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栖灵-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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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铮越的伤还没好全,叶灵川出去买了一辆宽敞的马车,两人收拾了细软和一些随身物品,离开了住了两个多月的小院。
坐在马车上,耳听叶灵川在前面不甚熟练地喝马,齐铮越身上盖着被子靠在叶灵川为他准备的软垫上,伸手撩起车后的帘子向后望去,门上挂着铜锁的小院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心里不由地生出一些留恋之感。
这个地方,算是他跟叶灵川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家”,等到明年叶灵川离开之后,就只能留他一个人慢慢在这里回味曾经有过的共同岁月了。这也是他没有把这间小院再转手卖掉的原因。
在路上走了十几天,到了离青州几百里以外一处郊县的小镇,齐铮越与叶灵川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这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比不上青州城郊的富庶发达,却自有一派自然清新的水乡风韵,生活也还算便利。
齐铮越故伎重施,又买下了一处院落。与在青州城郊的不同,这处院落背山临水,旁边还有一片竹林,极是清雅。
叶灵川对齐铮越这种每到一处必购置房产的“奢靡”行径大为反感,原来齐铮越还在苍云派,照他自己的话说,他也算是为武林工作的“公务员”,收入足够维持生活。如今,他算是被开除了公职,两人都成了没有正当收入的无业人员,这样坐吃山空的日子,叶灵川过得很不踏实。
齐铮越却是一副无所谓甚至毫不担心的样子,对这处新的住宅表现得兴致盎然,拉着叶灵川四处查看规划。
叶灵川知道他根本不担心两人生活来源问题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一想到他一个警察在这个世界靠这个不法分子用不法手段“挣”来的钱养活,甚至过着比一般人自在安逸的日子,他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气闷与抑郁。
偏偏这些气闷与抑郁现在对着这个不法分子却是一点都发不出来了,不仅发不出来,还对他的所作所为充满了感激感动感恩,他也只好把心里原先那些法律道德有的没的东西都抛在脑后,一心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再说。
齐铮越的伤在叶灵川每天三餐茶饭两煎药一顿夜宵的照料下好得很快,武功也恢复了六七成。伤好后,他便易了容外出打听消息,结果很令他欣慰,虽身不在江湖,江湖却依然有他的传说。不仅有,还很热闹。
他为了维护灵栖宫主叶灵川被莫千城逐出门墙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灵栖宫很“巧合”地在青州临近的地方做掉了正天盟下一个江湖上颇有名望的门派,把他勾结叶灵川的这个消息坐了实打实。
灵栖宫敢在正天盟的眼皮子底下动粗,莫千城震怒,派出门下弟子四处追查。鉴于齐铮越跟叶灵川之前在青州城的行踪,这事自然就落在了他头上。莫千城发下盟主令,明令门下各门派速将潜入中原武林的灵栖宫势力剿灭,并将已经投靠了灵栖宫的“叛徒”齐铮越捉拿归案。
眼下的情势越来越严峻,他可不认为灵栖宫在正天盟的眼皮子底下出手真的是因为巧合,看来炎天漠也对他和叶灵川的行踪有所察觉,这顺水推舟的一招明着是向正天盟发起攻击,实是借刀杀人,让正天盟的人把他俩引出来。
齐铮越又悄悄潜回青州,落影山庄内灯火通明,议事大厅内此时商议的已不仅是如何剿灭灵栖宫,还有如何捉拿他这个昔日的盟主继承人。进进出出的各门派掌门人中,一些旧日交好的尚在震惊怎么乍然之间闻听他回归后就成了叛徒,其余的私底下毫不掩饰对苍云派的嘲讽和落井下石。
回去的路上顺手劫了一伙盗贼的老窝,搜刮了些银两。余下的日子将会过得精彩无比,这基本的生活花销他得事先准备充足。
作者有话要说:好把,大侠为了警官终于把自己搞到众叛亲离身败名裂了,这算不算为了爱情牺牲前途?警官啊,你感动不?
空出的章节终于填满了,明天继续更新新章节。
、第四十章
回到小院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院子里系在两棵竹子之间的晾衣绳上挂着几张被单,一道修长的人影被西斜的阳光映在被单上,衣袂飞扬间影影绰绰,强烈地吸引着他的眼光和脚步。
走到被单前站定,皂角的清香随风飘入鼻腔,齐铮越贪婪地吸了一口,被单后的身影却似没察觉到他的到来一般,一动不动。
齐铮越将视线投向被单下露出的一双穿着靴子的脚,纹丝不动地立在那里,唯有衣摆随风鼓动。
“谢晓。”齐铮越喊了一声,依旧不见回应,心里暗叹一声,这警觉性灵敏度下降得,何止刑警,连普通人都赶不上了吧。
他伸手压下晾衣绳,对面的叶灵川侧身站着,怔怔地看着自己张开的右手,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被他的这一动作惊到,叶灵川猛地转过头来,眼里是来不及逝去的疑惑茫然。阳光在他白净的脸上投下一层暖暖的金黄色,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去,连耳朵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垂在颈侧的长发在风中微微拂动,看在齐铮越眼里是一种无辜的纯净之感。
“怎么了?”齐铮越压下心头的一阵荡漾,笑了笑,“几天没见,不认识我了?”
