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遗梦-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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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茶被我喝了个精光。
放下茶壶,愣愣的盯著房门发了会呆,忽然想起今日天一亮就要启程回京了。
穿戴整齐,随意挽了个发髻,用汗巾蒙住左脸系在脑後,这张脸如今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见人的。
开门出屋,守在门口打盹的亲兵听到动静吓得一精神,看到是我急忙站好行礼问安。我摆手说不必理会我,便往院外走去。
山寨中央的广场上排满了尸体,这些尸体都是我军将士的。我从守夜的兵士那讨来火把,用了半个时辰左右找到了没有头的方东。
命人将方东的尸体单独抬出来放在一旁,将他的腰牌拿下来用绸缎方巾包好塞进怀里,而後便亲手浇上灯油,拿著火把点燃方东的尸体。
不能将没有头的方东尸体带回他的家乡,他的亲人会受不了的。
看著方东的尸体被火焰吞没,我面无表情的将火把递给身旁的兵士,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黄天在上,我颜靖琪在此与方东大哥结为异姓兄弟。我的这条命是方大哥给的,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像孝敬亲娘一样孝敬他的双亲,会把他的兄弟姐妹当做自己的兄弟姐妹。如有心口不一,必将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我一直跪著,,男人有预谋的飞身冲到了门口,
直到方东的尸体烧为灰烬。
朝阳的光从东方升起,我缓缓站起身,看到周围站满了兵士。而那些官宦子弟,都聚集在高处的洞口往我这边张望著。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回到自己的屋子拿著昨晚喝干的酒坛回来,将方东的骨灰一捧一捧的放进坛中。
兵士们很安静,除了呼吸声与马厩处传来的马嘶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所有人都静静的看著我的一举一动。
待地上再也没有一丝骨灰,我恭敬又很小心的将骨灰坛抱回屋里,用炕上铺的上好的锦缎封口,而後包成包袱放在炕上。之後便收拾需要带著上路的行礼等物。
外面开始嘈杂起来,兵士们的脚步声,吆喝声,训话声,熙熙攘攘。云青佟推门进来,他身後跟著端著早饭的亲兵。我没说什麽,坐下来与他一同吃早饭。
一切都收拾停当,亲兵进来禀报说可以出发了。云青佟点头,站起身看了我一眼,便大步而去。
我没有再穿盔甲。我将云青佟的盔甲放整齐还给他。
当我骑上踏雪,云青佟与将士们已点燃了广场上的所有尸体,而後一声令下,启程回京。
177。 班师回朝
发文时间: 0710 2010
三万人马出来,如今只剩下五千人不到,还要带上八千多叛军俘虏。我很奇怪,叛军明明被杀的差不多了,怎麽还会有这麽多人?
云青佟告诉我说,这八千多俘虏里面有一大半是埋伏在山里等著暗算我那一万八千人马的。可惜在我後面跟著的大队人马赶到之前,这些叛军就被鬼巫伊斯莫用迷药放倒了。这也是叛军倒霉,因没想到我会独自一人上山,并顺利救走方东,这便坏了他们的暗算计划。我冲过去之後,紧接著伊斯莫就来了。
因留在山寨里的兵士大多都是没经历过战争的新兵,所以招架不住叛军的攻势,一下子就被攻入山寨。好在我带著三千骑兵及时赶回来,没让他全军覆没。
总觉得这个伊斯莫挺奇怪,子络说伊斯莫对他别有用心,是怎麽个别有用心呢?
还有一点我很想不通,记得当时方东躲藏的鼓楼离我并不近,他的双脚又有伤,怎会及时赶到我面前替我挡下夺命炸雷的?而且我回头看时,根本没有看到方东,只看到将要爆炸的炸雷。他怎麽可能扑到我身上呢?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云青佟偷偷告诉我。那日大战,炸雷朝我飞过去时他刚好冲出院子,全都看到了。
我问他看到什麽了。
他说他看到方东见有炸雷朝我飞过去,而我却毫不知情,便焦急的大喊一声往下跳。可是他的双脚无法走路,情急之下便从鼓楼上跌下来。与此同时,我身上忽然射出两道极为细小的红光,射入方东下落中的身子里,方东便奇迹般的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我扑飞出去了。
我睁大眼,张大嘴,不可置信的看著云青佟。他在讲鬼神故事麽?
