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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死亡通知单(1-3部)-第103章

小说: 死亡通知单(1-3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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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剑云点头表示认同。可怕的吃人谣言经罗飞澄清之后,她的脸色看起来也舒缓了一些。

“好了,现在说说尸源是怎么确定的吧。”罗飞的思路毫不停歇地沿着案情继续往前推进。

黄杰远重又点起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后说道:“我们先是排查了全市近期的失踪人口,但没有找到目标。无奈之下,我们又在全市发行量最大的日报上登了认尸公告,并且附上了死者的衣物照片——红色的羽绒服,就是慕老师上学时看到过的那张。然后到了一月十五号的时候,职业大学的几个女生来联系专案组,说她们宿舍的一个同学有好几天没回来了,而认尸公告里的那件羽绒服很像是她平时穿的衣服。

专案组立刻带着这几个女生对死者衣物进行了实体辨认。她们一致认为那几件衣服就是失踪的同学所穿。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了。随后那几个女生又提出来要看看尸体,我还不想让她们看,那确实是太恐怖了。不过那几个女生却很坚持——也是同学一场,确实放心不下吧。于是我就把胆子最大的一个女生带到了法医那里,她只对那颗头颅瞄了一眼就确定说:‘就是她,就是她!’同时她像虾米一样躬着身体,连哭带吐的,鼻涕、眼泪、胃液什么的全都出来了。不过死者的身份终于得到确定:本市职业大学财会专业大二的学生冯春玲。”

“职业大学的学生……她是哪天开始失踪的?”

“一月十号上午外出,此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那就是有五天的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的同学就没有警觉?学校也不管吗?”罗飞颇有些奇怪地问道。

“那时是期末,大学里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学生们都在复习备考,所以校方并不知道冯春玲失踪的事情。至于她的宿舍同学,虽然知道情况,但也没有多想。因为死者此前就有过夜不归宿的先例。而且她的老家距离省城也就两百公里的路程,回家复习去了也不一定。如果不是那几个女孩看到了认尸公告,恐怕死者身份的确认还要拖延几天呢。”

是这样?这倒也说得通。不过很显然死者与舍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否则别人不至于对她的行踪一点都不了解。为了验证自己的这个推测,罗飞便又问黄杰远:“根据你们后续的调查,死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

“死者冯春玲一九七二年出生,遇害时还不满二十周岁,这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一般的女孩。据她的同学反映,此人的性格比较内向,甚至是有些孤僻。平时她很少在宿舍里和舍友们相处,即使在的时候,也多半是一个人听歌、看书什么的。她大部分的课余时间都是在校外度过,不过具体在干些什么,有哪些朋友,却很少有人知道。”

罗飞“嗯”了一声,这番描述和自己的判断基本吻合,然后他又轻轻地咂着嘴说道:“如果这样的话,就给警方分析死者的社会关系带来不小的难度了。”

“确实如此。”黄杰远摇晃着手中的香烟,像是诉苦一般地说道,“如果是现在就好了,去把死者的手机通话记录调出来一看,所有的联系人一目了然。可当时根本没有这样的联系方式,警方只能靠调查走访的方法去了解死者曾和哪些人有过接触。可由于死者在学校一贯保持着独来独往的风格,这样的走访就很难获得有效的信息。”

分析死者的社会关系,这是任何一桩凶杀案在侦破时的首选思路。可对于“一·一二”碎尸案,这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难。

不过罗飞此刻也不忙展开自己的思路,他还是以询问和了解为主。

“那警方后来的侦破方向是怎么确定的呢?”

黄杰远无奈地撇着嘴:“只能采用最笨的办法——大海捞针。”

罗飞倒并没有显出失望的神色,他反而是肯定般地点了点头:“在很多时候,最笨的办法也正是最有效的办法——只要能保证人手充足。”

黄杰远“嘿”了一声道:“人手倒是没问题的。案发之后,因为社会影响太大,市局不得不公开向民众下了军令状:年内务必破案。随后整个系统的警力几乎全被调动起来,在整个省城进行了一次大排查。”

“全城排查?没有划定重点目标吗?”罗飞略皱了皱眉。虽说是大海捞针的战略,但如果完全胡子眉毛一把抓的话,即便有再多的警力也难以应付啊。

“目标还是有的。”黄杰远解释道,“当时我们划定了一个范围,两个区域,三个人群进行重点排查。”

“哦?”罗飞饶有兴趣地挑着眉头,“详细说说?”

“一个范围就是以职业大学为中心,因为死者的活动轨迹显然也是以此为中心的。我们几乎调查了全校所有的师生,同时对学校周围的商店、饭馆等公众场所也进行了走访。”

这倒是最基本的思路,罗飞又问:“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找到作案嫌疑者。唯一的收获就是找到了冯春玲生前经常会光顾的几个音像店和书店——都在学校正门附近。”

“她是一月十号失踪的。那么从十号到案发的时间段内,她去过这些地方吗?”

黄杰远道:“没有。”

这样的话,这个线索的意义就不大了。罗飞便继续往下问道:“那两个区域又是怎么确定的?”

“两个区域是根据抛尸地点分析出来的最有可能的歹徒行凶地点。从空间分布来看,四处发现死者残骸的地点正好形成了一个‘口’字形。考虑到歹徒不太可能携带四个包裹外出抛尸,所以他的抛尸行为应该是分成四次完成的。从案犯心理来说,他在每一次抛尸的时候都不会重复此前走过的道路。照这个思路分析,四个抛尸地点应该出现在作案现场的四个不同的方向上,也就是说作案现场位于‘口’字形的内部。所以我们这个范围内两个居住聚集点也作为了重点排查区域。”

“有线索吗?”

