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爱非攻-第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站在眼前的男人却低着头,随便而粗犷。
时间还早,太阳还没完全出现,门外晨光清冷,凉风一阵阵的飘来,两人隔着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吃着简单热乎的早餐,居然有种安详感。
一想到这人是游戏里那个有点闷骚又十分风骚的师父,就不由地更觉得他可爱了起来。
江睿觉得,就算是很多年以后,世事变迁,生命里多少人来来去去,但这幕场景仍旧会深深地刻在他心里,永不褪色。
他甚至有些希望以后每天都能有一刻这样的时光,能跟这个男人,静静的吃上一顿简陋却温暖的早餐。
……唉,这颗无端发作的文艺心哟!
终于等到了宿管大叔开门,两人也终于在一片暧昧里开始了为期两天的湖山游。
他们要去的湖山风景区,是以W市郊区的一湖一山为中心发散开的一个旅游区域,从景区北入口进入,开车行不多远就看到一汪碧波浩荡无垠横亘眼前,湖两岸草木丰茂,绿的青的黄的红的,色彩丰富而浓烈。李枫沿着湖边公路找到停车场,两人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就下了车,顺着湖边的小路往景区深处去了。
又行了百米,一块半椭圆形石碑跃然眼底,上书两个大字:“墨湖”。
李枫前后看了看,不解道:“这湖怎么叫‘墨湖’呢?湖水又不是黑的。”
江睿站在旁边笑道:“据说南宋孝宗年间,一个文人在这里隐居,他常常和几位好友来此地聚会。有一年中秋的晚上,他们在湖边喝酒吟诗,纷纷喝醉了,当时月上中天,这个文人诗兴大发,提笔欲作诗一首,但到处找不到墨,情急之下看到夜里深暗的湖水,以为是墨水,用笔蘸了就在湖边的石头上写就,自觉写得十分精妙,定能流芳千古。结果第二天醒来一看,水早就干了,石上空空如也,那首‘旷世佳作’,他却一句也想不起来。”江睿说到这里,忍俊不禁,“从那之后,墨湖这名字就传开了。”
“哈,真的假的?”李枫见他说的有趣,不由也笑了,“真是又酸又呆!我说,你们这些学文学的是不是都这么呆啊?”
“……你妹!你才又酸又呆!人这叫风雅、可爱、真性情!”
“好吧,我承认,很可爱。”李枫意味深长。
江睿瞪了他几眼,感觉他这别有深意的附和根本就是连学文的自己也被嘲讽进去了,索性闭嘴。
“诶,生气了?”李枫一见他脸色不好,连忙转口,“我没别的意思,就说他可爱……行行行,我道歉,我说错了,好不好?”
“哼。”江睿昂头转身就走。
墨湖最著名的一处景色就是湖心的观光阁楼——洗心亭。这座小亭子面积不大,规规矩矩的六角亭,飞檐翠瓦,小巧精致。亭子建在湖中,秋风吹过时碧波荡漾,一层一层,染湿了亭脚处的石基。长久下来,这些石头都被冲刷的十分光亮,很是滑不留手的样子。
李枫在湖边站了半晌,思索了半晌,最后终于忍不住对身边沉默的人讨饶道:“喂,说说这亭子有什么故事啊,我还等着听呢。”
江睿终是笑了:“不嫌我们这些‘文人’又酸又傻?”
“是可爱。”李枫连忙争辩。
江睿顺着湖边走了几步,绕到从岸边通往亭子的小桥边,慢慢往里走:“其实也都是那些人了,仍旧是南宋孝宗时期,当时这里的太守官场失意,很是消沉,每天不理公事,就在这墨湖边与几个酸腐的文人成日饮酒作乐。太守也是一时兴起要在湖中观景,才下令建了这个亭子。建成那天,衙门请了一个很有名气的大文豪来起名字,那人就起了这个名字。因为亭子建在水上,水可以洗涤脏污,也暗含对太守的劝谏之意,希望墨湖澄澈之水能为他涤荡心灵尘垢,令他洗心革面,不要一直为过去拖累。太守也不愧是个才子,站在亭子中见了这三个字,登时明白了取名之人用心良苦,幡然醒悟。”
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小亭前,亭上有一块朱漆木匾,上书:“洗心亭”。落款是“墨湖山居人”。两人并肩进了亭子,举目四望。
倒也奇怪,这洗心亭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但一站在亭中,正因亭子的简陋,视野中没有多余其他的东西,入目全是水,水外青山若隐若现,人在其中,如同是被四面八方的景色包围了,脚下站的是石板,但风吹水皱,人好似也跟着荡漾的湖水摇晃起来,再听一段这样的故事,忽然也就被这飘然出尘的氛围感染了。
李枫道:“这个大文豪不会就是上面你说的那个文人吧?”