云青佟见我一脸不信的样子,只给我来了一句:信不信由你。之後便起身回自己的帐篷睡觉去了。
我仍坐在火坑前,伸出左手看著无名指上的焰心指环。上面的红宝石被火光照耀的非常刺眼,刺得我双眼酸涩不敢正视。
伸手将方东的骨灰坛抱进怀里,自言自语的说:“方大哥,你说我该怎麽办才好?”
回程的路途走的很快,因所有将士都有马骑。而那些叛军俘虏,只能跟在马後狂奔。有叛军受不了这种赶路方式,趁夜弄断绳索偷了兵士的干粮和马逃跑。
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骑著踏雪很轻松的便追上逃跑的叛军,一刀结果其性命。本来我军带著他们这些俘虏就既费粮食又费精力,还敢偷东西逃跑,不是给我借口减轻负担麽?
一路下来,我就地正法了上百名逃跑的叛军俘虏,以至於那些俘虏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後来便再也没有俘虏敢逃跑。毕竟吃点苦也比没命强。
云青佟打趣我,说我简直就是个阎罗王。我没有理会他的话。
越接近京城,我的心里就越烦乱。晚上睡不著,入定也静不下心,只好骑著踏雪在周围溜达。那些逃跑的叛军算是成了我的出气筒,供我发泄心中的恐慌和烦躁。
我晚上出来巡视从不裹汗巾,凡是看到我脸的人不管是我军将士还是叛军俘虏,都会吓得屁滚尿流惊呼不断。
这很正常,任谁半夜三更的忽然看到一张鬼脸都会吓坏的。
白天赶路的时候,我会用汗巾裹住左脸。可即使是这样,除了云青佟外的所有人都会对我敬而远之。他们看我眼神是恐惧的,是惊恐的。
吃饭时我问云青佟为什麽叛军有那麽多炸雷我军却没有。云青佟说炸雷太过残忍,皇上不许用此物对付我们大齐国子民。这东西是由皇上亲自监制,而後运往边疆用以对付入侵的匈奴的。如今叛军拥有大量炸雷用来造反,是因那些运往边疆的炸雷都被合兴王暗中扣下了。也是因炸雷总是丢失,皇上才下决心清剿合兴王党羽的。
原来如此。看来皇上是个好皇上。
我越来越不正常,越来越暴躁。我赶走了云青佟派给我的亲兵,我怕管不住自己的脾气折腾他们。俘虏不敢再逃跑,我便没有了发泄烦躁的地方。於是我只好在睡不著的深夜里,抱著方东的骨灰坛坐在营盘外的远处吹凉风,好让自己纷乱的脑袋冷静下来。
不管我多麽不愿意,多麽心慌意乱,我军仍是在第九日的午时到了京城的城门外。
早有快马回京报了信,在我们到达城门时看到的是一派喜气洋洋锣鼓震天的欢庆场面。这自然是迎接我们这支“打了大胜仗”的残军班师回朝的。
出去三万人,只回来不到五千人,有什麽可庆祝的?
我像个魂魄不全的呆儿,糊里糊涂的跟在云青佟的马後进了城门。空中飞舞著鲜花,一朵朵的落在我们身上。很多姑娘小姐挤在人群里,对我,对云青佟,对程将军等指指点点。嬉笑声,道喜声,恭贺声不绝於耳,可我根本就什麽也听不进去。
恍惚间来到一处宽阔的大道,长长的大道直通向前方远处高大雄伟的皇城城门。迎接的百姓变成官兵与朝臣,锣鼓声也换成喜庆的宫乐声。跟在我们身後的将士们看押著俘虏转道往军营而去,而我们这些带队的将军,则径直往皇宫走去。
班师回朝的第一件事自然是面见圣上,这就意味著……马上就要见到子络了。
眼前的景色有些晃荡,全身开始出虚汗。心跳不齐,呼吸困难。
我很少会这麽怕,我几乎没这麽怕过。从我记事以来,少有的几次感到恐惧都与子络有关。
是因我太在乎他才会怕麽?
