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口镜之邪佛(下)-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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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炎睁开深邃的眼眸,直直望向钵多罗,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片刻,那天生微扬的嘴角又染上了一直以来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看我的样子,像有大碍?”说着,收回目光,缓缓而道,“母种是阿释拏迦本体一半的邪魂,也就是他的元神。人生七情六欲,存有善念就必有恶念,不论佛魔、仙神,还是六道外不晓众生,能识天地,便能被天地所识。阿释拏迦所谓邪相,正是监管世上邪念一面,再善的人亦有恶的一面,再恶的人也会有善的一面,所以邪相可以无所不在,邪魂更是本就深种世人。你原是这世间的异数,生于道外失落之地,不属天之内,也不在地之疆,生死不在轮回之中,命数也非天地可以勘破,来历成迷,除了你自己谁也不会知晓。若照如此说,阿释拏迦本不能侵蚀你的元神,但是,当年随佛祖入世的你,执意投入轮回,佛祖以优昙钵华所带失落之地的气息重塑你,给你的身体始终是用这天地之物所造,并非你原本的尘外之身,加之,至今都未开窍,阿释拏迦自然有机可乘。”
“可是,”钵多罗打断他的话,“那两滴精血全拜阿释拏迦所赐,才能回归我本身,现今的我,正处于开与不开窍的边缘,只要一步,最后的一步,便能重归当初那个来自道外的失落之人。阿释拏迦曾说,助我寻回精血,是想我面对本性,我大致能明白他的意思,但,这于种于我身上的母种有何益处?明明若我不开窍,他使母种侵占我的身体不是更好?我可不会真的相信,他会真做出那么孩子气的举动……”他沉声思考着,忽而脑中灵光一闪,“难道……”
“他是贪图你的尘外之身,”庚炎接过话来,“那样的身体,这个世界,六道之中,即使六道之外,都可能无人将其束缚。否则,真正的你,又怎能随意穿行时空与天地之间。若真有那一日,恐怕这个世界便会全然颠倒错乱,时空也会被他任意扭曲拼接,连我也无力阻止。所以,不论你是否开窍,你都是他逃出龙渊最好的契机。”
钵多罗笑了笑,俯身坐于庚炎身旁:“说得如此玄乎,就好似我的本身厉害得已无人与之抗衡,你是不是太过抬举我了?你莫忘了,佛祖亦能穿越天地与时空之中,也正是因为佛祖,我才会到这世界来。”
庚炎却道:“佛祖是以其元神寻见你,而你可是带着本身入此世的。时空的奥秘比之天地更为玄妙,若皆能毫发无损的穿行时空之中,道法之外,岂不是早已颠倒错乱。”
“这么说来,或许我便是那编织时空的人?”钵多罗随意猜想。
“若是仅仅如此简单,你的来历又为何至今无人知晓,亦无人参破?我说过,这世上知晓你来历的只有你自己,无论外人如何猜测,都并非是你根本。除非是你自己道出来历,否则,即使猜测你是时光之主,亦无法证实你存在的意义。”
“如果,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呢?”钵多罗略微好奇地问。
“便无人知晓。”
钵多罗沉默,方才的笑意已缓缓淡去,过了片刻,他问:“母种成熟之日,应该就是阿释拏迦夺我身体之时,对不对?”见庚炎并未反对,他继续说,“我想知道,母种何时成熟。”
庚炎蹙起眉头,默了一会儿,回道:“精血既已归来,开窍之日就是母种成熟之时。”
“也就是说,当我记起自己的名字时,阿释拏迦便能重生这个世界?”
庚炎未答,似乎就此默认了。
钵多罗一时不知是该开心还是忧伤,半晌,问道:“那么,又该如何剔除母种?”
