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焉-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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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宫苑肃穆冷寂,四四方方。初夏的夜风微凉,檐下烛火跳跃扑朔迷离。
夏侯毅又一次从梦里惊醒。
额上的薄汗顺着眉骨滴落在眼里,又酸又涩。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多少个夜晚从梦里挣醒……无数的画面从眼前走马观花飘过,总觉得自己似乎经历了许许多多,也看尽了一生。
沉闷压抑的黑雾始终笼罩着周身,他拼命地呼吸,叫喊追赶着在前头走着的人……尽头处是一片红梅林,白雪依依,还有一角雪白的狐裘蹁跹而起。
有隐隐人声传来,如凤鸣莺歌,如喁喁情话,好听极了。
他像是受蛊惑一样,一步一步地靠近。
迷雾的尽头,是两个少男少女,低笑着,玩闹着……那少女一口一个“师兄”,甜甜糯糯的,叫得人心都酥了,很想大声地应上一句。
可每每多走一步,就会被从梦境拉回现实。
胸口的隐痛不知从何而来,夏侯毅颤颤伸出手捂着心脏。
腔子里,满是数不尽的失落惆怅。
他一贯都会克制按捺自己的情绪,从不知道为什么区区一个梦,就能让他心境如此波澜起伏,大起大落。
眼睛酸涩,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口喷薄而出,占据他全部的理智。
很难过……
对,就是难过。
“师兄……师兄……”
是了,梦里的人是这么唤他的。
软软娇娇的语调,有一种率真的随性,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蜻蜓点水。
一点儿也不像是沐雪茗的声音。
沐雪茗叫他师兄的时候,是温婉的,是讨好的,他不喜欢这种有强烈目的性的接触,更不喜欢沐雪茗这么称呼他。
愣愣地躺在一字木床上,他茫然望着头顶的承尘,抚着胸口感受心脏的跳动和生命的迹象,额上的汗湿慢慢氤干。
这里这么用力地跳,为什么还空乏地厉害?
它在期待什么?自己又在期待些什么?
全忘了……什么都忘了。
刚刚梦里的人,梦里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
除却失落空洞,原来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真的从来,什么都没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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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撞见
晚风潇潇,夜凉如水。
过了子时,连屋檐下的灯火都挣扎跳跃着熄灭了,整座皇城陷入安稳的沉眠里。
后半夜的月光慢慢稀疏,星空就显得格外璀璨。朗朗天幕,湛墨得好似是一块黑天鹅羽绒,软软地压下来。
夏侯毅再无心睡眠,起身就往殿外去。
他虽被封信王,但一时还没有府邸。成定帝要将以前永安王的旧府邸新翻新一下赐给他作为信王府,再等到他入主王府,恐怕就差不多该考虑婚事,再过几年便要就藩……
前路早已经铺好在面前,他根本没得选择。
软底缎靴踏在生冷的汉白玉石阶上,凉意透过脚心沁入五脏六腑,沿着四肢百骸游走了一遍,又不知汇聚到哪处。
期间遇上了巡逻的卫队,冰凉的铠甲反射着冷光,一个个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也是,向来都循规蹈矩的信王殿下,怎么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寝殿里休息,还来外头闲晃?
他也说不出是为何。
大概是觉得有些累了,偶尔也想不再维持这副样子。
宫中的路七拐八拐,四通八达,犹如错综复杂的蛛网。老实说他住了十多年了,其实有些地方还没有去到过,熟悉的也只有几个场所。
没有目的地四处游走,脚下又好像是有迹可循。
仅凭着直觉,不知不觉就拐到了宫闱一角。
这是个废弃的宫殿,连守卫都没有。能看到一株伸出墙外的老梅,黑瘦干枯,零星长了几片黄叶。
他分明没来过这个地方的……回身看看走过的路,也俱都不识得。
怔怔站了会儿,忽觉头疼欲裂。
支离破碎的残卷里,总有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衮服的清瘦男人,日复一日地在此地驻足凝望。
“姑娘今早喝了药,又全吐了出来。”
“从子时起便一直高热,梦呓不断,神志不清。到现在也没退下。”
“辰时三刻的时候咯血了。太医说,恐怕……”
耳边萦绕的都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吵吵嚷嚷都在说着一个人。
夏侯毅脸色忽的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不由蹲下身子抱起了头。
他好像看到那个男人僵直了身子。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治不好她。就都陪葬吧。”
要治好谁?
谁又在那里……
无数的残破画面简直要将他的头撑开,好一阵之后才算从那种剧痛里回过神来。
夏侯毅快步推开老旧的宫门。
“吱呀”一声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谁!”
