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微蓝-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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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脩迩轻轻点头,数不清的第几次承认自己爱他。
记忆中云湛总是会直接问他,蓝脩迩,你爱我对不对?却总是在他回答之后再次安静。很自私,不是吗?一遍又一遍地确定蓝脩迩爱他,却从不对蓝脩迩说爱。
蓝脩迩甚至觉得,云湛一辈子都不会对自己说爱。不说我爱你,却一遍一遍的确认蓝脩迩爱不爱他。
叶韶鸾说,这代表他也爱着你,蓝脩迩,非要听到爱这个字眼才理解得了吗?心,要比耳朵诚实得多,反正不管怎么样,爱,或是只是依赖,你都不会离开他不是吗?
然后,叶韶鸾作为旁观者,轻而易举地解开了蓝脩迩的心结。他记得,那之后刚过了一个礼拜,他已经放弃对爱这个字的执着后,他收到云湛发来的短信,说,他也爱他。
那个感觉他永远不会忘,没有激动到跳起来,反而更加心平气和地集中了几倍的精神,用神一样的速度处理完公事一秒都没停地上了飞机,直到出现在那人的面前,蓝脩迩才有了那种感觉像是要被撕裂一样的狂喜……那是蓝脩迩几近疯狂的一夜。
然后他记得他对叶韶鸾说,爱,一定会说出来的。爱,是要说出来的。
蓝脩迩到最后都不知道覃域到底爱没爱过云湛,他不是个会分析过程的人,结果是云湛爱上了蓝脩迩,就够了,覃域爱不爱云湛与他与云湛都再也没有关系。
云湛眯了眼睛,他想起蓝脩迩说过的话。他爱没爱过你呢?这已经永远是一个谜,爱没爱过你都已经属于我。
他爱。
女孩子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旁观者的事不关己,但是景夙不得不承认,这故事让她着迷,她想如果她是蓝脩迩,也一定会爱上云湛。
云湛微微地挑起嘴角,回头看突然吐出两个字的景夙,他以为她睡着了,把窗户关上,云湛启动车子。
也许吧。可是,他说得对,这世界上的事情,没有那么多理由,脩迩说他因为忽视了你的感情问题让你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而抱歉,我突然地回归出现在他身边然后对你感到抱歉,然后我们所有人都对零弦感到抱歉,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是,脩迩不会因为抱歉来回报爱情,我也不会因为抱歉强迫他爱你,零弦也不会因为我们的抱歉活过来,虽然残酷,但是不得不承认那都是借口,这世界,从来都没有一个真正的理由,所以不要怪他,他很爱你,一直都是。
我知道。我只是需要转化的时间。
云湛笑了,真心的。
但是我还是抱歉,这都不需要理由。
景夙不再开口,云湛说的没错,他们谁都有自己的坚持,谁都没有错,谁都不需要退出,这样才是真的平衡。
她也不算退出,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在这场爱情角逐里。
你要和我回去么?
不,我欠别人一句再见。
景夙想,再见这两个字的含义永远也不会变成再也不见,就像是永别的意思只能是永远离别一样。再见一定还会再见,永别只能是天人两隔,怎么解释都不会改变。活着,一定会再次见到的。
她突然想起墓碑上的孩子。
那个男孩子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你们之间的谁?
