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臣-第8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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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大军集结
袁州新渝,猩红色的战旗在残破的城头上迎着风挥舞,如狼似虎的淮东战卒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从云梯、登城车不竭的登上城头,歼灭负隅顽抗的敌卒,更多的守兵则是慌不择路的往城内逃去,惨嚎连连。'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城楼都着了火,滚滚黑烟在日头上翻涌,遮盖城野,叫大晴天看上去有如昏夜。
新渝城四门都给围死,除投降之外,守兵另无前途。好在大大都守兵还是乐意投降,听着喊杀声从后面追过来,丢失落兵甲,双手捧首跪下,淮东军只将兵械收走,使降兵退到街边等待后续戎马进来城接受。
城门洞都在守军从里面堵死,眼下进城的戎马,都在爬城进来,才两千人不到,这时候要将溃败的守兵切割开来,避免他们往一处处所聚结。
在破城之时,张雄山逃入城里,显然还没有敌意;张雄山身边还有二三百明日系精锐死也不降,不心对侍,就会呈现不需要的伤亡。
张季恒登上城头,以便能随时掌握城里的形势转变,张佐武、顾浩也从登城车往城头爬来。
潭州制置使司典书令顾浩与潭州制置使张翰长子、现任潭州府通判、督兵备事的张佐武,于八月六日进入新渝,以述职的名义,身入淮东军为质,以示潭州没有割地自立、抵挡江宁的诚意。
其时林缚、高宗庭已先一步离开下袁,赶往江州去了,着令张季恒将张佐武、顾浩接入军中随行,待到江州再见。
张季恒所部还承担着清剿新渝残敌的重任,一时无法北上,张佐武、顾浩自然也只能滞留在新渝,却是没有想到,颇有勇武的张雄山率四五千残兵据城以守,竟是一天时间都没有支撑下来,就叫淮东军破了城。
虽随张雄山困守新渝的袁州军残部早没有斗志,但好歹也有四五千人,也是晓得林缚着他们留在新渝观战有杀鸡骇猴之意,张佐武、顾浩心里震惶不安。
袁州戎马真是败得不冤,兵无斗志,将无勇略,而淮东军又是如此的强大,哪能不败?
张季恒在城楼那边,顾浩与张佐武落后一些,压着声音对张佐武道:“崇国公却是没有手段在五月下旬就拿下袁州,却硬生生的拖了两个多月,叫人好生想不明白……”
哪怕重新渝往下袁,道路崎岖,可是淮东军将卒士气如此旺盛,战术娴熟,兵甲精良而战械充沛,即使派两万甲卒西进,也应该能将袁州硬生生的啃下来。
张佐武眉头微蹙,只是这时候未便私下议论淮东,便将心思压下,走去与张季恒汇合。
虽淮东对淮东、江南诸府的势力多采纳怀柔手段,但不料味着潭州要是生事还能叫淮东继续以怀柔手段相对——黄秉蒿身亡族灭,不过是林缚给那些还不受淮东所掌握的一些势力一个警告,对这个警告有最直接感触的,莫过于潭州张家了。
“顾大人、张大人……”张季恒见张佐武、顾浩走过来,招呼了一声。
“看城内情形,大概天黑之后就能完全结束战斗了?”顾浩问道。
“有两三百死士随张雄山退入东城的一座大宅里,那宅子的院墙又高又厚,周遭巷子又窄,一时难以攻进去……”旅帅冯衍在旁道。
冯衍原为虞万杲旧部,与唐复观、杨子忱等人投淮东后,积战功升为旅帅,也是江西袁州阳乐县人,这次强攻新渝残部的,即是他所部戎马。
听得张雄山犹不肯投降迄命,张季恒、顾浩暗自感叹:黄秉蒿终是还有一两个对他忠心耿耿、死不相忘的旧部。
