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日青岚-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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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岚自是不明白对方为何进退失措,甚至丝毫没有将此事和自己近日没见沈昊哲联系起来——他不过外出吩咐陈海在各州布置暗桩而已。
不过沈昊哲对其弟的愧疚苍岚倒是一目了然,为此还前所未有地断然打落自己的手,他也不想对方难做,适当拉开了距离。在他看来,以沈昊哲的为人,会有这样的请求,自然是沈昊瑾提出无疑,不过,这小鬼又是玩的哪一出戏?
不愿和沈昊瑾再有什么纠葛,苍岚沉吟,忽地发现气度沉稳的沈昊哲竟有些紧张,想也不想抚唇笑道,
“原来大将军也想我去?”
这个问题大将军当然不会回答,所以沈昊瑾的生辰宴,苍岚最后也没说到底去是不去。
沈家全族几乎都随浩轩广安北迁,沈昊瑾的生辰宴其实并无几人参加,除了府上的家仆,只得沈昊哲的旧部来了一两人贺喜。苍岚让人送的贺礼是到了,但直到宴会结束,人都没有出现。
看着花厅里特别准备的宴桌原封不动,沈昊哲倒不觉得在意料之外,正要命人将酒席撤下,前厅忽地有了骚动,他心中一动,疾步走出,看到徐步走进的人,还是意外了。
“二公子的生辰宴结束了?”
外出的披风交由刑夜拿着,苍岚穿得很随意,头发还染了黑色,一看便知又是两人微服出门,还没回去换过装扮就过了来,
“见谅,有些事来迟了。”
府上的仆从都是认得苍岚,习惯他在府中来来去去,竟都没来同传一声。
沈昊哲只好连开门接驾都省了,引了苍岚进入花厅,沈昊瑾已在厅口站着,见到苍岚,居然浅浅一笑,上前拜倒。
“不必多礼。”
虚扶一下,就着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苍岚脸上隐有疲色。今日为着晖王使者的事去见了陈海,却又得到泽塔玛尔的消息,带人扑了个空后方赶回来,此刻不愿再说其他,开门见山道,
“二公子借着这喜庆的日子,不知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沈昊瑾起身,却是先为苍岚斟酒,再另拿了杯子满上,然后以竹筷沾酒在桌上慢慢写着什么。
他站得离苍岚极近,一手拉起袖子,前倾的身子有意无意地挨擦着苍岚,一阵完全迥异男人体味的幽香从身上传出,竟似刻意施了熏香一类的东西。
早觉出对方的行为诡异,苍岚扫过身旁神色复杂的沈昊哲,不动神色地侧身支在桌上,正好避开沈昊瑾的触碰,不过这样一来,倒和对方成了面对面。他也懒得再避,将目光投向桌面,只见上面写道,
“容小人下去更衣再伺候陛下。”
“更衣?”
苍岚笑了,正要说什么,沈昊瑾一笑一礼,又冲沈昊哲比划了一下,随即转身而去,苍岚只好转向沈昊哲,
“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将军比苍岚更想问这句话,他确实有意沈昊瑾放下仇恨,但却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让苍岚来府中也绝没想过是让沈昊瑾投怀送抱。
难道说沈昊瑾那天的反应其实是因为其他——一同回晅国的路上,他们之间又有了自己不知道的纠葛?又或者自己列举苍岚种种好处,竟让他生出了错觉?沈昊哲五味俱全,察觉到银眸中的探究,更觉心乱如麻,这个人会不会也生出误会,以为是自己让昊瑾如此作为?
