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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剑气严霜-第37章

小说: 剑气严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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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避无可避。

赵子原情急智生,双手猛可往后一屈一甩,同时间身子一下子便摔到地面,贴地仰卧——

“嗤、嗤、嗤”,三支细如牛毛的钢针正好好自他肚皮上飞闪而过,落于路左道上

那人一怔,道:

“小子,原来你也不简单啊。”

赵子原脸色一沉,道:

“尊驾竟敢暗箭伤人……”

他下意识凝目一望落在地上的三点寒星,见钢针虽是细小,针头上却是乌墨无光,显然喂有剧毒。

赵子原凛然一惊,忖道;

“这阵毒针与那残肢红衣人口里所吹,使人防不胜防的毒针完全一模一样,莫非针头上喂的也是马兰之毒?”

旋又暗忖:

“但是马兰之毒据说是水泊绿屋独有的毒药,眼前这驾车人为何也便用此类毒针?……”

正忖间,车篷里面忽然亮起一道慵倦的女人声音:

“马骥,你又与人冲突了么?”

那赶车人应道:

“启禀主上,此人行走道中挡住篷车去路,分明存心冒犯……”

那慵倦的女人声音打断道:

“我瞧得很清楚,要么,你就快点儿出手把他打发,要么,就干脆不要打理他,赶路要紧。”

赵子原暗暗拿眼观察那辆篷车,见车身较通常马车犹要大上五尺有奇,前后左右都扣着灰色篷布,但在前面告轮的一块篷布上却穿有两个圆形小洞,非经仔细观看,决不容易发觉。

他恍然悟到,那篷车内的女子所以说她瞧得非常清楚,敢情正因从篷布上两圆形小洞可以看清外边物事的缘故。

那赶车人马骥道:

“属下可不可以使用漆砂毒刀?”

“漆砂毒刀”四字一出,赵子原心子又是一震,暗想:师父当时曾经对自己说过,“漆砂毒刀”是水泊绿屋独门擅使的毒刀,常人若吃此刀划破肌肤,剧毒立即侵人体内发生肿裂现象,较之死罪还要难受,是以他听到“漆砂毒刀”四字,便情不自禁战栗了一下。

篷车里那情倦的女人声音道;

“好罢,但你必须在三招之内,削去他一臂一足,让他吃点苦头,可不要将他杀死。”

赵子原在心中咒道;

“好狠毒的女人!削去一臂一足还只是吃点苦头而已,那隐在车篷后面的一张脸孔,心定是满带凶煞之气的母夜叉!”

赶车人马骥冲着赵子原阴笑一声,道;

“嘿嘿,小子你认命吧。”

边说边自怀中抽出一只白惨惨的短刀,迎着赵子原面门晃了一晃,但是他身子却一直坐在车台上未曾移动,赵子原不觉纳闷于心,不知对方等下将要如何动手?

马骥手持短刀,慢条斯理地虚空一划,赵子原但觉一股炙热飚风居然随着那一划之势直逼而来,这一惊诚然非同小可,当下慌忙手足齐蹬,“刷”地仰身退开数步之遥。

马骥面露得色,方欲纵身下车,篷车中那女子的声音适时响起:

“马骥且慢动手,道旁隐伏有人——”

语声方落,道左草丛中一阵悉卒声起,缓缓步出一人!

赵子原骇讶更甚,心道在风雨交扰之下,那女子身在车篷里望,听觉反应竟犹敏感如此,功力高真是难以想像。

那蒙面之人一足微跛,相貌丑陋万分,他一拐一拐地朝车行来,立身在赵子原右侧。赵子原脱口呼道:“殃神老丑!是你……”

那跛足丑人正是殃神老丑,赵子原曾先后在鬼镇近郊墓地及金翎十字枪麦斫府上,与此人碰过两次面,当时殃神老丑误认赵子原与职业剑手有关,故而对赵子原不乏敌意。

他淡漠地望了赵子原一眼,默然无语。

车篷内那俯倦的女子声音道:

“殃神老丑?嗯嗯,我听过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倒是小有名气,嗯嗯……”

殃神老丑乃是相当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人亦正亦邪,黑白两道几乎无人不晓老丑之名,眼下却被一个女人评为小有名气,赵子原忖料老丑必会发作无疑,讵料他却淡然不以为意。老丑面向篷车沉声道:“好说了。”车内那女子道:

“老丑你鬼鬼祟祟,藏躲在草丛内做什么?”

