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一-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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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议将近结束之时,曾纪泽又道:“启奏父皇,我大明即是再造中华,那自然要革除满清强加于我汉人的各项枷锁,,所以儿臣请父皇立刻下一道剪辫之旨。头一项先恢复了我汉家衣
前边地事都好说但这剪辫之事,反倒是让曾国藩犹豫了,他倒并非不知剪辫子的必要性,但所谓习惯成自然,这一条大辫子在脑袋上挂久了,他们早就从心底认为本来就应该是那样的,这陡然间要剪,便仿佛要割自己的肉一般。
这就好像一个奴隶,从出生那一天起,就给他戴上一副脚链。几十年后。忽然有一天告诉他被解放了,可以摘除脚链了,他却反而会惶恐不已,这便是当奴隶当出了惯性。
曾国藩将目光投向了群臣,曾国藩部下宁乡侯李典臣站出来,他摸着脑后辫子,笑嘻嘻的说道:“这不就是一条辫子嘛,我留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觉着有什么别扭的。吴王何必非非要重一个形式呢。”
曾纪泽眉头微皱,走上正前,将脑后的辫子举在眼前,高声道:“诸位瞧瞧这辫子,再想想我华夏数千年之历史。有那一朝那一代,会有这般滑稽的装束。你们知道洋人管咱们的辫子叫什么吗,叫猪尾巴!”
曾纪泽愤怒爆发,冷峻的目光直视着渐有惭愧地众人,那些人竟是不敢与他地目光相对。
“这猪尾巴是怎么来的,满清当时说了,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那是满清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杀了亿万汉人才强迫出来的。咱们将这辫子剪掉,正是向世人宣示。咱们汉人从此摆脱了满清的奴役,摆脱了野蛮。重复我汉家风骨。这剪掉的不光一根辫子,而是剪掉了汉人心里的奴性!”
曾纪泽的慷慨陈词震撼了许人的心,他们无不在反问着自己:
我真有奴性吗?
这辫子,果真像一条猪尾巴,可是我为什么还那么不舍得剪?
我究竟是不敢剪辫子,还是害怕自由?
众人的脸上,都流露着复杂地表情,很显然,曾纪泽的话是打动了他们。
但在这个时候,曾国荃却站了出去,道:“吴王,你说这剪辫子是要恢复咱们汉家衣冠礼仪,可满清窃取华夏已有两百年,汉人的衣冠礼仪早就荡然无存,你叫咱们如何来恢复呢?”
“问得好!”曾纪泽的情绪平稳了几多,朗声道:“衣冠礼仪皆在史书之中,现在没有,咱们大哥以从书中重新学习。但恢复汉家衣冠并非目的,只是手段,最根本地目的是要重朔咱们汉人的风骨,那就是五个字………仁、义、礼、智、信。”
“所谓仁,小到父慈子爱,帮贫助幼,大到帝王之仁,德被苍生。所谓义,小义如关云长千里走单骑,追寻故主,大义如崖山十万宋人,投海殉国,至死不屈,皆可为义。”
“所谓礼,便如我所说,恢复汉家衣冠,行汉家伦常,这礼,也只是我汉人风骨中的一部分而已。”
“所谓信,夫子几千年前为说过,言不行,行必果。人无信而不立,国无信而久。时下国人皆崇尚计谋,诚信只不过是一个迷惑对手的挡剑盾,以为出尔反而,见风转舵,便可将别人玩弄于骨掌之间,实在是可笑短浅之极。想那咸丰帝,当初英法军队攻到了天津,他慌忙与人家签订了条约,后稍一小胜,马上就撕毁条约再战,结果还不是丢了国都,落得个丧权辱国的下场。”