凝视了沈昊哲一会,苍岚忽然揉着眉梢,道,
“大将军难道打算在令弟回来之前都这么耗着吗?坐吧。”
看着沈昊哲犹豫一下,侧身坐了下来,苍岚轻笑一声,还没说什么,只听府中忽然喧哗叱咤声四起,少顷便有人小跑到厅口跪道,
“大将军,抓到个擅闯入府的女……女剑客……”那仆人飞快看了苍岚身后的刑夜,“说是刑大人的故人,有事定要马上见大人不可。”
“今天事可真多。”
几乎立刻就想到那是谁,苍岚勾唇道,果不多时便看见了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剑客’冷娇娇。
“夜哥哥,哥哥说是你告诉他我的住处?是也不是?你真的想我嫁给哥哥?!他骗我对不对?!你去跟哥哥说你要娶我!你为什么不说!……”
她连珠炮似地一通哭叫,完全是被欺负的小姑娘,直叫将军府几个抓着她的护院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沈昊哲眼皮底下,不能不落足力气防她挣了开去。
沈昊哲惊讶之余,看向苍岚,苍岚却是看着刑夜,刑夜毫无反应,好像根本不认识泪眼涟涟的小女孩。
有时候不回答也是回答的一种,他的答案已经很明显,苍岚叹了口气,对刑夜道,
“你不想兄弟争风也罢,领她下去好好说清楚。”
第七十九章 故技重施
刑夜可说‘领命’带了冷娇娇离开,小姑娘抽抽噎噎地跟在他身后,几次想去拉他的手臂,都被错步避了开去。她又急又气又恼,几欲放声哭闹,以往在家时,她这般一哭一闹,总是有效的。不过此刻的刑夜看起来陌生之极,瞅着那面无表情的脸,终是不敢再发脾气。
从后门出了将军府,让人去准备马车,刑夜这才转回身,
“娇娇,你回去吧,冷昼若要找你,躲也没用。”
此话一出,冷娇娇的眼泪又刷地掉下来,跺脚叫道,
“那你替我拦着哥哥啊!夜哥哥你不是总帮着我吗?!怎么不管我了?!”
显然是不知如何回答,刑夜抿嘴,半响,才道,
“……冷昼本性不坏,他会对你很好。”
“我不想嫁给哥哥!夜哥哥你对我最好,我……”
“你可知我为何对你好?”没等冷娇娇说完,刑夜断然打断了她的话,顿了顿,才道,
“只因你是我妹妹,从前往后都不会变。”
“令弟可去得真久,难道是有意要你我独处?”
确实是独处,这花厅本就幽静,加之大将军与皇帝之间的传言,侍候的两个使女也远远避出了厅外。
转着手里的杯子,许是奔忙了一日的缘故,苍岚微觉渴意,就着满好的酒一饮而尽,忽地想起前事,笑道,
“我们以前好像也这般对饮过?”
“承陛下既往不咎……”沈昊哲显然也未忘记,而且想起的比苍岚还多。那一闪而过的尴尬自然逃不出苍岚的眼睛,拿起瓶子将沈昊哲面前的杯子也倒了满,托腮观赏着大将军的反应,道,
“不知道这次酒里有没有惊喜?”
知道回答必无好话,沈昊哲索性不答,端起酒杯一口饮下,苍岚笑笑,又为他满上,如此连饮三杯,沈昊哲面上隐现赤色,微一扶额道,
“陛下手下留情……”
沈昊哲竟有几分酒醉的松懈和迟滞,看着那鹰隼般的双眼渐渐蒙上一层薄雾,苍岚饶有兴趣地微笑道,
“大将军是真的酒量浅……还是欲迎还拒?”
平时严肃威严的沈昊哲酒醉后的摸样,苍岚自然不会错过,不但没住手,反而拿起杯子递到沈昊哲面前。
察觉到银眸的戏谑的笑意与从以前一般无二,不知为何,大将军竟没有拒绝,只两手扶着喝下。苍岚看着那更是明显的红晕,目光从沈昊哲的脸往下,停了片刻,抬手摸向对方领口……本已如坐针毡,苍岚一伸手,沈昊哲立刻往后猛退,紧贴着椅背,差点翻倒下去。
见他被吓得惊慌失措,苍岚粲然一笑,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我记得大将军的体温比我高上不少,果然如此……”
说着不怀好意地起身,苍岚的手撑在沈昊哲的椅背上,话未说完,脸上的笑却忽地僵住。
他微微一晃,眼中已经变得冷厉异常,沈昊哲正因对方的变化而怔忡间,苍岚身体一软,几乎跪倒在地,沈昊哲大惊,连忙一把扶住,
“陛下?你怎么了?”
“你居然……”
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在渐渐消失,苍岚抓住沈昊哲的手臂,竭尽全力竟说不完一句话,
“……什么时候……”
“陛下!”