云湛的眼睛浅浅眯着,看着前面的路,没有说话,景夙也没再开口,伸长腿穿上鞋子,并没有把衣服还给云湛。
景夙没有再问那笑得好看的男孩子是谁,她看得出云湛眼里的无奈,也许,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过去,那个少年正好是云湛心里的那段过往,在景夙心里,过往也不想再说。
景夙站在门口目送着银色捷豹离开,突然觉得,这辆车的所有都和那男人那么搭配,颜色不深,但是闪耀,优雅,轻盈,安静。
不过,大概在那男人心里,阿斯顿马丁是个不能替代的存在吧,像蓝脩迩一样。
心情并没有轻松一点,那个男人从小就是自己心里的神,十全十美在自己心里形容他根本就不够。所以她说她需要时间,其实是最大的让步。因为她真的需要时间。
跺跺脚,走进前几天搬进的家中,景夙并没有注意到二楼阳台的男人因为她肩上的白色外套皱了皱眉。
景夙想,她大概真的该回去了。所以她这么久之后第一次拨了蓝脩迩的电话。那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快地过来,可叶幸司却不是她想像中离别时的表情。
没有人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景夙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叶幸司完全没有理智地看着一个人,想要把眼前的那个人撕碎的表情更像是一头狼,看起来,自己是蓝脩迩的妹妹这件事好像是触犯了天条一样的让他难以接受。
蓝脩迩一声不发地拉着她离开,景夙回头看着叶幸司,说不出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再见,也被自己吞回肚子里。
这离别太荒唐,景夙没有时间反应。
车门关上的前一秒,景夙清楚地看到叶幸司眼里的恨。恨什么,她不知道。
你认识他。
景夙用的是肯定句,看着驾驶座的蓝脩迩,不甘心地发现,叶幸司带着恨意的眼神就那么轻巧的印在了自己的心上。
你离开家太久了,爸妈会担心。
景夙轻轻地哼,不想再说话,突然间想起那句所有电视剧的女主角都会问的问题,然后咧开嘴角无声地笑。
你呢?你担心我吗?
真傻,他当然会担心,只是,他的担心不是你想要的担心而已,女人,就是因为太天真,才会哭泣着说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其实只是自己骗自己而已。
没关系,景夙不想问蓝脩迩为什么会认识叶幸司,反正有人会告诉她,那男人,欠了她一个完整故事。
夙夙,我搬出了家里。
蓝脩迩一直都不会对至亲拐弯抹角。这是最不伤人的方式。
我知道。
不伤心,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大概妈妈也很喜欢那个温温的男人,连自己都不排斥他,又有几个人能拒绝他那种安静舒服的气场。人的气质,真的是从心里面散发出来的,就像是,蓝脩迩的霸道,叶幸司的锐利,墓碑上那男孩的无争,云湛的柔和。
蓝脩迩送景夙进门,看着妈妈心疼地抚着景夙的发。
我还有事,要回公司,夙夙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蓝脩迩觉得,他大概应该给妈妈留一些时间,开导开导夙夙或者是,倾诉一下想念。
哥。
蓝脩迩第一次听到景夙叫自己哥哥。
我想去写生,让他来接我,好么?
蓝脩迩不知道景夙什么时候和云湛有了交集,但他知道景夙说的是云湛。
看着那笔直的身影越走越远,景夙收回目光,抱了抱妈妈,也像小女儿一样的蹭蹭妈妈的肩,惹来那个温柔女人的疼惜。她想,有太多她需要回来的理由。
夙夙……
后面的话,蓝妈妈终是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女儿是聪明的,这么多年来,终于听到景夙叫脩迩哥哥,那应该代表着,她准备要真的放下了。
景夙笑着对母亲说她想去睡一下,云湛到了记得叫醒她。
景夙猛地坐起来,伸手轻点着额头,黑暗里寻找着床头灯的开关,直到卧室亮起来,才轻轻地嘘了一口气。
叶幸司那双带着恨的眼睛就那么闯进她的梦里,想要把她撕碎。
景夙翻身下床,把枕头下的手机,放在梳妆台上,她没有还给叶幸司,想着大概某一天,自己可以打电话对他说句谢谢。
拉开完全隔光的窗帘,看了表,已经下午三点半,景夙换了衣服开门,楼下传来云湛和妈妈交谈的声音,依然是温温吞吞的惬意。景夙笑开,微微的带了点无奈。
再见,终究会再见,永别,就只能怀念。
那么,没有再见,也不是永别呢?
