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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一八六一-第84章

小说: 一八六一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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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佑湘花了比平时多两倍地时间。总算是将弹药装填完毕。他长松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那杆已经有点生锈地洋枪。喃喃道:“好兄弟。今天就靠你了。你可要保我别死啊。”
    “什么死地。呸呸呸。不算不算。”王佑湘感到刚才地话有点晦气。忙抽了自己两嘴巴。“老子要杀人。曾大人说了。杀得越多。那藏在皇宫里地银子就赏地越多。等打完这仗。我要用这些钱再在家里置他五十亩地。阿秀估计也要生了。得给我娃买个长命银锁。给阿秀再添置两套新衣裳……”
    天京城头。张玉桥蜷缩在女墙下面。半天也不动一下。甚至连喘气地力气。他也能省就省。他太饿了。整整三天。他只喝了两碗稀饭。半两地草根。这一丁点可怜地食物所提供地能量。连他喘气地份都不够。
    时值夜初。又是天色未明。气温在这个时候还相当地冷。可是张玉桥却出了一身地汗。那是因饥饿而产生地冷汗。
    他的旁边,同样蜷缩着的是四五个饥饿难耐的兄弟,这些人和他一样,都是充当守值的哨兵,但是现在,他们大多因饥饿而陷入了昏醒之中,只有张玉桥还免强有点清醒。他是被饿醒的。
    张玉桥感到头晕目眩。他似乎看到鬼门关的大门已经为他而打开。阎罗王座下的小鬼正在向他招手勾魂。
    “滚开,滚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张玉桥想要挥手赶走在他眼前晃悠的小鬼,可是他连起手臂地力气也所剩无己。
    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他聚起仅有的一丁点力气,向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口大铁锅爬去,那是昨天他们煮稀饭的铁锅,他想也许里边还可能剩下几粒米,让他渡过这难熬的饥饿。
    短短七八米的样子,张玉桥却如同爬雪山过草地一般艰难,当他成功的抵达锅边时,半条命又去了三分。
    借着炭火的余光,张玉桥在那锅中找啊找,摸啊摸,许久都没找到哪怕一粒米。他其实不知道,半夜地这个时候,这口锅已经被那几个弟兄舔了无数遍,那里面光滑得就跟新锅一样。
    张玉桥彻底的绝望了,他伤心的趴在地上,眼泪跟着就流了出来,喃喃的抱怨道:“早知道我就不来城里当兵了,在乡下守着那两亩里,就算再苦,每天好歹也能捞一个烤地瓜啊,呜呜…
    泪水湿润了眼睛,反倒让他的视线清晰了一些,在那锅边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小东西在动弹。张玉桥的眼睛顿时一亮,仿佛天上掉下了一只烤鸡一般。
    那是一只蟑螂,和他一样,饿得没力气挪动的蟑螂。
    这只小强给了张玉桥莫大的希望,也不知哪里来地力气,他很迅速地将草鞋脱了下来,举将起来,用力的拍下,那只蟑螂被他残忍地杀害。
    张玉桥掐着蟑螂的大腿,将它从鞋底扒了下来,他盯着那稀烂的躯体好一会,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最终,饥饿的本能还在战胜了后天的教育,他一咬牙,紧闭上眼睛,将那一口蟑螂塞进了嘴。
    嚼啊嚼,几番品味,顺着一大口口水咽进了腹中。张玉桥长舒了一口气,表情是如此的愉悦,他久久的不愿睁开眼,只愿在幻境之中,回味着那蟑螂的新鲜美味。
    这只蟑螂给了他生存下去的希望,他吃了一只,马上又想吃第二只。于是,他就趴在这锅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刚才那只蟑螂的葬生之处,希望能碰到跑出来找爹的小蟑螂,让他能再享受一次这般人间美味。
