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与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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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伟得意忘形之后,在看到满病房的婴儿用品时他犯难了,儿子是到手了,可这一个刚刚出生还不到十天的孩子,让他一个大男人独自要怎么抚养?
回家丢给老妈?在没有完全确定的情况下他不敢以身试险,撒个谎骗个人对夏侯伟来说是小事一桩没错,可要应付火眼金睛的老太太,没有十二万分的把握夏侯伟是绝不敢轻易就逾越的。他平时的三寸不烂之舌,在面对生他养他对他的一举一动一点小心思一个眼神就能了如指掌的老太太时,不弃械投降就不错了,哪还能指望单枪匹马就放倒?所以第一时间,夏侯伟便把这个念头扼杀在了摇篮。
丢给朋友?他唯一的好兄弟周超聪现在在把他列为头号敌人,企鹅传书不回,长途电话不接,杳无音讯,难觅行踪。其余的不是酒肉声色场所的猪朋狗友,就是红颜知己关系不纯的姐姐妹妹,如果这些人靠谱的话,他宁愿相信儿子跟他没血缘关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能依靠谁?夏侯伟一手托着绑在胸前的宝宝,一手拖着装饰得琳琅满目的婴儿床。婴儿床上的东西堆得快如小山一样高,虽然这上面的大部分物质宠爱都来自于另一个人,但夏侯伟还是毫不客气的一并携带潜逃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口,夏侯伟第一次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了。
第 13 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邹徘徊在双子大厦底楼,神色紧张,眉头紧皱,从门口踱步到电梯口,又从电梯口急匆匆赶到门口,如此反复来回了十几次,引得大堂里的保安都频频侧目。出了这种事,他的确没什么脸面去和井远科交代,早知如此,他是万万不会半路跑去凑三缺一的空,这下好了,人都没了。
一只手拳成石头状,毫无节奏的拍打在手掌心,走漏着老邹仍不明朗的心绪,在再一次从大厦入口折回电梯口时,迎面撞上了刚打开电梯门站在电梯里的井远科的视线,老邹不得不硬着头皮跨步进去。
指示灯闪了两下绿光之后,电梯往地下停车场沉,井远科的目光停留在红色的负一层数字上,状似很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你不是应该下班了吗?”
老邹的表现和平时随时随地都能侃侃而谈大不相同,显得有些拘谨,眼睛更是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是……”垂在大腿处的手使劲揉搓了两下裤子,老邹对自己的拙劣窘态很是不满,他豁出去一般的双手合十拍了一下。
井远科被这不大不小的声响惊得一愣的同时,注意力也完全地转移了过来,歪着头像是在等待老邹的下文。
老邹不负重望地果然动起舌头来,不过说的事却是和医院孩子没有半点关系的题外话,诸如:因为如意算盘落了空,小温的经纪人现在正气得骂爹骂娘,外界的焦点全集中在井老师你和古德身上,我们下个月的新品发布会估计连宣传费都可以省下了,没想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居然赚到这么好的免费广告,可不是可喜可贺?
井远科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走到他的那辆银白色保时捷前,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跟在身后的老邹,“你今天下午又去打牌了?”
老邹尴尬地咧咧嘴,露出有些黄黄的牙齿,“方导临时叫的,没好推掉。”
干这行的,本来就必须到处跑场应酬交际,井远科之所以选择老邹这个已经上了年纪的助理,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对方可以帮他挡掉很多不必要的饭局,井远科点点头表示了解的同时,又带着疑问抬起头问道:“那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医院?怎么跑这来了?”
每天去一趟医院,是现在井远科交代给老邹的首要任务,老邹一直尽忠尽职,完成的不说多出色,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想着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肯定要吃好穿好,孩子更是要照顾周全,老邹头顶着老婆多管闲事的骂词,回家请教了许多怀孕产子后如何做月子照顾孩子的细节问题,然后依葫芦画瓢的买了各种东西送到医院,想着帮不怎么上心的年轻上司积点德,可世事难料,谁会想到这人突然凭空就消失了呢?老邹冥思苦想如何阐述可以把自己的罪行降到最低,最终也只是支吾着把事情最简化的说了下。
没想到井远科停顿了两秒,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就挥挥手让老邹回家,自己矮身上了车。
拥挤的大城市中堵车到寸步不行的境况,让井远科仿佛回到了出国前的中学校园,人山人海的大食堂里举步维艰等候排队打饭的超长队伍,如出一辙。原来变换的只有时间,无论走到哪里,空间都是一样的,绕了一大圈,还会碰见过去的人,遇见令人心烦的事。像是吊儿郎当插队挡到自己前面率先打到饭的夏侯伟,又或者现在不声不响把孩子领走抢先当上爸爸的夏侯伟,为什么这个人总要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中,打乱原本秩序井然的生活,十几年前是这样,十几年后依然如此。
交通电台的女DJ用活力非常的声音说着哪些路段在堵车,让司机乘客不要着急,井远科闭着眼睛背靠座椅仰起头,心里承接着女DJ的话:你当然不着急,被堵在路中间受罪的又不是你!
脑海中又浮现出夏侯伟打完饭后炫耀似的一回头,朝自己张开嘴笑得嚣张跋扈的欠揍表情,猛的一拍方向盘,刺耳的鸣笛声嘹亮的嚎了一嗓子,像是受到鼓舞和带头作用,周围接二连三的响起喇叭,井远科睁开眼睛,展露出不怀好意的浅浅一笑。是啊,既然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进退维谷,何不干干脆脆脱了鞋子裤子下水来搅这一趟浑水呢。
原本想要置身事外庆幸女人和孩子都消失掉的井远科,重新燃烧起了熊熊斗志,凭什么把儿子拱手让人,让他人坐享其成?之前医院的各项繁琐打点不就白搭了吗?等儿子长大了,说不定还要斥责他一句养儿不教!