殃神老丑沉吟下,道;

“适才老朽路经此地,远远见到仙子的篷车,老朽一时好奇,遂驻足旁观了一会,全然未有其他用意……”

篷车内女子轻噫一声,截口道;

“老丑你称呼谁是仙子?”

殃神老丑惜愕道:

“你——你难道不是香……香川……”

话未说完,蓬布微动,接着被拉起一角,一双白如葱玉的手臂。自蓬布缝隙缓缓伸露而出——

殃神老丑电目一瞥那玉臂手指上所戴的一只绿色戒指,身躯猛可颤一颤,期艾了一阵,竟是一句话也说不了口。

车内那女子将玉臂收回,咯咯娇笑道:

“见戒指如见人,老丑你总该知晓我是谁了吧?”

殃神老丑打了个寒颤,道:

“老朽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车内那女子道:“殃神老丑,今日既然在此与你不期而遇,我问你一事——”

殃神老丑道:“老朽知无不言。”

篷车内那女子冷冷道:

“你自己的事还会不知么,不久之前据闻你联合了许多武林同道,包括有丐帮、黑岩三兄弟及朝天尊者等人,同赴毕节为十字枪麦斫声援,以谋对付职业剑手,此事当真?”

殃神老丑讶道:

“你,你哪里得到的消息?”

篷车内那女子道:

“武林中有哪一件消息会逃过绿屋主人的耳目,简直废话。”

殃神老丑迟疑一下,道:

“事实如此,老朽与麦十字枪相交多年,不得不为友尽点心力。”

那女子冷哼,道:

“说得动听,只怕另有存心吧。”

老丑闷声不语,篷车内那女子道:

“我只要听取你的证实,现在你可以走了。”

殃神老丑如释重负,一转身飞快走远了。

赵子原望着老丑渐去渐远的背影,恍恍惚惚发了好一会呆,暗忖伸出车来那只雪白手臂的指上所戴的绿色戒指,不知象征何物?缘何会令有藉藉之名的殃神老丑惧骇一至于斯?

这时豪雨已歇,风势也逐渐转弱,但大地依然是一片黝黑,将近黎明的天色总是最为黑暗了。

一盏茶时间过去……

车内那精倦的女子声音道:

“马骥,那老丑走了有多久?”

赶车人马骥应道:

“一刻工夫。”

那女子低声道:

“一刻工夫也够了,你赶快策马奔车,在五里之内须得追上殃神老丑……”

马骥愕了一愕,道:

“这挡路的小子如何处理?”

他视线一直落在赵子原身上,生像就等车内女子有命下来,立刻要将赵子原生吞活剥似的。

那女子开口谷了话,声音是冰冷冷的:

“马骥,我命你尽速追赶殃神老丑,有你自作主张的余地么?目下怎有余暇顾得了这毛头小子?”

马骥不敢多言,只是狠狠盯了赵子原一眼,策马欲行。

赵子原思潮电转,喝道:

“慢着——”

马骥道:“小子滚你的……”一挥马鞭,兜头朝赵子原罩至,赵子原纵身一闪,马儿“希聿聿”一声长嘶,篷车如飞驰去……

赵子原神情恍惚,良才清醒过来,他伸手拍去衣袂上沾染的泥泞,动身开始赶路。

夜更阑,雨后的天空没有一丁点月华星光,黑暗使他感觉到沉闷窒息,道上静悄悄地,不闻任何声息。

走了将近一个更次,迎面便是一大片丛林,道路曲回延伸到丛林深处,赵子原前行数步,心子忽然无端一动,一句江湖老话闪人脑际——

“逢林莫入!”