“再说这智,满夷愚民之下,当官的把尔虞我诈当作是智,商人把投机倒把当作是智,工匠把偷工减料当作是智,农民把米中掺沙当作是智,孰不知,这些所谓的智,只不过是目光短浅的小聪明而已,若我泱泱大国仅以这小聪明为荣,又岂能长久,早晚也逃脱不了亡国灭种地结局。”
“真正地智是什么?那是大唐的开宽胸襟,那是大宋地兼容并包,那是大汉不倦的开疆拓土,对探寻域外世界地渴望。真正的智,其实是一种深远的眼光,一个善于思考的头脑,一颗勇于探索的心,那是一种建立于仁、义、礼、信基础上的高贵精神。”
第一百三十八章 猪尾巴
“满清入关近两百年,先将有血性的汉人杀光,接着康雍乾三朝大搞文字狱,又将有思想的文人杀光,再有乾隆老酋以修四库全书,毁灭一切所谓反清的书籍,毁书千万,实为华夏文化的一场浩劫。”
“至此,本就懦弱的人们就被关在思想的囚牢之中,浑浑噩噩的做着满清的奴隶,直到洋人的枪炮将我们打醒,我们祖先留存在我们身体里智慧的种子才开始苏醒,才会有如今这大明的重生。”
“所以我们要重树汉人的风骨,重新让他们恢复祖先的血性,而开启民智就是一切的先决条件,割掉这脑后的猪尾巴,就是开启民智的头一件事。皇上英明神武,岂会不知其重要性,所以儿臣请皇上立刻下旨,令我大明域下子民,即刻剪辫。”
大殿肃然无声,所有人都为曾纪泽的慷慨陈词所震撼,再无一句反对之声,就连龙座上的曾国藩,目光中也流露出了赞许之色。
曾国藩拍椅而起,奋然道:“好,吴王说得好,朕其实也一直有此意。既然朕为天下之主,自当为臣公万民做一个表率,来啊,拿剑来!”
刘彦将宝剑奉上,曾国藩噌的将寒剑拔出削,又将那脑后之辫拾起。他缓缓举起宝剑,目光如灼,扫视殿下群臣,而他们亦是在屏着呼吸的注视着他们的皇帝。
噌!嚓…………
一声细密的脆响,青丝白发飘落一地,曾国藩手中已赫然多了一根断辫。
砰!
曾国藩将那宝剑狠狠的掷在了群臣之前,高举着手中断辫,厉声道:“朕即下旨,大明官民从即日剪辫,若有敢留有发辫者,一律以抗旨论处!”
帝王威严。震慑天下,殿下群臣无不动容。
曾纪泽第一个走上前去。拔出那刺入地面地宝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地发辫割了一来。
这一根猪尾巴。自从他穿越来到这个时代之时就厌恶之极。他无一日恨不得将之斩断。却迫于无奈。隐忍至今。而今奋然断之。仿佛将扎在心头已久地一根针刺拔掉。身心好不痛快。
皇帝与皇长子。这两个大明朝最尊贵地人都剪了辫发。殿下地群臣们哪不有犹豫地余地。再不剪那就不是剪辫子地问题了。而是剪脑袋地问题。
“皇上英明。”李鸿章呼喊着。第二个冲了上去。接过曾纪泽手中地剑。也是果断地将自己地发辫剪下。
这么一来。原先持不同意见地曾国荃等态度立刻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弯。万分积极地冲上去。抢过李鸿章手中地剑。也麻利地将自己地发辫剪下。
下边人一看这还了得。心想我如果不在皇帝面前表现得积极一点。说不定皇帝还会疑心我怀念满清呢。快。这玩意一定得快。绝不能落后。
于是,群臣争先恐后的挤上前去。似是在斩杀杀父夺妻的仇人一般,将脑后的辫子痛快的斩落。
一时间,大殿发丝乱飘,场面倒有几分滑稽。
继封赏的命令之后,剪辫地圣旨也如雪片般飞般大明天地,而这天下脚下的南京城,便成为了最先执行剪辫的地方。
前不久因为清军入城,城中的百姓为免被罚罪。都自觉的将原先披散的头发重新蓄起了辫子。而现在过了不到半个月,新的朝廷便又下令剪辫,百姓们疲于应付,着实恼火,这一次就没那么主动的配合了。
为了激励民众主动剪辫,曾纪泽特意向皇帝请旨,凡剪辫之人,每人奖励二十文钱。然而,剪辫之旨的执行却并不那么顺利。南京城二十多万人。十天以来,主动前往大明官府指定地点来剪辫地不过一万余人。
