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口镜之邪佛(下)-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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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清!”笪爻察觉到异样,脸色微变,连忙上前扶住谷清,几乎是本能地望向沧海,焦躁地说,“沧海,你不能说!”
沧海却是淡漠地笑了笑:“当我还是钵多罗的时候,在优罗钵界,我收养了一个先天不足的小白练,他叫做白河,是从无间渊逃出来的。”
“不……不要说……”谷清猛地摇起头来,他双手紧紧抱着头,秀丽的脸颊开始轻微的抽搐,就好似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整个人好似快要崩溃。
“庚炎曾经告诉过我,”可是,沧海却并未因此停下来,“白河的前世……叫做,华夷……”
“不!!”
“谷清!”怀中的人猛然抽搐一下,随即瘫软无力地倒进自己,笪爻紧紧抱住他,抬头去看前面的人,失神的眼眸里,那人清冷的背影,竟好似从来就不曾见过,陌生得不禁让他打了一个寒战。
“你们走吧,都走吧……”沧海不再停留,抬脚继续向前走去,一片绿荫的山坡上,刮起凉凉的风,冻碎了所有人的心。
清欢向前爬了几步,她嘶声力竭地哭喊道:“钵多罗!你真的什么都不管了么?被弃于凡尘的阿难尊者,守在优罗钵界的白河……还有丹禅子,优昙钵华,连佛国灵狐都在等你们……钵多罗,你真的……真的要放弃所有人么!!”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没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莫名觉得好苏……
、第一百二十八回
作者有话要说:谁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太恨我了还是怎么回事……这一章居然收到了站短,【你的《龙口镜之邪佛(下)》作品第128章内容或文章、章节标题中含有少量过于具体的性器官或性行为描写,请在5天内修改,否则将被锁定。】我是不是真的得罪人了……
十分清瘦有谁知,一点相思两痴痴。
茅草屋外的梨树,梨花已谢了多时,此时树下站着一个人,一袭长衫白袍,随着微风扬动着衣角,目光深沉地望着山谷远处,翠绿的山腰影影绰绰于蜿蜒缭绕的云雾间,就好似一块缠绕着素布的翠玉,偶尔露出一点破碎通透的翠色。
沧海近乎失魂落魄的回到住了两年多的茅草屋,沿途每一花每一草,每一树每一木,都不由自主地勾缠着他的思绪,去回忆着那些游山玩水的日子,那些在山谷中深居简出的日子,那些什么都不用多想无忧无虑的日子。
当没有任何身份上的光环时,游走在凡尘之中,每一天,每一月都是极为简单,甚至单调的。
谷清和笪爻对于沧海而言,或许并不能算作入心的朋友,至少不会像乾达婆王或是阿难那样的性命之交,然而跟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惬意的,随意的,也是令人变得贪婪的。
正因为越发的平凡普通,对于沧海来说,才会显得尤其珍贵。就算偶尔会生有口角之争,然而第二日便会一如既往的和好如初。
沧海明白,这两人,只不过是他与庚炎在这凡尘的旅程中,偶然相遇的过客,当一切真相大白,所有的都会变作浮云泡沫,消散在悠悠亘古之间。
即使他还清晰的记得关于两人的所有事,找得出两人曾经为他和庚炎停留的痕迹……梦醒之后,却只剩下残烛冷酒。
或许对于沧海而言,他们确实是朋友,可是对于仲古天尊和钵多罗而言,谷清和笪爻,只是陌生人罢了……
沧海故意说出白河的事,本意只是想让谷清和笪爻与他和庚炎划清界限,连清欢都能找到他了,今后的日子里,又有谁不能找到他们?