他眼望树林,心底悄悄升起一股莫名的不祥预感,不觉趔趄不刚。

正自蜘蹰间,蓦闻一阵急促凌乱的足步声音自林中传了过来,刹时赵子原面色沉了下来,双掌错交胸前真气运足,准备遇有不测随时可以出击,树上夜枭咕咕啼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过度紧张。

足音逾近,只见枝叶一分,跌跌撞撞奔出一人,赵子原定睛一瞧,赫然是跛着一足的殃神老丑!

老丑全身似已脱力,不住呼呼喘着大气,冲到赵子原前数步处,一个踬踣倒在地上!

赵子原失声惊呼道:

“老丑……老丑……”

殃神老丑痛苦地在地面扭动,唇皮微微掀动,却无声音透出。

他那奇丑的脸庞此时竟泛出一片墨黑之色,两颊汗珠滚滚而落,揣摩情形似乎中了巨毒。

赵子原不知如何是好,陡闻殃神老丑发出一声怪呼,口中气息咻咻,双手猛烈地在胸前撕抓,登时血肉狼藉,胸衣碎成片片。

赵子原喝道:

“你疯了!”

他当机立断,右手骄指疾出,同时点了老丑双臂穴道。

殃神老丑断断续续道:

“女蜗……我见到了女蜗……”

他身躯不停的蠕动,面孔五官拥成一怪状,更显得丑陋无比,俄顷他足跟一蹬,双眼暴突,然后再也不能动弹了。

赵子原听老丑喃喃说了最后几个莫知所云的字,便倒地而亡,一时为这突生的变故震呆,惶然莫知所措。

霎时他胸臆升起一种古怪的感受,默默对自己道:

“老丑才走出不到五里便遇害于此,死状又是如此奇特……对了,五里,刚刚那辆篷车内的女子不是指令马骥得在五里以内追上老丑么?巧得很老丑就在五里开外被害身死了……”

想到这里但觉心头沉重。抬目一望前方黑压压的丛林,依稀透着一种极为神秘凄厉的气氛,不知不觉的他的心神似乎已为紧张控制住了。

赵子原心想:

“杀害殃神老丑的凶手若果仍逗留在林中,我贸然人林不知会不会遭到同一命运?”

他终于克服了心中的寒意,举步进入丛林,足步踏着一径枯叶,发出“沙沙”之声,于林深静处分外显得清晰。他小心冀冀地穿过树林,却没有发生任何事,赵子原反而感到相当意外。

当下不再滞顿,一路直奔大荔镇,回到高良酒楼时,已是翌日黄昏,店伙忙着在店门掌起灯笼,摇曳的灯火投下一些晕晕糊糊的幽光,泼洒在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身上。

赵子原在酒楼前面徘徊一阵,回想自己数日所经历的种种奇特遭遇,便像走过了几十百年似的,所幸自己体内的马兰毒素已解,不致于终生受制于人,只不知那残肢红衣人会不会洞悉端倪?

他暗想道:

“残肢红衣人让我服下绝毒,在他以为我绝对只有俯首听命,供他驱遣差使了,自然料不到我会鬼使神差的解去了体内之毒,我不如将计就计,继续佯装下去,或可探出一些秘密也未可知。”

一念及此遂拉住一名店伙问道:

“堂棺你可知道,一个中年仆人和坐在一只轮椅上身穿红衣的老人,是否仍住在店里?”

那店伙打量了赵子原一眼,道:

“客官你和那主仆两人是一道来的吧,前两天小的还瞧见你们老少三个坐在同酒桌上,当时是你……不,不,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失手打碎一只酒杯,你招呼我重来换过一只……

店伙话匣一开,便唠叨个没完,赵子原苦笑打断道:

“我只问你,他们主仆俩离开店里了不?”

店伙道:

“没有,他俩住在酒楼后面的客栈已有两天了,生像在等着什么人似的,老的曾吩咐我如若是见辆灰篷马车来到,使得进去向他们通报。”

赵子原闻言心动,举步便行,店伙仍在后头叙说不休:

“我说客官,那对主仆俩脾气可真古怪得紧,你若无事还是少进去打扰他们,昨晚我送只茶壶进去,却吃那仆人给吼嚷了出来,喏喏,这种客人,小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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