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遗梦-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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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百驾凤亭,顾名思义,就是“百驾”与“凤亭”。
百驾者,前驾百人御侍,後驾百人御侍,前後二百御侍担驾。两旁随驾旗幡各二百人,总共六百人众。
凤亭者,凤凰齐舞托祥亭,这是一座红纱垂帘明珠缀檐的六角亭。亭底座高一丈有余,娟秀彩凤聚祥云的金灿灿红彤彤的锦缎围拢铺就。亭内金丝绒毯铺垫,顶垂红锦大红花。六根亭柱皆雕刻鸾凤齐鸣,亭顶金红琉璃瓦,凤翔九天雕脊,喜纱红绸锦簇,中央一点高举金丝彩绦金绣球。
一阵寒风拂过,亭檐下流泻直垂的红纱帘幔随风而舞,点点白雪飘荡荡飞去,就如梦幻仙境一般。
这就像,众星捧月,云中高耸金銮台,遥请仙侣赴云霄。
不止是我被惊住,送亲出来的家中众人也都吃惊非小。谁会想到迎亲的轿子竟然会是这座气势惊人的百驾凤亭?
“请郎君蹬亭卧锦──”
耳边一声喜气催人的高唱,将呆立的众人惊醒。我转眼看向一旁的子络,子络微微一笑,就如神君莅临。他高执我的手,踱步而行,将我牵至百驾凤亭座下。
当子络轻轻张开手掌,我便运起内力一跃而起,轻飘飘跃向亭前落凤台。
四处响起一片惊叹声。
悠然落於台上,缓缓步入凤亭。待走至亭中,转过身,盘坐於金丝绒毯上。静候亭周的金童玉女见我坐下,迎上前来将拖地的婚服拉好整齐的铺在身周,之後退回原位侍立。
“咚──咚──咚──”三声天雷喜炮朝天响,众人皆惊醒。
迎亲仪仗前,礼乐声起,子络大步走至前方大红披挂的踏风身旁,如红火旋风般一跃而起,潇洒的落在马背上。谦公公跟过来高唱起驾,凤亭一颤,稳稳当当升起。足有千人余众的迎亲礼队,如一条腾云之龙般浩浩荡荡往京城而去。
眼前是随风荡漾的红纱幔,不时的有白白的雪花被吹送进来,一点点,凉丝丝的沾在脸上。我的眼睛一直盯著前方不远处那高挺的背脊,金黄的龙冠。心想这样的排场,应是皇上特许的吧。不然龙冠凤亭这等东西,哪里是我们能用的?
不经意间发现周围非常安静,在悠扬的礼乐声之下,掩不住那此起彼落的惊叹声,吸气声,急促纷乱的脚步声,却不见一丝议论声。
不禁转著眼睛左右打量周围,只见大道两旁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头,一个个仰著脸张著口痴迷的盯著我看。
亭走人也走,人随亭动,越涌越多。前方传来盔甲声与整齐的脚步声,身著金甲的御林军“哗哗”的涌过来罗列迎亲礼队两旁,以护周全。可即使是这样,人群依然奋不顾死的往前挤涌。
我不以为意的转回眼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可否也。
又一动念,若是我生来只是平常相貌,或是奇丑无比,子络会爱上我麽?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就是那庸人,呵呵呵……
忽觉一双与众不同的目光刺在我脸上,随转眼四望,偶见不远处的楼阁廊台下,一袭白衣飘然若仙,面上却只一片雪白,两条黝黑缝隙。那刺人的目光,便是从那缝隙中透射而出的。
我转过头,睁大眼,这不是莫尔麽?
他为我制药医治脸上的疤痕,与我有恩,为何却只躲藏在这里,不来参加我们的大婚之礼?
他直直的看著我的眼睛,细白的手缓缓探入怀中,缓缓拿出一条红绳。那红绳尽头,垂著一颗雪白的玉坠。
怎麽会!……
我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被埋葬的……怎麽会在他手中?
心中像是被利剑穿透了一般阵痛,焦急的想追上去。
“王妃!”