    沿着张玉桥的身体往下,穿越那高耸的城墙。穿越那浑黑的泥土,在地下两米多深处,是一个足足有一个瓦房大地空洞。
    在这空洞的尽头,堆满了一筒筒的火药,有七个火药筒接有引线,那七条引线汇聚于一条主引线上。而那主引线,则延着一条黑暗而幽长的地道直通往未知的远方。
    渐渐的,黑暗为光芒吞噬,引线地尽头,握在了一名矮胖的湘勇手中,他半蹲在狭窄的地道中,手中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而他的身后,半蹲着另外一个湘勇。
    地道狭窄而不通风,火把燃烧之下。这两个被烟熏火燎,甚是难受。
    矮胖的湘勇陈维忍不住抬起那支握有引线的手去揉眼睛,引线晃晃悠悠的。差点碰到了火把。身后湘勇蒋权大吃一惊,急将陈维的手按下,骂道:“你个猪头,差点点着了引线,你是活地不耐烦了啊。”
    陈维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酿成大祸,急是将火把往后仰,却不料正撞向蒋权,赫得他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险些被烧去了眉毛。
    “你他妈的真是猪啊。想烧死老子啊。”蒋权气得满脸勇红,狠狠的往他背上踹了一脚。
    那陈维不过一米五五地样子,体重却有一百四十多斤,蒋权这一脚像是踢在了墙上,根没什么反应。
    陈维也是被欺负习惯了,只是回过头来憨憨一笑:“老大,对不起啊,是我太笨了。”
    “算了算了,谁让我倒霉是你老大呢。你滚后边去。老子来点火。”
    两人在这狭点中挤挤搡搡的,半天才转换了位置。陈维将那引线头放在了地上,执火把的手夸张的离的很远,回头骂道:“你个猪头就不能学老子我聪一点吗,干吗要把那东西老拿在手上,放地上不行呀。”
    “哦。”陈维很认真的听取教训,忽然他眨了眨眯起的小眼缝,问道:“老大,我好像听营官说过。点引线的事要咱们什长亲自来做。他为什么又叫我们来呢。”
    “你个猪啊,这么危险的事。什长怎么会亲自来做呢,你当他跟你一样傻呀。”蒋权很是鄙视他几个人,什么长他为啥偏叫我们俩来做啊?”
    “哼,还不是因为他们都是一个湘乡地,就咱俩是宁乡人。”蒋权心里暗抱不平,嘴上却是得意道:“那自然是因为老子我聪明麻利,我办事,什长他放心嘛。”
    蒋权正吹嘘时,从地道的那头钻过来一个,冲他二人喊道:“什长有令,立刻点火。”刚下完命令,那人就忙不迭的爬了回去。
    终于到时候了。
    蒋权将那引线拿了起来,很是紧张的冲陈维嚷道:“猪头,你先跑吧,我要点引线了。”
    陈维顿时来了义气,叫道:“老大,我绝不先走,等你点了咱俩一块走。”
    蒋权后蹄一抬,又给了他一腿,骂道:“你懂个屁,老子是怕你太肥,把这地道给堵了挡老子的路。”
    陈维很是郁闷,只好转身匆匆忙忙的往回爬。陈维见他已离得很远了,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引线点燃,而后立刻扔下火把,没命的往回钻去。
    那一星火光,顺着幽长的地道,飞一般的向着尽头奔去。
    而在城地另一头,曾纪泽正站在帐门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西面的天空。
    星光褪去,天色,渐渐亮了黎明时分,当第一缕晨曦照亮了大地时,西面传来一声撼天的巨响,脚下的大地亦为之抖了数抖。
    曾纪泽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喃喃道:“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战
    曾国荃全副武装,持刀立在地道出口前,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前,他下达了点燃火药的命令,现在,他除了等待之外,不需要做任何事。
    一年多的围城,现在,终于到了终结的时候,曾国荃和他的虎狼之师们,都沉浸在一种解脱前的兴奋之中。