这一场属于钵多罗的纠葛里,不需要再牵扯进任何无辜的人,所有的罪,所有的孽,所有的魔障,都应该由他和庚炎共同去承受。
所以啊,应是黄粱梦尽,南柯惊醒的时候了。
沧海,与庚炎,在很久以后,只不过会被风沙卷揉成沙尘,在历史的痕迹中,留不下一点印记。
当然,他拒绝清欢的请求,并非是毫无理由的。
如果沧海真的同意与清欢去往神界,恐怕只会落得当初被困于诛佛笼同样的下场,所以,贪生怕死也好,冷漠绝情也罢,他不会再轻易地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庚炎,他也想努力的活在这个世上。
只是,沧海想不通,所谓的天地衰竭,灭渡大劫并没有具体的日期,庚炎既然已经在努力的平复云螭碧环的动荡,为何依靠着天地灵气所生存的族类,会这么快受到影响,散尽了一身的灵气。
佛界的佛子们,都寂灭了么……
沧海凄然地想着,忽而有些怀念,同样的,也有些难受。
他入此世,全是因为佛祖引渡,就算他再恨优罗钵界将近三千年的囚禁,可在一定程度上,佛门是沧海在这世上无法放弃的根。
而今华藏佛门不开,佛子寂灭,沧海就如同失了自己的根,真正的变得无家可归。
他曾经说过,此生生于佛门,纵使终有尽日,也将会终于佛门。
也许。
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回来了。”沧海迎着那站在梨树下的人走去,见他侧身看向自己,嘴角勾着那抹一如既往的弧度,对着自己用那低沉融远的声音缓缓说道。
沧海怔愣地望着他,忽而松了手中的鱼篓、鱼竿,任其落到地面,情不自禁地投进了那人的怀中,双手用力,紧紧拥住。
“我回来了。”
即使时间不多,但他还是要努力着,和眼前的人在一起。
如果宿命注定交错纠葛之后,便是愈来愈远的分离。
至少。
现在还在一起,仍旧值得珍惜。
“累了?”庚炎扶住沧海的肩,垂头看着怀中的人,没有问谷清与笪爻何在,只是疼惜地回应着他突如其来的沉默。
贪恋地汲取这份宁静与温柔,前一刻的低沉一扫而空,沧海缓缓抬起头来,轻轻一笑,宛若游龙出海一瞬,洒开点点映照于夕阳下的水珠,光彩夺人。
“我饿了。”他低声对庚炎说,就好似一个涉世未深的孩提。
庚炎抚了抚他略带汗迹的鬓角,深邃的眼眸里,尽是眼前人的轮廓:“去吃饭吧。”
“嗯。”
两人相依着走进草庐,这一顿没有谷清与笪爻的粗茶淡饭,竟也是那般香甜。
“我记得初入凡尘的时候,第一次吃的东西,是一位老人家施舍的番薯,很小一块,你硬塞进了我的嘴里……那时候,明明嘴里是甜的,可心里去苦得想哭……”一边吃着这最为清静的一餐,沧海一边回忆着过往,即使过了这么久,仿佛仍旧历历在目,“或许正是从那一刻起,我对你的感情,从迷茫变得清晰。虽然,我一直不明白,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说过,我的心里,只有你,只是你。为何到现在,你还说这样的话?”