须臾间心念数转,沈昊哲有种一脚踏进陷阱的可怕预感,正要叫人,竟发现沈昊瑾幽灵一般站在厅口,他瞬间明白了大半,
“昊瑾!是不是你做的?”
沈昊瑾静静地看着沈昊哲抱着的人,嘴角慢慢溢出一丝笑意,不过那笑意直叫沈昊哲脊背发凉,他忽然明悟,自己的弟弟从未放下仇恨,只不过将它埋藏起来,甚至因此积得更深!
“你下了什么药?!你竟……快将解药给我!”在别人发现前,也许还来得及挽回……
挽回什么?沈昊哲不及细想,他心神俱乱,若不是他奢望两人可以和解,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调转视线看回沈昊哲,沈昊瑾眼中闪烁不定,许久,就在沈昊哲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他垂下眼睫,慢慢上前,伸手入怀掏出一个药丸来。
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妥协,沈昊哲反倒吃惊,他迟疑着伸手去接,却不防对方将那药丸一捏,‘啪’地裂了开,里面霎时蓬开一团白雾来!
“你……”
沈昊哲虽有疑心,但绝对没想到沈昊瑾会对自己下手!一阵香味扑鼻而来,这味道正是沈昊瑾方才身上的异香,难怪他贴着苍岚站了如此之久!
虽是惊觉却为之已晚,适才的分量比起下给苍岚的明显更多,沈昊哲抱着苍岚更不易行动,只退开半步就是一阵头昏!
他极力看向沈昊瑾,只见对方也向他看来。
只是,沈昊哲此刻才算看清那晦涩的眼神,那是说不出的悲伤、怨恨、失望,看着这样的眼神,心头的愧疚更是压得他一句话质问的话也说不出。那是他的亲弟弟,他受了侮辱,自己本该帮他却没有,甚至对侮辱他的人屈膝,自己有何面目责备他?!
沈昊瑾就那样看着沈昊哲,轻轻拍了拍手,随即有两个大汉窜进了花厅,
“二公子,可是得手了?”
“你们……!”
沈昊哲当然认得这两人。
前将军府的老家人几乎都已北迁,这两人是为数不多随他到了长州又回京的,他对这两人也算信任,从未想到会出这样的乱子。
之前不详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沈昊哲觉得事情并非弟弟的报复这么简单,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再求证什么,用仅剩的力气一把拉下桌布,只希望发出的声响能惊动府上的人。
沈昊哲当然不会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每说一点苍岚的好处,沈昊瑾就越是憎恨苍岚。
因为沈昊瑾看得出,自己的大哥对苍岚绝非一般,他从来没有这么认同过一个人!
那个冷酷狡诈的恶棍,毁了自己不算,还把自己睿智沉稳的兄长也拖进泥潭!
沈昊瑾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他要毁掉浩轩苍岚!让他的敬重的大哥回头!
刑夜到底送走了冷娇娇,虽然苍岚言明在大将军府上不需要担心,他还是只让她上了马车就折返,
“发生了什么事?”
见两个侍女正在收拾满地的狼藉,刑夜心头一跳,
“主上在哪里?”
听见询问,侍女忙停了手里的活,涨红对望一眼,其中一个稍长的结结巴巴地道,
“回刑大人……皇上……喝醉了……主人已扶了回房歇息……”
刑夜立刻发现其中的蹊跷,冷娇娇的确胡搅蛮缠耽误了不少时候,但苍岚的酒量他是知道的,居然这么快就喝醉……
再则,若说和沈昊哲有了什么未免也太突然了——
“沈将军的房间在何处?”
刑夜冷着的脸吓得两个侍女六神无主,本觉得他这样寻去很是不妥,却哪敢说什么,慌慌张张地指了沈昊哲卧房的方向。刑夜自是片刻也不耽误,疾步奔至,犹豫了一下,在门外道,
“主上可已歇下了?”
连问两声,里面居然悄无声息,刑夜再顾不得其他破门而入——
床榻之上空无一人!
就在此时,花厅那边传来一声尖叫,刑夜身形一闪,运足全力奔回花厅,只见两个侍女跌坐在地,惊惶万状地指着花丛后伸出的一只手。
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