、结束也是开始
七
景夙说她想知道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湛沉默了好久才慢慢地开口,那是云湛第一次对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夙夙,我……
猛然间意识到这就是云湛一走就是七年的原因,也是他的痛。
对不起。
景夙听到自己的道歉声,她是真的抱歉,蓝脩迩曾说过那是云湛一辈子的痛,他医不好。连蓝脩迩都医不好的,自己竟然这么云淡风轻地提起,好像是别人的事。
其实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叶幸司会牵扯进蓝脩迩和云湛还有覃域之间的恩恩怨怨,可她隐约地明白,有某种联系在他们之间盘绕着,让她越来越想知道曾经的事情,那个没有她存在过的曾经。
你问那个男孩是谁……他是叶幸司最小的弟弟。
云湛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也许是想要试着说出来,证明自己已经真的不在意,但是有些勉强。
叶零弦……呵呵,世界真小。
景夙顿了一下,然后说了这句话,云湛觉得欠了她所以即使不愿意也会对她说说当年的事,但是她不想听云湛说,也不想听蓝脩迩说,总有一天会有人告诉她,不是云湛,不是蓝脩迩,会不会是叶幸司她不知道。
她不想要撕开云湛的伤口,这男人很善良,她本能地不想伤害他。她想,那应该是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受蓝脩迩的身边人。
对于叶幸司越来越多地占据自己的思绪,大概景夙也是没有察觉到的,云湛看着安安静静写写画画的女孩子,感叹着她的画风。
女孩子的画手里,很少有人走锋利笔锋的,而景夙的锋利中,还带了朦胧。
这两样意义上相矛盾的风格,景夙融合得很好,云湛也只是一眼便看出了这是谁的画,他一直在奇怪,男子的风格为何会如此复杂,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小姑娘。他在浏览画展的时候有时候会看到景夙的画,那是他一直想试试的手法,但是却不适合他,每个画家在自己的画上都倾注了灵魂,他也是,云湛没有一颗锐利的心,所以他的笔锋一直都很清淡,他知道自己只是向往那种尖尖的发泄全部的感觉,可到最后还是会趋于平和,所以在他决定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他一直向往的尖锐,然后稳稳淡淡地守在蓝脩迩身边。这才是真的他。
云湛微微地皱眉,景夙此时手上的画里竟微微的带了一丝不甘,云湛有些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不甘。蓝脩迩,或者是,叶幸司。
你是Sunnia。
景夙的眼睛里飘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就掠过了。
云湛的画风是雅淡的,在国际上很受欢迎,大概是那画里有一些东西让人觉得放松或是期盼,也或许是释怀原谅。太多人的生活压抑,他们需要那种感觉让自己喘口气,但是那种感觉谁都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云湛只画过一幅画风锐利的画,很锐利,几乎已经到了尖锐的程度,每一笔都是针尖,扎在他心上,完成那幅画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然后云湛对蓝脩迩说,我想离开。
那幅画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人类最原始最黑暗的那一面,在这个衣食住行都不用发愁的世界里简直就像是一支利箭直直地剖开了那些个衣冠禽兽的内心,叫人疯狂。后来叶韶鸾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云湛哥画画这么不留余地,那幅画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丑陋,邪恶,贪欲,愧疚,遗憾,还有恨,也有爱。
那幅画很红,被炒到260万美金,还有往上涨的趋势,可后来这幅画就那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有人说他找到了更好的买主,也有人说那是作者的写照不会卖给任何人,说什么的都有。
后来叶韶鸾说他永远记得比蓝脩迩早了一步赶到画展的时候只看到那幅画最新的标价就已经想要炸平那个展览馆。云湛的学长在没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就拿走了云湛工作室的画,他记得云湛看着自己摆着那幅画的画架已经空空如也时是什么表情,忘记了平和忘记了优雅,忘记了他一直一直的安静,回身握住蓝脩迩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话,却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无法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