凌厉粗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个老嬷嬷。
他没想到这里原来也是有人的。
灯火迅速燃起。快速地逼近他。果然是个削瘦佝偻的嬷嬷。
眼窝深陷,黝黑的眼珠子在暗夜烛光里泛着狼崽一样凶狠的光。
见是夏侯毅,老嬷嬷愣了愣,放下灯笼缓缓行礼:“信王殿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夏侯毅平复了一会儿,这才问道:“嬷嬷一直守在这里?”他往殿宇里望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老嬷嬷倒是客客气气:“如殿下所见,不过是个破落残败的宫宇楼阁,如今,也只剩老奴一个看守人了。”
一直都在这里,却清楚地知道,他就是信王……
夏侯毅一阵默然。
都说相由心生。这个嬷嬷,苍老枯槁,也看不出什么相貌了,然行止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双眼还闪着精明的光,让他觉得很不简单。
夏侯毅笑了笑,“夜来无眠,四处走走,无意便闯了进来。”他又看了看屋里,黑黢黢的一无所有,只好当自己是魔怔,遂淡淡说道:“并无大事,也该回了。”
老嬷嬷执意送他出门。
这厢后脚才刚跨出,便听得身后有一声撞击声响,他顿足,老嬷嬷解释道:“是老奴养的一只猫,夜里的时候总不安生……”
他还没问什么,何必急着解释。
又为何还没听到猫叫?
夏侯毅颔首,不想多掺和,头也不回地离开。
老嬷嬷在他身后站了许久,到月色下看不见人影了,这才慢悠悠地回屋。
除却方才的一阵躁动,到这时,已没了半点声响。
她点上房里的唯一一盏烛台。
昏黄的烛火摇曳,这个不大的房室内,竟排满了稀奇古怪的各种刑具。奄奄一息的女子被绑在木架子上,一身白衣早被鲜血染红,发丝散乱贴在脸上,看不清容貌,一双眼睛却恨毒地盯着面前的人。
灯光拉开长长的影子,老嬷嬷看了她一阵,倏然“嗤”地一声笑了。
“还有力气?看来折腾地还不够……”
她明显看到那女子身子抖了抖,不由微笑,“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主子也舍不得你死……不让你活活脱层皮,怎么对得起主子煞费苦心把你弄过来?”
女子的呼吸加重,眸中的毒怨都要化为实质的飞刀,将她寸寸割裂。
口中呜咽声不断,听不清究竟在说些什么,但嘴角慢慢地蜿蜒下几缕血丝。
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口中只剩半截断舌,如何还能咬字吐词?
“不服气?”嬷嬷走到木架子边上,喟叹了句:“您也别怨谁,要怪就怪您,当初何必要处处给主子使绊子?”
“其实啊,这么折腾现在的您,实在不解气……慈宁宫里那个身体,才是本尊呢不是?”
女子双目霍瞪。
口中的呜咽更大声了。
这次老嬷嬷模模糊糊似乎听清楚了一点。
她在说,郑三娘……
嬷嬷狞笑了一下:“太妃娘娘的名字,哪是你能随便叫唤的……又不听话了。”
话音戛然而止,似乎有利器刺破血肉的声响,闷哼挣扎在一瞬消停。清凌凌的泼水声过后,痛呼又一次被堵在了喉咙口,周而复始。
这个夜很长,对有些人来说,注定的度日如年。
次日一早,郑太妃起了身喝着煲好的燕窝粥,身侧的宫人附耳轻声说道:“昨儿夜里,信王无意闯进去了,封嬷嬷好歹拦了住,就是不知道,信王有没有发现什么。”
郑太妃闻言,手下就是一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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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奉圣夫人
“信王?”
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挑起,郑太妃转眸就看了眼身侧的宫人。
大约是近几年的烦心事太多了,郑太妃保养得当的眼角上,也长了隐隐两条细纹,当绷着脸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明显。
宫人连忙低头轻声应是,不敢表现出一点点异样。
清晨梳妆时,就发现郑太妃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里长了几根雪白,她不敢说,悄悄地把它们藏了起来。
不管再如何仔细小心,郑太妃好歹也是四十的人了,怎么可能不留一点点岁月痕迹,青春永驻?
但郑太妃最忌讳有人说她老。
鲜红的指甲轻叩着金丝楠木桌案,在这一点上,小郑氏与她出奇的相像,就不知道是因为亲缘之间的默契,又或者是有谁刻意模仿着谁。
“让封嬷嬷换个地方,痕迹都处理干净了,再找人悄悄守着那间宫殿,别让人进去了就是。”郑太妃徐徐地说,继续舀起一勺燕窝粥慢条斯理地喝下。
“至于信王……”她笑笑,“现在动不了,以后总有人要收拾他的……皇上可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啊!”
夏侯毅但凡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来淌这趟浑水,他是个聪明人,很明白有的时候装傻充愣可以活得更长久。
宫人点头应下,继续侍候郑太妃用早膳。
早朝的时候,柳昱向成定帝递交了引退书。
昨儿个有关西德王欺君罔上的事早就传遍燕京城了,最后的真相和反转一度让人瞠目结舌。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对于征服了海外领土的柳昱,众人只有敬佩景仰的份,更为他将自己的领土献上大夏歌功颂德了一番。到最后,柳昱获了个好名声,反倒成了挑起事端的何府尹不分青红皂白,昏庸无能,声讨之声应接不暇。
成定帝对于柳昱的引退书措手不及。
他再如何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西德王是方武帝钦封的,人家既无过。又无错。不过是被人冤枉了……现在水落石出,成定帝还他一个清白还来不及,哪里能准了他的请奏?
“西德王莫要冲动,你受的委屈。朕都知晓。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说着就要惩治何府尹。将他贬谪远调,又要将那姓吴的婆子流放西北。
何府尹双腿都软了,怔怔地望向成定帝身边的魏都。
魏都淡着面容。看不出喜怒,也没有要开口为自己说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