黄杰远沉默着摇摇头。

罗飞把两手合在一起搓了搓:“嗯……那就再说说‘三个人群’吧。”

“所谓三个人群,就是医生、屠夫和外来流动人员。”黄杰远先总体概括,然后又开始详细介绍,“从尸体被残害的程度来看,凶手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强,而且分尸的手法娴熟老练,如果从职业特征来考虑,可能医生和屠夫比较吻合这种特点。另外外来流动人员处于社会底层,性需求压抑,做事不计后果,并且很容易滋生报复社会的心态,所以我们把这类人也定为重点摸排的对象。”

像这样血腥残暴的案件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把医生和屠夫纳为重点怀疑人群合情合理。相较之下,外来流动人员的入围就显得有些无奈了,因为几乎所有的无头命案发生之后,警方都会首先把视线盯在这个人群身上,这恐怕也是社会发展过程中的悲哀之一吧。

“这样的摸排也还是没有线索吗?”虽然已经猜到答案是什么,但罗飞还是例行公事般地问了一句。

“没有。”黄杰远低头弹着烟灰,表情既尴尬又无奈。

“确实是个厉害的家伙……”罗飞自言自语地说道。凭良心而言,警方确定的所谓“一个范围、两个区域、三个人群”的重点目标还是颇有讲究的,但辛苦的排查却没有获得预期的效果,那只能说明凶犯躲避警方视线的能力更为棋高一筹。

“看来大海捞针的方法是行不通了。”罗飞略琢磨了片刻,想到些其他的思路,又问,“对抛尸现场的勘察结果如何?”

黄杰远轻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也真是巧了。一月十二号那天凌晨时分,省城恰好开始下雪,直到上午九点多钟才渐渐停歇。所以案犯抛尸时留下的脚印、指纹等痕迹都被积雪破坏了。嘿,就好像是老天也要故意刁难我们呢。”

罗飞右手握拳,抻出一根食指抚摩着下巴颏,然后他微摇着头说:“这恐怕不是老天的刁难,是那个家伙利用了天气状况而已。如果那天没有下雪的话,也许他会等待,或者选择其他的方式毁灭痕迹,总之我不认为他会在现场留下类似脚印指纹这样的明显线索。”

黄杰远愣了一下:“或许……或许确实像你说的吧,以那个家伙的手段,应该不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

罗飞更加明确地把自己先前的想法又表达了一遍:“我刚才提到现场勘察的情况,主要是想知道:从盛放受害者遗骸的物品上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在犯罪现场遗留物中寻找线索也是警方惯用的刑侦手法之一。从理论上来说,每一件遗留物都可以调查到它的出处。然后再以出处为源头追寻同类物品的流向,这样便可以大致锁定物品使用者的活动范围。罗飞在龙州时就用这种手法破获过一起凶杀案。当时死者被装在一只大号旅行箱中,抛尸野外,罗飞便带着这只旅行箱到当地的箱包市场进行查访,对近期购买过这种旅行箱的顾客都进行了特征素描,并最终凭借着素描出来的画像抓到了真凶。

可惜对于“一·一二”碎尸案,这样的方法仍然是行不通的。黄杰远沮丧地告诉罗飞:“当年我们也曾顺着这个思路展开过工作,可是很快就进行不下去了。首先是装肉片的塑料袋实在太过普通,市内任何一家菜市场、杂货店几乎都能找到,并且都是免费取用;而用来装头颅、内脏的旅行包和包裹衣物的床单不仅普通,还都是非常陈旧的物品,其使用年限至少已超过五年。要查出这些东西五年之前的来源和流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听黄杰远这么一说,罗飞也只好摇头放弃了,他眯着眼睛感慨道:“这个家伙……他的一举一动还真是滴水不漏呢。”

“确实如此。他好像是非常熟悉警方的探案程序,所以每一个环节都采取了极具针对性的防范措施。我带着专案组没日没夜地鏖战了几个月,可还是一无所获。”黄杰远说到此处,目光特意停在了罗飞的脸上,顿了顿又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厚起脸皮,又去求助已经退隐多年的丁科。”

听到“丁科”这两个字,不仅罗飞的精神一振,就连一直在痛苦中煎熬的慕剑云也突然间恢复了神采。不管“一·一二”碎尸案多么轰动离奇,这两人来访的目的还是要去查询丁科的下落。而根据传言,丁科也是被“一·一二”案件逼得销声匿迹的呢。事实究竟怎样呢?正需要面前的这个前刑警队队长给出答案。

“丁科……”罗飞喃喃地叹道,“那时候他退出警界已经有八年了吧?据说这期间他也帮过你不少忙?”

“是的。”黄杰远坦然承认,“毕竟他还算是我的师傅。所以案子上有了什么困难,我总免不了要去找他。他那时候已经退隐在城郊,每天种种花,养养鸟,日子倒悠闲得很。虽然年纪大了,却比在刑警队的时候还要精神。不过他并不喜欢我去找他,用他的话说:我每去一次,他都要耗费数天的精力心血,简直就和折寿一样。”

罗飞苦笑着摇摇头。的确,刑侦工作的强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适应的,一旦投入某桩案件之中,那你就甭想歇一口气,直到将案犯绳之于法的那一天。

“那你这次去找他,又是什么结果呢?”慕剑云却不关心这些题外话,只想急切地询问结果。

“他照例又抱怨了我一通。不过抱怨归抱怨,他还是听我把案情详细地介绍了一遍。然后他告诉我,让我半个月之后再去找他。嘿,半个月啊,他以前可从来没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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