正如意料中的一样。剪辫计划遭到了料想中的抵制。曾纪泽绝不会妥协,他再次请旨。今后凡运入南京城的粮食,只向剪辫者出售,而因目下南京的粮米仍施行配给制,每人可购的米量是定量的,便又可以杜绝代购的现象。这个规定可是真够绝地,所谓民以食为天,愚昧的百姓就算奴性再深,但跟肚皮相比,任何事情都是微不足道的,更何况城中的百姓原在太平军统治之下,本就不留发辫。于是,在法令出台后不久,那些顽固的百姓们就熬不住饥饿,纷纷的自觉剪辫。
改朝换代的各项旨意先后传回了江苏,曾纪泽在临走之前早有布置,故旨意一到,各州县纷纷响应。
这江苏一省,受曾纪泽的恩惠最多,而原先本不稳定的农村,又因为土改计划地基本贯彻,使得受益地农民更加感激曾纪泽,他们甚至盼望着能够改朝换代,使他们分以的土地能够得到保证。
各府各县地官吏基本也被曾纪泽更换过,完全是他一手提拔起来,曾国藩的称帝,就意味着他们可能成为未来储君地门生,并来储君身登大宝,他们的仕途自是一片光明。
反之,若他们胆敢不从,手头却又无一兵一卒抵挡淮军的镇压,即使是反抗成功,将来也必会为清廷所疑忌,还提什么前途。
至于商绅,自是以上海的商绅最多,这些人与外界接触最多,早就看清了满清的腐朽无能,曾纪泽上台以来,对商业一直持着极力的支持态度,在这个时候,他们自然没有理由去反对他们的支持者和保护者。所以,这个原本满清的统治区,几乎没有任何风波便改换门庭,投身于新生的大明帝国。
但是,明廷的剪辫之旨却在江苏省受到了极大的抵制,尤其以未曾被太平军侵占过的地区最为激烈。
剪辫是曾纪泽最先提出来的,所以他决不能容许他的封地阻挠这项计划的执行,于是他给各府县下了死命令,万不得已之时,可以采取强迫手段强行剪辫。
徐州。渌秀村。
“乡亲们都听好了,南京地新朝廷有旨,所有男丁都必须剪辫子,剪了有二十文钱打赏,不剪就得受罚,免费剪辫子喽,免费啊……”
一队县里来的城防军敲打着锣鼓进入了渌秀村,十几名防军中还跟着两位挑着担子的剃头匠。城防军在村中心老白杨树下的水井安顿下来,继续敲打着锣鼓宣传。
很快。七八十个材民便被吸引而来,围着城防军们议论纷纷。剃头匠把担子放下,在那井口边磨起了剃刀。小队长林华将装满了铜钱的箱子掀了开,村民们只怕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错,顿时一片惊异。
林华扯起嗓子喊道:“南京的新朝廷有令,凡我大明治下男丁,必须得剪辫,剪了有赏啊,乡亲们别犹豫了。谁先上来啊。”
众人的表情多是困惑,还以为他们这里归了太平天国,其中汉子便问道:“军老爷,俺们可听说那长毛子让咱淮军打得老窝都快被端了,那俺们啥时候归长毛子管啦?”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啥时候说归长毛管了。”林华呸了那汉子一口。
汉子闷闷不乐道:“不归长毛管,那啥时候又冒出个新朝哇?”
村民们长年累月的在这乡下劳作,一生之中最多也就进几次县里,于外界地发展极为闭塞。当然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林华得意的说道:“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那是咱们的两江总督曾大人,他早把长毛给灭了,现在南京称了帝,咱们的巡抚大人被封了吴王,那国号就叫大明,咱这块归吴王管,那自然就是大明的地界了。”
“曾大人当了都当了王爷啊。”
“曾王爷给咱们减了税。对咱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