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纹之二 风起云涌 落叶归途-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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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几乎是亲自迎了出去,见到他劈头盖脸就问:“这么快就弄好了?”
袁陌袖中掏出一片凸形晶体并一根竹管恭敬地呈给他,道:“殿下请过目。”
那竹管一端开了个切口,李然将“凸镜”放进去,凑近了看,觉得有些不对劲,上下左右扫了一圈,皱眉静静出了会神,似想起了什么,就朗声笑开了,脸上掩饰不住都是兴奋神色……
袁陌却是从头至尾都没能摸得着门道。
他小心地凑过去:“可是有什么问题?殿下?”
“怎么会?好用得不得了!”李然大笑,伸手过去感激地拍袁陌的肩,眼中有灼热的流光,却害苦了袁陌一把老骨头,且面无四两肉,被他拍了两下就疼得骨头咯吱作响。
袁陌在心中哀叹:如此优雅之人,怎的力气这么大?
李然却是全然无知无觉,自顾自说:“袁老,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您老就跟着我混,也别想着跳槽了。”
袁陌有些傻眼:“殿下?”
李然大笑:“没事。这东西麻烦你再帮我做两个,回头我再好好谢你。”
“草民惶恐,殿下不嫌弃草民技艺粗糙已属幸事。殿下有任何需要吩咐一二即可,草民万万担不起殿下的道谢。”
袁陌作势要跪,李然一把托住他的手:“担得起!我说你担得起就担得起!行了,这一套虚的在我这儿都用不着,别整天跪上跪下,你不累我都累。”
他一向在人前没什么架子,日子一久,袁陌越发觉得这位殿下乃是“礼贤下士”之人,心有感激地同时也再不托词,笑着应承下来。
李然将手中这架古版“望远镜”递给他:“一激动就全忘了,您老自己也瞧瞧。”
袁陌面犯疑惑之色,接过来看,这一看就吓了一大跳:“殿下,为何会这样?”
李然笑得了然:“是不是很神奇?”
袁陌一迭连点头,李然推他出去:“去外面看看。”
这一看还真看出些名堂了,连御花园里那朵牡丹花上歇了几只蜜蜂几只蝴蝶都看得一清二楚。
袁陌却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了简易“望远镜”的发明者,成功步入了发明家的行列。
老头子过了那股新鲜劲,皱眉道:“此物倒也神奇,只可惜看得不甚清楚。”
李然自然知道问题所在,在管子上比划了一下:“真正的望远镜应该前后有两块镜片,看东西就不会失真。这个嘛……”他看了眼手中这个简易版,无所谓一笑,“虽然有点糊,不过不是大不了的事,能用就行。”
袁陌还是很困惑,全神贯注地拿着“望远镜”研究,末了自言自语:“不知能否改进?总觉得有些瑕疵。”
李然失笑,见袁陌执着至此,忍不住提点了一句:“想要看得更清楚,可以在管子里再加一块凹透镜。”
“凹透镜?”
李然把凸透镜拿出来,做了个对比:“跟这块相反,表面不是凸的,会凹进去。”
“如此就行了?”
“差不多。”
袁陌拿着简易版看了又看,末了一脸郑重地说:“如此,草民这就去制。”
李然笑着点了点头,暗忖老头子还真是有够精益求精的。
※※※
夜幕降临,营地里篝火已起。
苏沫斜倚在软榻上,手中端着一个玛瑙酒杯,杯中美酒鲜红如血,衬得他俊美如暗夜之魔。
明黄锦裘从榻上耷拉下来,拖到织金五色地毯上,看起来富贵无比。
只有这个色泽,才是皇权和尊位的象征,是帝王的标志。
再用不了多久,脚下这片土地连同明华宫里头那个人,都会成为他西平尹谦的所有物。
酒是好酒,甘甜醇香,入口后回味无穷,苏沫有些沉醉,只可惜只有酒没有美人,甚是无趣。
苏沫一手拈着酒杯晃了晃,朝恭槐安招了招手:“带她过来。”
恭槐安恭敬地打了个千,掀开帐帘出了营帐,过了一盏茶功夫,领了个娇媚的女子进来。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项启的女儿项欣素,即丹丰二公主。
见到来人,苏沫魅惑一笑,朝她勾了勾手,项欣素走近几步,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皱眉道:“你喝醉了。”
“醉?朕怎么会醉?你太小看朕了。”
苏沫伸手拉她过来,笑着以一指抬起她的下巴:“如今已来到你丹丰境内,有何特别感受?嗯?”