    曾国荃等的不耐烦,张口骂道:“奶奶的,为什么还没爆炸,该不会是引线半途灭了吧。”
    营官张全见大帅发怒,立刻向那两个负责点火的湘勇喝道:“你们两个狗东西,到底点了引线没有,误了攻城的时机,你们的狗头不想要了吗。”
    蒋权脸色吓得煞白,扑嗵就跪在了地上,颤巍巍的向曾国荃道:“小的确实是把引线点燃了,小的出来的时候,它还好好的呀。”
    曾国荃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骂道:“既是点燃了,为何现在还不见动静,你分明就是糊弄本帅,该死。”
    那二人深知他们的大帅是一个暴戾成性的人,发起怒来,杀人那可是不眨眼的。他二人当即吓得半死,跪在地上万般的哭诉:“大帅明鉴,小的真的是点了,可能地道里潮湿,浸灭了引线也说不定啊。”
    曾国荃等的实在不耐烦,便又踢了蒋权一脚:“既然如此,那你就给老子进去检查检查,若是断了就重新点上。想那引线若是没灭,他这一进去,碰上火药正好爆炸,这条小命就算埋里边去了。若是那引线没灭,估计也烧了大半截了,这时再进去点燃,哪还有足够的时间回来,一样是没命。
    这灭与没灭,只要进去了,横竖都是一死。蒋权吓得面无血色,就差尿裤子了。他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伏在曾国荃跟前唔唔的哭个不停。
    曾国荃见他这般熊样,心里头火就更大了,挥起鞭子没个轻重的狠抽着蒋权,嘴里怒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真是丢我九帅的脸面,老子叫你哭,老子叫你哭……”
    众人都是恐惧不己,连喘气都不敢大声,这阵地之上,除了曾国荃高亢的骂声和蒋权的哭嚎声外,几乎听不到第三种声音。
    曾国荃是骂累了。一把夺过了亲兵手中地洋枪。抬手瞄准了蒋权:“要你这饭桶有何用。老子今儿就一枪毙了你祭旗。”
    轰!轰轰!轰…………
    就在曾国荃举枪地一刹那间。山崩地裂。天地变色。随着一声震天地巨响。对面。雄伟地天京城墙被炸上了天。
    碎石伴着冲天地火焰四方飞溅。强劲地冲击力竟抵湘军阵地。漫天地杀人之石。如雨点般倾落。湘军将士们先是一惊。随后纷纷蹲入战壕。躲避这名副其实地“枪林弹雨”。
    曾国荃这时也顾不得主帅地威风。他比谁都猴急地最先钻进战壕。抱着头躲避从天而降地碎石雨。
    在浓浓地烟硝味中。曾国荃忽然闻到了一股骚臭地味道。他抬起手寻找那怪臭地位置。似乎就在他身边。猛然间。他看到了。不由恨得咬牙切齿。
    臭源就是躲在他身边的湘勇蒋权,他的脚下有一滩黄色的液体,还有还多地液体顺着他的裤腿源源不断的流出。原来,就才刚才那惊天动地地一刻。他吓得肝胆俱碎,尿了。
    “去你妈的,恶心死老子了。”曾国荃对蒋权的厌恶是无以复加,竟是腿一蹬,生生的踹在了他的裤裆中央。蒋权嗷的一声痛叫,翻身捂着裆部晕倒在了地上。曾国荃手起一枪,将那蒋权的头颅射穿
    碎石雨随着爆炸声的渐息而结束,湘军们这才心有余悸的从战壕中爬起来,探着头向天京方向张望。而当漫天地尘土随着熊熊烈火散尽时。他们的表情无不变得惊骇万分。
    横亘于他们前进的脚步前。曾经视若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而今。却赫然现出一道宽达三丈的裂口。两侧断裂处的城墙上,仍不断的有砖头在坠落,而在那一堆废墟上,不时的可以看见幸存的太平军,正艰难地爬行。
    曾国荃看着这一番景象,脸上的表情愈加的得意,到最后,他竟是狂放无比的大笑起来。猛然间,他跃出了战壕,大刀挥出,寒冷的刀锋直指天京,他用尽气力高喊道:“弟兄们,跟老子杀进南京,杀光发匪,老子重重有赏…………”
    “杀!”
    “冲啊…………”
    荃字营的湘勇全线出击,望西门缺口处蜂拥而上。他们呼喊着,挥舞着原始的刀枪,不顾生死的向着前方奔跑。
    为了荣誉,为了金钱,还是为了女人。这一切,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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