江睿看他几眼,点头:“嗯,是他。W市这土地上,留着此人不少名言逸事、奇闻笑谈。”
李枫呵呵笑了起来。
江睿很是不解,不由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我笑他确实又酸又呆。”李枫指着远处湖边的那块大石头,“你瞧瞧,站在这里都看得见墨湖两个字,既然是‘墨湖’,怎么能洗干净心灵?应该是越洗越黑!哈哈。”
“……”
李枫感到江睿又没了声音,以为自己这句随便的玩笑话又惹着了这个小文艺青年,连忙回头看他,却见江睿咧嘴无声的笑着,配合他身后万顷清波,竟有些晃眼。
江睿一面笑,一面道:“你问的这个我早就想过,所谓‘墨湖洗心’,大概这文人也正有这个考虑吧!南宋时,国家偏安一隅,北方大好山河均被侵占,朝廷里的党争却愈演愈烈,当时这太守就是卷入了争斗做了炮灰,从临安被贬到这里的。多半这文人还在鼓励太守,既然在朝为官,官场昏暗,他又怎么可能脱得了身,独自清白不折在南宋朝廷里混呢?身在墨湖,不必洗身,只需洗心便可。一般都认为他是在劝谏太守,可我想来想去,总觉得文人明明是在安慰太守嘛!”
李枫听的一愣一愣,好半晌回过神来,脱口说了一句:“那他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
好吧,江睿淡定扭开头去看景色,心道,我也确实这么想过。
、同游·中
讲完了充满奸|情味道的历史故事,两人都自觉有些冷场,并肩站立没有说下去,在湖中心站着吹了会儿风。江睿假装正在感受天地之灵气脉动,力求达到董儒所谓的“天人合一”之境。
湖山景区的各色景点很多,两人一路看过来,不知不觉的一个早上就过去了。到了中午,李枫还没什么感觉,江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走路都腿软。
在小江同志强烈的要求下,两人终于在一个餐馆中停住休息。江睿屁股一沾凳子就泄了气似的瘫软下去,顺手抱过一罐茶水咕噜咕噜狂喝。缓过劲来时抬眼一看,李枫在对面坐得笔直,低着头,单手端着一次性塑料杯小口抿着,反倒显得文质彬彬。
他默默地把手里的茶壶放回桌子上,翻眼看天花板。
李枫喝完了一杯水,笑着道:“刚才是谁瞅见家饭店眼都瞪直了?怎么不点菜?不想吃饭了吗?”
“哦,吃,”江睿矜持的拿过菜单,瞄了几眼,又瞪圆了眼睛惊叫,“我擦,搞毛线!一盘土豆丝要三十块,这是开饭店还是抢钱啊?!”
李枫叹口气,把菜单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反正不要你付账,怕什么。想吃点啥?”
江睿掏出钱包,有些不服气:“我们一起出来玩,你开的车,你负担路费,我负责中饭,公平合理。”
“说真的?”
“……还能是耍你玩?”