张季恒道:“拿悬篓吊些火油罐进城来,他们既然不迄命,那就玉成他们……”
冯衍应是,便去放置歼灭守军最后顽抗不降的残兵,张季恒与张佐武、顾浩从城墙上通过,走到东门城楼上观战。
大宅夹裹在一片民居之中,前后宅门有石巷相通,此时已叫冯衍率部从两边堵上。淮东军卒满城搜集柴火等引火之物,连同火油罐一起掷入院里,燃烧引燃。
待残敌被大火所逼,破门突围时,在门外宽巷深处,等着他们则是密如飞蝗的利箭。
自诩江州第一勇将的张雄山,持战刀想冲出来厮杀一翻,却叫一支巨矛射来,连着将战甲及胸口破开一个血洞,不甘心的嚎叫着,在宅门前轰然倒毙,与诸亡卒的血泊混在一起。
想到黄秉蒿在下袁城破之时也是给淮东军纵火逼出,张佐武、顾浩心里几多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歼敌近五百,俘敌四千余,袁州战事的尾声也就此收敛住,一切都不出乎人的意料,袁州戎马在新渝的最后一点残兵,似乎就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整座新渝城破败不堪入目,张佐武、顾浩随张季恒住在城外军营里,新渝这边只是令冯衍率部暂时驻守。
新渝城内外的民生也凋残不堪,好在战事延续的日子还谈不上多久,否则都不晓获得新渝会到几时才能恢复生机。
等不得收拾新渝的残局,着冯衍率部暂留几日外,张季恒于第二天即率主力离开新渝,从蒙山东麓北上,张佐武、顾浩随行。
八月十二日抵达豫章,大军到到豫章后,也不进城,绕过豫章城即往北行,奔江州而去。每日行百里,片刻都担搁,张佐武、顾浩都是文士身世,有骡马可骑,一走数日,还是觉得疲累不堪,越觉察得淮东军之强名不虚传,仅靠这五日走五百里的行军能耐,就将潭州军甩出几条大街去。
从豫章往江州的驿道,位于鄱阳湖西岸。
张佐武、顾浩随军而行,除驿道上挤满军马,鄱阳湖近岸的湖面上也是千帆竞张。这些兵船,载着满船的甲卒,跟张佐武他们同时往北而行。
离得远,看不清旗号,张佐武也不晓得是赣州或是抚州集结北上的戎马。
再细想想,赣州的陈渍部、抚州的张苟部,都是淮东军的精锐战力。
南阳若是失陷,北燕大军就将联合奢、罗两家南下,最多将近三十万戎马会如洪水一般沿汉水往南席卷,林缚又怎么可能将陈渍、张苟两部精锐近三万军力丢在江西腹地?
虽还不克不及肯定淮东军就不克不及遏制住北燕西路大军南下的势头,但至少就当前的情况来看,即使荆湖、池州以及淮西这次能与淮东共进退,劣势也很是的明显。
概况看上去,越朝在西线的戎马加起来也不在少数,荆湖、池州军、淮西以及淮东将调往庐州、江州的戎马,总数也有三十万之多,可是军力分离在外围,难以聚拢到荆襄地区与北燕进行会战。
而一旦叫北燕拿下南阳,北燕除在东翼留下少量的戎马牵制淮西董原外,将最多能聚集近三十万戎马往南下。
而在南面,淮东在江州、池州军在鄂东、荆湖军在荆州、江夏的总军力,也只有十七万。
池州军刚受枞阳大挫,士气还没有恢复过来,三万人马的战力不克不及期待太多;而胡文穆据荆湖自立,虽六万戎马,但早年连随州都不敢打,军队的战斗力更不值得期待,麾下也没有什么名将可用。
故而淮东真要渡江北上,在荆襄与南下的北燕戎马会战,更多的只能依赖自身的战力。
虽淮东在庐州还备有三万多精锐,但淮东摆设在庐州的戎马,是呵护淮西侧翼的。一旦淮东将庐州戎马调到江州,北燕夺南阳,顺势从桐柏山东出,席卷信阳,进袭寿州,才是更好的选择。
淮东单单能在江州集结的戎马,是难以与南下北燕西线主力抗衡的,但对淮东来,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扬子江天险可依,大不了抛却扬子江北岸的荆襄地区,退守南岸,犹不失一个划江而治。
