骑着这匹马上路了。顺着来时的记忆,她终于找到了一条比较好走的路。这条路既不是很偏僻,也不是通向京城的官道,孤鸣他们应该不会找来。带着一丝伤感,她骑在马上不禁落泪。此去凶多吉少,但愿她能幸运地回来。经过了长时间的骑行,雪儿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个镇子。这么偏远的地方有个镇子也实在难得,她策马来到镇子外,也不敢做太久的逗留。只是买了一些干粮,一个羊皮水袋,一个斗笠,几件男人用的衣服,顺便也给走了很久的马儿买了捆干草。离开镇子后,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换成男人的衣服。而她的乌丝长发,也被尽数收起卷入斗笠中。此刻的她,如若照镜子,绝对不会怀疑自己是男的了。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雪儿从地上和起一手泥巴,往脸上擦了擦,心想这下子你们绝对认不出我了。
从那个小镇再往西南走,就会到达京城了。这是雪儿问出的路线。本来,她是一股脑儿想去西平的,但闪念一想,如果自己直接去了西平,在没有人保护的前提下,一旦出了事,那谁来为死去的侍卫和村民鸣冤?而且,她的心中一直有个结,如若现在不解开,只怕日后遇了险就更无从解开了。然而,这一路也不是好走的,由于一直风餐露宿脸裹黑泥,有一次,当她取水的时候,她看到了小溪里映出的黝黑的人影,不只是脸,全身都是黑黑的。这幅景象几乎把她吓得歪进河里,看来这些天的阳光暴晒起了很大的作用,至少自己以后可以不用抹黑泥上路了。雪儿轻轻感叹,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听声音应该离自己不远了。这么荒凉的小路,平常人都不会走这里的,难道是是山贼?雪儿急忙掉转马头,驶向一边的密林躲避起来。她刚藏好没多久,就看到一大群人马,赶着几辆大大的马车,沿着小路着急地向前行去。当马队走近一点时,雪儿瞥见自己在京城得罪过的那个草包,竟然大咧咧的坐在领头的一辆很开阔的马车里,而他身后的那几辆马车,却被盖得死死的。看那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