李枫扑哧一声笑开,眯眼道:“行,你请,可别心疼。”说完叫了老板,麻利地下菜单。
景区的餐厅大多都是坑爹的地方,价钱高昂,品质低廉,三十块钱也就抵三四块钱的水准,因而李枫也点不出什么花样来,两荤两素一汤配米饭。炒菜味道单调,除了咸味就是油味;米饭硬得硌牙,咽下去似乎也不太好消化,吃的江睿直皱眉头——就在吃食这一方面,江小羊还是有点挑剔的。
午饭吃的不好,江睿更没气力,休息了大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跟李枫起身离开小餐馆。
不过毕竟是个青春年少的学生,下午到了湖山相连的地方,江睿又精神起来。
湖山风景区的湖是墨湖,山叫盘龙山,山形如同一条巨龙盘卧在W市郊的土地上。景区的一个著名特色,正是这个湖山相接的方式。墨湖的一块区域从一侧流进山中,越往里越开阔,又从另一边流出,竟形成了一个环形,似是湖水把山绕在了中心。也正因此,盘龙山有两座分开的山峰,要进入到较高的那座山中,只能坐船到山下的水边。盘龙山这座主峰上也有不少有意思的地方,而且爬山耗费体力,因此大部分游客都会在山下或山腰住一晚,保证充足的时间游湖、登山。
风光无限好,两人也不赶时间,李枫见江睿似乎颇喜欢水,便又带着他泛舟游湖一圈,其间因心血来潮掀了对方一掌水,被江小羊反攻的半边透湿。(此处无歧义!)
预定的宾馆在半山腰,等他们一天玩到底,八点多的时候正好也就到了宾馆脚边。
原本订的是标准间,李枫带着江睿领了房卡上楼,刷开门一瞧,两人都傻眼了。房间条件挺不错,关键问题是,本该出现的两张单人床变成了一张双人床,浴室用的磨砂玻璃与卧室隔开,虽然不甚清晰但在外面仍然能看到里面的人影……江睿站在玻璃边,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忽然就脸红了,连忙走到一边埋头收拾行李。
李枫往前台打电话,再三核对预定信息,最后工作人员告诉他大约是接线员粗心订错了,但这个点儿已经没了标间,他们可以选择既来之则安之,or退宿。
李枫尴尬地挂了电话。
江睿还在一边把包链从这头拉到那头又从那头拉回来。
“将就住吧?”李枫撇过头去,状若不在意地问。
江睿低头小声应了句好。
“那你先去洗澡。我收拾下东西。”李枫边说边背过了身子学江睿一样开始拉包链。他听见江睿又应了声“哦”,接着就一阵窸窸窣窣,估计着江小羊已经拿了衣服准备进浴室,这才回过头来。
……他估计错了。
江小羊刚弯下腰把牛仔裤扒下去,两人目光一触,同时愣住。
“……咳。”李枫坚强地从江睿腿上移开目光,走到旁边抓起桌子上的遥控器对着空调按,一边淡定道,“我把空调打开,小心别着凉。”
身后传来一声迅速而短促的关门声,李枫这才松了口气,又按了按空调,发现这屋子的空调也坏了,死活打不开,上火的把遥控器蹂躏半晌,还是没反应。李枫很是懊恼,坐在床边抓起了电话又要拨前台,突然发现空调遥控器静静地躺在电话边。
他怔了半晌,低头一看,原来手上抓着的是电视机的遥控器。
浴室里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水声,李枫拿出衣服百无聊赖地靠在床上看电视,一台接一台的换,节目单从头到尾循环了三遍多,水声终于停了,不一会儿浴室门一声轻响。
抬眼瞟了一下,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江睿只穿着个黑色平角裤,头上包着毛巾,一边擦拭着一边晃荡出浴室。
“我洗好了。”他说着在床边坐下,扯下头上的毛巾丢到一旁,甩甩头,“你去吧。”
李枫晃了个神,突然就产生了某种错觉——他觉得,他俩根本不是来旅游的,就是开房来了……
大脑恢复运作之后某些少儿不宜的念头迅速侵占了李枫的思维,不停压抑却还一个劲儿往上蹿冒的冲动闹得他一阵烦躁,尽力控制语气平静,很“不在意”地问了句:“怎么不穿好衣服?我开了空调,小心着凉。”
江睿看了他几眼,突然又抓起毛巾把脸盖住擦头发,闷声道:“我没带睡衣,这大热天的谁不是光着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