井远科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便宜了夏侯伟,这儿子以后就算查明了不是他亲生的,他也绝不会甩手不要,既然他已经决定要担起这份责任重大的担子,至于夏侯伟……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以为他井远科还是以前那个被插队连屁都不会放一个的傻帽。
较量,才真正开始呢。
下定好决心,井远科当机立断给老邹拨去电话,对事情的始末重新做评估和了解,虽然被夏侯伟先下了一步棋,但谁的胜算大,可不是现在就看得出来的。当务之急是先要知道这三个人的去处,凭直觉来说,井远科断定夏侯伟不可能娶谢忱,而从各方面细节来判断,谢忱也不可能先上车后补票的嫁给夏侯伟,所以这三个人很可能兵分几路……井远科在心里权衡思量着,先让老邹找人帮忙去各火车站飞机场打听消息,如果是今天才走的,肯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而他自己则立刻从挤得水泄不通的柏油马路上转进人行道,掉转方向盘朝之前去过的夜市碰运气。
早知道会有现在这样的纠葛,井远科打死也会先留了夏侯伟的电话号码,他对现在无头苍蝇般的状况很是不满。
一路走走停停开过去,夜市早就人声鼎沸,井远科强忍着与人身体触碰的不适感艰难步行找人。还好总共就是一条道路,怎么走也不会绕错地方,饶是如此,井远科也有点记不清是在左边还是右边,靠前还是靠后的具体位置,跟着人流走了三四趟。后来人渐渐稀少,脚酸发麻时,井远科才在其实已经走过好几遍的摊子上认出和别家差不多花色的围巾、衣服,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他抬头张望,果然看到老板坐在角落的矮凳上在打牌。井远科又往前走几步,紧挨着的是另一家卖毛绒玩具的摊子,倒退回去,则是一家小电器杂货的供应商,奇怪了,夏侯伟的摊子应该就是这里没错啊?
揣着疑问井远科赶鸭子上架的出声问老板:“那个……咳,老板……我想问一下……”
老板只是朝这边瞟了一眼,张嘴大声接道:“看中什么随便拿,我这牌马上完了,等哈子啊!”
井远科站在路边,心情荡到谷底,亏他还真信夏侯伟混得不怎么样,是单纯贩药卖的。
老板起身一见到井远科,就张牙舞爪的动口又动起手来,指着井远科说:“哎呀,大帅哥,我记得你!你之前陪女朋友买过我家的丝巾,怎么样,喜欢吧?喜欢再多买几条哟!”
井远科很想转身走人,不过为了确认心中的猜测,他还是佯装客气地先表示了女朋友很喜欢丝巾,然后才借机问道:“那天帮你拉生意的,今天怎么没看到?”
“哪个?”老板缩着脖子转动眼珠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哦!我想起来了,你说那个小伙子啊,他蹭我的铺子摆了几天,就走人了,说是药不好进,卖光就没来了哦。不过小伙子还挺会做生意的,那几天我的衣服丝巾都卖得特别好……怎么,你认识他?”
井远科赶紧摇头,掉头走人。哼,果然被骗了,以前就因为随便听信夏侯伟信手拈来的胡话而遭过不少殃,居然又一次被蒙在鼓里当傻子了……越想越生气,本来还因为那天晚上的事稍怀内疚的心情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不把儿子夺回来誓不罢休的决心。
夜深,从喧闹的集市撤下阵来,畅通无阻的道路反而让井远科感觉不习惯,窗户打开到最大,深秋的晚风刮在人的脸上,有些冷,井远科只觉得还不够解热。是的,他很热,很闷,很燥,作为一名出色的沉着冷静以冷面著称的名设计师,他真的很久没体会过这种常人一般的喜怒哀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已经变成了一幅画,被框挂在墙壁上,只需要赏心悦目就够了,他也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被众星捧月的孤傲感,久而久之的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为什么都这么成功了,还会被那家伙轻轻松松晃点?井远科不甘心,就像已经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冲过了起跑线,奖杯却被另外的人给捧走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剧本和台词都不对,像是感召到井远科忿忿不平的内心话语,他对着窗口吹冷风的一刹那,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飞驰出一段距离,井远科才幡然醒悟似的赶紧看后视镜,路边绿化地带的公共长椅上似乎是有那么一个黑点。
把车倒退回去,越近,井远科的心跳越快,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高兴,一种很复杂的荷尔蒙激增的情感,迅速取代了之前有些无事强作愁的小资情怀。
什么叫惊喜?如果你去钓鱼,半天没有收获,当你准备收拾鱼竿走人的时候突然有条鱼儿上了钩,还是条超级大的肥鱼,这叫惊喜。当下,在井远科眼中,夏侯伟无疑就是这条肥硕的蠢鱼,那是蒸是煮是红烧就全由他这个厨师决定了。
第 14 章
夏侯伟全然没有作为一条无比蠢的鱼应该有的自知之明,他坐在夜深人静的开放式公园,手里怀抱着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小宝宝,头朝天仰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内心不断的发出感慨,怒斥天杀的没有同情心的老天爷,不公平,朗朗乾坤,居然没有他一个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