一声告诫的惊呼在耳边响起,我猛然惊觉,立刻回身坐好。
心乱如麻……
转过眼睛,那廊台下已空空。
转回眼睛,看到子络也才转回头。
他看到莫尔了麽?他看到那颗乳玉了麽?
不,我什麽都没看到,那乳玉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什麽都不想知道,不要再来夺走我的幸福了。
到处人山人海,无数双目光刺在我脸上。这迎亲礼队似乎故意抬著我游街似的,在京城的大道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礼乐声渐落,前方终於出现宵凌王府的大门。那里将是我後半生的家了。
心绪已归平静,被莫尔惊起的慌乱消散无踪。今日是我与子络的大喜之日,任何事都不能破坏我们。
长舒一口气,目光定定的锁在子络的背脊上。我不需要再看别人,再想别人了。
“咚──咚──咚──”又是三声喜炮响,宵凌王府正门大开,喜庆的鼓乐霎然响起,盖过迎亲礼队的礼乐。熙熙攘攘喜气洋洋的人潮从王府内涌出,眨眼间将府门前的各处填满。
我看到人群中的袁师父,他看著我的目光是惊喜,一山还比一山高,,我惊异万分的一把抓了过来,
含著一丝愧疚,更多的是欣慰。我还看到郭信德与他小儿子郭晋安,两人都看我看直了眼睛。还有很多以前打过交道的人(其实是打过架的),他们都用震惊的眼神看著我,看到呆滞,看到痴傻。
我忽然想起皇上,若是他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会是什麽反应呢?
200。 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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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云青佟,他只穿著一身便服。他大张著嘴,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朝他微微一笑,他却流下泪来。
他怎麽哭了?
我大感意外。
这个云青佟怎麽了?为什麽看到我却哭了?我没怎麽他吧?
“颜将军!您今日真是美若天仙啊!”聚集在云青佟周围的曾与我共事过的将军亲卫等,全都双目放光的跳起来大吼。乐声与鞭炮声那麽响,若不是我耳力好,绝没可能听到。
我猜到他们会来,也猜到他们会捣蛋起哄。伸手从宽大的袖子里抓出一把金叶子,运内力往他们头顶一扔。
“哗”的一声轻响,白白的雪花中爆出一片金光灿灿。
“嗷──谢颜将军赏!”几名将军亲卫发出一片狼嚎,跳起来哄抢金叶子,他们这次的嚎声真正盖过了鞭炮声。
周围的人被他们的叫声惊醒,发现天上落下的金叶子,急忙也加入哄抢的行列。於是,一片热火朝天的争抢人潮中,孤零零立著眼泪直流的云青佟。
我轻笑摇头,至於麽。
忽觉劲风涌动,转回头一看,只见盛装异彩的子络已落在亭前落凤台上。心中大奇,他怎麽跳上来了?
子络灿笑依然,两步跨至我面前,撩起厚重的婚服下摆单膝跪地,伸手握住我的手轻轻一拉,我便扑入他怀中。
“宝贝,看什麽呢?该去拜堂了。”子络在我耳边热乎乎的小声说,将我横抱而起,纵身跃下凤亭。
“哇──”“哗──”周围响起惊呼声与如雷的击掌声,子络抱著我满面红光的大踏步进入府门。我忍不住轻笑,靠在子络胸膛上说:“看云青佟掉眼泪呢。”
“哈哈哈……过会还有个人会掉眼泪。”子络哈哈大笑。
“哦?”我笑著转头看向喜堂,却看见一身龙袍面沈似水的皇上端坐於正中主位之上。
心中一明,子络说的会掉眼泪之人,恐怕就是这位皇上吧。
我也想大笑,不过仍是拼命忍住。
府院中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喜道上铺著软绵绵通红的绒毯,直通向喜堂内中央的宝座前。两旁宾客不住抛洒花瓣,混著洁白的雪花落在我和子络身上。
踏著喜毯进入喜堂,原本阴沈著脸的皇上忽然眉开眼笑,一脸和蔼之色。子络将我放下地,傧相二人上前为我们整理婚服,之後上前行君臣之礼。
皇上装得喜气洋洋,请我们免礼平身,而後送了一箩筐贺喜之词给我们。不过,那言语间浓浓的酸意却能酸掉人的大牙。
众宾客各就其位,一同拜见皇上,礼毕後起身,司仪上前宣布拜天地。
这一次的拜堂与上次皆然不同。上次不但偷偷摸摸,还被子络搅合了,这次却喜庆热闹的一塌糊涂。就连心有不满的皇上,也要强装欢笑不能不给子络颜面。
穿著这麽厚重的一套行头在这里跪啊跪的,我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不适,反而很有兴致的观察皇上的脸色,想看看他到底能隐藏多久。
结果我希望落空,皇上不愧为皇上,当真没露出一丝破绽。
话说这娶男妻还是我颜靖琪首开大齐国先河,在我之前只有男妾,却无男妻。而子络这次娶我为妃,应算是在皇族内独树一帜了。
可惜的是,我这先河却没开好,也没落得好收场。先是被闹冷婚堂,又有尧君诈死而去……怎麽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子络在搞鬼?