庚炎坐起身来,忽而一瞬不瞬地盯着钵多罗:“阿释拏迦所种母种,最终目的是你的尘外之身,简单说来,只要你不开窍,他便奈你无何,半边母种并不足以成就大事。只不过,依存你身上半边母种而出现这世上的邪魂,便会不停吞噬活体,无法抑制。”
钵多罗若有所思一阵:“你的意思是,开窍,就是失去本身。不开窍,这个世界终将沉沦?阿释拏迦是在赌我对这个世界的喜爱之情,以我对这个世界的深切喜爱,断不会让他将这世界毁于一旦。所以,我一定会开窍。”
“只说对了一半,”庚炎缓缓起身,向前走去,“你可还曾记得佛祖寻你来到底所为何事。”
钵多罗一听,又记起一个关键:“灭度之劫!佛祖是希望我能助他找到渡过天地衰竭这一大劫数的关键。”
“所以,就算阿释拏迦不利用你的感情,不占据你的身体,你终究还是会开窍,这是你来这世界的宿命。”
钵多罗脸色微变:“那么,如今被阿释拏迦所利用,母种之事真的已毫无解决之法?”
庚炎走到门边:“这个,要问你自己,解决之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钵多罗略微苦笑:“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简洁?”
庚炎顿住脚步,略一挑眉:“那我给你一个提示。”他回首看向钵多罗,道,“在你没有收回那两滴精血,还做着被困于优罗钵界的妙生尊者时,你的心思根本从未有人看透过,我们所看的,只是你给我们看到的。就连你自己都被自己所欺骗,又何况是我们。”
钵多罗一惊:“障眼法?!”
庚炎嘴角微扬:“既然你已找到答案,我便不予明说了。”说着,一拂袖,走出了房去。
钵多罗哭笑不得地站起身来,想要追上去问清楚,那孤傲的神尊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算要使障眼法,也得他会才行啊……曾经的他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到那一切,可现在,要他再来一次,恐怕已是不容易了吧……
钵多罗头痛地扶额。
想到庚炎提起他的来历,神色又微微黯淡了下去。
来历……他的来历究竟是什么呢……一个失落之人,究竟还有着怎样的身份……
久思未果,寻不见一丝头绪,钵多罗终只得无奈地离开了房间。
混沌的夜□临,缭绕四周的薄薄雾气又渐渐四散开来。
钵多罗本是想去水墨梨树下坐一会儿,却不知怎么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眼前漆黑,竟连一丝月光也没有,头顶的乌云将那轮墨月遮得严严实实。
他揉了揉额角,起身,正想着如何摸黑走回去,耳边却响起一个极为细小的声音,钵多罗抬手拈去,指尖忽而溢出一抹光亮,他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片发着淡淡幽光的梨花瓣,此刻正静静地落在他的指尖。
下一刻,那水墨花瓣忽而融化,眨眼间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萤火精魅,缓缓从钵多罗的指尖腾起,停在他眼前振动着脆弱如同薄冰的翅膀。
“你想帮我带路?”他轻声问面前的小精魅,它的轮廓与光芒并不真切,但在没有月光的夜里,确实能照亮脚下的路。
小精魅上下飞了飞,一下掠过钵多罗的耳边朝前飞去,钵多罗转身望去,便见小家伙停在不远处等着他,不由轻笑起来。
如此,有了萤火精魅来带路,钵多罗总算不至于摸黑回去。
在萤火精魅的带领下,钵多罗很快走出了最易迷失方向的地方,当穿过九曲回廊,踏进现下所居的庭院时,一股莫名飘荡而出的血腥味,令钵多罗愣在了院中。
他的庭院内,怎会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起初钵多罗以为是自己又受到混沌的影响,产生了幻觉,可仔细一想,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混沌森罗万象,以人心所向而变幻莫测,越喜欢或者越是害怕什么东西,混沌就越容易变幻成那种模样蛊惑人心,沉沦不醒。
早在钵多罗第一次来到混沌,就险些被混沌幻象所欺,若非庚炎及时点醒了他,恐怕那时便被这混沌噬去了心智。
这里安全,却也十分危险,只有心无杂念之人,才能分毫不受影响。
但是,混沌所化之物,一向来都是在视觉上给以冲击,最为薄弱的便是嗅觉上的蛊惑。偏生此刻的血腥味真实得煞有其事,钵多罗不禁怀疑起来。
他快步往房间走去,鼻间萦绕的血腥味竟是越来越重,钵多罗脸色微变,心底掠起一抹不安。
当走到房门前时,钵多罗发现屋内有一阵红光从房门透出来,若隐若现,不停地缓慢闪动,就好似屋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幽暗的光芒,一种怪异却又十分熟悉的气息从里面散发出来。
钵多罗急忙打开房门,出声唤道:“小目?是小目吗?”