项欣素撇开脸去,脸上有羞愤的神色:“你还知道此地是我丹丰境地。”
苏沫不以为杵,无声一笑:“明明心里有朕,却非得摆出一副恨朕入骨的模样,莫非是在欲擒故纵?”
项欣素咬唇不语,脸却已经红了个透。
苏沫呵呵一笑,拈着酒杯望着帐顶出神。
项欣素斟酌一二,道:“你……有心事?”
苏沫桃花眼一眯,挑眉道:“那你倒来说说,朕能有什么心事?”
项欣素想了想,娓娓道来:“取丹丰于你是势在必行,如今你西平虽与东岳合谋,纵使能击败北烨,可到底一山不能容二虎,他日西平与东岳也必有一番恶斗,更何况北烨也绝非弱势小国,轻易怎会落败?”
苏沫沉默片刻后拍了拍手,朗声大笑:“你倒有些见地,身为女子着实可惜了些。”
项欣素不为所动:“可惜不可惜,那都是世俗人之见,与我无任何分别。莫非女子便不能建功立业为国谋略么?我偏偏不信。”
她神色傲然,说不出的可怜可爱,苏沫盯着她瞧了许久,眼中慢慢浮上一层淡薄的暖意,他伸手抚了抚项欣素的脸,轻声道:“你很有骨气。”
他神色温和,项欣素脸上又一红,愈发显得娇艳欲滴,在烛火映衬下,几欲令人迷醉。
苏沫望着她的双眼有片刻的失神,继而勾唇一笑:“你喜欢朕?”
“胡说!”
苏沫闷笑:“那就是了。”
“你!”
“怎么?喜欢朕很让你无地自容?”
“我只知道情爱乃两情相悦之事,纵使我对你有情,而你却对我无情,又有何意思?”
“两情相悦么?”
苏沫淡笑,笑容竟有些苦涩,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邪魅一笑,道:“朕也相信日久生情,纵使此刻无情,日久相对,也总有动情一刻。朕不急,也等得了。”
项欣素微微一愕,久久没有言语,五指揪着素衣,揪成了满心的皱褶。
南琉璃然,究竟是何许人,竟让这位西平天子执着至此?
※※※
两日后,袁陌求见,带着他新制的成品。
李然接过来一看,顿时被唬了一跳。
暗忖这袁老头还真他妈有才,居然真的造了个改进版的望远镜出来。
李然边看边夸赞,袁陌神色谦逊,恭敬回道:“打磨水玉倒也不费事,倒是改造这根管子花了些功夫。”
他边说边演示,李然在一旁看着唯有啧啧称奇,暗忖这东西竟然还带了自动伸缩功能,老头子可真是个天才啊天才。
袁陌显然有些兴奋,一开口就止不住话头,拿着改进版的样品继续说:“草民后来还发现,用竹管做筒,竟然比不得牛皮好,遂将牛皮卷成圆筒塞在竹管内,果然有奇效。”
其实他倒是蒙对了,现代制作望远镜,都会在内筒涂一层黑漆,以便反光。如今袁陌用牛皮代替了黑漆,倒也凑巧。
李然听完这番话,恨不得给老头子颁个诺贝尔物理学奖以示鼓励,笑得赞不绝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三日后的一个无月之夜,探子回报,称西平先头军已经到了都城临阳五百里开外,距离临阳只有一日半的脚程。
夜色昏暗,整个临阳城静得只听得见风声在耳边呼啸,让人无端焦躁。
李然身着战甲站在城楼上,神色肃穆。
无数火把点燃的城墙下漆黑一片,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城池远方出现万千火把汇成的火海,等待那决战时刻,乃至死亡。
五十四
曲烈站在李然身侧,竟然叹了口气。
李然颇为惊奇:“你在叹气?”