“送入洞房──”夫妻对拜之後,司仪笑得如弥勒佛似的大声唱到。
傧相二人上前引路,我与子络手牵红绸进入後堂,出後堂门,往婚房而去。
婚房就是青宵苑的正房,我们夫夫拜堂不用掀盖头,所以送入洞房後简单的歇息片刻,吃点东西垫垫饿了一天的肚子,便回到前院答谢宾客。
此时天已全黑,王府内乐声阵阵灯火辉煌。到处欢声笑语,到处酒菜飘香。皇上在我们入洞房时便气冲冲的回去了,云青佟也走了,随他来观礼的几个将军却没走,与武将们坐在一起等我过去喝酒。
跟著子络先与一些身份显赫的皇亲重臣敬酒之後,便是我们分头款待各自宾朋。抢先把我拉走的是姜瑞岚,他兴高采烈的向我引荐他爹姜伯昌。姜伯昌是个白白胖胖的富态老头,一身浓浓的商贾气不说,还身怀不低的武功。我有点奇怪,既然老子有此等伸手,为何儿子武功那麽差?
敬酒答谢当年相助之恩後,姜伯昌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把姜瑞岚交给我,让我好好调教调教他的武功。姜瑞岚什麽都好,就是太娇生惯养吃不了苦,所以他的武功才一直上不去。
我自然满口答应,只要他老人家不心疼,交给我就放心好了。
应付完姜瑞岚这边,便被程将军抓住拉走。这下可让我傻眼了,三桌将军,个个海量,还不灌死我啊。
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拿著酒壶酒杯先每人一杯挨个敬上。一圈下来我眼前就开始打晃了。而後我仰面一倒,呼呼大睡。
咳,虽然不大好看,但总比真被灌的不省人事好吧。我可是攒著力气准备洞房那个……
我倒地之後,引得众宾朋一片诧异之声,接著便是一片大笑声。我这个酒量极差的名声算是经此传遍大江南北。
子络见我醉倒,借著抱我回房歇息之理由遁走。於是乎,这一晚的痛饮造就年初二登门者络绎不绝,全是来寻人的。
子络装得很像,抱著我一路栽栽歪歪回到青宵苑。进门後立刻清醒,吩咐谦公公敢打扰者死罪,便火烧屁股似的抱著我冲入卧房,滚到床上。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六日不见,就隔了好多年。只是我们俩这一身婚服太讨人厌,一层一层又一层,脱的子络两眼冒火星。
在子络忙活出一头热汗还没脱完我们的衣服时,我终於忍不住抱著肚子在床上笑得滚来滚去。
子络气结,按住我就啃。这还不憋死我啊。
使劲推开子络的脸,大喝一声:“等一下!”之後好好喘几口气。
子络的眼睛都红了。
我一使劲一翻身,跨坐在子络身上。一边平稳呼吸,一边不慌不忙的脱婚服。要不是因为洞房不可有外人打扰,我真想把诚远揪进来帮我脱。
这婚服真烦人啊!
子络见我这麽乖的自己脱,也按耐下火气给自己脱婚服。还别说,这一平静下来,婚服很快的就脱光了。
火红的龙凤喜烛摇曳生辉,红纱帐内我与子络赤裸相对。他目露凶光意图将我吞掉,