叶灵川一愣,才终于回过神来,“你回来了,”他左右看了看,又道:“我还没做饭呢,正要收被单。”
齐铮越点点头,眼里笑意漾开,“一见我就想到做饭,知不知道,你真是越来越……。”后面的话音轻下来,说得有如耳语般,最后几个字缀在舌尖上,悬而未落。
叶灵川不自然地转开了眼神,这种调笑般含义莫名的话从前他只当齐铮越无聊的玩笑或者干脆就是取笑,一般不予理睬,让他讨个没趣。但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总是不能处之泰然,总觉得不舒服不自在,有些窝火,却说不出窝火的原因,又不能直接说你别用这种口气说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你去洗洗,我先收被单。”
他说着扯住被单下摆往下拉,一用力才发现拉不动,罪魁祸首是隔着被单按着晾衣绳的那只手。
叶灵川皱着眉头又用力拉了拉,“放手。”
被单纹丝不动。
不用抬头看,也知道对面那个人的眼神都在自己脸上,叶灵川忽然觉得胸闷起来,隔着被单,一种让人不自在得想要逃的气氛在瞬间蔓延开来。
他扯着被单的手不知道是松开好还是继续用力好,僵持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猛地抬头,直视着对面那张可恶的脸,“你干什么?!”
“我来。”自然而然的回答。那张脸上停着一丝欠揍的表情,满眼含笑地看着他。
叶灵川深吸一口气,猛地松开手,“行!”转身快步走进屋子。
齐铮越目送那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脸上笑意渐渐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失落和淡淡的怅然。
随即,心里不可避免地又涌起一股懊丧,明知道跟这个人之间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相忘于时间两岸,永世不再见面,也明知他当前的目标就是安安稳稳度过这一年,将他送回临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跟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对着喜欢的人逗弄挑衅,甚至无理取闹。然后再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回味对方的反应,仔细分析这些反应中可能含有的对自己的感觉,他对这样的自己鄙夷不屑,却又无可奈何。
哗啦一声,被单被一扯而下,荡起的风驱散了适才的一派暧昧暖意,空空的晾衣绳在夕阳中抖了几抖,又恢复了孤寂落寞的原样。
两人在第二天就离开了小院,齐铮越的说法是请叶灵川这个后世人随他一同游览千年前的大好风光,体验古时候中原地带的风土人情。
叶灵川这次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极力反对,也没问太多,齐铮越一说要出门,他就爽快地动手收拾东西。
两人依旧赶着马车,向远离青州的方向进发。路上也只偶尔住店,多数时候就夜宿在马车上。
时值隆冬,下了几场雪,漫山遍野都被白色覆盖,齐铮越赶着马车行走在山路上,叶灵川在车厢里休息,这一路行来,白天两人都是轮流赶车。
靠车窗的地方放了个暖炉,烘得车厢内一片温暖。叶灵川昏昏欲睡,这样所谓游山玩水的日子听起来悠闲,其实很不轻松,一连赶了几个时辰的车,刚一歇下来就倦怠得不行。
朦胧间似乎又做了经常做的那个梦,一团白光中有一个身影,手持一柄利刃,腾挪闪跃,招式似曾相识。那个身影忽地欺到近前,奋力直向自己胸口袭来。自己正要遮挡,忽觉耳边金铁交鸣,砰的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落下。
叶灵川猛地惊醒过来,一睁开眼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向后重重撞在车厢壁上。
两匹马嘶叫起来,车厢倒是恢复了平稳。
叶灵川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车外响起一阵呜呜的风声,似乎是响箭一类的东西在空中奔袭,伴随着齐铮越的一声轻喝,消失在马嘶声中。
只不过稍稍停顿了一瞬,便听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踏雪的嚓嚓声。叶灵川撩起车帘还未看清车外的动静,便被齐铮越拦回车内,“你进去,在我叫你之前别出来!”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从叶灵川的角度看过去,他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片与之相应的严肃冷峻,正要出口的异见之语便被他忍了回去。
虽有些气闷,但他还是耐下性子回了车内,只从门帘缝里向外观察着情势。
少顷,便有几骑人马围将上来,为首一人三四十岁,书生模样,手执一根绿幽幽的洞箫,精芒四射的眼神在齐铮越身上扫过,又在他身后的马车上逡巡了一圈,才开口道:“齐大侠,久违了。”
齐铮越坐在车前的鞍座上,气定神闲地回了个揖,“秦掌门,客气了。”
叶灵川听着外面两人你来我往地做着表面的客套功夫,心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滑。他当然不会相信齐铮越是真的带他出来游山玩水的,具体是什么原因,他已经不想去追究了,青州小院的事情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了。
今天的事,不外乎又是一个结果,他又将欠齐铮越一个人情。
耳听外面那个中年人已经按部就班地说到要将齐铮越一起抓回落影山庄这一步,看来这次他们的目标已经不是自己这么简单了,还有齐铮越,算是,被自己“连累”的吧。
只是他的伤……
打斗声起,马车轻轻震动了一下,齐铮越已经飞身跃入战团。
不过一会儿,叶灵川就已断定,外面这批人不是一般的山贼土匪,而是真正的武林人士,他们的技战术能力都不是那些山贼土匪所能比拟的。
齐铮越已经在雪地上与崆峒掌门秦箫过了上百招,若在平时,秦箫在他手底下走不过八十招,只是他重伤新愈,内力只恢复到七成左右,秦箫才能跟他打个平手。
连一派之主都亲自出马追缉他这个武林叛徒,看来师父的盟主令是动了真格,不是随便吓唬人用的,只是竟然是用在自己身上,齐铮越嘴角不由地咧出一丝苦笑。
崆峒门下的弟子们都在一边观战,没有掌门的吩咐,不敢轻易援手。只是这对齐铮越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得一边与秦箫缠斗,一边提防着他门下的弟子们攻击车上的叶灵川。
秦箫何等人物,齐铮越在打斗中的分心逃不过他的眼睛,心里对这中原第一的大侠于激战中的轻敌不免生出了不满,同时也明白马车上必有他无比在意的东西,当下加紧了手上的攻势,并向门下打了个手势。
几个门人立刻心领神会,一打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