“臣失礼了。”
李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有心事?”
曲烈想了想,道:“时至今日,臣才明白何谓听天命知人事。”
李然失笑:“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
“臣亦只是个凡人。”
他如斯感慨,李然越发好奇,只因曲烈此人一贯淡漠,今日会有如此感慨,倒真是少之又少。
严文斌落后他二人半步,又对统领设伏之事耿耿于怀,如今听他们这位副统帅月下感慨,难掩文人酸儒之气,暗自冷哼一声,嗤道:“将军莫不是怕了那群贼人?”
李然深知他还无法释怀,正要劝解,只听曲烈轻笑一声,幽幽道:“我始终相信,世间总有人力所不及之事。那么到胜负即定之时,能做到心中有数也总是好的。严将军,你以为对否?”
严文斌不以为意,冷哼一声撇开脸去。
李然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远远就听到了猴崽子的叫嚷声:“师傅!师傅!”
曲烈一听,匆匆朝李然行了一礼,从另一侧下了城墙。
猴崽子跑上来,见到李然,又问:“见到我师傅没?”
李然不应,一脸的施施然,猴崽子扫了眼他身旁的严文斌,暗忖这肯定是个三脚踹不出个闷屁的,也没自讨没趣,走到李然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笑嘻嘻问:“不在屋里呆着,大半夜的跑城楼来吹风干嘛?”
李然揉了揉眉,不理他,问严文斌:“交战的时候,对方大概离我们有多远?”
严文斌想了想,道:“禀统帅,约摸百丈,如此弓箭便奈何不得。”
李然有些不明白:“百丈?”
,猴崽子嘻嘻一笑,一脸的轻蔑:“人皆道你南琉璃然学富五车,当年一人舌战三位儒士犹游刃有余,想不到连个不识字的白丁都不如?呵呵~怪哉!怪哉!”
严文斌略有些尴尬,抱拳咳了咳,这二人谁也不好得罪,干脆闭口不言。
李然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一伸手撇开猴崽子的脸,又问了遍:“到底多远?”
严文斌正色道:“一丈乃十尺,一尺约这么长,以小步来计,约十步左右。”
他一面说,李然一面走,十小步后停步转身,目测了一下自己和严文斌之间的距离,大概就是三到四之间,明了地点了点头。
猴崽子贼贼一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啰嗦什么?一边玩去。”
“哼!我师傅整日里消失得没有人影,让我找谁去玩?左不过皇兄不在,你如今独身一人,索性和我结个伴得了。”
李然冷哼,不理他,回头朝严文斌走去,边走边想:百丈差不多就是三四百米,这样的距离,以现有弓箭的射程确实达不到。
北烨现在得弓箭,差不多也就一百米的射程,越远杀伤力越小。
即便是弓弩,两百米之外也失去了原有的威力,近距离射击倒真没话说。
李然有些犯难,皱眉想了许久,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城楼下,手搁在城垛上摩挲,看起来像是在思考。
猴崽子有些无聊,从怀里掏出个核桃,朝夜空甩了出去,划出一个弧度,许久才听到嘎啦一声,似乎落得有些远。
李然盯着他看了片刻,脑中精光一闪而过,忍不住拍了下掌又打了个响指。
想不到这小猴子,关键时候还真有些用场。
如果把箭以抛物线状射出去,射程不就远了很多?
更妙的是,借助引力的作用,下降后速度越快,威力也会更惊人!
这不就是电影里经常见到的桥段。
李然心中兴奋,随便从身边一名将士手中取过一弯长弓,朝天际瞄准,弯弓满弦,然后一松手,只听嗖的一声,箭矢便朝着夜空飞去,许久后才听到箭尖击地的铿然之声。
就是它了!
猴崽子和严文斌在一旁看得惊诧难掩。
※※※
战事一触即发,曲烈已领着三千人马出城去了。
时间已近隆冬,风吹在脸上刮得人生疼,火把立在墙头亦被吹得呼哧作响。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夜色已深透,伸手不见五指,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