“也许,我还是不太自信……毕竟,那个所谓我的前世,曾经在你的心底印下那般深刻的痕迹,我没有信心可以完全取代他。”
“真是奇了,那滴精血回归你体内之后,这多少年来,我以为你已看得通透,想不到仍旧对此事耿怀于心。”
“你一定很失望,就算我嘴上说着相信你,可是仍旧有所保留。”
“失望倒是没有,只不过,这样的你,永远不会释怀,我多少会有些心疼。”
沧海轻笑,出神地看着庚炎的眉角与轮廓,就好似要用心刻入记忆:“当初随你下界,本是对你又敬又畏,甚至有些怨你打扰我多年居于优罗钵界的平静。不过,恐怕你早已看透,那时候,我却也是开心的,毕竟从未为自己而活过,能够接触到心心念念的凡尘,即使知道是错的,又有何妨。你那时对我几般冷漠,我真的从未想过,而今会听到你说,你会心疼我。看来,凡尘这一遭,并非白来。”
庚炎的眸子倏尔变得深沉,他收回凝视着沧海的目光,落在屋外绿叶茂密的梨树上,片刻,沉声说:“有些事过了太久,能记得的只有模糊的棱角。当初天地还属混沌,那个为我锦袖缝上紫金龙纹的人,带我寻入混沌、找到云螭碧环的人,就像是梦一场,轻轻破开水面,便看不清是真是假。若真要细究那份感觉,我对他,或许是有一点心动,可是最多的却是迷惘。我和阿释拏迦同为盘古后人,本是相依为命的兄弟,他捂住邪相之眼,我本是他看清这个世界的眼睛,可是后来,却因为那个人,亲手葬送了这份兄弟情义。虽然我不会后悔,但是,多少会有些惋惜。”
沧海笑了笑,温柔中带着一丝勉强。
庚炎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后来,在你因对阿释拏迦的歉疚,自焚火海之后,年年岁岁久居混沌,对那人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淡,直到连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想去记起那人的音容,却也只是一缕模糊的云烟。”
“那首思魂曲呢?”沧海开口打断他,有一丝迟疑,终是问道,“不是……因为他么?”
“如果,我告诉你,你一定会生气。”
沧海微微有些怔愣,仔细去瞧庚炎,虽见他看似说笑,却又仿佛并非虚言。
“当年停留雁城,我跟你说起过小白练与赤练的故事,那时我提过,白河与张坚之争,云螭碧环曾经感应到你的出现,我去找过你。”
沧海稍稍一想,略微有些顿悟:“这么说,你是找到了……那个随佛祖入世此间的异世尊者的?”
庚炎点头:“只不过我找到他时,孔雀已用真火焚他于火海之间,我那一眼,不过只见到他望向我的一眸,满是茫然……之后,剩下的便又是一片灰烬。”
“……”沧海沉默,他看着庚炎的脸,见他脸上的表情也稍稍变了一些,他竟在那一双沉如星汉的眸子深处,找到了一抹怀念。
“所以……你真正思念的,原来是那个异世来的尊者。”
看到沧海意料之中的失落,庚炎似笑非笑:“我说过,若是告诉你,你一定会生气。”
沧海静静摇首:“我不是生气,相反的,你愿意坦诚相告,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不过,”庚炎却又话锋一转,“那首曲子并非我所谱,而是很早之前,那个带我找到混沌的人,曾经以水盏敲出,我不过记住了音调,在千万年之后,见到那个所谓的异世尊者焚于孔雀的真火,瞬息记了起来。”
“如此说,你和他真是有缘……”沧海垂眸,淡淡笑着。
庚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不是和他,是和你。沧海,你告诉我,不论是那个赐予我和阿释拏迦一切的人,还是那个被孔雀焚于真火的人,你不肯承认他们就是你,是不是因为,一旦承认了,便无法否认,你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沧海身形猛然一顿,略微诧异地抬眸看向庚炎,他从未想过,庚炎竟会将他看得如此透彻。
庚炎见他这般模样,笑了起来,忽而变了神色,意味深长地说道:“总有一日,你不会再为此事担忧,不论你来自何处,我要你留在这里,你就一定会留下。”
沧海疑惑地注视着庚炎,此刻,他竟看不透那个笑的含义。
可是,莫名的,却觉得有些心惊。
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可现下他一时之间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呼出一口气,转移了话题,将那一抹疑惑搁置一边:“那么,我的名字沧海呢?为何你要为我取这两个字?”
既然难得清静,难得两人都这般坦诚,沧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庚炎忽而沉默了下来,沧海见状,心底不知为何泛起一股冷意。
“是混沌之初那人的名字,还是,那个异世尊者的名字。”不是询问,而是一个选择似的陈述。
庚炎起身,走到门前,一手负于身后朝外望去,他低沉的声音,在烈日灼灼的午后,冷静得好似渗不进一丝暖意,淡淡的,没有任何应有的情绪:“太古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