“颜将军,快下马,我们不能骑著马进宫。”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觉有人拉住了踏雪的缰绳。我猛然回神,看到站在皇城门口迎接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都盯著我看。而拉住踏雪缰绳的是程将军。
心里打了个突,,你铁石心肠的透露出玄机,
急忙跃下马来,快速闪到云青佟身後去。我可不想跟这些朝廷官员打交道。
这只是小小的意外,很快就过去了。丞相亲自上前与云青佟寒暄,而後引著我们进入皇城大门。我低著头跟著云青佟,感觉有无数双眼睛盯在我身上。这些眼睛里有好奇,有诧异,有嫉妒,有羡慕,有不屑,有鄙夷,很多很多。
178。 君臣合演
发文时间: 0711 2010
通往金銮殿的大道似乎非常的短,而这些围拢在我们周围的朝廷官员又似乎走的非常快。悠扬的宫乐声伴随著急促的脚步声,只几息之间便进入金碧辉煌的大殿。
看著眼前的地面由平坦的青石变成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我一直绷著的神经忽然松懈下来。
不知道为什麽,我忽然不怕了。
大殿两旁摆著两列矮几,上面是美味佳肴。整个大殿都回荡著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酒菜香味。我偷偷斜眼看了一眼一旁矮几上的酒菜,咽了口口水。好久没有闻到过这麽香的味道了,好久没有见过这样诱人的菜肴了。若是方大哥没死就好了,他也可以与我们一同见识皇宫,一同畅饮御宴。
不经意间,看到左侧离皇上最近的一张矮几前立著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那镶金丝玉瑙的麒麟朝靴,深紫色缎面腾云蟒袍,一指宽的镶玉髓的黑缎腰带……
簇拥我们进入大殿的朝臣开始高呼万岁,并行跪拜大礼。我被这山呼声惊醒,急忙收回目光随著朝臣一同跪拜见礼。
皇上言免礼平身,众朝臣谢恩之後起身散回两旁各自的班位落座,只把我们几个出征归来的人晾在中央。
偷眼看向他的方向,他也跟著坐下了。他似乎在看我,我却不敢看他的脸。
皇上开始说话了,嗓音温和大气,将我们几个夸得世间少有。不用看皇上的脸,光听声音我就知道,他就是那位韩大爷。他的声音很亲切。但是我知道,皇上的亲切是做给人看的。为君者能掌控百官坐镇天下,自然不是什麽好相处的。
在长崎山下跟子络私会的那几日里,子络曾提醒过我,皇上是不会允许臣子超越他的。而这次我们大战叛军,立下显赫战功,皇上一定会大加封赏才能表现他的褒奖与爱才之心。可皇上已对子络心生间隙,又知道我与子络亲近,定然不会让我掌握兵权。
这麽说来……
“皇上!臣有话说!”
龙椅上的皇上刚夸完我们,正打算进入正题挨个封官,一旁忽然出现一个不协调的声音高声说道。皇上顿时住口,一旁久候的太监急忙上前递上一碗香茶。皇上接过来浅酌几口解解渴,而後放下茶碗说道:“郭爱卿有何话说?”
我转眼一看,站出来的那人是郭信德。
“皇上,颜靖琪乃罪臣颜彬鹤之三子,又因抄家後无处谋生自卖自身为宵凌王爷府中侍奴,按规矩他是没有资格入这皇宫大殿的。如今虽清剿叛贼立下奇功,却仍是侍奴身份,怎可加官进爵?”
说的真够直接的。
转回眼继续看著地板,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的身份不可能不被抖出来。只是不知道郭信德做这出头鸟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子络的安排。
众朝臣听了郭信德的话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实这件事在坐的众朝臣没几个不知道的,只是没人敢说出来罢了。有子络坐在那里,没有受到特殊指派,谁敢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