对胡文穆来,即使不克不及不抛却北岸的土地,犹能保住南岸江夏、鄂州两府。
最艰难的还是池州军。
池州军守黄梅、枞阳,虽与江州隔江相依,但究竟结果要直接接触北燕大军,成了江州、庐州的挡板。但池州军要抛却黄梅、枞阳撤走,他们能往那里撤?往东是庐州,往南渡江是江州,得要林缚同意他们撤,他们才有撤的余地。
张佐武与顾浩越接近江州城,越认定淮东最终会抛却荆襄。虽抛却荆襄对淮东也相当晦气,但他们认定淮东这时候并没有跟北燕争荆襄的条件。
到江州,张佐右、顾浩自然是要去见拜见林缚,然而十五日进入江州,淮东在江西的重要人物,自林缚以下,一个都不见踪影。
到这时,张佐武、顾浩才知道林缚、傅青河、高宗庭、宋浮、敖沧海一干人等,已率靖海水营葛存雄部、长山军虞文澄部已经渡江到北岸,进军到蕲春城南,与池州军邓愈所部,对蕲春陈韩三形成夹击之势。
顾浩、张佐武这才知道他们一路上的料想都是错的,淮东这是摆开架式要与北燕大军在荆襄进行会战。
江州这边,暂由江州知府杨子忱主持。
杨子忱告之张佐武、顾浩,他们要是想去北岸,可以派船送他们过去,固然他们也可以暂时留在江州城比及战事结束。
虽留在江州更平安,但张佐武、顾浩想不明白淮东军在军力明明处于劣势,为何还要选择与燕北西线大军在荆襄会战,遂想去前线观战。他们都明白,只要跟在林缚身边,再怎么不济,保命逃回江州还是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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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鄂东防线
林缚自然不克不及比及淮东主力在江州完成聚集后再渡江攻打鄂东地区,否则,他凭什么说服胡文穆将手里的军力都投入北岸去戍守荆州?
为避免胡文穆守荆州的决心摆荡,八月上旬,林缚就亲率长山军第三镇师在靖海第三水营的掩护下,在蕲春南面强行登岸,联合邓愈所率的池州军,总军力多达六万众,进逼蕲春城。''
面对如此大军而来,敌将陈韩三没有坚守突出在外的蕲春城,而是在接战之前,果断率部从蕲春城撤出,往西北行百余里,退守蕲春西北的凤山、九莲河等寨;而与此同时,新附汉军孙季常率步骑一万五千余戎马进驻汉津城东北的黄陂;随州大将钟嵘率一万精锐进入黄陂与凤山之间的铁门山。
从汉津(今武汉汉口)到蕲春城,整个鄂东地区是荆襄地区的侧翼,这个侧翼呵护随州纵深及汉水东岸不受攻击。北燕联合奢、罗两家,要想在拿下南阳之后一鼓作气进袭荆州,这个侧翼必定不克不及叫淮东军打破。
不过,这个侧翼防地的临江直线宽度有两百五十余里。
无论是奢文庄还是叶济罗荣,还是负责守护侧翼的陈韩三、杨雄等将,心里都十分的清楚:封锁汉水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再没有过剩的能力去封锁扬子江,也就无法阻止淮东水营进入从汉津到蕲春的江段。
一旦叫淮东军主力在江州聚集完成,联合池州军渡江而来,他们仅依靠五六万戎马,是根本无法守住从汉津到蕲春这么宽的沿江防地。
就算要勉强去取鄂东的沿江城池,也只会叫淮东抓住各个击破的机会,逐一将蕲春、黄州、黄陂、汉津、浠水、团风等城攻陷。
抛却突出于鄂东地区东南的蕲春,甚至抛却临江的黄州、浠水、团凤、巴河等城,往西北插军山、旗山、凤山等标的目的纵深大踏步的撤出近百里,就能使整个鄂东侧翼的防地脱离淮东水营的攻击规模,防地的宽度也从之前两百五十余里锐减到一百五十里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