然而,当他看清里面的景象时,几乎站立不稳,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钵多罗,你回来了……”甜腻酥骨的声音婉转如黄鹂轻鸣,那染着血色朱砂的翦水秋瞳,正一瞬不瞬地望着钵多罗,墨色微赤的眼珠,仅仅望一眼,媚意便丝丝入骨,点点扣紧心弦。
“你是……小目……”钵多罗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可令他更为惊讶的是房内的墙上,那一向傲慢的神尊,竟浑身是血的被一阵红光钉在墙上,狼狈,没有一分动静,就好似失去了一般。
“这个样子,你喜欢吗?”那半卧在软榻上的女子轻轻一笑,更是魅惑无比,全身的衣袍火红,妖艳得犹如冥河边缘怒放的曼珠沙华,红得极致,就好似无所畏惧一般,想要焚尽世间所有。
这,哪里像之前那个灵动轻盈的少女,简直就如同一夜之间长大成人,变作了一个能令世间男子为之疯狂的倾国女子,妖媚入骨,完美无缺——
半遮半露的胸脯,丰腴饱满,若是有世俗之人在场,怕是早已双目通红,欲|火焚身。那微露的香肩,雪白细腻,完全赤衤果于眼前,就好似晶莹剔透的白玉雕琢而成,带着一股通透的无暇质感,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火红的袖袍之下,露出玉葱般的半臂,修长纤细的手指极具挑逗地拂过饱满诱人的嫣红嘴唇,那涂满红色丹蔻的指尖泛着血光,美丽却又危险。腰下的裙摆分得极开,一双犹如凝脂塑成的修长玉腿极具诱惑性地纠缠交叠在一起,偶尔轻微摩擦。
“小……小目……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钵多罗的面部几乎僵硬了,舌头也不听使唤,片刻才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微弱的字,面上毫无血色,近乎惨白。
“你不喜欢吗?”女子幽怨地垂下眼眸,忽而腾身飞起,一下停在钵多罗的面前,钵多罗一惊,向后退去,却发现双腿早已僵硬,身子只动了一下,眼见着就要摔下地面。
“小心呐……”女子低笑着揽住钵多罗的腰,凌空于地面的小脚微微一踏,带着钵多罗一同飞向了软榻。
女子将浑身瘫软的钵多罗小心放入榻间,将头垂下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手指轻刮钵多罗的手,似有若无的撩拨。
此刻离得近了,钵多罗也发现女子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同,混浊得就好似一汪污水,看不见一点清澈。
“小目,你身上的气息怎么回事?你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钵多罗心下大乱,虽然神智十分清晰,可身子却越来越瘫软,力量无声无息的流逝着,他几乎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鼻间是从女子身上传来的一股媚香,钵多罗立刻有些了然,可是已无法阻止那股香气对自己的影响。
“我没有蛇胆了……已经堕入魔道,再也修不成真龙之身,”女子平静地述说着,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就好似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我和龙渊的人做了一个交易,他给我成熟美艳的外貌,我便将蛇胆给他。”
钵多罗震惊得难以自持:“……小目……这样值得么?你给了……他蛇胆?”
赤目子仰起头,眼角微微泛红,她痴迷地注视着钵多罗,静静地笑着说:“当然值得……我什么都没有了,虽然明知道这样是错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的心好痛……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